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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裘叔行礼坐在自己对面后,姜二爷压低声音小声道,“裘叔,你这样有些夸张了吧?”
裘叔依旧装作喜不自禁地模样,小声与姜二爷道,“二爷,唯有如此,才能让暗中之人相信咱们正在查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姜二爷也装作喜出望外的表情,却觉得不靠谱,“这样行得通?”
“结果很快便见分晓。”裘叔信心十足,因他查刑部是获得案子已经查了数月,也已大体锁定了目标,这个诱饵是专门为他们下的。只要诱饵足够大,就不愁他们不上钩,裘叔笑得愈发灿烂了。
姜二爷第无数次向裘叔建议,“等这案子破了,您老就将脸上的伤疤去了吧?”
“好,都听二爷的。”裘叔笑呵呵后地应了,“老夫继续去准备,二爷只管安心迎娶夫人,擒贼的事儿交给老夫便是。”
姜二爷点头,看着他兴冲冲地下了楼。
裘叔到了楼下,正巧看到黑脸哑巴端茶从后厨走出来。裘叔与他擦肩而过,上了听书楼外的马车后,才与身边人道,“去打听一下方才那个黑脸小厮的来历。”
赶车的车夫低声道,“您怀疑他的来历?”
裘叔点头,“他那双手,可不是用麻布就能磨出来的。我怀疑他来自西北,与一个月前被坑杀的百姓有些关联。”
裘叔走后不久,姜二爷也装得很是急迫、高兴,快步下楼。那个黑脸的伙计跟着掌柜,把姜二爷送上马后,黑脸伙计一脸从容地回到听书楼内,继续做事。
第二日,姜二爷被母亲灌了一脑袋成亲时要做的事,他听得脑壳疼,干脆约了柴易安几个,到听书楼听书解闷。
几个人正听得津津有味时,西城兵马司衙门的文吏周其五抱着一摞公文找了来,请姜二爷用印。待将衙事处理完毕后,周其武快步往外走,赶着去给京兆府交文书。这文书若交得迟了,他少不得要被京兆府尹大人骂一顿。
周其武抱着文书往下走时,一眼便瞧见了在听书楼内擦桌子的黑脸小厮——因他的肤色实在是太扎眼了。
虽是匆忙之间看了一眼,周其武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他来不及多想,便急匆匆走出听书楼,跑去京兆府交文书。待将文书交给大哥周其文后,周其武无事一身轻地走出京兆府,猛然想起了方才那个黑脸小厮,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快步向听书楼跑去。
他跑到听书楼四处搜寻时,姜宝从楼上下来了,“周大哥,二爷让小的问问您在找什么,掉钱袋了么?”
周其武摇头,快步走上二楼,来到他家大人面前。
第368章 饭碗
周其武上楼后,神色如常地向姜二爷禀告已将公文送去京兆府后,便返回衙门继续做事,好似方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
柴易安笑着与姜二爷道,“二哥这位掌文书的吏目有些意思。”
姜二爷介绍道,“他是京兆府张大人的幕僚周其文的胞弟,本也是个官身,文书写得极好,脑袋也很清楚。”
姜二爷不喜欢写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所以西城兵马报送京兆府的文书,【创建和谐家园】成都是周其武写的,半年来从未出大的纰漏。姜二爷对周其武极为满意,去年年底还给发了一百两银子的腊俸。周其武靠着西城衙门发给他的薪俸、姜二爷给的腊俸,加上他多年的积蓄终于凑够了银钱,在西城门外不远的村子置办房屋,从兄长家搬了过去。姜二爷听说后,又派姜猴儿送去二十两银子贺他乔迁之喜,周其武大为感动,今年办差更加尽心尽力了。
曹玉宝笑道,“二哥身边怎都是些在别处混不下去的人?待小弟哪天混不下去了,也来投靠二哥,二哥可不许嫌弃。”
姜二爷点头,“我随时给你留着位子,你什么时候想来便来。”
曹玉宝笑问,“真的?二哥莫不是诓小弟吧?”
“我诓你作甚,你若来了便替二哥管着修缮沟渠、道路之事,二哥开双倍的薪俸给你。”
曹玉宝……
姜二爷说完,白晅和柴易安大笑,“二哥好生精明。”
姜二爷转着手里的扇子,说得极为明白,“乔曾梓为何能出任北城兵马司指挥使?还不是仗着他祖父和父亲的威望么?若没这层关系,他能玩得转北城?”
北城毗邻皇宫和皇城,皇家的园林、庙宇、皇亲国戚、三品以上的朝中重臣大半都在北城,这些人可不会把北城兵马司放在眼里。
曹玉宝唉声叹气,“原来二哥不是想用小弟,是看上了我老子。”
“曹四你自己说说,除了你老子,你还有哪点有用?”姜二爷反问。
曹玉宝无言以对,白晅笑得直拍桌子。柴易安给兄弟们斟了一杯茶,感叹道,“除了二哥,我们仨都是靠家里的老子过日子。”
“若有老子可依靠,哪个愿意苦哈哈地靠自己?除了愿意跟自己较劲儿的傻子。”姜二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低头望着下边一桌桌吃茶的人,琢磨着方才那个黑脸的哑巴小厮,有好久没出来了送茶了。
周其武在衙门心绪不宁地待到傍晚,便赶去了大哥家中。周其文见二弟这幅模样吓了一跳,提心吊胆地问道,“出了何事?”
莫不是姜二爷又捅了什么篓子吧?府尹大人这两日正气不顺呢,可千万别啊。
周其武将门关好,坐到兄长面前,面带悲伤道,“大哥可还记得正月十六那日出现在西城外的难民?”
周其文立刻纠正二弟,“要愚兄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那不是难民,是契丹探子!你要管好自己的嘴,须知祸从口出,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多么!”
“小弟只是受些教训,但他们却因此丧了命。大哥知道我今日在西市瞧见了谁么?小弟在酒泉任上,给衙门送菜送肉的村民,竟在西市茶楼里给人端茶倒水。大哥,你说他为何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做伙计?”
周其文立刻起身,将书房的窗户关好后,低声问道,“你认准了?”
“他曾是村上的里正,名作安征,经常到衙门去跑腿办事,小弟岂会认错?大哥,被郎超坑杀的难民许是酒泉来的,若非万不得已,他们怎会背井离乡跑来康安?他们刚到康安,连城门都没进啊,能犯了什么错?小弟听史良勇说起城外的难民时,当时急的不是这些人如何安置,而是怕姜二爷跑去多管闲事……”周其武眼中有泪,抬手揪住胸前的衣襟,痛声道,“大哥,我这里好难受,好难受啊……”
待周其武平静了些,周其文才劝道,“人不是咱们害的,咱们也没从这件事里捞一文钱的好处,咱们问心无愧……”
“我……”
“二弟!”周其文打断他,严厉道,“你是曾出任酒泉县丞,但你如今只是西城衙门里的文书小吏。你想想父母,想想家里的弟妹和孩子们,这件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也管不起。”
周其武低下头,若被秋霜狠狠打了的线草。
“或许那人是到康安投亲的,与西城外的难民无半点瓜葛。”周其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道,“姜二爷待你不薄,你切不可撺掇着姜二爷去查此案。姜二爷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帮他处理好衙内的琐事才是正理。”
周其武轻轻点头,“大哥放心,我心里都明白,遇到安征的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只是心里难受,来找大哥说道说道。”
周其文稍稍安心,又叮嘱道,“这就对了。在康安做事,要学会多看、多听、多做、少说,你踏踏实实地在西城衙门待着,只要你不做让姜二爷不痛快的事,这碗饭你就端得稳稳的。”
西城衙门可谓是京中最好的衙门了,上官清明,同僚和气,周其武在宦海沉浮数载,自是明白这份薪俸不薄又让他顺心的差事有多难得,“多谢大哥为小弟寻了这么份好差事。”
“我只是在姜二爷面前提了一句,姜二爷能用你,还是你自己有这份本事。”周其文给二弟倒了杯茶,“再坐会儿便回吧,再晚就出不去了。”
周其武端着茶吃着,又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说安征为何出现在西市,他是来找谁的?”
兄弟俩对视片刻,脑袋里同事想到了一个人:姜二爷。
若真如此……周其武的眼睛亮了亮,周其文则吓出一身白毛汗,“不管他是来找谁的,一定不能让他出现在姜二爷面前!”
“兴许不是呢……”周其武暗悔自己多嘴。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让他出现在姜二爷面前,否则莫说西城兵马司,就是京兆府都得被姜二爷搅成一锅粥,咱们谁都别想安生。”周其文站了起来,“你快些回去,愚兄有要事要办。”
“大哥……”周其武追出房门,却见兄长已经小跑着向院外奔去,他无力地垂下肩膀,沉思片刻也出了院门,向西市听戏楼快步走去。
第369章 天下人管天下事
周其武在听戏楼外,发现他家指挥使大人的车还没走,便从后门进了听戏楼,寻到楼内管事询问黑脸伙计在何处。
周其武是西城衙门的官吏,听戏楼的管事对他异常客气,“回大人,那人是个哑巴,前两日到楼里来讨饭。我家掌柜查看了他的户籍,见他五官端正手脚勤快,便将他留下做事。方才他跟小人比划了半天,说他要出去一趟,这会儿不晓得在何处。”
安征也算聪明,还懂得装哑巴隐藏自己的口音。周其武问道,“他是哪里人士?”
大周城郭户籍管理严格,店铺招活计必查户籍,确认此人的身份。管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稍待,小人去请掌柜。”
掌柜倒记得很清楚,“回周大人的话,那哑巴名叫安双正,是连青山中的猎户,因被猛兽伤了右手不能再以打猎为生,才进康安讨生活。小人见他模样端正、干净,便将他留在楼中做事。大人您亲自过来询问,可是这人有什么不妥?”
自从姜二爷升任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后,西城各店铺用人的标准多了两条:一是模样端正,二是看着干净。不符合这两条的伙计都被赶去了后厨或仓房做事,免得让姜二爷看着不舒服。经过半年的淘换,康安城西市内众掌柜、管事和伙计的颜值被拔高了两个档次,着实赏心悦目。
听掌柜说那黑脸哑巴名叫安双正,周其武便知他是安征无疑了。他含笑道,“并无不妥。晌午我来给姜大人送文书,发觉安双正长得很像我的一位分别多年的好友,特来问问。听掌柜说了户籍,便知是我认错了。”
听书楼掌柜很是热络,“小人早就听说周大人您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您既觉得他貌似您的故友,有可能他就是您朋友的亲戚呢。不知大人可否赐下您朋友的名姓,待安双正回来后,小人问问他是否认得。”
周其武想了想,便道,“我的那位好友名叫胡守再,劳烦掌柜的帮我问一问。”
胡守再是周其武在酒泉任上时,衙门守门的老衙役,他在衙门做了大半辈子的衙役,脾气好人缘好,周其武提他的名字,就是想让躲着自己的安征知道,自己并无恶意。出了听书楼后,周其武慢慢向金光门走去。
还未出城门,他刚走没多久,张文江的侍卫便到了听书楼,请姜二爷到百味楼回话。正听说书先生讲到精彩处的姜二爷恋恋不舍地站起来,与众好友告辞,赶往百味楼。
姜二爷一到百味楼,激动的百姓们围拢上来,与他攀谈。楼上雅间门口的张文江见到这场面,不禁回想自己进楼时众人毕恭毕敬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姜二爷含笑答了两个问题后,以有约为由上二楼拜见他家府尹大人,进屋之后,姜二爷躬身行礼,“下官来迟,请大人恕罪。”
当姜枫行礼抬头时,旁边花瓶里插着的杏花都被比了下去,张文江竟无端生出一种“若是能带着姜枫上早朝该多好”的念头。他晃晃脑袋,问道,“你来得不算慢,方才在何处用膳?”
姜二爷笑道,“下官在隔壁街上的听书楼内听书,听说大人您召唤,下官抄近路就过来了。”
张文江随口问道,“你还爱听书?今日讲的什么?”
姜二爷立刻眉飞色舞地讲道,“今日讲的是南侠胡霸天除暴安良的故事,这胡霸天好打抱不平,路与不平事都要大吼一声‘天下人管天下事,这场不平事既被我南侠胡霸天遇着了,我便非管不可’……”
张文江听得额上青筋直跳,他耐着性子听姜枫说完,才道,“什么侠客,不过是仗着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便罔顾王法逞凶斗狠的恶徒罢了。”
姜二爷从善如流,“大人您说得对,咱们才是管天下不平事的正经地方,哪轮得到他们出风头!”
张文江板着脸,压住跳起来揍他一顿的冲动,教训道,“京兆府管着哪里?”
“康安城和京畿十二县。”姜二爷磕巴也不打地回道。
张文江又问,“西城兵马司呢?”
“康安西城十九坊一市。”姜二爷回道。
张文江婉转提醒道,“哪的不平事由哪的、什么衙门管,朝廷律法规定得清清楚楚,若要天下太平,官员当各司其职各理其政,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姜二爷应得响亮。
张文江不放心,又直接道,“天下再大,归你管的也只有西城那一片,可记清楚了?”
姜二爷眼睛一转,以为是被降了职的廖纲在张大人面前讲了自己的坏话。不过他讲的哪一件、怎么讲的,姜二爷完全没有头绪,只得乖乖认了,“下官记清楚了。”
“若有人将其他地界的不平事推到你面前,你该怎么处置?”张文江追问。
姜二爷顺着府尹大人的要求想了想,回道,“下官给他推回去?”
孺子可教也!张文江满意了,又问了几句姜枫婚事筹备得如何后才让他退了下去。周其文却觉得他家大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
姜二爷离开百味楼时,天已黑透了。他穿小巷急急往听书楼赶,想听胡霸天怎么生擒山贼。就在他穿过小巷时,一个躲在小巷内的黑影刚刚冒了下头,便被人捂住嘴拽了回去。姜二爷听到些微响动,停住回头张望,“什么声音?”
姜宝也听到了声音,不过暗卫没有报信,就说明没有敌情,他便道,“许是猫在打架,二爷无须担心。”
姜二爷点头,倒背着手边走边感叹道,“到了春天,猫都比冬日里欢实了。宝儿啊——”
“二爷。”姜宝上前一步,紧跟在姜二爷身边保护。
“连猫都开始找媳妇了,你还不着急么?”
姜宝……
“康安城这么多姑娘,你看中哪个就跟爷说,若是合适,你娶媳妇的银子爷给你出了。”
姜宝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姜猴儿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第370章 我与你一样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肃州酒泉县盘山村里正安征在一阵久违的温暖中渐渐苏醒。他先伸手摸向腰间,发现藏着的匕首还在,心才有了些底,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
安征听到有人声,赶紧起身寻声望去,只见桌边的油灯下,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正在写什么东西。看到这老者脸上的伤疤,安征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人曾在今日去听书楼找姜谪仙,看做派这老者应该是姜谪仙身边比较亲近的人。他抓自己做什么?
安征下床穿好鞋子,警惕地望着对面的老者。
裘叔抬头,脸上的伤疤扭动,向着安征“温和”地笑道,“老朽姜裘,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姜大人的随从,今日冒昧请小兄弟前来,失礼之处还望小兄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