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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更加尴尬的沉默,气氛僵硬。
“财神爷”跟在她的身后,感觉自讨没趣,处在要走不走的边缘。
谢元也觉得自己这番故意的表现有些太不近人情的讨人嫌,于是语气稍缓了些,问:
“周司军,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事情?”
“财神爷”一听,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连忙又跟了上去,说道:
“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从西南入伍的那些人,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军备还不齐,一路上没少抱怨,哦,对,还有伙食他们也吃不惯。”
“财神爷”周免,就是周司军。
最一开始谢元见到他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个司军,结果他跟着谢元一起逃出来,队伍打散了重新又来了一遍,这才又重新坐上司军的位置。
谢元想了想,说道:“情有可原,咱们到了西南的时候不也是思乡心切什么都不习惯吗?你筹划一下,买些辣椒,让他们解解馋。”
“财神爷”顿时苦了脸,又开始抱怨了,说道:“我说校尉大人,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有米面和盐就够了,还要辣椒?你忘了咱们当初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了?”
“我知道。”谢元说。
可是她的下句话还没有说完,“财神爷”就接了话说,
“你肯定不知道,世家子弟对花钱能有什么分寸?你一向大手大脚的,领了饷都往外撒,我还不知道你?”
谢元顿住了脚,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有些怀疑地问:“周司军,你是不是对我的出身有偏见?怎么时不时的就拿这个怼我呢?”
“财神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磕巴了一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事实确实如此啊。就好比,你知道在咱们这个地方,买一斤辣椒够买多少米吗?……这叫奢侈浪费啊,咱们是后备营,我就是嘴上磨出花儿去,咱们领的钱粮也是最少的……本来就紧张,还买辣椒?”
谢元听闻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走路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自己的命令到底合不合理。
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虽然不知道辣椒和米都是什么价钱,可是我知道,咱们营一半的人都是西南的人,他们不稳,咱们营中就不稳。再说了,我没打算让你长期供,够吃一顿给他们解解馋就行。”
谢元怕“财神爷”还是为难,又说:“具体怎么节省,你想办法。目的是告诉他们,我这个校尉知道他们的难处,有心照顾他们,不需要很多。这个意思传达到了,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财神爷”沉默了一会儿,说:“行,我知道了。”
“至于军服……等等看吧,不知道这个仗要不要打,若是真要打的话,军备就提前下来,若是不打……你想办法省些银钱下来,先给他们做件单衣。很快天就凉了。”
“好家伙,你真当我是财神爷,能凭空给人送钱了?就那点儿钱,哪够做那么多事情的?”周司军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说。
谢元看了他一眼,鲜有的笑了一下,说:“‘财神爷’这个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我相信你。慢慢来,啊。”
说罢就撩开了帐篷走了进去,帐篷帘子在周免的眼前合上了。
号称“财神爷”的周司军站在帐篷外头,愣怔了好一会儿。
半晌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在心中咒骂自己:可真是够欠的,谢元时常不给人好脸色,这偶尔对着他笑了一下,他心里头就受用至极,觉得沾了好大的光似的……
……真是没出息。
……
……
平城宫殿之中,沈留祯将手中红色的盒子放到了一边,一撩衣摆准备下跪,被石余乌雷赶紧用手给托了起来,说道:
“可以了,我单独召见你,可不是为了看你拜我的。”
“陛下……注意,您的自称……”
乌雷打断他,眼神中满是激动的神色,兴奋地将两手拍在沈留祯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留祯,我们成功了!你不在身边,你不知道我多想跟你分享这份喜悦,哈哈哈哈……”
他说着还觉得不够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直接上去给了沈留祯一个拥抱,激动地拍着他的背。
但是拍了两下之后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脸色犹疑地松了开来,看着沈留祯说道:
“你……那个……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进宫之前没有洗漱一番?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
沈留祯听闻,下意识地就抬了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说道:
“不该啊,我进宫之前,特意沐浴熏香过的,还能闻见味道?”
“你做什么了?”乌雷退后了两步,两只手一背,有些嫌弃地问。
沈留祯说道:“哦,对……我有个好东西给陛下看。”说着就弯下腰去开盒子的盖子。
乌雷往前靠近了两步,看着那个盒子问:“不会是从老家带来的臭豆腐之类的奇怪美食吧?我……朕事先跟你说,不管多么稀罕,我接受不来此类,你可别抱什么期待,想着我能赏脸。”
第169章 难啊……
沈留祯十分恶趣味的没吭声,动作认真,仪态端庄的一步一动,又开盖子又拂土,像是要捧出什么绝世宝贝似的郑重。
成功引得乌雷好奇地又往前进了一步,微微倾着身子就等着看他要拿出什么来。
结果,里头的那个盖子一打开,一股子臭气冲天而起,差点将乌雷给熏晕过去。
他忙捂着鼻子后退了好些,正要骂人。
就见沈留祯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仪态优雅地抓着那颗人头的发髻,提了起来,亮在了石余乌雷的眼前。
石余乌雷看清楚了那颗人头的五官,瞳孔微缩,顿时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伸出了手指指着人头,喊道:“宗爱!”
谁都能从他这一声咬牙切齿的叫声中,感受到他浓浓的恨意。
“他的人头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朕不是下令,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吗?!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欺君罔上?!”
沈留祯的声音平稳和温和,与乌雷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说着更加令人如坐针毡的话:
“陛下,事情远不止您想的这般。您可知,宗爱的死讯昭告天下之后,他却与草民前后脚到了临江城,还专门找上我的家门,要我替他牵线,投奔南朝宋呢。”
石余乌雷震惊地看着沈留祯,双目通红,无法言语。
当沈留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之后,石余乌雷转过身,沉思不语,直到他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才喃喃地说:
“真令人心寒啊……如此恶徒,害了景穆太子,又害了两任帝王,竟然还有人会对他伸出援手,助他出逃……”
沈留祯说道:“宗爱在朝中经营多年,常常依仗着太武帝的信任和纵容,施恩收买人心,若不是他真的有些好人缘,也不至于接连有机会做出这么多事情来,还能平安无事。”
乌雷听闻,突然抬眼看了沈留祯一眼,问:“那你呢……别人受了宗爱的恩惠,或因为利,或因为情义而帮他。宗爱对你也一直很照顾,他找上你的时候,你想没有想过,也顺势帮他一把?”
沈留祯心中突然就警醒了起来。
这个问题不好答啊……虽然他觉得自己本身就挺无情无义的,但是不能让皇帝也觉得他无情无义。
谁愿意信任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留着背后捅刀子吗?
嘶……怎么办?事实上他干的事情确实挺无情无义的。
沈留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与宗爱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私,通过谗言太武帝,【创建和谐家园】新政,处处包庇违法犯罪之人,是为祸害百姓。后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又胆大妄为的害死了景穆太子,和两位帝王,是为祸乱国家。
如此祸国殃民之人,对于我来说,实属鼠辈,与他相交从一开始便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又何来的情义需要考量?”
乌雷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睛,说道:“说得好!”
他眼睛中闪着雪亮的光,转到了沈留祯旁边,那颗放在了地上的面目可憎的人头上,阴沉沉地说道:
“来人,将宗爱的人头拿到殿外烧了,挫骨扬灰!朕此次要亲眼看着,这个鬼还能不能再阴魂不散!”
太监听了命令,忍着恶臭拎着人头出去了。小宫女们立即打来了水,拿着抹布开始收拾地面,还有到处提着香炉熏香的,忙乱成了一团。
一个小宫女还特意绕着跪在那里的沈留祯,提着铜香炉,低着头绕了好几圈,看来是真的十分受不了沈留祯身上的味道了。
沈留祯看着眼前晃悠一圈又一圈的香炉,不禁又抬了胳膊闻了闻自己,说道:
“不至于吧,我自己怎么闻不出来?”
那个小宫女悄悄抬了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逗乐了,娇俏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提着香炉走开了。
乌雷嫌弃他:“你是闻多了吧?这个味儿真的不是一般的冲。”
然后又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跪着吧,让你故意卖弄关子弄得到处都是臭味。”
沈留祯不好意思,又十分不要脸地冲着乌雷笑了笑。
正在此时,外头小太监进来禀报道:“陛下,都准备好了,等着您去看呐。”
乌雷听闻气势汹汹地便往外走,到了沈留祯身边说道:“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解解恨。”
沈留祯听闻,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后头出去了。
大殿外头的院子正中,大鼎内架好了柴火,人头就放在了那些码好的柴火堆的外头。
办事情的人很会。特意将木柴垫得高高的,好让那颗人头整个的暴露在外头,让人远远的就能看清楚。
石余乌雷在殿外的台阶上站定,沈留祯就错后一步,站在他的身边。
太监往柴堆上浇了火油,举着火把一点,轰然一声响,火焰就燃了起来,黄色的火焰上头,冒起了熊熊的黑烟。
宗爱的头颅淹没在火丛之中,也成了助燃的燃料。
石余乌雷目光森森地看着那黑烟下的头颅,声音沉郁地问道:
“你大老远的带着他的人头回来给朕看,不单单是想让我烧着解恨呢吧?”
沈留祯抬了抬头,往上瞧着那黑烟直冲而上的天空,感慨地说道:
“陛下圣明……陛下如今难题大着呢,南边大军压境,朝中各个派系分权、夺利,乱做一团,这两件事情,哪个都是重中之中,哪个都耽误不得。
草民是想提醒陛下……朝中的权利您要尽快想办法往自己的手里收拢,同时,还得有得力的人为您出战,应对外敌。这两项要是一起做……不容易啊。”
石余乌雷面色更加的沉重了。他心知沈留祯说的正是问题所在。
他要收权,必然要得罪很多大权在握的鲜卑贵族,而得罪了他们,还有谁愿意为他出力,去打仗呢?
难啊……
石余乌雷眸中的厉色闪了一下,骂道:“南宋真是皮痒痒了,三年前就被太武帝收拾了一顿,刚刚缓过来,又来找事,简直不长记性!”
也许是因为南宋是【创建和谐家园】的朝廷,乌雷这么骂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感觉好像是自己被骂了一样,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说道:“江南富庶……南朝宋,虽然打仗不怎么行,但是治理民生还是挺在行的。这一点,值得学习。”
第170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乌雷心中的怒气泄了,有些为难地说:“从前军权全在朕的祖父太武帝的手里,功勋卓著,如今他不在了。鲜卑人又重实力,我在军中毫无建树,若是现在就收权,他们必然不会买我的帐,除非朕像皇祖父一样,亲自带兵出征,打几场胜仗……可是,我若是走了,谁来替我监管朝政?”
他说着又看了沈留祯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直看得沈留祯有些无所适从。
沈留祯目光闪动,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
乌雷就说了一句:“我最信任你,可惜你的份量不够,镇不住人。”
沈留祯立马就松了口气,心想乌雷还不至于昏了头。
他想了想说道:“陛下,我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