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我早就将师娘当做我的亲娘了……我从小就没了娘,师娘就是我的亲娘,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孝敬师娘的。”
“你看……”谢父转过脸来看着谢夫人。
可是谢夫人泪眼模糊,看着沈留祯和谢元,看着看着就哭出了声来,哭得泣不成声。
她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如此失态实属失了长辈的礼仪,于是连忙起身往后头去了。
谢父着急,招呼两个孩子好好吃饭,就赶过去看她去了。
谢元放下了筷子,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了柱子后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只听她娘断断续续地说:
“阿元若是个儿子,我也不必内疚至此……你不在意谢家有没有后,那是因为原因不在你身上……我若是死了,见了谢家的那些祖宗怎么说?……怎么说,都是我不贤不德的害了谢家门庭冷落绝了后,这么大的罪责我担不起……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若是不纳妾,我就上吊自尽给后来人腾地方!”
“夫人!”谢父一直小声温和的声音突然惊惧地拔高,然后就听见了她娘谢夫人委屈至极的哭声……
谢元站在柱子前,一头雾水,根本就弄不懂她爹娘一直以来都和和气气的、恩爱非常……为什么会吵成这样?
只是因为家里没有一个儿子吗?
……
……
后来几日,府里一直愁云惨淡,谢父连给他们上课的时候,都总是走神,动不动就唉声叹气,说不了两句,就让他们两个自己看着办,人就出去了。
谢夫人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卧房里头总是弥漫着一股子药渣的味道,连底下的仆从丫鬟,都经常聚在一起小声的叽叽喳喳,透着一股子大事将临的阴沉气氛。
见谢元从旁边过,就会岔开话题,取笑她说:
“阿元,你那个小夫君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谁说他是我夫君?明明是我夫人!我才是他的夫君!”谢元竖着眉头,冷凝着一张脸从旁而过,不满地说。
“哈哈哈哈哈……”那几个捂着嘴的捂嘴,飞眼神的飞眼神,都在笑话她。
谢元跑到了沈家,跟沈留祯诉苦说:
“我娘病了,我爹每日里焦头烂额的,家里头那些丫鬟小厮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留祯正坐在树下看书,听了这话,将一根红线夹在了书本中间,合上书站了起来,说:
“你教训他们啊!”
“得了吧,哪次我动手得了好的?我若是动手,我爹定然以为我是在欺辱下人。”谢元垂着眼睛,用手扣着树上的树皮,委屈地说。
沈留祯一笑,脸颊旁露出了两个天真可爱的小酒窝,说:“我帮你啊,保管能治的了他们,还让人挑不出理来。”
于是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沈留祯都随身带着一个画册本子,背带里装着砚台和毛笔,动不动就选个地方一坐,开始画画。
说是谢父给布置的课业,最近和谢元两个每天都要画上十多幅,晚上再交给家主看。
那画儿画得么,实在不怎么样。刚开始人们还说沈留祯纯属是应付差事,画的那叫一个儿戏,直到后来谢府的下人们发现,那画中人和物一看就知道是谁,在哪儿,在干什么的时候,就渐渐地琢磨出味儿了……
第30章 画画
“沈家小郎君……你这,画的什么呀?”围在他身旁看着的婆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
沈留祯天真无邪地一仰脸,笑着说:“画的是婆婆啊,你看这儿,脖子后头有颗瘊子。”他指了指画儿上小人脖子后头点的那一个小黑点说。
婆子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头,顿时心虚不已。于是陪着笑脸说:
“小郎君,人家都是画些什么花儿啊,鸟儿的,再不成画个鱼,你这画出来也不好看,家主看见了肯定不会满意的。”
“哎呀没事,这两天老师太忙了,也没空查看我的作业,我就先就这么交着。”说着,沈留祯提着笔,撅着【创建和谐家园】又往那画中的地上多添了好几个树叶,速度快的那叫一个娴熟。
画中一片狼藉,满地的树叶扫了一半,笤帚被扔在地上,而笤帚的主人则在坐在回廊下侧着身跟另外一个人闲聊,正好露出了那脖子上的黑瘊子来。
“呵呵呵……你来了多久了我们都不知道,这画的?……呵呵,要不这样吧郎君,我给你摆个扫地的姿势,你给我重新画一张好的,这幅画画的不好,你看这儿乱的……”婆子指着画上的树叶说,“我给你扫干净了,你不是能少画几笔吗?”
沈留祯扬起头来,故作惊讶地说:“呀,婆婆你不早说!你要是早早的把地扫好了,我不就能少画些树叶子了吗?”
那婆子只管心虚地笑,说:“再画一张……再画一个不是也一样么?”
“你当我傻吗?”沈留祯白了她一眼,将画纸拎起来小心翼翼地吹干了自己大作,说,“我好不容易画完了,谁要再画一遍?”
说罢,就收拾了自己的摊子,转身走了。
很快,谢府的下人都知道,沈留祯和谢元两个孩子在到处画画,美其名曰采风,实际上就是偷偷地窝在各个角落里监视人。
你若是偷懒了,或者哪里做的不妥,他就给你画下来,虽然画的很是拙劣,可是啥都不落下,该有的啥都有,尤其是人物特征,抓得极准。
……
“我真是气死了,那日我也就刚刚闲坐了一会儿,他就把我画下来了,我脸长不是么,他还专门画个冬瓜脸!生怕旁人看不出来那是我!”一个小丫鬟气愤地说。
“我看哪,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到处找咱们的把柄。”另一个妇人说。
“我觉得也是,你们想一想,那画儿可是要交给家主看的,家主现在是无心惩治咱们,可保不准以后算账啊。那不是明晃晃地证据么?”
“他这么做图什么啊。”
“哎呦,还是怎么滴,帮家主监视咱们呗。”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那个妇人说:“哎……要不然,托打扫书房的丫鬟,将那画给偷出来,小娃娃的画纸,就说打扫的时候以为是不要了的给扔了,家主也不能说什么。”
“呸,你出的馊主意,偷主家东西,那得是多大的罪,被发现了肯定要被发卖出去,打扫书房的那几个都是有脸面的,她们怎么可能帮咱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冬瓜脸的小丫鬟说。
“哎对……这事情做不得。”另一个人应和着说。
“这是谢府,又不是沈家,他一个沈家的郎君,这么热心干什么?真是多管闲事!”妇人抱怨,“等我找着机会,我一定要说他。”
“你也不能说他多管闲事啊,人家只是做个作业画个画儿罢了,你难道还能拦着不让画?”
三个人皆忧愁地叹了口气,又是一阵沉默……
“沈家那个小郎君,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听说,沈将军经常不在家,那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是他看着。你别看他平时乖乖的,见了哪个都是婆婆姐姐的叫着,跟什么都不懂似的。
实际上沈家厨房里一个月用多少盐他都知道。等沈将军一回来,对起账本来就跟长了天眼似的。那不就是他告诉他爹的么?”丫鬟说。
“对对对……上回沈将军送了几副崭新的狐裘,是我去接的,就听送狐裘的那个婆子说,一到对账的时候,他们就害怕。
因为平时沈将军不在家。沈家小郎君从不说他们半句不是,即便做错了他也不吭声,就等着沈将军回来之后算总账。
沈将军那是行伍出身的人,什么他都喜欢按照军中的那一套规矩来,丝毫不讲情面,打起人来太狠了,说卖也就卖了。
以前照顾沈家小郎君的几个奶娘,都是前一天还听他嘴甜的叫婆婆,感情亲厚的跟永远都舍不得分开似的。后一天就被回来的沈将军细数了不合矩之处,打个半死给扔了出去。那小郎君就在一旁冷眼看着,可是说变脸就变脸,吓人着呢。”另一个人说。
冬瓜脸的小丫鬟叹了一口气,总结说:“……那个沈家小郎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乖巧可爱,实际上心思鬼着呢,不像咱们阿元,虽然顽皮些,有时候太过于闹腾,可是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妇人听闻,不以为然地白了她一眼,说道:“快别提了,谢元也被他给教坏了。这两天她也画画啊,虽然画的比沈家小郎君还不如。,可她主要就是到各处监工去的,凭她那身手,上天入地的,哪天趴在房顶上画你,你都不知道……”
说到此处,众人下意识地就四周的房顶上望去。结果……真的就看见房顶上露出了半个头来,不是谢元又是谁?!
谢元见他们在看她,抬眼瞄了一眼,理都不理,隐隐掀了一下白色的画纸,在蓝天白云与房顶交际的背影里尤其的明显。
三个人都是一惊,心虚地一个哆嗦。
年岁稍长的那名妇人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担心地说:“阿元,你什么时候上去的?太危险了快下来!回头要是被家主和夫人知道,又要罚你了!”
那语气跟没事儿人似的,好像刚刚在背后说他们坏话的不是她。
谢元将画纸折了之后塞进了衣襟里,就站在了房顶上,然后像只猫一样,轻踩着瓦片往下走了几步,就直接跳了下来。
她在三个人心虚的表情中站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腰背挺得笔直,一双丹凤眼睨着她们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沈家的那些个婆子要是安分守己,尽职尽责的,就不可能怕对账,怕沈留祯。”
说罢就走了……
第31章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谢府花园的葡萄架下,谢元和沈留祯一起趴在条凳上,互相交流欣赏着彼此的画作。
沈留祯跪坐在条凳旁,而谢元则弯着腰,用胳膊肘子撑着趴在条凳上。
而他们面前,摊开了一叠不伦不类的墨画。
沈留祯指着自己的一幅画,问:“你能看出来这个是谁吗?”
“知道,西边小菜园的刘伯。”谢元一双丹凤眼低垂,指着纸上人的胡子说:“刘伯胡子长得稀疏,你这不是用细线画了三根么?”
“对!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沈留祯得意地说着,一伸手“啪”地拍在谢元的肩膀上。
结果他脸上的得意还没褪下呢,脸上就挨了谢元一个巴掌。
“啪!”
沈留祯傻眼了,捂着脸愤懑地问:“你打【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谢元静静地伸出了秀气修长的手掌给他看,说:“有蚊子。”
果然,在她的手心有一个已经被拍成糊糊的蚊子尸体,躺在了他的血泊中。
沈留祯尴尬地挠了挠自己有些发痒发麻的脸颊,一双圆眼睛发红,委屈地说:“打蚊子就打蚊子,你就不能轻一点,使那么大的劲儿,打得我脸【创建和谐家园】辣地疼。”
“哦,对不住,下回我轻一点。”谢元毫无愧疚地说。
沈留祯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又鬼兮兮地笑着说道:“哎……咱们以后就用画画做一个密语怎么样,旁人都看不懂的,只有咱们两个能看懂的。”
谢元没有那个心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眼睛看着白纸上的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留祯看了看她的表情,说:“……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以后咱们时常去逛一逛,他们再也不敢不把咱们两个小孩子当回事了,这也算是给老师和师娘分忧了不是么?”
“嗯……”谢元又嗯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画,情绪明显不高,心事重重。
沈留祯脸上被蚊子咬的疙瘩肿了起来,越发的痒,他勾着手指挠了挠,小心翼翼地问:
“阿元,你是不是也听他们说了,老师要纳妾的事情?”
谢元好似心中就是在想这个,立马就张口说:
“这不可能……谢家从来没有纳妾的规矩,我从小就听人说了。谢家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最看重门第和血统,娶的正妻大多也都是其他几家同样门阀显赫的氏族姑娘,好比我娘就是王家的旁支。
一来怕纳妾薄待正妻,对不起故交情义,二来,妾室身份低贱,生出来的孩子血统不正,有辱门庭。”
沈留祯不置可否,说道:“……可是是师娘一直催着老师纳妾啊,说一定不能让谢家断了后。我觉得老师大约会答应的。”
谢元一听这个话,立马就站直了身体,怒道:“我不是后吗?难道我不姓谢?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沈留祯仰着脸,纠结地望着居高临下的谢元。
他是觉得谢元哪里都好,他很喜欢谢元的身手、长相、秉性,总之他是看不出来谢元比旁个低在哪里。
可是人人都说,她是个女郎,女郎算不得后,也算不得传家人,得是儿郎才可以。
要是细问谢元比他到底差在哪里了吧,谁都说不出来,总是讳莫如深的说一句:等你长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