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说着转首看向含烟,“含烟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向太傅求求情……”
含烟沉默。
太傅冷哼,“含烟?含烟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人好好一个姑娘家就能被她时锦绣平白无故地去针对了?”
“含烟都比她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知道全了主子面子,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问问她,你揪着她耳朵让她自己说,她设计的是含烟么?!”
姨娘一惊,豁然回头去看时锦绣,“你……你真的……”
时锦绣沉默不言,半句申辩也无。
姨娘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痛心疾首地呵斥,“你糊涂啊!”设计陷害时家嫡出大小姐,这是一巴掌打上了皇室的脸面啊!
032 我只是不想做那块铁板罢了
姨娘眼前一黑,险些栽倒,痛心疾首地呵斥,“你糊涂啊!”设计陷害时家嫡出大小姐,这是一巴掌打上了皇室的脸面啊!
这罪名,时锦绣担不起……
她频频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磕地砰砰作响,“太傅……太傅,您救救她!您救救她啊!她也是您的亲孙女啊!”
一边说,一边磕头,一边还在拽时锦绣的衣角,“快啊,道歉!”
时锦绣别别扭扭地低了低头,“祖父,我错了。”那模样,倒还不如不认错。
太傅气得跳脚,“你看看、你看看她什么样子?她这是知道错了?”
“祖父。”时欢搁了茶杯,“莫气,为了这些事气着了自己不值当,您小以惩戒罚一罚,便也罢了。”
她缓缓起身,站在廊上台阶前,看着院中跪着的母女,眉眼微垂,眸中漠色晕染,看起来高贵又疏离。
姨娘又开始砰砰地磕头,对着时欢,她知道老爷子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能让老爷子消气的只有时欢。何况,她私心里也觉得,时欢其实并没有受罪,名声更是半点不曾受损,这件事悄悄压下了,也就过了。
时欢也知道。
可她不愿。
她偏头吩咐含烟,“请姨娘起身吧。”
这一会儿,含烟姑娘拉人起来的时候就和方才不同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巧力,轻轻一拉,姨娘就被拉了起来。
“我在画舫处就同她说过,不管今日她到底做了哪些事、寻了何种心思,我都不打算过问。一来,我肢体无损名节无忧,二来,我虽为长姐却从未管束过她,今日便愈发不好越俎代庖了去。所以今次……你不必求我。”
“如若今日祖父承了我的情半点惩罚也无,往后她犯下更大的错处,你要时家怎么办?你要宫里头的皇后、太后怎么办?她们在宫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委曲求全,不是为了让时锦绣在太和郡作践时家的!”
“姨娘,虽然今日祖父气大,但有句话说得很在理……慈母多败儿。”
她平素最是温缓,连走路都不曾有过匆忙地时候,此刻言之凿凿间语速也缓,却无端让人心下一凉。
姨娘原以为时欢坐在太傅身边敛着眉眼兀自抿茶,对此事因是并无太大气性的,此刻才知……那人不是没有气性,只是丝毫不露,温温润润坐在那里,想什么旁人半分窥不见。
没有半点煽风点火,却也没有一句好言相劝,她似乎只在乎时家门楣,明明是被设计坑害的受害者,她似乎也只关心自己名声受损之后给整个时家带来的麻烦,而不是“她被坑害”这件具体的事情。
看似温柔,实则漠然。
这就是整个时家倾尽阖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后宫接班人”么?姨娘面色灰白,终是不再说话、亦不再求情。
无用之功,不必做了。
时欢转身对着太傅屈了屈膝,“您小以惩戒即可,不然对三叔不好交代。毕竟她犯了这错处,也有我们不曾教养引导之过。”
太傅对着她摆摆手,“这事儿你不必操心了,折腾了这一日,想来也累了,快去歇息。”
他看着时欢走出院子,又回头叮嘱林叔,“你让我院里的小厨房做些滋补安神的点心,晚些你亲自送一趟去。”
“好。”林叔应道,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大小姐这脾性是真真儿好,教出来的丫鬟也好,方才同老奴一道过来,非要走前头,原来那段小径前阵子下了雨,木篱笆倒了,草都倒在外头挡了路,她怕老奴绊倒呢!”
太傅黑着的脸色缓了缓,“那丫头带出来的人,自是最好。关键时候靠得住。不像那帮子下人……你让人去把那木篱笆修了……算了,院外寻个小厮去传话吧!”
毕竟,那丫头方才还心疼自个儿让林叔跑腿……
“是。”
……
第二日,时欢睡了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听着外头说话声大,正要找含烟问问发生了何事,就见含烟从外头匆匆进来,神色凝重,“小姐,昨儿个那公子,死了。”
死了的是一早进来那位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儿,姓陈,名钰。
陈家是做买卖的,家里富裕,对陈钰便愈发宠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太和郡有名的一霸。他平日就早出晚归得很,是以昨日夜里不曾着家陈家也没紧张,更不曾派人寻。
一直到今早,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他。
就在距离画舫不远的下游。已经死了,说是被人杀了之后丢进了河里,脖子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勒痕,应是被人勒死的。
“如今全城【创建和谐家园】搜捕凶手呢。”含烟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首说道,“本来太傅昨夜就让人收拾好了三小姐的行囊,准备今日一早就送她离开会老宅的。如今啊……走不成了。”
无限遗憾的表情。
时欢失笑,“她走不成就走不成了,左右和我们也并无多大的干系……她的院子离我们远着呢。”
“以前是没干系啊!但如今再远的院子,挨不住人就爱往咱们跟前凑啊!”含烟整理好了床铺,过来给时欢梳头,时欢不爱梳发髻,不出门的时候她通常都是只用一根发带稍稍绑一下,简单得很。
含烟一边梳一边抱怨,“难道她真的以为,皇室要的就是个时家小姐,是谁都没关系?彼时若是您名声受损,就轮得到她了?”
“何必去管她怎么想的。”
“就觉得实在幼稚!”含烟愤愤的,还在为那日的事情气闷,“那陈钰也是死有余辜!还有那个王家的,一早听说王家家主在太守府当值,今早直接被罢免了……活该!看他以后还嚣张!”
“太和郡这样的地方,太守就是最大的官儿,在太守府当值,自然气焰嚣张些。左右我们也快回去了,何必同他们一般计较……总会踢到铁板的。”她撩了撩鬓角的碎发,好脾气地笑。
小丫头还是气呼呼的,“您就是太好说话,什么都没关系。”
“我只是不想做那块铁板罢了。”
033 顾公子带着媒婆上时家
“我只是不想做那块铁板罢了。”
总有人教会他们如何收敛,但显然,时家大小姐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铜镜里的姑娘眉眼如画,精致又温婉,唯独那双眼睛,即便笑着,也总觉得带着几分入骨的凉意。
记得幼时学规矩,嬷嬷总说自己笑起来甜甜的,很是讨喜。
是什么时候开始……就不那么讨喜了呢……世人都道她性子温和,连含烟都说她这般性子最是容易受欺负……可含烟那个傻丫头却没有疑惑为什么她家小姐听到陈钰之死,半分意外也没有。
昨日王家那胖子落水以后,含烟便先行下楼了,确保人不至于淹死。就是那个时候,时欢听到隔间熟悉的声音苦苦哀求着,哭爹喊娘的。
陈家公子,出生富商之家,自小挥霍惯了,想来是缺钱地紧,借了【创建和谐家园】的银子。借的时候总以为自己能还清,到得后来才发现,利上滚利,滚成了大雪球,足矣将人压死。
本来,【创建和谐家园】催债也不会出人命,毕竟出了人命那债基本也打水漂了,还有可能被官府查到一窝端了,偏生这位陈家公子,嚣张惯了,见哭诉无果,就开始吆喝辱骂威胁,说自己家如何如何手眼通天,隔着一道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就低头喝一口茶的时间,声音,戛然而止。
没过多久,就有重物砸在画舫外的声音,是被封了嘴巴的手眼通天的陈家公子,还活着,在外头像个蚕蛹般扭动希望引起他人注意。
时欢搁下了茶杯,起身,离开,途径隔壁正见有人出来,见到她赶紧掩了门匆匆低头离去。而那一开一合间,已经足够她往里瞧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截粉雕玉琢般的手腕一晃而过,腕间带了一截细细的红绳,看样子,是位女子。
她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走过。
其实,她救得下陈钰。
可她没有。
她不做无谓的善意。
……
“大小姐。”林叔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大小姐起了么?顾公子来了,老爷请大小姐过去。”
早膳还未用过,顾辞便已经登门拜访,这时间点是不是有些早?何况,又是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在场?她心中疑惑,却也没问,只跟着林叔一道去了。
去了却见厅中还有一人,是个女子。徐娘半老的年纪,松松挽着坠马髻,发间一根流苏的簪,风韵犹存。
那女子见了时欢,起身行了礼,未说话笑意先达眼底,很是热络,就差上前挽着你说话了,“时家大小姐果然标致得很……瞧着这身姿仪态也是一等一的好,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不知对方是谁,亦不知顾辞带着这人过来作甚,太过热情她有些受不住,只不动声色地坐了,才道,“您过奖了。”
用了敬语,却也拉开了些距离。
“咳咳。”顾辞以手掩唇咳了咳,才同时欢介绍道,“这是城中最好的媒婆,由她说得亲事,就没有不成的。”
所以,顾辞带着媒婆来时家,作甚?
没忍住,背对着老爷子对着顾辞挑了挑眉,无声询问。
想来,在她到来前,太傅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但时欢到底是尚未及笄更未出阁的女子,此刻说起这话题,作为她的祖父,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太傅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锦绣丫头做了那样的事,我原想着连夜将她送回老宅他爹那,没成想,今次发生了些事情,没走成。正巧,顾公子过来,说是要为锦绣丫头说门亲事……只是老三媳妇不在,府中也就你一个,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说亲?”这么突然?她偏头去看顾辞,那人对她颔首淡笑,眸色清朗,看起来风光霁月得很。可……顾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人说亲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值得顾公子出面做媒。”
她端起茶杯,轻轻泯了一口,一旁却伸过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将茶杯从她手中端过,“你尚未用早膳,不宜饮茶。”
手中落了空,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她一惊,“咳咳!”
那一小口茶,呛了喉,也呛红了脸。
她像是做贼心虚般去看太傅,却见太傅正同着那媒婆说话,注意力不在这,当下暗暗松了口气,瞪了眼顾辞,暗含警告——这大庭广众的,至于直接上手么?
可不知是呛地用力了还是如何,她眸中带着水雾,那一瞪,半分气势也无,倒是有些娇嗔。
顾辞搁了茶盏,旁若无人地吩咐含烟,“麻烦去拿些你家小姐爱吃的早膳来。”
含烟已经吓呆了,唯唯诺诺地点头走了,像是午夜游魂不知今夕何年。
“那家公子,时小姐也认识。王家那位嫡子。王家在太守府任职,王公子又是王家嫡子,身份上自是不会辱没了时三小姐。”他靠着椅背,如玉面容看起来温柔极了,“何况,他俩又是同窗好友,情分上也是要好。”
说完,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袍子。
说最温柔的话,办最狠的事。
顾辞明知道时锦绣对他有意思,便亲自带着媒婆上门,为她说亲。说的还是昨日合伙设计时欢的那位王姓公子。
说是身份不会辱没了去,但如今有些身份的人家都知道王家在太守府的职位已经被革除,得罪了时家的王家……自此与仕途无缘。
王家,已经完了。
将时锦绣说到这样一家人家去,和毁了她没有任何区别。
见时欢沉默,那媒婆以为她是不同意,当下就咋咋呼呼地嚷嚷开了,“大小姐哟!三小姐虽也是时家的姑娘,但到底是三房的,又是庶出,这样的身份说到底,要么去富贵人家做小妾,要么在普通百姓家做个妻,要找王家这样有些底蕴的,实在也是不易啊!”
“再说,那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和三姑娘又是同窗,都是有学问的读书人,往后科举之路谋个一官半职,亦非难事,你说是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