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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哥,你在外头看着点,万一阿元等不及我,直接出城走了,记得拦着她。”
刘亲兵叹了口气,劝他说:
“今天才初六,她要是等你,怎么也得待到明天早上再走吧。”
“你看着点,她性子急,或者有什么急事要走呢?”沈留祯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好好好……我看着。”刘亲兵拉了一下头上的斗笠遮住了脸,无奈地说。
环山城现在是宋国的城池,他们两个效命魏国的,虽然没有人认识,总是觉得心虚。
等好不容易排着队进了城,天色已经晚了。
天边出现了暮色的红,映得周围都带着一层温暖惬意的红,再配着各家屋顶燃起着炊烟,还有卖吃食的灶台里蒸腾出来的热气。沈留祯不禁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这些天一直在四处奔波,即便是停下来去哪个家族里头赴个宴会,也得用心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心思一直活络着。
然后为了赶初六的约,更是熬了几个夜晚,理清了账本,整理的欠条收据,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往这里赶,实在是累人。
沈留祯站在马车上,趁着暮色环视着城门附近来来往往的人群,想从中找出谢元的身影来。
可是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他很是失望,心中的急切一松,忍不住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抬着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嘴,说道:
“完了,阿元要是在,不能不在城门口等我,她这还是没来。刘大哥……我饿了,我看那个包子挺香的……”
“哦,好,我去买。你先进去吧,别着了凉。”刘亲兵说着就放下了赶车的鞭子,开始掏钱。
突然,沈留祯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戳了一下,然后什么东西“滴里咣啷”地掉在地上了。
他顺着声音去看,只见马车的轮子下头,躺着一根竹筷子。
沈留祯抬着袖子、捂着嘴巴打哈欠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他连忙转过了身去,往身后的各个地方找。
突然,临街的二楼上,一只束着袖子,很是俊秀的手从窗户内伸了出来,顺手取了支着窗户扇的杆子,将窗户合上了。
这一幕落在沈留祯的眼睛里,也只是瞬间的事情,里头的人影一闪而过,暮色里头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
沈留祯却高兴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小酒窝深深,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也放了光,兴奋地喊道:
“刘大哥,是阿元是阿元,不买包子了。”
刘亲兵听闻,赶紧将铜钱塞给了摊贩,抱着纸包跑了回来,顺着沈留祯的目光问道: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那边的二楼第三个窗户里头,走走走。”沈留祯催促。
刘亲兵一看那个闭着的窗户,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依旧将怀里的纸包塞给了他,听话的牵起了马匹的缰绳,拉着车往哪儿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别是看错了吧,她看见你了还闭着窗户?”
“不会看错的,那是阿元的手,那个动作就是阿元,她就是化成了灰我都不会认错的。”沈留祯很是兴奋,兴奋地跟一个小孩子似的。
看惯了他四处揣着心思跟人周旋的精明样子,此时见他这一副乐疯了的“小傻子”的样儿,刘亲兵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不忍心泼他冷水:
“啊是是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留祯也不进马车了,就扶着车厢的边框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二楼紧闭的那只窗户。
马车刚刚到了门口还没有停稳,他就抱着纸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着急慌忙地往客栈里头进。
门口负责迎客的小二只见一个长相极为俊美,仪态气度透着“贵气”的少年郎,违和地抱着个纸包就往里头闯,一时间愣住了。
等转身见他上了二楼了,才反应过来喊道:“哎……这位郎君,你是住店还是打尖儿?不能乱闯啊。”
沈留祯听闻,扶着栏杆对着小二甜甜地一笑,说道:“我找人。”
这一笑又把小二给晃懵了,再不想对着他说什么重话……即便刚才的话并不重。
沈留祯站到了那扇门的门口前,刚喘了两口气,就见门开了。
谢元站在门口,视线微微上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点的男子,眸光闪动,没有说话。
“阿元!”沈留祯喜形于色。
“先进来。”谢元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很是理性的扫了一下楼下,看见了楼下的刘亲兵,还冲着他点了点头。
刘亲兵见真是她,不由地愣了一下,同时也放了心,就安心地在柜台处交钱定房间了,不再管沈留祯了。
谢元将沈留祯一把拉近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沈留祯很是高兴,说道:“……不用这么小心,除非宋国皇帝要杀我。”
他语气说得很轻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谢元听了动作却滞了一下。
她转过身来,见沈留祯一身落拓潇洒的大袖衫,却单手抱了个纸包捂着胸口上,显得笨拙又有些可爱。
于是直接问道:“你抱的什么?”
沈留祯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有东西,于是笑着说道:“是包子,刚刚在街上买的,阿元,你饿不饿?”
沈留祯的眼睛恨不得黏在谢元的身上,一直追着她看,欣喜都挂在了脸上。
而相反的,谢元却显得心事重重,重逢的喜悦藏得很深,也就只有从她放松的神情和丹凤眼中偶尔闪过的温柔才能看得出来。
沈留祯终于还是注意到了,脸上的兴奋慢慢地小了下来,眸光又恢复了那种聪慧的敏锐和理智,低声问道:
“阿元,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变故?”
谢元在他的注视中,眸光不自然地闪了一下,然后伸出了手来,反手稳重地握住了沈留祯的手腕。
沈留祯低头,顺着她束着袖子的手腕,匀称修长的手指,看着两人接触在一起的皮肤,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了……
谢元拉着他,慢慢地走到了里头的桌子旁边,将他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又端方的绕到了另一边,撩了衣摆坐了下来。
许久之后,她才侧了脸,看向了等待的沈留祯,板正地说:
“宋国皇帝陛下愿意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重用我了。”
第366章 为何如此看轻自己?
沈留祯的眸光一闪,像是水一样在谢元的脸上滑过,微笑着问:
“重用?……是什么意思?”
谢元心想她和沈留祯毕竟阵营不同,现下宋国老皇帝病重,魏国若是知道,很有可能趁人之危,她不想跟沈留祯透露太多,于是就说:
“总之就是皇帝想通了,不再计较我是男是女,决定按照我的实力重用我了。”
沈留祯抬了一下眼皮子,观察着谢元的表情,将抱在怀里的纸包好好放在了桌子上,问: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高兴?”
谢元垂了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留祯,宋国皇帝说,让你阻止魏国对宋国的每一次战争,不能让宋国的疆土再丢一分。否则就要将你的那封信昭告天下。
你是为了掩护我,才送了这么一个软肋给他。
现如今他要以此胁迫你……我为了宋国,也要以此来胁迫你……”
谢元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不敢看他,垂着眼皮子说道:“你恨我吧。”
沈留祯听闻,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而轻松地说道:
“我恨你做什么?这个结果,在我做那件事情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我若是没有给自己安排好退路,又怎么敢走这一步死棋呢?”
谢元有些惊异,扭过头来看他,问:“什么退路?”
沈留祯却不说话了,而是将双手揣进了袖子里,看着谢元笑得很甜,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像是装了蜜一样,直视着谢元说道:
“阿元,你难道真的舍得,为了帮助宋国而对付我吗?”
谢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了眼睛坚定地说:
“我可以不对付你,只要你到宋国这一边儿来,便是两全之法。”
沈留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声音小了很多,也温柔了许多,认真地问:
“那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呢?你怎么办?”
谢元坦荡地直视着他,抿了抿唇,眼神中透露出了内疚和不忍,但是声音却依旧很果断:
“早先你我就已经说好了,各凭本事,各负生死。只不过从前还存着侥幸,以为我们最终会在同一条路上,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可能了。那……以后便不需要再留手了。”
沈留祯看着谢元微微歪了一下头,皱起来的眉头和晃动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他的不可置信来。
他仔细地权衡着谢元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少的决心,可是越权衡他的心中就越冰凉,越痛苦。
最后他只能喃喃地问出口:
“阿元……我们是有婚约的,你以后……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那咱们的……婚约呢?”
沈留祯说这话时候,声音轻得像是怕破了自己的美梦似的小心,喉头滚动了一下,甚至有些哽咽。
他的眼眶发红,潋滟的双眸含着泪水,闪动的光亮晃了晃,终于顺着好看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像是一颗水晶珠子。
谢元看着沈留祯这个模样,心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赶紧收回了目光。
沈留祯长得太好看了,比之小时候更添了些男子的俊朗和英气。
可是他依旧哭了,无声无息的,梨花带雨……
男人本来就没有几个在人前哭的。
即便是有,大多都是哭得表情扭曲,像是个恶鬼一样。
谢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得像是沈留祯这样,有一种破碎的美,让人心生怜惜,心烦意乱。
谢元不自觉地抿紧了唇,修长秀气的手指捏紧了,努力地让自己的心绪安稳一点,望着地面说:
“留祯……别哭了。”
“……嗯?”沈留祯依旧看着谢元,好似没有听懂似的,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露出了疑问的模样,期待地看着她。
可是即便谢元没有看他,他这个“嗯?”也带着鼻音,低沉磁性又透露出了浓重的痛苦意味,就往谢元的耳朵里头钻,一路钻到了她的心里,在她的心脏上挠了一下。
谢元不由地闭上了眼睛,抬手扶住了额头,手肘靠在了桌子上。
她觉得心里有些酸,又有些痒,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难受至极。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刘亲兵的声音:“郎君,阿元,我进来了啊?”
沈留祯听闻,转了一下脸,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泪痕沾了。
谢元内疚地看了他一眼,见沈留祯垂着眼睛冷漠地不看她,心里头更难受。
但是也毫无办法,只好清了清喉咙,对着门外喊道:“刘大哥,进来吧。”
刘亲兵拿着谢家让带给谢元的那个,装着衣服和信件的包裹一进门,就见他们两个人端坐在桌子前,气氛甚至凝重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