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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留连忙撩开车帘,便见哥哥骑着青龙踏暮色狂奔而来,连忙招手喊道,“哥!三叔!”
听到妹妹清脆的喊声,姜凌紧绷的小脸才算舒缓了些,上前翻身下马,与三叔一起给祖母行后,又给母亲见礼,才问妹妹,“可伤着了?”
姜留摇晃小脑袋,“没有。”
姜二爷有话要与三弟讲,便下了马车骑马与三弟并肩前行,姜凌跟在父亲身边,听他说着寒山观内发生的事。
越听,姜凌的脸越冷,心里越害怕。待进城后,父亲将孟二、溶日和景秀押去衙门安排后事,姜凌随着祖母回到府中,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一家人用饭后,姜老夫人将长子、庶子叫入堂屋议事。陈氏和闫氏则拉着雅正问东问西,姜家小一辈都围着姜留,听她讲在寒山观发生的事情。
姜留怕吓着他们,只简简单单地讲了事情经过。姜慕燕后怕地握着妹妹的手不松开,姜慕筝和姜二郎一脸关怀地望着六妹妹,姜慕锦与三郎、小四郎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妖道和孟二。姜凌则道,“六妹今日受了惊吓,要早些安歇。”
姜慕筝立刻站了起来,“凌弟说得对,三妹在此照看六妹,五妹随我去熬安神汤来。”
姜二郎招呼着三弟、四弟回书房读书。姜三郎凑到姜留面前,小声问,“六妹妹,你抓的画眉鸟是雄的还是雌的,嘴角黄不黄,叫声好听不好听?改天咱俩一块去抓鸟啊?”
还不待姜留回答,姜凌便道,“六妹有事要忙,三弟若要抓鸟,我陪你去。”
姜三郎立刻摇晃脑袋,“别,我还是自己去吧。”
看到三哥的怂样,小四郎捂着嘴直笑,与二哥一起将他拖走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西院三小只,姜慕燕见姜凌不肯走,便道,“凌弟骑马奔波也辛苦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姜留立刻站起来,“哥,我送你。”
“嗯。”姜凌随着妹妹出了西跨院,到了桃树下,忽然道,“我想去西屋取几本书回去看。”
西院正房西屋王氏住的屋子已经被改为了书房,姜留与哥哥到了书房中后,还不待她问哥哥要拿什么书,便听哥哥小声道,“妹妹,我想抱你一下,就一下。”
哥哥被今天的事情吓着了吧?姜留转身摊开小手,还不等“好”字出口,哥哥已经把她抱紧紧抱住了。
姜留的第一感觉是哥哥又高了,第二感觉是哥哥更瘦了,第三感觉是哥哥力气好大。
姜凌抱着妹妹,眼圈都红了。没有人知道他听说妹妹在寒山观出事时有多害怕,他不敢想妹妹如果出事了,他要怎么一个人活下去。
已好久好久没见到哥哥脆弱一面的姜留心疼了,她用小手一下一下拍着哥哥瘦得全是骨头的后背,小大人一样地哄他,“哥你别担心,我现在可厉害了,溶日那样的就是来十个,也打不赢我。”
姜凌抽了抽小鼻子,“你打一个,我打九个。”
“好。”姜留小声道,“哥,我憋得慌。”
姜凌把手臂松开了些,却舍不得放开妹妹。
哥哥不放手,姜留便由着他,开始抱怨道,“我这次帮了大忙,爹爹说要赏我。我说想要个正正经经的武师傅,可爹爹说他当我的武师傅正合适!”
姜凌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父亲忙,还是我教你吧。我的拳脚功夫、枪法比父亲都好,再过两年,我的力气也会比父亲大。”
“哥,我想要正正经经的武师傅。”姜留强调道,她有速度,有力气,她要学真本事!
姜凌抿了抿唇,“好,我去给你找。”
姜留一下就放心了,“哥,要厉害的,长得顺眼的!”
“好。”姜凌放开妹妹,给她整了整小衣裳,塞给她两块糖,“回去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寻武师傅的事,我会跟父亲讲。”
不只武师傅,姜凌还有很多事要跟父亲讲。若不是父亲没将孟二放在眼里,又怎会惹出今天的祸事!可他等到睡着,父亲也没回府。
姜二爷将溶日、孟二和景秀押入大牢后,立刻命副使贺道斌连夜问案。谁知孟二与溶日早就串通好了口供,油嘴滑舌,就是不肯招供。至于景秀,她不过是被孟二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更是问不出什么。
姜二爷却不怕他们不招,他在等着搜查寒山观的手下带着证物归城。若溶日真是帮孟二行巫蛊之术骗人的道士,寒山观中必定留有他行邪术的罪证。
第二日一早,搜寒山观的人还没归城,派去杞县搜山擒匪的姜家暗卫却送回好消息:竹九被他们擒获了!
“太好了!”姜二爷拍案而起,人贩到齐,总算到了他与孟回舟算总账的时候。姜二爷招手唤过姜猴儿,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出城,将李氏和桃叶秘密押回来。”
第454章 株连几族?
前年腊月底,姜凌和姜留发现李姨娘在房中偷着祭拜小儿衣裳后,姜二爷一怒之下命人烧了西院两个姨娘住的跨院,两个妾室也都发落了。知而不告的薛氏被远远发卖,行巫蛊之术的李氏和丫鬟对外声称杖毙,实则是将她们关了起来。
这一关,便关到了现在。孟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孟二、溶日和竹九先后被擒后,到了揭开此案的时机。一旦坐实孟家用巫术害人,便是株连大罪!
派走姜猴儿后,姜二爷站起身,整理官袍一步步地走向京兆府。京兆府就在西城光德坊,与位于西市的西城兵马司衙门相距不远,这条路姜二爷经常走,往日他走在路上,西市和光德坊的店家、住户都会围拢上来问东问西,但今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姜二爷的脸色如此之凝重。众人避退,心里都在想着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一贯和颜悦色的姜二爷脸色如此之难看。
姜二爷进入京兆府后,京兆府的一众差官也吓到了。就连平日里最看不惯他、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的府尹廖纲,也避着他走。京兆府尹张文江见了他,也把心提了起来,“姜枫,出了何事?”
姜二爷撩衣袍跪在地上,“大人,姜枫有案要禀……”
安孟俩家的案子还在他案头压着呢,此案牵扯了张文江全部的精力。因为此案若办好了,他就能登上青云梯,若办不好,他就会被秦相踹出康安城。这等关键时刻,姜枫怎又有大案了?看他这架势,此案比安孟两家的案子还要大。张文江头皮一阵发麻,端正身姿问道,“起来回话,坐吧。”
姜二爷行礼,恭立在桌前道,“大人可还记得景隆四年腊月二十九夜里下官府中起火,烧毁跨院之事?”
“记得。”姜枫府中烧了院子,还引得万岁垂询,张文江怎能不记得。姜枫开口提那场大火,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姜二爷接着道,“那处院子里,本住着下官的小妾李氏,李氏乃下官二女儿的生母。景隆四年腊月二十九,府中人意外发现她在房中供奉木人……”
“你说……巫术?”张文江一下站了起来,这下不是头皮发麻,而是三魂出窍了。朝廷对巫蛊之术查禁极为严格,一旦罪名坐实,轻者诛杀,重者诛连九族。他任京兆府尹这么多年,治下还未发生过巫蛊害人的案子,因为此案一出,必惊风雨、血流满地。
姜府出现了巫术,难怪姜枫会烧院子!
“正是。”姜二爷一五一十地将案情讲了一遍,然后道,“今日将到案的孟家书童竹九,便是将小木人送入下官府中之人,昨日下官在寒山观抓获的溶日便是行巫术之人,此案的主凶不是孟寻礼,便是孟回舟夫妇……”
“且慢!你容本府捋一捋……”张文江听得脑袋都炸了,闭目靠在椅背上良久,才睁开眸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嘴角翘了起来,“你有何打算?”
有了此案打底,孟回舟一定会被砍头,张文江心里踏实了。
姜二爷躬身行礼道,“下官有两请:其一,溶日平日里以妖术蒙蔽百姓,信众甚多,以下官之能难审此案,所以下官想将他送到京兆府,交由您处置。”
“好,本府会亲审此案,除恶务尽。”张文江立刻应了,妖道已被擒,只要令其招供,便是大功一件,他已经能相像到金殿之上万岁会怎么夸奖他了,“第二件呢?”
“其二,”姜二爷抬头,“下官想去见一见孟回舟。”
吸取刑部大火案的教训,萧峻平、张文江和荆吉良商议之后,将孟回舟等案犯京兆府大牢里,由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共通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以防他们被人灭口或【创建和谐家园】张文江看着姜枫,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孟三被押在京兆府牢中时,他想去探监的事,开口劝道,“孟巡礼不是在你手里么,你还见孟回舟作甚?”
孟回舟害死姜冕,又行巫术害姜家,姜枫有怒气也是人之常情。但此时孟回舟是重要案犯,姜枫进去揍他一顿有些不妥,还不如把气洒在孟寻礼身上。
姜二爷回道,“请大人容下官去见一见他,下官有办法让他招供。”
“此言当真?”
“当真。”
张文江眯起双眸,抚须思虑良久才道,“且容本府与肖大人、荆大人商议之后再答复你。”
“有劳大人。”
姜二爷正要告退时,张文江提醒道,“行巫术乃是重罪,本府记得你的亡妻之兄,娶的便是孟家女吧?若处置不妥当,对你和你的两个女儿都不利。”
姜二爷躬身行礼谢过,“多谢大人提点,下官这就去见舅兄。”
姜枫让张文江欣赏的一点便是听人劝,他又忍不住叮嘱道,“有话好好说,你如今是官身,行事须处处谨慎。”
姜二爷出了京兆府,便派人去请二舅兄王问樵。
在青衿书院忙碌的王问樵得到消息后颇为诧异,也隐隐地不安。岳父被擒,岳母被圈禁在府中,妻子整日以泪洗面,姜枫此时叫他去,莫不是为了孟家的事?
待到了西市茶楼,见到妹夫的脸色,王问樵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知道他此番寻自己,一定不是好事。
姜二爷与王家兄弟没什么好说的,径直道,“孟家的事远比二哥料想的严重,二哥最好今日就将孟家女休了。”
让他休妻?王问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惊胆战地问,“孟家会被……诛几族?”
姜二爷抬眸,“事关重大,我不便多说。但二哥你,一定在株连之列。”
“我明白了。”王问樵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站起身,神色张皇地向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多谢。”
出了茶楼,王问樵都不知怎样爬上车的。回到府中后,他入书房片刻,便去见妻子。正在教两个女儿读书的孟滢见到丈夫失魂落魄地走进来,站起身静静望着他。
第455章 休妻
王问樵不忍与妻子对视,挥手让两个女儿出去后,他被桌上妻子写得娟秀小楷刺得双目生疼,闭上了眼睛。
孟滢的声音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妾身贯知夫君两袖清风,夫君不必如此为难,我爹娘那边就咱们帮不到也没有办法。我爹是无辜的,待案件真相大白,咱们再过去请罪便是。”
无辜?王问樵将休书放在桌上,狠心道,“你……回孟家吧。”
看到“休书”二字,孟滢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你……要休了我?”
见丈夫不语,孟滢拉住他的衣袖急切道,“我未犯七出之条,还伺候父亲终老,为他老人家服丧三年,你只因孟家败落便要休妻,还有何德任青衿书院山长?”
王问樵咬牙道,“若不如此,王家满门都会陪葬。我死不足惜,但孩子们何其无辜?”
听了丈夫之言,孟滢的眼睛猛地睁大。王家会陪葬,那岂不是……连诛?孟滢颤抖着道,“不会,不会的……一定是姜家害我们,姜家一贯如此……”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你……收拾衣物,这便……去吧。”话一说出口,王问樵便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抬腿便往外走。
孟滢握紧丈夫的衣袖,大难当头,她拼着如何才不会被连累,“若是我与父亲断亲……就不再是孟家女,这样孟家无论出什么事也与我无关。我嫁于你十多年,活着是王家的人,死了是王家的鬼……夫君你……”
“王家坟茔中已无你的位置,你……速去。”王问樵甩开她的手,向外走去。不是他心狠,实在是妹夫的脸色和语气吓着了他。妹夫虽然混,但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孟家的事一定非常严重,否则他不会专门叫自己过去。若孟家真是犯了株连大罪,他一定要孟家定罪之前与他们断干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见丈夫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孟滢全无平日的清冷,声嘶力竭地道,“王问樵!你如此绝情,不怕涵儿和馨儿寒心么?莫不是因为我没为你生出儿子,你便想借机将我逐出府,好让春风巷的小娼妇入府吧?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回眸看着妻子扭曲的脸,她这般刻薄,让王问樵压了十几年的不满一下爆发出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的丑事?当年你嫁姜枫不成,才算计到我头上,逼我不得不娶你。清荷嫁于姜枫后,你从中离间,致她们母女与姜枫不合。孟滢,你早已犯下七出之条,若非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你以为我能容忍你至今?”
孟滢瞋目裂眦,“离间他们夫妻、父女不合的只我一人么?你们王家人人有份!既然百般看不上姜枫,你们当初为何上赶着把王清荷嫁过去?!”
王问樵不欲与她逞口舌之争,转身出房门后吩咐管家几句,便回了青衿书院。
孟滢在房中呆坐片刻,管家进来行礼道,“请您离府。”
自视甚高的孟滢怎堪被一个下人羞辱,她抬手就给了管家一个耳光,“滚!”
管家任她打骂,躬身一动不动。
“夫人……”在门外候着的婆子快步进来了扶起她。
孤立无援时,孟滢心里闪过姜枫的笑脸。姜枫心善宽和,他一定不会忍心看着孟家被灭门。自己要去找他、求他。孟滢整理妆容,快步向外走去。
管家快步上前,双手将休书递上,“请您带好自己的东西。”
孟滢咬牙夺过休书,抬头挺胸地走出王家,乘马车直奔西城兵马司,赶到衙门外时,孟滢已经冷静下来,心中有了主意。谁知她挑开帘,竟发现衙门外全是官差。
事急从权,孟滢已顾不得规矩,戴上遮面的围帽,下马车款款上前站在她最不屑的围观百姓之中,意外见到二弟孟寻礼被衙差押了出来!若非从小一处长大,孟滢定然认不出这个鼻青脸肿衣衫褴褛之人是她亲弟弟。
孟寻礼也瞧见了人群中的姐姐,他眼睛睁大,挣扎着要呼救。孟滢吓得身子一颤,连忙低下头,待二弟被押走后,孟滢又发现母亲身边的心腹婆子、府中的管事等人也被押了出来。
百姓们纷纷议论着,“衙门都是夜里转运犯人,怎这回这么着急,孟家究竟犯了什么案子?”
“什么案子咱不知道,但一定是了不得的大案,看这个架势孟家一定完了。”有人幸灾乐祸。
“能把好脾气的姜二爷逼成这样,他们也是活该。”
“……”
脚底无根的孟滢被婆子扶上马车,直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婆子劝道,“夫……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府再想办法吧。”
回府?回哪个府?孟家么?孟滢瞳孔一缩,慌乱地道,“不要,我不要回去送死!你去给姜枫送信,就说我孟滢要见他……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