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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先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觉悟吧。
可是谢元站在那里,脊背笔直,英姿飒爽,语气铿锵的说出这一句话时,“财神爷”认为他是有这个觉悟的。
眼见这么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年郎站在眼前,有如此不俗的表现,又有这么大的志气,他深受震撼。
说实话……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上树掏鸟窝呢。
“财神爷”缓过神来,冲着众人说道:“啊……对,解元,以后解元就是咱们的伍长。若是不愿意听号令的,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
他虚弱的说完,就又坐了回去。
众人都是一阵面面相觑……他们能去哪儿呢,能来当大头兵的,要不就是蹭一口军粮活命的,要不就是想要在军中给自己挣个前途的。
自己要是现在脱离了队伍跑出去……不说以后前途在哪儿不知道,单就现在到处没粮,还山匪强盗横行,能抱团走,为什么要自己单个的冒险?
嫌命太长吗?
再说……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小,不得不承认,人家出口成章的,虽然没太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明显人家是读过书的文化人。
卖力气的武人到处都是,识得几个字的也不少,但是读过书的人那可是少见的很……
读过书是什么概念?如果名声在外,那是可以由郡县举荐,直接入朝为官,一步登天的人。大部分都是那几姓诗书传家的高门,还有他们教出来的学生,才能有这个机会。
那些读书人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
【创建和谐家园】对于读书人是有本能的敬意的。于是他们犹豫了少许之后,都应了声“是”,然后冲着谢元叫了声“伍长”。
谢元见“财神爷”并没有认出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一转脸,看见捂着鼻子坐在地上的克三德,走了过去,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语气诚恳地说:
“克伍长,刚刚多有得罪,我陪个不是,下手有些重了。”
克三德看了看谢元的手,又看了看她仍显稚嫩的脸,笑了一下,说:
“嗨……你这小孩有意思啊。”然后拽着谢元的手站了起来。
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这么大的块头,直接借着谢元的劲儿起来,拽得谢元一个趔踞,差点把她给拽倒。
谢元往后倾着身子死死的蹬着地,才没有出洋相。
克三德松了手站稳,微微躬了躬身子,跟这个比他低了很多的孩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解伍长,我刚刚也是打急眼了,你也别见怪,别跟我一般见识,其实我这个人挺好的。”
谢元抬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关系,我知道。”
随即冲着众人说道:“那咱们重新分伙儿,谁愿意凑一伙儿的都可以,一伙儿十五个人,咱们现在临时分四个伙儿。”她伸手指了指克三德,还有身边的那三个估计曾经也是营里头伙长或者伍长的人说道,“他们四位任伙长,你们谁愿意跟他们中的谁,自己选。”
话一说完,人群就乱了起来,纷纷站起来凑堆儿入伙。
这个时候老方走到了谢元的身边,笑嘻嘻地说:“呦,娃小小年纪可是不得了,还是个文武全才……”说着还冲着谢元伸了个大拇指,只是眼珠子不停咕噜噜地转,有些心不在焉。
谢元一看就知道他这一顿夸是有目的的,于是说:
“方伯,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此话一出,老方顿时就从恍惚中灵动了过来,兴奋地说:“哎!我就说你是个好娃娃……那个什么,我们就想跟着你,我刚刚大致数了,咱们肯定比六十个人多,我跟愣子我俩多出来,就直接跟在你身边,给你当个使唤的亲兵,就别入伙儿了呗。”
谢元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一个暂时的伍长,要什么亲兵……”她看了看纷乱的人群,正好看见司军“财神爷”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于是说道:
“一会儿多出来人,你们跟着司军,司军手下本来就需要人手,不逾制。”
老方的眼睛一转,心想着,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粮食了,但是保不齐以后有啊,跟着司军“财神爷”那可是个肥差……
于是高兴地山羊胡子又抖了抖,他伸手将自己那不服帖的两根白胡子给捋顺了,转身跑走,拽着二愣子往“财神爷”那儿献殷勤去了。
谢元看着这纷乱的一幕,微微皱着眉头,心中不由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她现在真的是走在当将军的路上吗?
……
……
“孩儿参见父王。”十二岁华美贵气的少年见了来人,猛地从床榻上起身,掀开被子,口中喊着就要下来。
“伤了脚就不用拜了。”皇太子石余天真连忙伸手制止他,见他不管不顾的已经把脚往地上放了,连忙紧走了几步按住了少年。
沈留祯跟在太子的身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传闻中的皇太子长子——乌雷的长相。
他的眉目跟石余天真有着五分的相似,但是却不像是石余天真那般俊秀,反而更像他的祖父石余佛狸一些。
听闻石余天真十二岁时有了他这个儿子,石余天真如今也将将二十出头罢了,他的面相又长得嫩。所以这两父子在一起时,倒是不怎么像是父子,倒像是一对兄弟。
太子将儿子重新扶到了榻上,还没有说来意,乌雷就已经开始兴奋地问了:
“父王迎了皇祖父回来了?他身体可康健?有没有提到孩儿?父王可跟皇祖父说了,我伤了脚,所以才不能去迎他的?”
此时早有侍女搬了凳子过来,放在了床榻边上,请了太子坐下。太子石余天真脸上一直带着宽容温和的笑,端庄稳重地坐下,将衣摆放平,才开口说:
“都替你说过了,放心吧,陛下还说了,等你养好了伤,就接你一起去打猎。”
他说完,直接伸手指向了旁边的沈留祯,说道:
“这是你皇祖父带回来,给你当伴读的人,名叫沈留祯,师从谢家,路上父王替你问过了,学问比你学的好,见贤思齐,你以后可要再努力一些,别让你皇祖父失望。”
乌雷看向了沈留祯,灵动活泼的眼神中满是探究,随即应了一声:“是,孩儿知道了。”
第87章 礼物?
“草民沈留祯,见过嫡皇孙。”沈留祯在乌雷审视的眼光中低下了头。
乌雷不再看他,而是转而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的父王。
石余天真也看着自己儿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语拙,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坐着,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乌雷倒是先开了口,对着他爽朗地一笑,说:
“父王放心吧,我的伤养得好着呢,你去忙吧。”
太子石余天真那张清俊又温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感慨动容的神色,轻声夸了一句:“好孩子……”又犹豫了一瞬,才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沈留祯的身子随着太子的方向转了半个圈,就见太子突然停住了脚步,颀长的身影侧了半个身子,对着身后的乌雷说:
“你赶快养好了伤,回头咱们一同上殿听政就能时常见到了。”
“是,父王。”乌雷笑的很是灿烂,回答的声音也很响亮,但是还是能让人听出来一丝的哽咽。
石余天真回过了头,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便抬脚离开了。
沈留祯对于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很是诧异,刚刚藏着疑惑将身子转过来对着嫡皇孙乌雷,就见乌雷从床上直接蹦了下来,站在了他的眼前。
沈留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向他那被裹成粽子的脚。
他本来眼睛就长得大,此时一瞪圆了圆溜溜的发亮,像是小鹿的眼睛似的。
就在沈留祯以为乌雷的脚伤是装的时候,他又有些滑稽地在他的面前跛了一下,绕了半个圈,看着沈留祯说:
“真是奇怪了,皇祖父出征之前,说要从南边给我带一个礼物回来,结果就带的你么?”
沈留祯连忙恭敬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于是揖着礼数十分温和地劝道:
“嫡皇孙小心,还是上榻歇着吧,若不然这脚伤不容易好。”
“你多大了?”乌雷不理他这一茬,又跛着脚走了两步,问。
“回嫡皇孙,今年十一岁的生日还没过。”
“你觉得你哪一点好,让我皇祖父大老远的把你带回来给我做伴读?我不缺伴读,已经有三四个了。”
沈留祯想了想,试探地出声说:“或许只是因为我是谢家的学生?”
乌雷愣了一瞬没说话,看着沈留祯眼中的光亮在闪烁,过了一会儿说:“是啊……皇祖父现在一碰到难事,就会后悔当初杀了谢白正,或许找谢家的人,是为了想要找个谢白正第二。”
他的眼光凌厉地又放在了沈留祯的身上,自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问道:“你觉得你能成为谢白正第二吗?”
沈留祯低了头,认真地说道:“草民听说过谢司徒的威名,他是一代名臣,不世出的人才,草民定然做不了谢司徒第二。”
“嗯……”石余乌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问,“你啰嗦吗?”
沈留祯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石余乌雷的脸色,十分诚恳地说:
“草民可以不啰嗦。”
……
……
天光熹微,夏日的凉气裹在清晨的白雾里。
从包围圈中逃出来的士兵没有帐篷,只能围着两处篝火,各自枕着自己的武器睡在了荒野之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还没有醒。
谢元照着往常一样,拿着佩剑离人群远了些,先将剑术舞了两遍,又将取箭搭箭、瞄准拉弓的基本姿势练了三百遍,才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老方给叫了起来,说:“帮我把没受伤的都叫起来,日常操练。”
老方本来也早就被饿醒了,昨天这么多人,也就只找到了些野菜,配着一个捕鱼能手在浅滩里等了一天才戳了的一条鱼,熬了一锅清水,然后大家喝了个水饱,就那锅里的几根能捞起来的东西,还都听谢元的分配,让给了那些受了伤的人……
他运气好命不该绝,他没受伤啊,所以连根野菜都没吃上,现在快被饿死了。
早早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看见谢元在远处练武的身影。他懒得动,翻了个身在心里吐槽了许久,此时见谢元就在自己眼前,终于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娃呀,你这精神头是真的好,都饿了一天了,还能舞得动刀枪,可是别人不行啊,别动了,留着些精神头赶路吧。”
谢元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在外头套了一层兵服褂子,那兵服有些大,但是她把袖子规规矩矩地往上挽了两层,腰上也把褶子给理顺了,硬是让她穿出了利索的感觉。
此时她那袖子已经成了擦汗的巾子,蓝色湿透了之后更深了些,显示着主人的辛苦。
她皱了皱眉头说:“不至于一天就这样了,我都可以,你们必然也可以。这么萎靡下去是不行的,即便是为了下一次打仗的时候,能保命,也不能放弃了日常操练……”
她又看了看老方那不以为然的模样,又强调了一遍:“为了保命……你不想多一点保命的机会?去叫吧。”
老方眼睛里头的光晃了晃——保命这个事情,的确是个大事情。于是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挨个叫人起去了。
谢元也去通知那四个伙长起来,去说服其他人饿着肚子起来操练。
她早就知道要费一番口舌,好在有老方这个油滑的帮忙,终于还是把人都叫起来了。
谢元站在山坡的高处,看着底下这列了一个小方阵的半数人,大了声音说:
“我知道大家肚子都饿,不想动,所以今天也不用多喊打喊杀的使劲练,就看看日常操练合不合格,会不会用。”
她转过了身,一步一动的将那些招式都讲解了一遍,最后总结说:“所以下盘一定要稳,动的时候牢记这一点,这样才能从地上借力,从风里借力。”
她收了势,转过身来的时候,见大家都微微地张着嘴看着她,没有反应,于是问道:“怎么了?”
克三德挠了挠脑袋,说道:
“我感觉你说的有道理,根据我杀敌的经验,是这么回事……可就是,你是从谁哪儿学的,怎么比我们校尉教的还仔细?我们校尉教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些。”
谢元听闻,情绪有一瞬间的黯然,说:“跟我师父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