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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四下打量。
时管家对这位“不大像好人的公子哥”的印象终于有些改观……
时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弓着背缩在门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露出了小半个身子的时管家……她后退了几步,又放重了脚步声,见他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转身,仿佛才看到时欢般,若无其事又格外恭敬地行礼,“大小姐。客人就在里头。”
她忍着笑意,“辛苦时管家。”
对方又弯了弯腰,“不敢。”背着手离开了。
“你家的这位管家……倒是有趣。”宫泽抱胸靠着门框,挑眉,妖气愈发明显,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他似乎不大放心本公子。”
“毕竟,您长得不大能让人放心的样子。”想起方才管家偷看的模样,难得地起了玩笑的心思,提着裙摆入内。
一低头间,露出发间玉簪。
宫泽一愣,“你……”怎么用了个男子的发簪。
下面的话没说出来,脱口之际看到那玉簪莲花头中间的“顾”字,剩下的话再也问不出口。那字虽小,却凌厉又霸道。
顾,是皇姓。
不出意外,她未来的夫君,便是顾姓。
这些,他都知道。
他沉默,时欢已经走进厅内,见他并未跟来,转身问,“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恍惚,却在下一瞬收了所有的情绪,笑着摇头,走了进去,“也就你敢这么说,换了旁人,早被本公子打出去了。”
时欢笑笑,没有开口提醒他此处是在时家地盘,纵然是被打出去,也该是他被打出去才对。
他生地极好,却最听不得“漂亮”二字,连带着意思相近的词也听不得。
他在金丝楠木大椅里坐了,四仰八叉地,和方才在时管家眼皮子底下截然不同,大爷似的丢给她一张单子,和一个小香囊,才不甚在意地状似随口问道,“方才见门口傅家的马车,傅老太太来了?”
“没有。”时欢倒没多想,一边看着手中的单子,一边嗅了嗅那香囊,低着头回答,“祖父的学生,顾辞。”
她低着头,墨发之间的暖白玉簪便显得格外醒目……
顾辞啊。
上回在茶楼听她说起顾辞,似乎还只是一个客观的陌生人,怎地才短短数日,已经佩戴起对方的发簪了呢?
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很聪明、也懂那些个男女大防的规矩,半点不会逾距了去,这会儿怎地又不懂了呢……只是没想到顾辞竟有这样的心思?
一听她出来见个男的,便坐不住了?急巴巴地用簪子宣誓【创建和谐家园】了?
呵,公子如玉,没想到内里却是个黑的。
只是,这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暗搓搓的心思只能藏在心里,半点公之于众都做不到……他面色微冷,那几分妖气便多了些危险的味道。
像是月圆之夜,某种嗜血的生物,缓缓亮起了獠牙。
时欢却是半点不知,她将单子又递还回去,连同那香囊,道,“你这味道不对,不该生用沉香。”
“那当如何?”
“沉香破碎,以绢装袋,悬于铫子当中,勿令着底,米水浸、慢火煮,水尽再添,一日为好,完成后晾干即可。生沉香达不到内敛经久的效果。”
宫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时欢问宫泽,“前阵子给你的华帏香,你卖城外那处画舫去了?”
“没呀!”很肯定,“那香我还没卖。何况,像画舫啊、烟花之地,他们的香都是自制的,都有一些……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就不用懂了。不然你家管家愈发地看我像个坏人了。”
还没卖……
可那日在画舫,她的的确确是闻到了华帏香的味道,还是她经过了修改之后的华帏香配方。
还未出售前绝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去画舫闻到了?”宫泽不甚在意,“许是我那哪个小厮制香后正巧去了画舫残留的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时欢点点头,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好了,我走了。”宫泽起身,拍拍袍子,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这两日忙得很,毕竟要举家迁徙,许多收尾工作即便如今开始,也显得仓促得很,还要顾全帝都的铺子情况。”
“一起。我去取几味香。”她起身,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与旁人相处时没有的随意。
像是某一根始终绷着的弦,轻轻地松开了。
这点变化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但在不远处的鹅卵石上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走了许多趟的顾辞发现了。
宫泽。
果然是这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各方面都让人心生忌惮的男人。
影楼用了八个字评价宫泽,“面若桃花、心似修罗。”
这样的男人,若非不得已,不必为敌。但此刻看来……他们似乎也绝对当不成友……
眸色微沉,下一瞬却又消散无痕,他几步上前,唤道,“师妹。”和缓、温润,当真公子如玉。
“师妹这是送宫少主出门?不如我来送吧,正好师兄也要回府了。”
039 又死人了……
“师妹这是送宫少主出门?不如我来送吧,正好师兄也要回府了。”和缓、温润,当真公子如玉。
偏生心思过于明显,师兄师妹什么的……
宫泽素来不是会顾全颜面的人,嗤笑一声,偏头问时欢,“这位是……前几日同你喝茶时怎地也没听你说起过什么师兄师妹?”
前几日……喝茶。
四目相对,隐隐火花四溅,暗流涌动。偏生时姑娘在任何地方都是极聪慧的,于人心一途也是通透练达,偏生男女之事上,总有些迟钝,她几乎是格外自然又耿直地介绍,“祖父的得意门生,顾辞。”
“这位是宫家少主,宫泽。”
顾辞点头,“方才在老师院中听含烟提起,宫少主的大名,本公子也算略有耳闻。之前便听说长得……甚是好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之绝大多数的女子,都要更胜几分才是……”
甚是好看……比女子更胜……
不得不说,顾公子对人心把握尤为到位,几乎是哪里痛戳哪里……宫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这回,时欢敏锐地察觉到了顾辞的争锋相对,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俩……
“你们认识?”
顾辞温润摇头,“不认识。”
黑脸宫泽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得很,“顾公子这样的人,咱们这种草民哪里能认识?”
时欢了然……所以果然是有仇么?既然有仇,总不好让两人一道出去,“不是送客,只是要出门去买些香料,正好同宫少主同行。”
哦,不是送客,还得同行。
顾辞握着白色折扇的手紧了紧,正要说同行,就见徐太守匆匆从外头进来,秋季凉风里跑得满头的汗,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门一片锃亮,隔老远就喊,“顾辞、顾辞!”
挺着的肚腩上下颠着,像是合着节拍,甚是喜感。
宫泽乐了,“既然顾公子贵人事忙,那……鄙人先走了。告辞。走吧,时小姐。”
“嗯。”她转身,同顾辞告辞,“顾……”
抬头就见对方眸色暗沉,明明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偏生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意和危险,不知怎么地,下意识改了口,“师兄……”
那危险的感觉倏忽间消散无痕。
顾辞很是善解人意地叮嘱,“嗯,早些回。”
说着,抬手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两下,顺便不着痕迹地将那玉簪的莲花簪心拨弄了下方向,才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沾了片叶子……去吧。”
一旁宫泽翻了个格外明显的白眼,用力之大整个眼眶都看不见半点墨色的瞳孔——他用他的两只眼睛发誓,别说叶子了,连叶柄都没有!
温润公子顾辞,原是这般黑心黑肺欺骗小姑娘都不带眨眼的玩意儿……
可他不能说,时欢何其聪明,现在好像还没发现顾辞的心思,自己一说岂不是帮顾辞表白了?万一还成了呢……毕竟,顾辞也姓顾,和皇室也沾亲带故的,听说皇帝还老宠他了,将自己未来儿媳妇送给侄子做侄媳妇这种事……
指不定也肯。
于是,宫泽选择闭嘴,迈着颇为铿锵的脚步往外走……颇有种想要将时家别院的青石砖路踩出自己脚印的壮阔感。
……
徐太守跑得气喘吁吁,他平日里便不爱动,才养了一身肉。自从养了这一身肉之后,便愈发不动了,这会儿一路小跑着过来,早上气不接下气了,弯着腰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算是稍微缓过来些。
抬头见顾辞盯着俩人离去的方向,出声唤道,“顾辞、顾辞……”
剩下的话,咽进了喉咙里——好吓人。
连气儿都不大敢名目张大地喘了。
回头看来的顾公子,怎么说呢,就是气息沉了些,嘴角抿着了些,眉头蹙起来了些,但要说如何凶、狠,却是没有的。但就是无端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像是……杀气……对,就是杀气!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顾辞,轻裘缓带,清隽贵气,怕是连剑都已经提不起来了,杀只鸡都有难度,哪里来的杀气呢……他偷偷摸摸抬眼看顾辞,实在有些摸不准,最后还是决定先保小命,上前两步,看向门口的方向,低叹一声,“呀……那不是……宫泽么?”
那声“呀”,呀完连自己都觉得做作。
却还是坚持说完,“宫泽这人嘛,下官也有所了解,就一卖香料的。估计也就是买卖香料的交情……大小姐这几年在太和郡,深居简出得很,太和郡好多人都不认识她。倒是那个三姑娘,啧啧……本郡红人。”
杀气弱了些。
顾辞却明显还是不大乐意的,毕竟,若不是眼前这个人,自己就跟着去了。
“你来作甚?太守府这么闲?”
徐太守直接气笑了,“有生之年能见到公子顾辞如此不淡定地像个毛头小子的样子,倒也是……不枉此生了。”
“有话快说。”顾辞丢给他一个“你最好是真的有正事”的眼神,握着折扇熟门熟路往前厅走,始终随侍在不远处的管家见状,下去备茶了。
“哎,还不是画舫那事么……这两日来我都焦头烂额得了!”徐太守见状,几步跟上,目光落在顾辞并未打开的折扇上。
那是顾辞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格外醒目,他暗自嘀咕,“你这身子骨,这天气用什么折扇……”
声音很小,却也足够尽数落进顾辞耳中,他只作未曾听见,不甚在意地问,“查案子就查案子,怎地还查到这来了?”
“这不,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一脚跨进门槛,顾辞目光落在方才两个茶杯上,一个在主位,一个却是右侧第二个位置,之间隔开了一个。
顾辞在主位坐了,端着已经凉了的白瓷杯,指腹缓缓抚过杯沿,眸色微暗,像是月圆之夜,蛰伏在草丛中的猎手,终于见到了窥伺已久的猎物,志在必得。
半晌,面色稍霁,问,“如何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