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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在这一堆话里头,只听见了一句重点,不由有些懵怔地问:
“什么官司?什么治罪?……为什么我会被治罪?”
莫女官一见谢元这个表情,也有些懵,问:“驸马不知道吗?……沈国柱没有跟您说过吗?城外这场仗,正在审呢,说……”
她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又改了口说:
“说什么的都有,具体的还是等沈国柱在家的时候,您问问他吧。我一个奴婢,这些国家大事也不懂。”
谢元脸色有些白,甚至很是震惊,她捂着伤口拧着眉头,看着莫女官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是半天都吐不出字来。
莫女官一看谢元的表情不妙,心知好像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于是连忙告退说:
“驸马别着急,奴婢说得话,也是个解决的法子,您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就派人去公主府通知一声,我们来接您。”
说罢人就躬身行了个礼,连忙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沈留祯躲在柜子后头,紧抿着唇,手不由自主地抠着柜子的板子,就是不敢出去。
他得想怎么演得更好,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蒙混过这一关。
谢元捂着伤口,躺倒在了床榻上,头枕着软枕,眼睛望着床帐子,想着当时战场上厮杀的惨烈场景。
她认识的,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的在她的面前倒下,变成了没有生气的死物。
那些人的眼睛里头都有光,坚韧、英勇的光亮,直到他们倒下的那一刻依旧如此,没有半分的颓废和犹豫。
谢元不由地替那些人,替她自己问:
“我们是为国而战,为朝廷而战的,为什么要被治罪?”
沈留祯抠柜子木板的声音一直在响,在安静的屋子里头尤其的刺耳,像是老鼠啃食木头似的聒噪。
聒噪的谢元心烦意乱,她不由地怒吼了一声:
“沈留祯,你给我出来!”
她低吼的声音用得劲儿大,扯动了伤口和断裂的肋骨,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来气,最后的声音都闷在了喉咙里头。
但是即便是如此,军中将领经常对着众人下令喊话,这一声依然振聋发聩。
紧张到迷糊的沈留祯,顿时像是脊柱骨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立马从柜子里头走了出来,乖乖地站到了谢元的身边。
见她疼得脸色发白,他上前了半步想劝说些什么,但是又怕被盛怒之下的谢元一巴掌给他呼飞了。
就听谢元皱着眉头,用隐忍疼痛的声音问:
“你瞒着的事情就是这个?到底怎么回事,说。”
说实话,谢元这一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沈留祯顿时心安了许多,至少说明他暂时还没有被牵扯到的危险。
只要他将亦善那个罪魁祸首抓了,让他替了自己的罪,那他就可以瞒过阿元这件事情。
沈留祯走到了她的跟前,坐了下来,安慰她说道:
“你也不要心急,那是因为后来将几个势力聚集到一起之后,谁也不承认曾经指挥过城外的人要造反。所以,一时间众说纷纭,吵得有些凶狠。
这两天,我爹和何公公都忙着查清楚这件案子呢……你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就水落石出了。”
可是谢元听了他的话,情绪并没有安稳下来。
她整个人都是迷惑的,是不甘的,似乎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
谢元用痛苦不解地声音问:
“优山大营没有造反吗?不听上司调令,不救友军,一心要攻进宫城去,甚至先出手射杀我这个骠骑大将军。这些情况,他们要是不知道,可以传唤我,我来作证……”
“孙田他们已经录了供词了,说了。”沈留祯连忙说。
谢元更加的迷茫了,又问:
“那为什么……他们还不是造反呢?”
第473章 谁爱看他病恹恹的样子
沈留祯看着痛苦不解的谢元,眼睛里头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阿元不是傻,而是太过于正直、简单。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自己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所以不会去做龌龊的事情,也理解不了别人为什么会那么做。
无法理解,也就无法预料。
所以她小时候才会被他反复坑了好多次。每次被他坑了,谢元都会质问:
你为什么这样?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
人生事最怕问为什么,最怕想不通。
沈留祯扯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慢慢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谢元,用安抚她的声音说:
“阿元……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这是一场三方权柄的博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不管他们什么心思什么博弈!我们死的这些人,都是为什么死的这一点很简单很明白!他们为什么还需要治我的罪?你知道如果被治罪代表了什么吗?代表了耻辱,代表了冤屈!代表了他们的家属再也得不到一文钱的抚恤!”
谢元气愤至极,因为太过于激动,上半个身子几乎探到了床榻的外头,她那双凤眸中怒火掺和着眼泪,眉头都拧到了一处,已经不知道是心里头更痛苦,还是身上的伤更痛苦。
两者相加,让她捂着伤处,低下了头,根本就直不起腰来。
沈留祯连忙上去搀扶着她,想让她坐好靠着。但是谢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修长匀称的指节青筋暴起,抓得沈留祯衣袖和皮肉扭在一起,疼得厉害。
他刚想提醒谢元她手劲儿太大了,就见谢元扒着他,艰难地抬起了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祈求般的神色,流着眼泪看着他,说:
“你知道吗?那就不仅仅是白死了……是我下的令,是我带着他们去的……”
沈留祯心痛的瞳孔一缩,慢慢地将谢元扶了起来,小心地坐在了坐塌的边儿上,垂着的眼睫毛抖了抖,说:
“只是要审一审,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别多想。有我爹,你师父在,你不会被治罪的,你的人也不会被治罪的,放心吧。”
谢元听闻,或许是因为疼痛没了力气,或许是真的听了进去,松开了抓着沈留祯胳膊的手,脱力似的靠在了床榻上,仰着脸不说话了。
沈留祯看了她一眼,也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虽然他说着安慰谢元的话,但是心里头却没有一丝的肯定和轻松。
因为他心里头很清楚,这就是笔烂账。
即便是谢元他们没有被治罪,也不会是英雄。到头来,那些人的死,只不过是一场权利角逐和阴暗心思的牺牲品,绝不会是阿元想要的结果。
沈留祯垂着的眼睛,隐藏掉了他内心的自责和后悔。
这是头一次,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了这么重的心理负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在心里头暗自说:如果没有亦善从中作梗,他就会将一切安排好。阿元也就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那他现在,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受了。
……
……
怀真公主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她整日整日的就呆在房间里头,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就好像一个【创建和谐家园】犯,在等着最后行刑的日子。
她如何想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懂得。
莫女官只以为她是在担心谢元的生死,但是因为倔强和骄傲不想低头,所以才这么纠结和煎熬。
她是在担心谢元的生死,但是也不全是。
不全是……
怀真公主想的是,如果谢元受了伤,或者不治身亡,那她是个女郎的身份必然会大白于天下。到那个时候,她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会给众人的茶余饭后,再添一层谈资和笑话吗?
哦,怀真公主为了一个女驸马,要死要活的苦苦追寻,吃醋,还失了名节,成了一个史上一等一妇德败坏的公主?
或许,她们会理解她一二呢?终于在谢元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后,理解了她的苦楚,开始同情她的遭遇?
不,她也不想要同情……她想要别人的仰视,艳羡,甚至嫉恨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同情。
因为同情,是幸福的人向不幸的人的施舍,是站在高处的人向处在低处的人的俯视。
这世上,没有人配俯视她!没有人。
怀真公主想到此处,恨意和痛苦同样沉重。因为她发现,自从遇见了谢元之后,她就有太多的不如意,不得已了。
这些不如意和不得已,即便是高贵的身份和巨大的财富,也不能使之消弭。
不管她在外人的眼睛里头做得多高调,多任性,都不能使她心里头的沉重减轻半分。
相反……她比常人更觉得无奈,更绝望。
是钱和高贵的身份都解决不了的痛苦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受着了。
突然,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些亮光从外头撒了进来,照到了黑暗之中,抱膝而坐的怀真公主。
怀真公主披散着头发,明艳的脸庞脂粉未施,透着苍白。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表情木然地问:
“他怎么样?……死了吗?”
莫女官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公主,放心吧,我亲眼瞧见了,驸马还跟奴婢说了好一会儿话呢,精神尚可,肯定性命无忧了。”
怀真公主的眼睛动了动,微微低了一下头,杏眼的眼角立时便有些湿润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用平直没有感情的声音问:
“没有缺胳膊少腿,还是老样子吗?”
莫女官听闻,笑了,柔声劝她道:
“公主,您要是真的担心驸马,亲自去看看他不就好了,然后将他接回来养伤。人生病的时候,心思最脆弱了,这个时候公主要是对着驸马嘘寒问暖的,多说几句话,说不定以后感情立马就能好了。”
怀真公主听闻,几不可见的冷笑了一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说:
“等他什么时候能跑能跳了我再去看吧,谁爱看他披头散发,病恹恹歪在榻上的样子?……梳妆。”
第474章 你也跟刘家有仇?
沈留祯站在马车上,看了看手里头的请帖,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硕大的匾额,不由地一声冷笑。
马国公府几个大字何其显眼,大门前头人来人往,车马如流,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