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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留祯仰着脸也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他觉得心脏隐隐作痛,一股难言的悲伤和恐惧从心底里蔓延了开来,瞬时间将他淹没,几乎要将他溺毙其中。
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绝望,又如此无能为力的空落,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掏空了。
他只想哭……只想哭。
谢元突然移开了目光,生怕再耽搁一会儿,自己就会变得软弱动摇似的,她将石桌上的斗笠拾了起来,往头上一戴,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的。……咱们,战场上见。”
说罢转身就走。
沈留祯定定地坐在那里,看着谢元拉过了自己的马匹,利落地翻身而上,英姿飒爽的身影渐渐地远了,他都没有动。
在远处守着马车的刘亲兵见状,终于走了过来,问:
“怎么了?聊得不愉快?”
沈留祯僵直的身子这才动了,他垂了下眼睛,又慢慢地低下了头,缓缓抬手按在了石桌子的边缘,前倾了身子才站了起来,动作就像是一个虚弱的老人。
他身子轻轻地晃了晃,刘亲兵连忙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关心地问:
“你怎么了?病了?头晕?……我背你过去。”
沈留祯摆了摆手,给了刘亲兵一个脆弱的微笑,脸上的小酒窝浅浅的露了出来,说: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走吧。”
说罢,他失魂落魄地就往马车处走。
……
……
魏国边境的临时住所。
沈留祯看着从宋国传递过来的情报,瞪圆了眼睛,手都在抖。
为了隐秘,一卷纸条上的字迹本来就又密集又小。
他看着那上头写着的几个关键词“沈国柱”、“夜半”、“身死”几个字,脑袋里头轰然作响,字迹都在眼前晃悠,糊得看不清。
心脏在剧烈的狂跳,吵得耳朵都鸣叫了起来。他有些不信,努力集中了精神,将累积的上一封情报拆了开来。
看见了上头说:沈国柱当朝揭发了于孝和霍南直两人,致使那两人被满门抄斩之后,他顿时便明白了。
那张纸条顺着他的手掉到了地上,沈留祯站在当地,双眼望着虚空处,透着嗜血的红,宽大的袍袖因为他身体的颤抖而抖动着。
刘亲兵见状,刚要弯下腰去,将掉落在他脚边的纸条给捡起来,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了沈留祯微微颤抖,压抑的喃喃声:
“当个忠臣,有什么好?”
刘亲兵抬起头,就看见沈留祯像是溺水了一样,剧烈的喘着气,抽噎着,眼泪像是大颗的珠子一样,从他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纷纷滚落了下来。
刘亲兵连忙将纸条拿在手里看了看,看到老将军已经被皇帝下令杀了的消息,同样震惊无比。
“怎么会这样?!!!”他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彻底让沈留祯崩溃了,他转身双手一拂,将旁边桌子上的茶碗器具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摔了个粉碎,怒吼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创建和谐家园】!他娘的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老顽固!活该!!”
他尤自不解气,一边疯狂地在屋子里头砸东西,掀桌子,一边乱走,流着眼泪暴怒地狂骂:
“当个忠臣有什么好?自古忠臣有几个好下场?!一个个的为了虚妄的名声,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皇帝,非要往死路上走!……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的声音声嘶力竭,一边哭一边喊,四处摔东西,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一起毁了似的疯狂。
刘亲兵看着沈留祯癫狂的模样很是震惊,也不由地跟着流了眼泪。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留祯这么失控的模样,平时亲和又会伪装的人,此刻满腔的恨意都发了出来,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毁了才好。
他穿着袜子的脚在地板上来回的走,踩到了那些碎瓷片,流了血,依旧毫无知觉地到处摔东西,不一会儿地板上满目狼藉,到处都是他的血脚印,触目惊心。
刘亲兵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上前去敲晕了他……
……
……
谢元打开了监察司送来的公文,上头没有署名,也没有丝毫寒暄,只有一句:
已查证,并无疑点。
简短的令人起疑。
她是去信是问章青的。以她对章青的了解,还有他们两个的熟悉程度,他要是回信,断然不可能这么简短,也不会将里通外国的事情,这么随意的用几个字就回复了。
不是他本人回复的,那章青人呢?
明明沈留祯亲自跟她说了宋国有内外勾结的人,而且来了之后,种种迹象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负责监视暗查各处动向的监察司,回复却说没有疑点?
谢元将信纸往旁边一扔,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京城是不是出事了?
第592章 开拔
正在这个时候,沈家的一位叔伯来找她,脸色很是凝重:
“粮饷断了,被施柏的人劫走了。情况不妙,拖不下去了,你收到查证的消息了没有?咱们怎么办?”
谢元抬了眼睛,坚定且冷酷地说道:
“不用查了,施柏确实有问题。既然粮饷不够,就速战速决……他是车骑将军,我先以商讨作战计划的名义请他来,然后将他软禁了,咱们就动兵。”
沈家叔伯担心地说:
“这能行吗?攻城之战不比其他,怎么可能速战速决呢?万一十天半个月攻打不下来,咱们一没有粮,二没有援军。可能就被拖垮了。”
谢元神色也很凝重,她伸出了一直手戳在了地图上,束袖的手腕修长好看,带着坚毅的气质,说道:
“根据这些天的侦查,对方每天都会有四支骑兵队伍在两座城池之间来回巡防。我怀疑他们的兵力不足,不足以布置两座这么大城池的防守任务,所以才会设置游动的兵力来补缺。
如果这样的话,找到薄弱环节猛攻,在他们反应过来调兵策应之前,完全有机会打开城门。我已经派人查探去了,今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沈家叔伯听闻,想了想之后又说:
“既然施柏跟魏国有勾结,就怕这是他们故布疑兵,专门留了破绽给咱们下钩的。”
谢元听闻沉默了,看着地图思索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
“即便是圈套,也得当做真的打了,咱们此行的任务,是将这两座城池夺回来。就如你所说,粮饷没有,援军也没有,拖下去就能拖死。又不能直接打道回府……”
谢元说着顿了一下,说道:
“只要咱们速度够快打得好,假破绽也能打成真破绽。回去备战吧。”
“好。”
……
……
第二天,谢元将车骑将军施柏叫了过来商议作战计划。
等他一进帐子,就被两旁的亲兵给按在了地上。施柏吓得连忙叫嚷:
“你们这是干什么?!”
全副铠甲的谢元连头都没有抬,直接将作战图卷了起来,淡淡地说道:
“你通敌叛国,先行软禁,待这场仗打完,就押解进京,法办。”
施柏听闻惊骇莫名,说道:
“谁通敌叛国,你休要血口喷人,如果是因为粮草的事情,我都说了,我们一点儿粮都没了,先借你们的续上,这有和不可?!难不成一定要我们饿死?!就因为这个事情,你就污蔑我通敌叛国?!你问问将士们答应吗?!”
谢元直接从上位的案几旁走了下来,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并没有停留,只是冷厉地扔了一句:
“废话少说,具体如何你心里头清楚!”就出了帐子。
他们的时间有限,都怪这个施柏磨磨唧唧地拖延这么久才来。
出了帐子,她直接下令大军紧急开拔,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跑了过来,对着谢元说道:
“元帅,营地外来了两个人,说是京城监察司的人,一定要见你。”
谢元的丹凤眼一凛,闪着惊讶的光亮,说:
“带他们过来,快点!”
“是!”
……
章青和顾亮两个人满脸的黑灰,都是一身打了补丁的衣服,站在谢元面前的时候,谢元差点没有认出来,惊讶地问:
“章青,你为什么这副样子跑到前线来了?”
章青口干舌燥,看见了谢元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地伸手抓着她的臂膀,说道:
“马国公留了个狠招,鼓动了手下出卖两座城池与魏国交易,要里应外合害了你和沈家的大军!”
谢元听闻,很自然地伸手将他的手被扒啦了下来,平静地说:
“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章青看见了谢元的动作,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威武的元帅是个女郎来着,连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尴尬地搓了搓,又说: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打了,咱们带着兵回去吧。京城中……”
章青卡住了,看着谢元眸光闪动,带着不忍。
“京城怎么了?”谢元抬了眼睛问,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预期,还是很忐忑和恐惧。
章青看到的,只是谢元那平静且坚毅的脸,那双丹凤眼给了他安抚的鼓励。
于是他这才放轻了语气,缓缓说道:
“先是我师父何公公被刺死,我被污蔑成了凶手,一直跟着师父处理宫中事务的小太监李五接管了监察司。我就去找城防营进城平叛,结果……李欢实反水了,他以请吃酒为名,将风骥大营的正副都统骗了去,将他们两位杀了。”
谢元的心“咚”地跳了一下,然后就像是一块石头落进了深渊,不停地往下掉。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神是迷茫的,是不可置信的,梦呓般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