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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思索着亦善的话,脑海中沈留祯跟他相处的景象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随即他站住了脚步,侧了一下身子,问身后的亦善,说:
“以你的观察,你觉得沈留祯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
亦善听闻,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是当皇帝问出来之后,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不得不承认——沈留祯真的不像。
有野心的人,眼睛里头对权利是有追逐欲望的,这一点很难掩饰。
而沈留祯,他身上总是带着和光同尘的气质,太过于温和谦让,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没脸没皮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懦弱。
他是为皇帝做成了许多事情,可是……都没有要过什么职位和奖赏。至今仍然是一个陪着皇帝日常聊天的侍中。
他相信,只要沈留祯张口要,皇帝一定会给。
这种人,能说他有胜负欲,但是不能说他有野心。
亦善诚恳地说道:
“我在他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野心,他太随便了,时常习惯将姿态放得很低。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奸臣宠臣,说他想要做皇帝,确实难以想象。”
亦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沈留祯如果是奸臣宠臣,那皇帝这么重用他,不就是在说皇帝是昏君吗?
他心虚地抬眼睛看了一眼乌雷的表情。见乌雷没有什么大反应,这才放了心。
“嗯……”乌雷认真地说,“那不就是了。你要用他的眼光看事情的话,那宋国他爹身居高位,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个人重情义……”
亦善听闻,快速地抬了一下眼睛看了乌雷一眼,嘴角瘪了一下,如果说这个话的不是皇帝,他都要无语地笑出来。
……沈留祯重情义?自从宗爱的事情之后,恐怕任谁看见沈留祯笑脸,心里头都难免会心生警惕。
他当初跟宗爱走得多近,宗爱对他多照顾,朝中的老人有目共睹。到最后他下手的时候,可一点旧情都不念的。
说他重情义?恐怕“情义”这两个字都不能答应。
乌雷似乎知晓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朕知道,你不信。可是确实如此,只不过他的‘情义’,所包含的人数很少罢了。”
乌雷顿了顿,感慨般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虚空处说:“朕勉强算一个吧。”
他说着偏了一下脸,华贵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自信且得意的笑来,看着亦善说道:
“你不要觉得朕天真,你知道吗?他跟朕对弈,从来都没有让过朕一个子。他相信朕,朕也相信他,这种信任有多难得,你应该明白。”
亦善听闻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透着惊心,他躬身低头,说了句:“臣不敢。”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和慌乱。
乌雷看着他低着的头顶,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认真地嘱咐他说:
“亦善,沈留祯如今在宋国,本就危机四伏,处境艰难,这不是怀疑他忠心的时候,如果你再不支持他,那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再说罢。”
“是,臣遵旨。”亦善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
……
而此时的沈留祯呢?
他自从进了沈家的府邸,便窝在府里哪儿也不去了。
每天带着帏帽,不是找洒扫的聊天,就是找厨房做饭的聊天……
他爹不在家,他就挨个找沈府里头的仆从用人拉家常,从家常里短,聊到趣事见闻,从民间鬼故事聊到人生感悟。
那敬业程度,都快赶上算命的了。
刘奇兵被他赶走了休息,但是又放心不下他,时不时地就找到他看一眼。
每一次看见他跟人相谈甚欢,甚至还有给人聊哭了的,他就会偷偷地给与一个同情且冷漠的白眼。
这个沈府里头的人,都是后来添置的,都没有见过沈留祯这个人,自然也不清楚沈留祯的秉性。自然一个个都只当他是在单纯的聊天罢了。
可是刘亲兵是看着沈留祯长大的,太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从前就总是喜欢跟家里头新来的人聊天,说上几句话,就大约明白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可信,能不能用。
这回同样也是如此,他在摸这座沈府中人员的底。
别看他现在笑嘻嘻的,跟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有人要被赶出去了。
那些人拉着沈留祯的手感动的哭呢?……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此时沈留祯戴着帏帽,跟门房小哥,在门房里头一人一个躺椅排排坐,手里头还拿着扇子晃着,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门房小哥摇了摇头,说道:“咱也不懂,就是觉得苦了咱们解将军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留祯摇着扇子,帏帽上的白纱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在白纱下若隐若现。
他轻笑了一声,说:“这样看来,这皇帝跟他姐姐的感情好得很啊,如若不是如此,也不能这么偏袒她。”
第430章 这关系到我的命啊
“那应该是很好吧……”门房小哥说。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门房小哥连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
“郎君,我先去开门啊。您……”
沈留祯躺着没动,又扇了一下扇子,说:“去吧,如果有外人找我,别跟人说我在这儿。”
“哎。”门房小哥随口应了,但是反应过来之后愣了一瞬,转身说道,“不能有人找您吧,郡公都安置过我们了,不让跟外头透漏家里有您这么一个人。别人不知道您在这儿。”
沈留祯笑了一下,说:“不知道最好啊,快去开门吧。人家都等急了。”
“哦,对对对。”门房小哥听了话,赶紧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很有节律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了很多人。而且步伐整齐,脚步重心很稳。
沈留祯扇扇子的手霎时间就顿住了,内心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谢元来了。
之所以有这种预感,倒不是因为他听见了谢元的脚步声。
谢元的脚步声是很稳,但是也很轻。她轻功很厉害,跑起来都几乎没声音的,更别提平时走路了。
可是,跟着她的那些亲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穿着甲,脚步沉重,步伐一致。跟在她身后的走过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很强的自律、冷酷的压迫感。
从前他爹的亲兵也是这种感觉,但是他爹现在已经成了文官了,虽然在军中有很多故旧,但是为了避嫌,几乎不来往。
那能带着亲兵队伍,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沈府的人,除了谢元,也没有别人了吧。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见一个人的挺拔的侧影从窗户前经过,看那侧影的轮廓线,不是谢元又是谁啊……
而且,她身后真的带了许多人,浩浩荡荡地进去了。
沈留祯见她来势汹汹,心觉不妙。看这个样子,她恐怕真的是准备来抓他,捆了送到魏国去的。
他连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这门房不甚安全,于是起身,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看,准备换个地方躲一躲。
可是他刚刚蹑手蹑脚地掀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了外头的景象,就发现谢元已经目不斜视,快步往这里来了。
他一见,吓得掀开了帘子就往外头跑。头上的帏帽都被碰掉了,宽大的袍袖鼓着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拼命地跑啊,刚刚穿过了中庭,眼见着要踏上了右边回廊时,眼角的余光,就见黑紫色的长袍影子迅速地移动了过来,一个支手翻身,“唰”地一下就翻过了回廊的栏杆,落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留祯猛地一停,差点将自己绊倒,狼狈地扶了一下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了。引得谢元那些亲兵发出了一阵隐隐的偷笑声。
沈留祯伸了半边脸看了看他们,就躲在了圆柱子的后头,看着对面身姿挺拔的谢元,开始傻笑。
谢元单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皱着眉头看着他,没吭声。
这个时候,门房小哥也跟了过来,看见这个场面,才感觉好像他出卖了沈留祯了,于是紧张地出声说道:
“解将军……你们怎么……怎么了这是?”
沈留祯转了个身子,换了一边柱子看向了门房小哥,故作埋怨道: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人说我在这儿吗?”
门房小哥哭丧着脸说:
“……可是解将军不是外人啊,我不知道啊这……郎君,出什么事儿了?”
沈留祯对着他笑了一下,安慰他说道:
“没事,我跟她逗着玩呢,你看门去吧。”
门房小哥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三步一回头的,但是只能看见光明磊落对峙着的谢元,沈留祯窝在廊柱的后头,只能看见一点儿白色锦衣的边儿。
“你跑什么?”谢元皱着眉头质问道。
“你来抓我了还不兴我跑吗?”沈留祯颇为委屈地说。
谢元无语,说道:“你知道我来抓你了,你还跑?就你这胳膊腿,跑两步就喘得跟牛似的,你跑的了吗?”
沈留祯胸口一滞,看着谢元清亮的眸光闪了闪,随即点了一下手中的扇子,颇为意气地说道:
“人生在世,总有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我总不能就躺在那儿,等你来抓我吧……”
谢元又上前了一步,毫不客气地将沈留祯逼在了廊柱的角落里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轻声问道:
“留祯,你千方百计的留在这里,到底准备做什么?”
沈留祯看着谢元离自己这么近,呼吸相闻。
他垂了的眼睛睫毛抖动,像是渴了一样咽了一下口水,随即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搭在了谢元的肩头上,往外推了推,声音有些哑然地说:
“别离我这么近,心慌……”
谢元偏了一下脸,看了看自己的肩头,没动,表情透着不耐。沈留祯就吓得将扇子给收了回来,还附上了一个甜甜的微笑,露出了他的那两个小酒窝。
谢元脸上的冷酷瞬间就软了,她侧了一下脸,拿他没办法似的,说道:
“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去。即便是路上碰见了千军万马,我也保证将你安全的送回去。”
沈留祯看着谢元,像是听到了什么情话似的,眼睛透着水光,表情从嬉皮笑脸转变成了温柔,认真地、轻声说:
“阿元,我相信,你要是出马,我肯定能安全的回去。可是怎么办,已经晚了。我昨日忘了跟你说,我已经跟何公公说了这个事情,让他帮我找个筹码,解了这次的困局。他答应了,已经回去筹划去了。
你说,我要是就这样跟你走了……该怎么跟他解释啊。”
谢元听闻,丹凤眼凌厉地一抬,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你就说你不需要了,你有办法自己解决不就行了吗?”
沈留祯不急不徐地说:“这怎么能行呢?什么办法?怎么突然这么大的事情,我就能解决了呢?……弄不好,何公公就会怀疑,我是魏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