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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你的道歉没有用,陛下。这世上许多事情,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错了,就完了……而你,已经完了。”
第621章 不用跑吗?
小皇帝惊慌失措地看着谢元,像是骤然失去了希望一般,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瑟瑟发抖。
沈留祯突然走了出来,一身白衣,宽大的袖子温顺的垂在身体的两侧,一脸的温和和同情,轻声劝谢元说:
“阿元,你吓唬他干什么,他年纪还小,现在从头开始并不晚。”
谢元已经很熟悉沈留祯的演技和两面三刀了,听了这个话,只是默默地将头扭过了一边,十分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而站在小皇帝身后的章青却傻掉了……
这是当初给他出主意,说等合适的时机,就杀了小皇帝栽赃嫁祸,鼓舞士气的那个人吗?
一点也看不出来啊!现在他这个样子,暖心的就像是一个顶顶的忠臣,他娘的,他都要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果然,小皇帝看了沈留祯一眼,顿时哭得泣不成声,感激地连忙拉住了他的手,问道:
“你是何人,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是解将军手下的将领?以后朕若是能重登大宝,一定要封你做国公。”
沈留祯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意有所指地扫了眼章青,好像在说:你看吧,我就说他烂泥扶不上墙,随便因为两句好听话,就当众许人做国公,这是一国之君能干出来的事情?……这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章青明显接受了这一信息,心虚地将眼睛移开了,全当没有看见。
沈留祯重新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小皇帝,指了指自己额头上那条白布抹额,笑着说道:
“陛下,您看,小人还带着孝呢,小人是沈庆之的儿子沈留祯。”
小皇帝刚刚还感动的痛哭流涕的表情,一下子哽住了,然后就吓得立马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嘴唇抖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留祯本来就是故意,见小皇帝这个反应,心里头舒爽了许多,笑得越发的甜了,突然问道:
“陛下,我爹的尸骨埋在哪儿啊?”
小皇帝心虚至极,此时再看沈留祯的笑脸,再也感觉不到温暖了,只觉得阴森可怖。
他往章青的身后躲了躲,哆嗦着声音说道:
“沈国柱不是我杀的,是……是肖长路假传圣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谢元也将目光放在了小皇帝的身上,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恨意。
章青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事情我查的有眉目了,有人说,是陈久陈都统偷偷替沈国柱收的尸,回头我去问问他,现在这个局势……他应该会信任我,会说的。”
谢元和沈留祯明显被这个消息吸引了,两个人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
而躲在章青的身后,时不时地露出半个身子的小皇帝,与这个消息摆在一起,尤其的碍眼,可恨。
谢元咬了咬牙,眸光凌厉,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正当她忍不下去的时候,沈留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说:
“阿元……咱们找到我爹的尸首……”
他抿了抿唇,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头似有泪光闪烁,又接着说:
“现在这个局面,想迁坟也不允许,咱们上了香磕了头,就回魏国去吧,这里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
谢元想到师父的惨死,心中的悲愤和哀伤在翻滚,于是想要尽快找到他的愿望越发的强烈。相比之下,打小皇帝一顿又算得了什么呢?
打他,也缓解不了她心中半分的痛苦!
“咱们今天就走吧,直接去找陈久问清楚。问清楚了之后,就去你那儿。”谢元沉着声音说。
沈留祯想了想,现如今的外头的焦灼的点都在小皇帝被救的事情上,他们当初杀了李欢实的事情,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现在出门,危险确实不大。
沈留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同回到了章青的身边。
小皇帝依旧躲在了章青的身后,惶惶不安。谢元懒得搭理。
沈留祯却还有兴致对着小皇帝笑了笑,说道:
“我爹的死,不关陛下的事情,要找人报仇,自然是找肖家那些乱臣贼子,陛下不用害怕,如果有需要,告诉我一声,说不定我还能为陛下出一份力。”
小皇帝将信将疑。
谢元直接不耐地问:“你忙你的事情吧,去哪儿可以找到陈久,我们自己去问。”
章青说道:“他的官职没变,依旧是在城外的城防营原先的驻地……我找个人带你们去吧?”
谢元神色一黯,垂着丹凤眼说:“不用,那里我比你熟悉。”
……
……
冬天西风吹得厉害,城外大营一片尘土飞扬。
当谢元他们到的时候,营房内正好正在操练,一阵阵的喊杀声响彻云霄,谢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就顿住了,落寞地愣在了当地。
沈留祯说:“阿元,我去叫人出来吧,你在这里等我,省的有人认出你来。”
谢元沉浸在回忆里头没有吭声,头上的帏帽时不时被吹得老高,露出她皱着眉头的脸。
沈留祯自顾自地骑着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将一份书信递给了营地门口执勤的传令兵。
他们是以监察司属下的名义来的,两个人除了头上的白抹额,换了寻常不扎眼的衣服,就算是做了伪装。
信皮子是章青写的,内容是谢元写的。
这两个人的字迹,陈久应该最熟悉。就章青说,最近他们才联系上,经常走信件传递消息,陈久已经答应他们要站在肖家的对立面上。那他如果看见了这封信,肯定很快就会按照上头所邀请,出门相见。
沈留祯交了信就走,和谢元一起先一步前往目的地等着他来。
他们两个骑着马站在一处小山坡上,四周视野开阔,风沙一层又一层的卷,还混合着一些枯草的叶子。
谢元跟她的马立在当地岿然不动,任凭大风如何的吹,她身上的衣服和帏帽乱飞,她本人都像是扎在地里似的,有一种岿然不动的气势。
沈留祯就不行了,他的袍袖飘忽着,被风鼓着大包,觉得自己在马背上来回的晃悠。心中对于陈久迟迟不出现感到不耐烦。
突然,谢元出声提醒了一句:“他来了。”
沈留祯这才从黄沙和草叶乱飞的视线中,看见了一队人马的靠近,他瞬间就黑了脸,说道:
“他怎么带这么多人?阿元……咱们就两个。不用跑吗?”
第622章 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报应!
谢元眯了眯眼睛,说道:
“他带的是自己的亲兵,没关系。如果有问题,你就往后跑找刘大哥,他们这几个人我可以。”
沈留祯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可是眼睛一睁大,就有风沙眯眼,瞬间膈得他揪了脸,眼泪都下来了,说道:
“阿元……不是吧,这么多人你还是不要冒险吧。”
谢元帏帽上的白纱被风吹开,露出了她的面容,只见她神情淡漠,很是从容地说:
“你不懂,真打起来,得有一半被吓得往后退,对我来说,只要对方有犹豫和胆怯,便已经是死人了。”
沈留祯惊了,但是很快便被谢元这种沉稳的自信和豪气,狠狠地惊艳住了!
这是他沈留祯想都不敢想的……魅力啊。
他的阿元,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正在这个时候,陈久脱离了自己的亲兵队伍,一个人策马前来,越到近前,他的速度就越慢,看看沈留祯,又看看谢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仔细地辨别着眼前的人。
谢元和沈留祯都不出声,任由他打量。
陈久终于到了近前来,他周正英气的脸上出现了伤感的表情,眼眶发红。
他犹豫了一瞬,便勒停了马匹,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直接单腿跪在了谢元的马前,仰着脸说道:
“随护大营都统陈久,见过解将军。”
沈留祯能看出陈久是真心的,正是因为是真心的,才透着一股悲壮的味道,沈留祯被触动了,看着这一幕漠然不语。
谢元呢,她心中情绪复杂难言,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
“陈都统,我不再是你们的将军了,你也不必拜我,今日来,就是问你一件事情。”
陈久脸上的伤感神色更重了,看着谢元白沙下落寞的脸,几乎要痛哭出来。
他慢慢都从地上站起来,大风时缓时急,吹得他身子也在轻微的摇晃,他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是宋国对不起你……解将军,沈家郎君,我本来是想,先假意投降,妥协进城之后,再救沈国柱的,可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沈府被屠,沈国柱身首异处……我对不起你的嘱托,什么也做不了。”
风声在凄冷的呼啸,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身首异处”这个词,也割了谢元和沈留祯的心。
谢元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抚平了自己心中那种深深无力感带来的重压,她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对着陈久缓了声音,带着温柔,劝慰他,也劝慰自己,说: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个人力挽狂澜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怪你。听说……你替我师父收的尸……他的坟茔在哪儿,我们要去拜一拜,尽尽孝道。”
陈久红着的眼眶终于落下了两滴泪,他赶紧抬手将眼泪给抹了,动作很是粗鲁,说道:
“是我偷偷收的……他们估计觉得,人死了就没有什么威胁吧,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跟我计较过这个事情……我带你们去。”
说着他就走回去上了马,调转了方向。谢元连忙也重新上了马背,招呼沈留祯一起,跟在了他的身后。
……
……
沈庆之的坟,离陈久的驻地不远,在一处荒山之上。虽然偏僻,但是选的地方算得上环境清幽,树木林立,隐蔽又安静。
几个人在简单的坟茔前站定,看着那块没有刻写名字的墓碑。
沈庆之的死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迄今为止有两个月了,该哭的该伤心的,已经在最初知道的那几天,哭了个干净。
他们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可是真正看见了这么一个黄土坟茔,还有那个没有名字的墓碑的时候,悲伤的情绪依旧决了堤,不能自持。
沈留祯依旧是恨的,恨他爹的迂腐和固执,恨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违背自己为人的准则和信念。
于是他抱着袖子咬着牙,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看着那个石碑,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依旧一动不动,像是处在爆发的边缘。
而谢元,她更加的落寞了,像是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抽了出去,一直笔直傲娇的脊梁也佝偻了下去。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慢慢的走到了坟茔的旁边,将周围那些不规整的土,一点点的往上添着,收拾着。
全过程中她一言不发,固执又仔细,好像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情,就能弥补些什么似的。
陈久在一旁看着,说:
“……前一段时间,我去见王愈的时候,出门看见斜对面的客栈门口,有两个人的人影非常像你们,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有想到你们真来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一直沉默的沈留祯,又看了看依旧在忙碌的谢元,说道:
“解将军……你带着人回来吧,现在有这么多人反对肖家,你回来,肯定很多人都会支持你的。”
谢元还没有说话,沈留祯突然怒喝出声,与他平时的温润大相径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