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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那几名小捕快互相扯了扯衣服,特别小声的确认道,“你们刚才有听到吗?傅大人叫他陆爷,他不会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吧?”
“我还以为我被吓到幻听了呢!原来你们也听到了啊!”
就在这几名小捕快磨磨蹭蹭的想要上前问一问时,又有几名捕快跑了进来。这几名捕快在河间府府衙当差好几年,如今随便拉出去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他们似乎跑得挺急,额间挂着些汗珠。
进了停尸间后,他们的视线先是扫了一圈,在看到余幼容后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陆爷,真的是你回来了?”
余幼容朝他们微微颔首,“出去再说,死者为大。”
“是是是,是我们太冒失了。”
到了外面,余幼容将满是血迹的手套摘掉扔在一边,倚在门框上笑得又冷又坏,“一段时间没见,都出息了啊。”
她记得他们以前都不敢跟她讲话的,如今再见面竟都挺高兴。
这几名捕快闻言立马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心想自己究竟哪来的胆子,兴冲冲的就跑来找陆爷了。
见到几位前辈这副模样,站在旁边的那几名小捕快吓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他们心里也是又惊又喜,他们居然见到陆聆风了,同时他们心里也很害怕,陆爷长得挺好看,就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吓人,不太好亲近呢!
“行了,都去忙吧。”
在交际这一块余幼容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她朝面前这群人扬了扬下巴,便对傅文启说。
“带我去见温庭。”
萧允绎和傅云琛从后院过来时,刚好见到余幼容和傅文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傅云琛有些惆怅,“听说是秦家那位二小姐被人杀了,我爹这些日子估计有的忙了,还以为今年能好好的过个年呢!”
“他旁边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旁边?”
傅云琛转头去看萧允绎,他刚才注意力都在他爹身上,还真没注意到他爹旁边的人是谁。
恰好这时那几名小捕快一脸兴奋的路过他们,“没想到那位真的是陆爷,我早就看出他不一般了。”
旁边的另外一名捕快不以为然道,“切,也不知道是谁说陆爷应该是位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儿,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啦!”
“我求求你们忘记这句话吧!”
几名小捕快走到傅云琛面前时,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公子。”接着又转头看向萧允绎,叫了声“萧爷。”
打完招呼正准备离开,傅云琛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
“你们刚才说什么?陆爷?陆聆风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傅云琛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我爹旁边的那人是陆聆风?”
“是陆爷回来了,傅大人带着他去牢房看温庭温公子去了。”
“温庭?”
傅云琛还没有消化掉陆爷这两个字,又被温庭这两个字惊到,“去牢房里看温庭?温庭怎么会在牢房里?难道……跟秦思柔的案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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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启将余幼容带进牢房时,正好是中午放饭时间。
还未走近温庭所在的隔间,就见发饭的狱卒动作粗鲁的将一只缺了道口子的瓷碗放在地上,嘴里还义愤填膺,“人面兽心!虚伪!就应该让你饿死在这里!”
说完还不解气,抬脚将瓷碗踢翻,看着里面的白馒头滚出去沾了一地的灰垢才满意的笑了笑。
不等狱卒转身离开,余幼容上前一步扣住他的肩膀,反手将他压在木栏上。
“捡起来。”
那狱卒吃痛嗷嗷的叫唤着,“谁给你的狗胆偷袭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不放过我?”余幼容一松手将人甩到地上,浑身散发着一股未被驯化过的野性,她扬着下巴痞气十足的笑着,“怎么个不放过法?”
那狱卒被这笑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正发着虚就见到了一旁的傅文启。
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爬了过去,“大人救我啊!这人私闯进牢房,还要杀我。”
傅文启望着这名狱卒直摇头,他一边朝后退了一步,一边劝余幼容,“下手轻些。”
后者“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问你呢?怎么个不放过法?”
第016章 没人狠得过她
那狱卒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而爬到了余幼容面前,“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人,您就饶了我吧!”
余幼容也不跟他废话,“知道错了就捡起来。”
“是是是。”
那狱卒着急忙慌的去捡滚在地上的馒头,可奈何滚得太远他根本够不到,又不敢随便打开牢房,只好向傅文启投去求助的眼神。傅文启见状摆摆手,“打开吧。”
牢房打开后,狱卒看了眼里面的温庭慌慌张张的冲进去将已经脏了的馒头捡起来,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双手捧着馒头一脸讨好的看着余幼容。
余幼容的视线在馒头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吃了,不要浪费粮食。”
“这……”
这馒头脏成这样还要怎么吃啊?
狱卒再次为难的看向傅文启,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好话,然而傅文启却将视线移向了别处,故意不看这边。
没了指望他心一横,硬着头皮咬了口馒头。本以为看到他吃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是面前这人却耐心十足的等着他将一整个馒头吃完,吃到最后狱卒只觉得反胃难受。
“我……吃……吃完了。”
狱卒想问可以放过他了吗?刚对上余幼容的视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时,牢房中一直沉默的温庭终于开了口,“让他走吧。”
余幼容转头看了眼温庭,似乎思考了会儿什么,而后才对那名狱卒说,“就算他们犯了罪,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践踏他们,再有下次谁求情都没用。听到了没有?”
“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被允许离开后,那狱卒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连摔好几个跟头,差点撞到藏在暗处的一个人。
“老师不必为我动气。”
再次看向温庭,余幼容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她语气清清淡淡的,“不关你的事,看不惯罢了。”
刚才那样的余幼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陆聆风,温庭和傅文启都不陌生。
或者说认识陆聆风的人都不陌生,她能破那么多别人破不了的案子,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能力,更是因为她的行事作风。
没人狠得过她。
所以当得知陆聆风其实是女子时,傅文启那一日愁的晚饭都吃不下。
“没想到温公子跟陆爷是旧识。”瞧得出来,陆爷还挺重视温庭,否则也不会一听到温庭跟这个案子有关就立即来了。
温庭朝傅文启点头打过招呼,又沉着张脸劝余幼容,“清者自清,老师,你不该插手这件事。”
这大半年余幼容不再跟那些尸体打交道,更不用追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温庭别提有多开心,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是让她再次接触尸体的那个人。
“不是为你。你知道的,我最近缺钱。”余幼容说着朝一旁的傅文启笑笑,“傅大人给的报酬不错。”
报酬?
傅文启一愣,随即又心虚的附和道,“是啊!报酬还不错。”
“事情我大概都了解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先在牢里待一段时间。”余幼容顿了下又说,“牢里安全。回头我让傅大人将你的书和衣物送进来,你只需全力以赴准备明年的殿试。”
温庭本想要拒绝,听到最后一句话又什么都没说。他是要好好准备明年的殿试,早日出人头地。
“我不会辜负老师的。”终有一天,他会有能力庇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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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牢房中待了一会儿,萧允绎再走出来竟觉得白晃晃的雪色有些刺眼。
守在外面的傅云琛一见到萧允绎立即迎了上去,“萧爷看到那个人了?”一提到那个人傅云琛就浑身不自在。
虽然陆聆风在河间府府衙待了两年,但傅云琛却一直没有见过他的正面,所以之前与余幼容打了几次交道也都没认出她来。
即便没正式见过,但陆聆风带给傅云琛的心理阴影却是怎么都抹不掉的。
其实也怪不得陆聆风,是傅云琛自己好奇验尸是什么样的,就偷偷跑去看陆聆风解剖尸体。
当时陆聆风是背对着他的,他还来不及探究陆聆风这个人,便见到他夹断了尸体的胸骨,那一声清脆他至今都印象深刻。接着他又看到他一件一件的拿出心肝脾肺出来研究。
那画面别提有多血腥和恐怖,导致他后来一听到陆聆风三个字就绕道走。
“见到了。”
进去之前傅云琛就跟萧允绎提过他对陆聆风有阴影这件事,所以他也不奇怪傅云琛为何会不认识余幼容。
“他是不是长的特吓人?”傅云琛总是情不自禁将陆聆风与那幅恐怖画面联系到一起,自然也就情不自禁觉得陆聆风这个人肯定长得也特别恐怖。
因为想着其他事,萧允绎没有听到傅云琛的这个问题,他在想他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转念一想他还中着她的毒呢!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恐怕只会让她更加防备他。
只片刻犹豫后,萧允绎对身旁一脸苦相的傅云琛说,“走吧。去喝茶。”
原本今日傅云琛是要带他去河间府一家有名的茶馆喝茶的,听说那茶馆里的唱曲和评弹,皆是一绝。
一曲评弹一曲茶,快意人生。
傅云琛闻言立即笑开了,“对对对,去喝茶。”还是喝茶听曲陶冶情操,他才不要留在这里胆战心惊。
傅云琛跟在萧允绎身后一边朝府衙外走,一边盯着前面那位爷的背影寻思。
他原本以为这位爷亲自来河间府是有什么要事,可这些日子除了被他带着吃喝玩乐,似乎什么正经事都没做。
也不是什么正经事都没做,不声不响的讨了个媳妇回来。想到余幼容,他又开始寻思了,怎么这位爷有时间喝茶没时间去找他家小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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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容从牢房出来直接去了停尸间,傅文启也跟在她身边。
“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这年一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开春的殿试,我是担心即便到时候证明温庭无罪也会影响到他。”
这一点余幼容倒是不担心,温庭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他的那间茅草屋还没有牢房遮风避雨,结实保暖呢!不过她还是对傅文启说。
“所以要劳烦傅大人多多照顾他,尽量让他安心学习。”
“陆爷客气了。这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他若是高中状元,我这个知府大人脸上也有光。”
聊完温庭的事,余幼容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