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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看天,担忧地说:“下雪了……将军还被围在任县城里,补给更困难了,我怕他们……”
他没有说下去。他口中的将军,除了沈庆之没有旁人。
沈留祯听闻,也打开了车窗的窗户,看向了外头,。白色的雪花片,飘悠悠的往下落,美丽又温柔。
可是,这么美丽的景色,却同时是可以要人性命的危险。会有多少无家可归的难民冻毙在夜晚。又会有多少士兵,因为天气逆转,战场埋骨,再也回不了家呢?
沈留祯下意识地将手伸出了窗外,正在跑动的马车,风吹着雪花划过他手,冰冷凌厉,如同刀子一般。
他忧愁地将手收了回来,雪花立马化成了一滩水,凉得人直打哆嗦。
沈留祯的明亮的眼睛中眸光一闪,还是忍不住将头伸出了窗外,扒着车窗往后头看。
谢元骑着马的身影已经走了很远了,远的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在漫天的飞雪之中若隐若现,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沈留祯眯了眯眼睛极目远眺,想看清楚,但是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刘亲兵转了一下头,见他在扒着马车的车窗在哪儿吹风,说道:“郎君……你这样风寒非厉害了不可,发起烧来治不好可是会要命的。”
沈留祯这才放弃了,又钻了回来,拍了拍头上的雪,将身上的褥子又盖得紧了些。
“刘大哥……你冷不冷?”沈留祯哆嗦着问。
刘亲兵将头上的斗笠拉得低了些,挡住了斜飞的风雪,十分豪迈地说道:
“放心吧,我穿的比你厚,裹得严实着呢。”
沈留祯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道:“阿元穿的那么薄,还要骑马跑那么远,也不知道她受得了受不了。”
刘亲兵一听笑了,带着些自豪地意味说道:“习武之人心火旺盛,不会那么轻易就病倒的。更何况现在刚刚下雪,其实没有那么冷……最冷的时候,是雪停了要化的时候,放心吧。”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沈留祯哆嗦着说。
刘亲兵一听,眼神晃动,问道:“你不会是发热了吧?”
沈留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很冷,头又有些晕乎,他犹疑着没有说话。
刘亲兵抖了抖了手里的缰绳,呼喝马儿跑快了一些,说:
“得正儿八经去治病了。驾~!”
……
谢元一路上飞奔,发现下了雪,她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顶着风雪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还没有到营地,就发现路边有暗哨在暗处等她。看见她的身影,隔着满天的雪花,就高兴地呼喊着:“校尉,校尉回来了!”
谢元骑着快马呼啸而过,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用报了,继续隐蔽!”一人一马便已经奔出去了老远。
可是人跑起来哪有声音快,很快她回来的消息,就靠着口口呼喊之声传到了营地之中。
早已经在营中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司军周免,还有她的两个亲兵,几个得了信儿的卫长,都赶紧跑出来迎接,恰巧在营地门口碰上。
“校尉你可回来了,家里事儿了结了吗?”周免兴奋地问。
“了结了。”谢元简短地回答,声音冷硬,透着急促。一刻不停地就往营里里头奔。周免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就赶紧跟了过去。
谢元下了马,周免也下了马,小跑着跟了上来,问道:
“校尉,出了什么事了?”
谢元一进帐子,就找到了自己佩剑,重新挂在了身上,一边挂一边问:“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周免本来轻松高兴的心情,不由地被谢元这节奏带的有些紧张,他上前一步,加快了语速说道:
“魏军在主路附近巡逻,劫掠了两次我们运送的粮草,昨天被我们巡逻的人发现了,赶跑了一次。”
谢元听闻,不悦地皱了皱眉,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一定要保证粮草的运送吗?”
周免苦着脸说道:“他们魏军的骑兵跟一阵风似的,看见了就用弓箭杀人,一边杀人一边用点了油的箭矢烧粮草,咱们营中骑兵不多,追又追不得……关键是人手不足,要日常布阵守住这条要道,又要巡逻,根本防不住……”
谢元听闻,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很好。
她淡淡地说了句:“算了。我要去任县城找沈将军有军情禀报,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就带着一队亲兵急匆匆地出了营帐走了。
周免跟几个卫长站在帐子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谢元这么着急……
……
谢元一见到师父沈庆之,就着急地说道:“师父,穆合王爷死了,现在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再拖就来不及了。”
沈庆之听闻,先是眼睛一亮,激动地说:“事情做成了?!”
见谢元点了头之后,他更是高兴地在屋子里头转起了圈儿来,念叨道:“好孩子,真有你的!”
可是说完,他又失落的坐了回去,说道:“可是……咱们的援兵还没有到,每日里顶多派些小民赶着车来运一点粮食和棉衣进来……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谢元着急道:“可是魏军的援兵已经到了,师父……现在的局势,如果不抢占先机,就得先逃出包围圈再说!总得动一动啊!”
第233章 你还是太板正了。
“什么?他们的援兵已经到了?这么快?”沈父很是惊讶。
谢元点了点头,有些难过的说:“如果我们有一半他们调兵遣将的速度,咱们早就能打了。可是穆合王爷他好大喜功,贪心地想将我们的百万大军一口吃下,非得等足够多的援军将这包围圈给捂严实了,才准备下手。这才给了咱们一丝喘息之机……师父……该做决断了。”
沈庆之神色凝重,走到一旁的地图旁边停了下来,手指在那几座城池上一一划过,问道:“
“根据你知道的消息,若是先手,从哪儿下手好?”
谢元迟疑了一瞬,有些心虚地说道:“为了不露出马脚,我整日跟在留祯的身后头,其他地方也去不了,而且他们一般用鲜卑话交流比较多,我也听不懂……所以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听有人跟留祯抱怨过,新来的援军,都被要求到最远的这几座城池去加强防御了。所以我猜测……”
谢元将手指一划,点在了任县城和另一座离魏军中军最近的城池:
“他们若是要先开战,估计会先从这里开始。其他几座城池,都是断我军后路的后手。”
“还有呢?”沈父点了点头,又问。
谢元想了想,说:“还有……穆合王爷死了之后,他们的统帅权分成了两半,其中一个是穆合王爷的三儿子,师父可知道?”
沈父挠着脑袋想了想,问:“叫个啥名?”
“好像是以突。”
“……没听说过,肯定没有啥了不得的战绩。那感情好。另一个是谁?”沈父问。
“另一个叫石余恒嘉……几年前就是他接收的临江城。”谢元声音低沉地说。
“恒嘉……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他是石余佛狸一手培养的小将,当年不过二十岁时,就骁勇善战,带着骑兵替石余佛狸在前头冲锋陷阵,立了不少功劳,听说石余佛狸很器重他。”沈父回忆着说。
谢元明白了,点了点头说:
“那怪不得……原来是当年石余佛狸器重的人,怪不得他会当了元帅之一。现在是拥护穆合王爷的人,和拥护皇帝的人各自为营,想争夺这个功劳……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做点什么。”
沈父听闻点了点头,又看着地图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有用,可是太笼统了,还需要派斥候一一侦查,具体到布置了兵力多少……”
他抬了眼睛,又看向了谢元,故意小声地问:“……留祯就没有给你透露些其他的?”
谢元撇了撇嘴,埋怨地说道:“他是真心要为魏国皇帝考虑的师父,他精着呢。当时他的卫队亲兵探得了穆合王爷军中的人员消息,向他禀报的时候,他都让人以后再说……真是该让我知道的他让我知道一点,不该让我知道的……我是一点没知道。”
“哎!”沈父叹了口气,着急道:“他娘的……你跟他客气什么,打他一顿让他说,他亲爹还有你都在这儿,他真就一门心思的对着干?!没良心的兔崽子!!”
谢元的脸揪了起来,一阵心情复杂地变换,为难地说:“不好吧师父……他一直挺……我好歹不能……”
他一直挺支持我的志向和决定的,我好歹不能这么强逼着他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也太不是个人了。
可是这些话……好像跟师父说出来,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最后她只能来了一句:
“我在敌营里头战战兢兢的,全靠他掩护了,把他打了谁掩护我啊……师父,咱们要杀穆合王爷,他们死了元帅现在已经乱了节奏,咱们要的目的达到了呀……”
沈父不好意思地、失望地“哦”了一声,说道:
“哎……你呀,别看你能打,其实还是被你爹教得有些太过于板正了。你信不信若是换做我儿子,只要能赢他能不要脸皮不择手段!”
……
县府中已经躺在床榻上的沈留祯,突然捂着帕子打了一个大喷嚏,回声震天响。
刘亲兵端了熬好的药碗进来,沈留祯连忙坐了起来,将药碗接过来,一下一下吹着表面的热气。
“发烧了,咱们就多呆几天养养吧再走吧,万一将这病再给拖的大了,你还这么小,就这么死在路上了,多冤枉啊?”刘亲兵声音忧愁地劝他,一边说,一边给他掖了掖被子角。
沈留祯端着碗笑了笑,脸上的小酒窝显了出来,傻乎乎地说:
“不至于……哎,说起来刘大哥比我亲爹亲啊……”
“胡说八道呢么这不是!”刘亲兵瞪了眼睛,责怪他,“烧糊涂呢吧你,将军是你亲爹!血浓于水,怎么能比我亲!”
沈留祯神色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看着比平时要脆弱很多,眼神也少了平时的光彩。
本来就长得秀气,这么来着更显得让人心疼。
只听他恹恹地说:“本来就是啊……我爹鲜少在家,都是你在照顾我。”
“我哪里来的?我照顾你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爹的亲兵?是将军派我来照顾你的……你要是再说这些话,我可翻脸了啊!”刘亲兵有些激动。
沈庆之是他的将军,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他受了伤,又为了照顾老母亲,才从兵营里头退了伍,被沈庆之特意派来照顾沈留祯。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来是因为信任,二来,也是给刘亲兵找了个有进项的活计,能让他养着家。
沈留祯从一开始,就嘴甜地叫他大哥,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将沈留祯当做自己的亲侄子待的。
只不过早些年……沈留祯早熟,性子有些奇怪,好像不怎么信任他,客客气气地不怎么亲近。
再加上他主要是负责看家护院的,沈留祯不喜欢练武,性子又安静,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走的近一些。
所以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接触的也怎么多,都是内宅的那些妇人在他身边多一些。
还是到后来因为谢元他们一家住到了隔壁,他才活泼了一些,藏得心思也少了。
再加上谢元要晨练,他也被逼着跟在后头跑,他作为沈家的护卫,早上一边一起晨练,一边顺便看着两个孩子的安全,这才相处的多了些。
要说感情深,也就是这几年沈留祯离开了家到了平城,只有他一个一直贴身跟着他,才有的事情。
第234章 不做庸人自扰
沈留祯端着碗,闭着气,一口一口的喝着苦药,直到喝干了才大口的喘着气。
可是喘气了,那嘴里的头的苦味便像是活过来似的更浓了。
他表情痛苦的撇着嘴,颇为委屈地将药碗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说:
“哎呀太苦了……明天就走吧,药材带上,路上停了熬一熬也是一样喝。”
“这些天下雪了呀,还不知道要下多久,路上如何保暖?急什么养好了病再走吧!”刘亲兵着急地说。
沈留祯靠在床柱子上,感觉自己烧的都有些迷糊了,他闭着眼睛,声音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