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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两方对峙着,暗流涌动,好像时刻都会哗变的凝滞氛围被打破了,好像一场危机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之中。
可是谢元心里头清楚,并不是,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她面色一沉,转身往押着克三德的地方走去。
演练场的旁边扎了好几个城防营的帐篷,以供放置武器物资。
周免为了说话,直接就将绑着的克三德拉到了帐篷里头,焦急地骂他:
“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在演练你不知道吗!!!”
克三德刚想要张口,就听闻外头有人报信儿,说:
“大将军来了!”
周免一听,连忙拾起了绳子,将克三德绑在了帐篷中间的顶梁柱上,紧紧地缠绕了三层,刚刚缠好一扭头。
就见孙田掀了帘子,谢元满脸寒霜地走了进来。
周免连忙迎了上去,刚想替克三德说情:“将军……他……”
话音还没落,谢元抬起手来,一马鞭抽到了克三德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谢元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还没张嘴教训他。
克三德便已经委屈地哭了,平时粗糙又大大咧咧的硬汉,突然间泪奔,对着谢元喊道:
“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出气!!……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骂我是跟在女人【创建和谐家园】后头的软蛋!他瞧不起老子,瞧不起你,我就杀了他了怎么着!”
谢元整个懵了一瞬,表情苍白又惊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克三德的脸,眸光晃动了一阵,轻声质问道: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就要与人拼命?”
克三德明显觉得谢元这个问话问得不可理喻,梗着脖子又强调了一遍:
“他瞧不起我们,瞧不起你!!!”
谢元拿着马鞭指着他的鼻子怒吼:
“他瞧不起我,你就瞧得起我吗?!”
如此声嘶力竭的质问,帐子里头顿时安静了。
只听谢元愤怒地说:
“我就是个女郎!你们就是在听我调遣,怎么?因为我是个女的!你们跟着我受了委屈了?!”
克三德红着眼眶流着泪,又是懊悔又是委屈,看着谢元不说话。
“将军……老克……他不是这个意思……”周免支支吾吾地说。
谢元没理他,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克三德的领子,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低声问: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你让我现在怎么办?下令杀了你,给步军司指挥使以命抵命?难道在你心里,你的命就这么轻贱?说扔就扔了?!”
周免慌了,连忙说道:
“将军……这是演练场上的误伤,误伤再所难免,能不能通融通融,别处死老克……”
谢元气得抿紧了唇,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营帐。
……
……
城外演练死了一个步军司指挥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各处的耳朵里头。
当谢元到了沈府中找师父商议对策的时候,刚一坐下还没开口,沈父便忧虑地说: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谢元抿紧了唇,红着眼眶问道:
“师父……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如若杀了克三德……我舍不得,可是不杀他,法理说不过去。”
沈父看了谢元一眼,脸上带着疲惫,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是以前,你一定是以律法为准,铁面无私,现在……竟然也会说自己舍不得了。”
听了这个话的谢元整个人一怔,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脸色都白了。
是啊……律法无情,管你是什么亲眷,多深厚的感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也动了徇私的心……
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偏着头审视自己内心的谢元,突然悲怆地说:
“突然之间……我身边能倚靠的人就那么几个了。我很累……师父。”
“元儿……”沈庆之看着她,满是心疼,说,“你要做什么决定,师父帮不了你。一直以来……”
沈庆之哽咽了,后头的话说不出来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谢元这么个徒弟骄傲,但是又无比的惋惜,这惋惜几乎压过了一切。
使得他心里头虽然一点也不赞同她的做法、她要走的路。还是跟在她的身后,不由自主地纵容她走到了今日。
“元儿……不若你就回去吧,回家去,或者找留祯去,都可以。”沈父难过地说。
第567章 或许活不久了。
谢元听闻,抬起眼看向了自己的师父,疑惑又痛苦地问:
“师父,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我不该这么坚持,不该走这条路?”
沈庆之眉眼都耷拉了下来,花白的头发透着沧桑,说道:
“元儿,这世上许多事情,不是靠对错来决定的。怪只能怪,老天爷让你生错了性别。命如此……就算了吧。”
谢元丹凤眼眸光闪动,泪水盈眶,看着自己的师父委屈地抿紧了唇,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行礼告辞,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沉默寡言的回到了家,天已经接近了暮色,这一天来回奔波,饭都没有吃一口。
可是孙田看着她那般难看的脸色,却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在门外守着。
谢元倒坐在了桌案后头,看着桌面上,窗外夕阳浸染进来的辉红颜色,发起了呆。她开始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情,看过的风景。
……世俗偏见是何其的可怕?
不只是她在遭受旁人的质疑和指责,甚至连跟着她的人,认可她的人,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要不然克三德不可能因为那么一句挑衅,就下了杀心。
那要下令杀了他吗?
不,她真的舍不得。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情同手足,胜似亲人,若是他战死沙场她都要难过得半死,更别提自己下令处死他了。
更何况,他真的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会这样的。
谢元双手扶着额头,慢慢地靠在了桌案上,疲惫又痛苦的躬着身子,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了她内心的焦灼和痛苦:
她真得下不去手……
这个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留祯,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来早上接到的那幅画。
她伸手从怀里将那个纸团掏了出来,红着眼眶抿着唇,一点点的撑开,放在桌面上抹平,又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
纸张皱巴巴,沈留祯那张笑得可恶的,模样可爱的脸也皱巴巴的,看着又添了点可怜。
谢元不由的皱了皱眉,心情无比的复杂,就如同沈留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
想起他曾经板着一张脸,十分认真地跟她说:怎么?你穿起裙子来就打不过我了?你不还是你么?
她就觉得沈留祯好得世上绝无仅有,令她心生爱慕。
可是一想到他曾经干过的那些阴险狠毒,虚伪卑鄙的事情,她又觉得他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是转眼间他又对着她没脸没皮的笑,笑得天真可爱,一声声深情款款地唤她阿元,她心中的气便又消了……
谢元看着那张纸上的人,轻声问:
“如果是你的话,会如何做?”
谢元问完,偏着头看着画上的人想了一会儿,突然烦躁又厌恶地将那张纸给揉成了一团。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扔,而是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个信椟,将纸团扔了进去。
信椟里头存了许多信封,最上面的那一封,一看就是沈留祯的笔迹。
她将信椟放好之后,就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扭过头看向了窗外的余辉,久久没动。
……
……
文德殿,何公公在密室一边看着那些竹筒里头的消息,一边跟身旁的章青说:
“最近人心思动,不太平。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及时告知我。”
章青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应了声“是。”
他知道师父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指的是上一次谢元起兵,他没有告诉他……
当然,虽然他后来托词是宫里头石季拦了传递消息的途径,可是明显师父何公公并不相信。
他不相信是不相信,但是也不挑明了,就这么宽宏大量的揭过了。
章青心知肚明,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出奇的听话乖顺,甚至连妓院都很少去了。
何公公突然问:
“最近你去谢元那儿走动了吗?”
章青听闻愣了一瞬,随即苦着连说:
“自从她是个女郎的身份被揭穿了……我哪儿还敢随意上门啊?怕被人传闲话,避嫌……”
何公公听闻,很是不满地瞪了章青一眼,指责道:
“该你走得近的时候,你不走。不该你走得近的时候,你倒是殷勤得很!”
章青被训得懵了,想了想问:
“怎么我现在该去呢?……您都将人得罪狠了,我上门干什么去啊。您要是希望咱们监察司跟解将军走得近,先前别揭人的短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何公公扭过脸来,个子小的他抬头瞪着章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