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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留祯乖顺地说。
“那不就得了。”宗爱一边在前头走,一边又喋喋不休地说,“这打仗,还是鲜卑人厉害,可要说这吃喝享受上,鲜卑人还真的比不上【创建和谐家园】,尤其是你们这些传承近千年的世家大族,这吃喝享乐的事情算是给琢磨透了……那个酥饼是真好吃……”
天色已经黑透了,军营里却被几步一处的篝火照的通亮,时不时地有巡逻的士兵列队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沈留祯在这嘈杂声中,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稍微放松了下来,前头这个名叫宗爱的太监不断的说着谢家的事情,让他不由地想起在家时的情景来,一时间有些恍惚……
明明昨天晚上,他和谢元,还有老师师母在一处吃饭,今日的夜晚,他已经离南边的临江城那么远了……
周围全是陌生人,再也找不到一丝跟记忆中重合的影子。
他不由的扭过头往南边的看了一眼……忧愁又深深的涌上了心头——谢元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现在会不会已经被谢家的人给找了回来,正抱着前厅的柱子挨打呢?
老师一定气坏了,这一次肯定会打的她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沈留祯眼睛里的绝望和痛色一闪而过……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
……
篝火旁,谢元抱着膝盖在痛哭,自己哭泣的声音在黑夜中呜呜咽咽的往外飘,空寂的可怕。
突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狼嚎,谢元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
即便那狼嚎之声很远,她也不敢再松懈了。
以前就听师父讲过一个故事,说他当小卒子时候,一次在野外露营,晚上因为守夜的不当心,伙里被狼咬死过一个。
那不是闹玩的。
生死之际的危机感,让她不敢在肆意地悲伤后悔了。连忙拽着缰绳站了起来,拔出了佩剑,警惕地望着四周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能确定附近并没有野兽出没的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又坐了下来,将马置在自己的背后,摸着它低下来的脑袋说:
“黑兔,你可要帮我看着点。”
马儿乖顺地打了个响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当初听三国,因为赤兔马的威名,她执意给自己的马取名叫黑兔,当时还被沈留祯狠狠地取笑了一番,说她名字取得不伦不类。
谢元皱了皱眉头,想起了沈留祯,就又涌起了一阵深重的孤独感。
从前在家,两个人经常在一处,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么的想他……
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沈留祯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就好了,那现在这个黑夜也不会这么难熬……
就这样,她一边死死地抓着缰绳,一边在恐惧中强撑到了天亮……
篝火燃尽的灰烬被风吹了起来,带着热意扬到了谢元的脸上。谢元猛地从瞌睡中抬起了头,心惊肉跳,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她竟然睡过去了!
天色已经泛了青,可以看见周围的景色。幸而现在是夏天,夜里头短。她也是侥幸才能在这么个地方安然无恙。
今天晚上不能在这么随意了,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地方歇脚。
想到此处,她连忙翻上了马匹,准备离开。
地上狼藉的尸体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谢元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
只有路过那个趴在地上的弓箭手的尸身时,她犹豫了一瞬,然后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那弓和箭筒都拾了起来背在身上,又跨上了马匹,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草丛中那块写错了字的墓碑,被风从土里吹了出来,露出了边缘的几个小字——生死兄弟立。
而他们的尸体,此时以不同的姿态倒在了篝火附近的土地上,或趴或倒,或残缺不全,但依旧算是在一起的生死兄弟,不是么?
第71章 他在看什么呢
谢元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城门,城门上头,一个黑底红字的“魏”字大旗在飘扬。
城门口开着,几个零零散散的人来往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创建和谐家园】老农,甚至吓得两腿发抖,一路战战兢兢的从北夷人卫兵身旁拱着手进去的。
一座城池,厚重的城墙,聚集的人群,怎们都比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要安全的多。
她渴望人群,渴望安全感……那座城池对于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那里头会有水源,或许还能买到吃的。
胯下的马匹焦躁地颠了颠步子,谢元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嘴唇,将身上的弓背得紧了一些,还是掉了头,往东边儿去了。
南朝的都城在东边,即便是师父他们败了,也该会往东走,况且防线溃了丢了几座城池,不可能整个边境线上的城池都丢了。
她的肚子空空如也,饿得有些发抖。路上本来射下来一只鸟的,可是当她大老远的捡起来,将上头的箭矢一拔,就想起了当初篝火上的那只人手来,紧接着便“哇哇”的一阵狂吐,差点把血都吐出来了……
谢元眯了眯眼睛,有些浮肿的丹凤眼下头有两片因为没有得到休息的青影,她在心里头将沈留祯拽了出来,想象着两人还在沈家的练武场上,她问:
“你知道……特别特别饿,但是却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是什么感觉吗?”
脑海中的沈留祯用一双好奇的圆眼睛看着她,囧囧有光,就是不作答。
她实在是猜不到他会怎么答。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面,一定要问一问这个问题,看他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谢元终于远远见到了一条山间小河,连忙踢了马肚子跑了过去。
下马,翻身,找了个浅一点的河岸,趴在石头上捧起水来就喝了两口。
甘甜的水流从嘴里进了喉咙,一路像是将干裂紧绷的皮肤都润开了似的舒服,脑海中的满足的【创建和谐家园】直接把她的眼泪给勾了出来。
谢元将整个脸都浸入了清水中,然后再把自己捞上来,狠狠地洗了把脸。然后就跌坐在了岸边,看着清冽的河水,像是看着自己的续命恩人似的开始发呆。
她看着河水里的自己,两鬓的双髻已经散了许多,发丝湿哒哒的弯曲着,脸色灰白消瘦……只是两天罢了,她却觉得水里的人异常的陌生。
她愣了一会儿,将发带拆散了,想了想直接在头顶绑了一个单髻,可是怎么也绑不好,绑的歪歪扭扭的。
突然视线上方,河面中心快速地飘过去了一个东西,谢元的目光追过去,隐隐看着像是一个趴在河里的幼童尸体,她绑头发的动作顿时愣在了当地。
脑海中又想起了死去的寻丫趴在地上的身影……
“什么时候要是不用打仗了就好了。”那些在战乱和逃荒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们说。
谢元闭了闭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远处随着河流飘远了的那个幼童的身体,腰背笔直的侧着身子,又想起了当时自己说的话来。
以战止战!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靠碾压结束纷争,就像是当初统一中华大地的秦国一样。
等她找到了师父,她不仅要给自己挣一个能当将军的机会,她还要尽自己的努力,在有生之年,结束这场南北对峙的战争!让以后更多像寻丫一样可爱的孩子,都可以跟她一样,生在有父母庇护的家里,安稳的长大!
谢元这么想着,眼睛中的疲惫一扫而光,重新燃起了一定要找到师父沈庆之,找到南朝军队的斗志。
正在此时,河面上又飘过来了几支箭矢,谢元眼睛一亮,那说明,这条河的上游,可能有战场,有战场,就能找到南朝军队的踪迹!
谢元俩忙翻身上马,顺着河流向上而去。
……
……
当她穿过一片树林,看着河对面正在打扫战场的南朝士兵时,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方面,他们身上的兵服是自己熟悉的,能让她想起师父来。
可是另一方面,因为昨天晚上,那两个吃人肉的南朝士兵让她产生了心里阴影。她现在看着这些衣服破烂,看着像是溃败的散兵游勇,就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尤其是看见他们抬着同伴的尸体时,她胃里就开始翻腾……
谢元骑在马上,隔着湍急的河水,与对面的那为数不多的士兵遥遥相望。
而河水的这一边,一个蹲在地上偷懒的老兵磕了磕自己的鞋底,瞧着对面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眯了眯眼睛。
跟他搭伙抬尸体的,是个年轻人,脸颊稚嫩,十七八岁,顺着老兵的眼光望过去的时候,也看见了谢元的身影,惊慌地问:
“方伯……对面那个是北夷人的斥候?他们不会还要打回来吧?!”
老兵下巴上留了一撮好看的山羊胡子,就是其中的两根白色的胡须又粗又卷曲,十分的扎眼,他嗤笑了一声,说道:
“你看清楚!那是个娃娃!而且是个【创建和谐家园】,还北夷人的斥候!”表情十分不屑于年轻士兵的浅薄。
“看着……”年轻士兵刚蹲下,嘴里刚刚吐出了两个字,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怒喝声:
“老方!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他娘的老鬼头就知道偷懒!”
老兵听闻,连忙套自己的鞋,一边套一边笑嘻嘻地说:“伙长,我鞋里进了石子了,磕一磕。好了现在好了……”
说罢连忙站了起来,拎着身边尸体的肩膀,跟那个年轻士兵往后抬。
年轻人则抬着尸体的脚,一边抬一边接着刚才的话说:
“看着像是个当兵的……不会是伪装的吧,白天没有得了好,现在想办法渡河呢。”
老兵拧着眉头把尸体往地上一放,说:“咱俩换换!死沉死沉的!我抬脚!”
年轻人听闻,老老实实地跟他换了个边儿,委屈地说:“你自己要抬头去的,怎么还怨上我了。”
“嫌你傻!不怨你?”老兵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见北夷人的大军领了命撤都撤了,还回来干什么?!”
年轻人没有脾气,一边费劲地挪着脚下,一边看着河对岸的那个骑在马上,好久都没动的少年,问:
“那你说,他在那儿看什么呢?”
第72章 我要入伍
正说话间,就见对面的少年动了,催促着马匹,似乎想要渡河……可是马儿不安地嘶叫着,左右躲闪不愿意进水,不怎么听他的使唤。
这一下河对岸的人都停下来手中的活儿,看着对面。
终于老方忍不住了,冲着谢元大喊:“哎……那边的娃娃,你干什么呢!这河过不来,你绕路吧!”
谢元踢着马肚子,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人,也喊了一声:“我要从军!!……你们怎么过去的?!”
她的声音飘飘荡荡的飘到了对岸,老兵掀了掀自己的头盔,嘟囔地说:
“你听听那声音,还是个没变声的奶娃娃呢……从军……他爹娘呢,怎么也不管他。”
谢元的出现让对面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都分了心,领头的伙长走到了前头来,看了看谢元,一脸的不解和无奈。随即扭过头来训手下的人:
“还不赶紧收拾!回头死人请了瘟神他娘的病死你们!”
那些人一听,连忙抓紧了时间,抬着尸体去掩埋了,连老兵油子老方手脚都利索了许多。
这一队士兵的伙长,是个三十岁的人了,长得矮,但是比较壮,跟沈留祯一样,也长了一对酒窝,可是沈留祯的那对酒窝是那种甜甜的感觉。
而这位伙长的酒窝,像是两处长歪了的横肉,显得凶狠又刻薄。
他站在那里看了谢元许久,才出声问道:“……你从哪儿来啊?!”
“临江城!”
“自己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