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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是迷茫的,是不可置信的,梦呓般地问:
“你说什么?”
章青看着谢元这样的表情,也跟着心痛起来,又放缓了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
“周免和孙田都死了,我离开时,李欢实带着他们的首级,收服了风骥大营的兵权,正在向陈久施压,陈久投降了。不知道现在京城是个什么情况,沈国柱如何了……”
谢元一动不动地站着,单手按在佩剑上,脊背笔直,可是她看着章青瞳孔剧烈地晃动着,眼眶发红,痛苦的拧着眉头一直盯着他,似乎一定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这是个玩笑一样,期盼着些不会出现的奇迹。
“解……解将军……你还好吗?”章青伸出了手想要扶住她,但是一想到她是个女郎,就又不敢挨着,伸着手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担心地问。
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对着谢元说道:
“元帅,各营已经准备完毕,请元帅示下。”
谢元看了那名传令兵一眼,脸色惨白着没有说话,神情恍惚,身旁他的亲兵已经将马匹牵了过来,就在她的身旁。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缰绳,可是手握的是那样的紧,指节上起了青筋。
她刚刚转了一下身体,脚下就歪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拽着缰绳站稳了。
她背对着众人站着,面前就是自己的营帐,两滴眼泪仓皇的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垂了丹凤眼,声音因为紧绷而沙哑,坚毅地吐了两个字:
“开拔。”
第593章 下雪了
她说罢就翻身上了马,眼睛望着远处,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威严冷酷的样子。
传令兵走了。很快军营里头的方阵便整齐划一的动了起来,兵甲的摩擦声和统一的脚步声震耳欲聋,透着冷酷无情和铁血的味道,震得人心发颤。
章青愣了一瞬,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回京城吗?”
谢元淡淡地说:“不,是按照计划将那两座城池夺回来。”
章青懵了,仰着头看着马上的谢元,焦急地说:
“可是这是个圈套,他们跟魏国里应外合……”
他话还没有说话,谢元就打断了他,说:
“我知道,车骑将军施柏已经被我擒了,短时间内他们的大军群龙无首,动不了。等我夺了城,如若他们真有异动,凭着城池坚壁,亦能收拾了他们。”
章青听闻想了想,他不懂军事,谢元说没问题,那估计就是没问题,可是……
“可是京城的局势现在不知道如何了,如果肖家彻底控制了城防营和禁军,陛下危险,沈国柱也危险了,是不是得先放弃了这里,回去救驾?”
谢元抿紧了唇,看着远方,脸上是明显的担忧和绝望,过了一会儿她低了一下头,拽着缰绳控制着马儿往前走了两步,让开了章青的注视,说道:
“各司其职,我相信沈国柱……如果真如你所说,现在一切都完了,我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可是如果我师父能力挽狂澜遏制叛乱,或者暂时延缓住事态的发展。我这里就更不能无功而返。”
她顿了顿,又说:“我个人需要这场胜利让那些质疑、诋毁我的人闭嘴。朝廷需要这场胜利,震慑那些摇摆不定、暗藏祸心的宵小之辈。”
章青看着谢元红着的眼眶,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不说话了。
他明白了谢元的意思:这是她任大将军以来,第一次领兵出征,如果无功而反,那那些因为她是个女郎就反对质疑的人,更加有了反对的说辞,局势只会更乱。
可是……如果陛下和沈国柱都已经遭遇不测了呢?
还是盼着有奇迹发生吧,要不然就只剩下报仇这一项了。那将是最惨烈,最绝望的一种结局。
……
……
当谢元带着大军疾驰到城下之后,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高大的城墙泛着冰冷的青色,在整个天幕之下,像是鬼城一般阴诡压抑。
城墙上视野开阔,魏国人自然先一步发现了他们,于是很快便聚集了弓箭手,长矛兵,连带着火油桶和石块,密密麻麻地站成了好几排,准备好了防御。
谢元眯着眼睛看了看上头的人数,与自己预估的不差多少,这么大的城池,城门与城门之间相隔甚远,如果现在得了消息过来驰援,时间会很长。
他们有机会。
谢元刚抬起了手,准备下令攻城,就看见那城墙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人一身纯白的宽袍大袖衫,身上披着麻衣,额头上绑着一条白布,即便是隔了这么远,也能看见他唇红齿白的惊艳颜色,与城墙上那些身着铠甲的士兵们相比,格格不入,像是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小白花,娇嫩又脆弱。
他在这这阴沉肃杀的天色中,在这一触即发的战场上是那么的显眼,没有人可以忽视掉他的存在。
那个人,是沈留祯。
谢元看着他这一身披麻戴孝的打扮,皱紧了眉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倔强地紧抿着唇,恨恨地看着城墙之上,抬起的手怎么也挥不下去。
这个时候,只听沈留祯用清悦的声音,带着悲愤、抑扬顿挫地,高声对着城墙下的众人喊道:
“我是,宋国定国柱沈庆之之子,沈留祯!沈氏的各位叔伯兄弟,如果你们还不知道我爹的死讯,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爹沈庆之,因为检举了两位蛊惑他起兵造反的人,反而被小皇帝下旨杀了!这便是忠臣的下场!!!”
他吼得声嘶力竭,骑着马站在方阵后头的谢元顿时惨白了脸,白色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凉的,化作了水,跟泪水伙在了一起。
她仰着脸望着城墙上的沈留祯,视线模糊了。
站在她附近的几个沈家的将领,听闻都震惊了,纷纷问道:
“这是真的?京城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
这个时候,就听沈留祯接着喊道:
“你们现在就是宋国的叛贼!他们暗地里联合魏国要将你们斩杀殆尽,你们却要替宋国攻城卖命,值吗??!!……阿元!沈氏的各位族伯兄弟,只要你们投降,归化魏国,我沈留祯保证,兵权不动,依旧归你们自己统领,投降吧!!!”
他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空旷的大地上,士兵们都听见了,刚刚一股作气准备攻城的士兵们,顿时都乱了起来。
谢元骑在马上,一向在人前要强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控制自己的欲望,任由绝望悲哀的泪水流成了河。
身边的人都在争论,在惊疑,她处在其中,觉得灵魂都飘了出去,俯视着如今的一切,俯视着从前过去,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变得荒诞起来。
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城墙上那抹白色的身影,毫无知觉的流着泪,愣怔着出神。
沈留祯等了一会儿,见方阵后头的谢元像是个木偶似的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他心中的愤怒和痛苦灭了顶,扶着城墙,从喉咙里头发出了几声哽咽,然后转身便下了城墙。
“开城门!”沈留祯对着守着城门的士兵吼道。
此时大兵压境,谁敢开城门?
沈留祯红着眼眶又喊了一声:“开城门让我出去!”
负责沈留祯安全的独孤坚看了看高处的统帅石余恒嘉,石余恒嘉无语地偏了一下脑袋,抬手示意传令兵开了城门。
沈留祯拉过了一匹马骑上就要出城,孤独坚和刘亲兵刚要跟上,他就恶狠狠地喝道:
“你们都在这儿!不许跟过来!!”
独孤坚和刘亲兵顿时愣住了。
结果就这么愣了一瞬的时间,沈留祯已经穿过厚重城门的缝隙奔了出去。
城门在他们的眼前又关上了……
第594章 你先杀了我!
沈留祯一身白色的宽袍大袖衫,在雪花飘飞的阴沉天气中,一人一骑出了城门,朝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而去。
他宽大的袖子在风中鼓荡,冲着敌营狂奔而去,似乎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很有可能死在对方的箭矢之下。
或者说,他就是义无反顾地奔着“死”去的。
回到城墙上看见这一幕刘亲兵,看见沈留祯直接穿过了对方的阵型,在众人举着的长矛阵中,一刻不曾停留地往谢元跟前奔去。他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墙壁,担心地埋怨了一句:
“他是真的疯了啊!两军对阵,万一哪个人手里的弓弦松了,他还能有命在吗?!”
而城下,那些举着长矛武器的士兵们,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郎君,从闭着的城门跑了出来,孤身一人,连武器都没有带,就这么往长矛阵上闯……他们也是懵的。
打了这么久的仗,着实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场景。
再加上上司没有发令,他又说过他是沈家的人,于是大家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实在没办法啊,看那个架势,不退的话,不是被他的马踩死,就是反过来戳死他……
沈留祯一路到了谢元的附近下了马,走到了她的身前,仰着头望着她,红着眼眶恳求地说道:
“阿元,投降吧。”
谢元一直望着远处,似乎在愣神,听了沈留祯的话,突然凌厉地拔出了佩剑,剑尖直指沈留祯,红着眼眶低沉地质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师父真的被杀了,不是你为了拖延而使得阴谋诡计?!”
沈留祯好看的脸轻轻地拧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元,因为谢元对他的不信任而感到伤心。
可是很快他就释然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谢元的不愿意相信,只不过是迫切的希望,他爹沈庆之有一个好的结局罢了。
“阿元……”沈留祯轻唤了一声,眼泪像是珠子一样,从他洁白无瑕的脸上滚落,“我沈留祯确实是一个卑鄙【创建和谐家园】的小人,可是万万不到能拿自己亲爹的性命开玩笑的地步……”
他说着,从喉咙里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我也希望他活着……可是……”
谢元听到之后,握着剑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红着眼眶恨恨地看着沈留祯,抿紧了唇。
她恨得不是沈留祯,恨得是现在的一切。她想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师父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沈留祯仰着脸看着马背上的谢元,她举剑的手一直很稳,什么时候抖过?
他看着谢元脸上那充满恨意,绝望不甘的表情,他知道,以谢元的性格,此时很有可能会走极端。
一想到可能会眼见着谢元死在他的面前,巨大的恐惧瞬间击垮了他。
沈留祯脸色惨白,心脏狂跳,突然一把抓住了谢元的剑尖,往自己的脖子上杵了过去。
锋利的剑尖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艳的血液滴了下来,白色的雪花飘落,在红色的血液上融化,惊了人的眼睛。
谢元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抓紧了剑。
只见沈留祯流着泪说道:
“阿元,放手吧,你已经尽力了。这世上本来就有‘虽力竭,而不至’的事情!我爹死了,刘宋王朝也完了,再也没有苦苦支撑的必要。肖家上位,南朝便再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即便是杀回去,也是被各路藩兵围剿,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阿元……”
他这一声唤出了所有的恐惧和深情,眼神坚定无比地说道:
“我爹已经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走向死路。我知道,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没有办法拦你。……你先杀了我!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跟你死在一块儿的!也省得我一个人留在世上伤心!”
说着,他就又抓着剑尖,往自己的脖子上拽了拽。
谢元瞳孔微缩,心脏“砰砰”直跳,刚刚那一腔悲愤萧瑟的心情,被恐惧和忐忑所取代,握着长剑的手起了青筋,微微地颤抖着。
她见沈留祯如此行径,终是动了怒,咬着牙低声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