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反正是要撕破脸了,杨氏也不再维护什么面子情,不看那老太太的脸色,就将祁欢领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你身子还未大好,坐着吧,别再给累着。”
这两天从云兮那里祁欢打听了不少的小道消息,知道得益于丰厚嫁妆的缘故,杨氏在这长宁侯府里实则很有底气,现在又明摆着是这老太太蛮不讲理,她自然心安理得顺着杨氏的意思来。
守着老太太的祁云歌对杨氏心存忌惮,却还是撇着嘴小声嘟囔:“祖母还没说让大姐姐坐呢。”
余氏立刻狠狠一眼剜过来:“没规矩的东西。”
祁云歌于是得意洋洋的眉毛几乎飞上天去。
祁欢初来乍到,不知深浅,便不想轻易和泼妇小人论短长,她也无所谓对方说话难听,只是面孔从容平静。
杨氏原还担心女儿受不住这样的冷言冷语,见她如此泰然,便也稍稍松了口气。
不多时,院子里就隐约传来说话声。
“扯我作甚?我都说了我不来了,你这是不叫我活了啊!”一个女人低声咒骂。
另一个声音比她更低些:“老夫人传你问话,你知道什么实话实说就是,谁还能亏了你不成?”
随后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一个穿着粗布旧衣裳的妇人埋头走了进来。
她是头次来上房,十分局促,进了暖阁就跪在地上。
余氏劈头盖脸便问:“你就是李瑞家的?”
“是……”
李瑞家的此刻只暗恨自己嘴贱。
她是在车马房帮佣的,昨日祁元辰闹着出门,一群人闹哄哄的被她躲在角落里瞧见,后来为了讨赏钱才跟余姨娘身边的卢娘子透了口风。
要知道会被拖来当面和世子夫人对质,她是打死也不会贪那便宜。
“昨儿个清早是你说瞧见大房院里的一群人带着辰哥儿出城去了?”余氏沉着一张脸,有意施压。
李瑞家的额角一层冷汗,战战兢兢瞧着杨氏绣鞋的鞋尖,“就……三少爷当时闹得凶,身边又没有大人陪着,就被一群下人带出了门,我……我只是觉得不妥……”
余氏才不管她会不会得罪人,直接打断:“所以,你确实是亲眼所见?”
李瑞家的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强撑:“是……他们……是说要出城去庄子上。”
余氏满意的冷笑一声,再次看向杨氏:“你还要狡辩吗?”
杨氏面不改色:“辰哥儿是我叫人接去的。”
李瑞家的缩着脖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余姨娘却沉不住气站出来,凉凉道:“怎么会?昨日三少爷被那群奴才带出去之后,夫人是隔了一个多时辰天亮才回,据说……之后又重新备了车马带着好些人追出去的。”
“我是走到半路想着不妥,又回来多带了些人手。”杨氏撒起谎来也是相当老练,“辰哥儿当时就在我车上。怎的,我要何时出门,带多少人,还得跟你问过了才行?”
“夫人说笑了,妾身不敢。”余姨娘梗了梗脖子,到底是身份所限,只能吃瘪。
杨氏这样公然与她唱反调,余氏却大为光火,要不是因为人在炕上,便要直接蹦起来,指着对方直瞪眼:“你这是糊弄谁呢,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来人,还不去把辰哥儿带来,我倒要亲口问问你儿子,看他昨儿个都干什么去了。”
大人会撒谎,小孩子却不会。
好不容易抓住杨氏母子的错处,她是定要一竿子将对方打死的!
这里她闹得正凶,却听院里的丫鬟婆子匆忙跪了一地:“侯爷,二爷。”
祁欢循声看去,就见外面一前一后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第019章 反制
祁家的男人不管在仕途上建树如何,单看面相的确都长得不错,即使年过花甲的老侯爷祁正钰也能从他身上看出当年年少俊秀的影子。
而与他同来的二爷祁文昂比杨氏还小两岁,对男人而言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举止稳重,气度不凡。
祁正钰显然是听见了这屋里争执,看上去面色不善,进门就质问余氏:“那孩子还病着,你折腾他作甚?真是越老越糊涂,不知所谓!”
祁欢在他进来的第一时间已经起身。
祁云歌这次也没敢造次,匆忙爬下炕,跟着祁欢一起见礼问安:“见过祖父,给二叔请安。”
祁文昂是个不苟言笑的模样,但目光不可谓不犀利,盯着祁欢打量片刻,微微颔首:“想是大嫂娘家招待的好,欢姐儿的气色瞧着比出门前好些了。”
祁正钰并没有在意祁欢,闻言,才不由的侧目多看了两眼。
祁欢微微垂下眼睑,摆出克制谦逊的姿态。
按理说祁正钰这个一家之主回来,余氏也该下地服侍,但他夫妻二人不睦已久,余氏这会儿又在气头上,便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杨氏和祁文昂也互相客套打过招呼。
祁正钰见屋里还跪了个眼生的外院下人,脸色就更是难看起来:“大晚上的你们在闹什么?”
余姨娘母女这会儿老实极了,耷拉着脑袋跟两只胆小的鹌鹑似的,一声不吭。
余氏却不管这个,当即再度叫嚣起来:“辰哥儿昨个儿一早独自带着一群奴才出城了,老爷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可是大房唯一的嫡子,若是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来担待?我就说有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能娶,偏是老爷你不听。下人下人管不好,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教坏了……我将她叫过来训斥两句,她就敢当面给我顶嘴。正好,反正都是你纵出来的,老爷你回来了便自行发落吧。”
祁元辰病了,祁正钰是知道的,可他成天早出晚归忙于公务,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杨氏院里的动静。
但杨氏母子突然跑去了庄子上,并且彻夜未归,这不是件小事,他得了消息甚至叫人紧随其后过去查问过。
本来今天就算余氏不发难,他也是要叫来杨氏问话的。
老头子面色不愉的看过来。
“辰哥儿昨儿个一早是出门去了,不过那是我叫人接他走的。欢姐儿突发重病,我着急过去寻她。”杨氏这两天为了两个孩子担惊受怕,虽然面上不显,实则也是积怒难平,不留情面的立时反驳:“母亲年岁大了,又总说身体不好,平时辰哥儿过来请安都被嫌吵闹。如今辰哥儿病着,又闹腾又磨人,我也不好放他在家劳烦母亲照料,索性就一并带出去了。”
余氏本来就恨杨氏占了她娘家人的位置,等杨氏生了儿子之后,就更是恨之入骨。
别说帮着带孩子,每逢瞧见祁元辰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上。
不客气的说,祁元辰这次出天花,祁正钰肯定是盼着孩子能够痊愈的,但是余氏——
却毫无疑问是巴不得他就此夭折,一了百了。
杨氏这话,含沙射影,算是狠狠打了余氏的脸。
“你……你这是埋怨我这个做婆婆的不给你带孩子?”余氏恼羞成怒,眼睛瞪得几乎脱眶而出。
“儿媳岂敢让母亲操劳?这不就一直自己亲力亲为的带在身边了吗?”杨氏寸步不让的再给她顶回去。
天知道她孩子病着,家里这些人又都撒手不管,更有甚者等着看笑话,她得知孩子单独离家之后有多恐惧绝望?
而这些苦楚,她知道没人在乎,即使再艰难,也懒得跟他们纠缠多说,就只是就事论事。
她看向余姨娘:“我不过带着孩子出去了一趟,你就敢编排是非来告我这个正房夫人的刁状?余氏,平时我看在你进门早,又为世子爷生儿育女的份上,你对我不敬,一再僭越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现在反而变本加厉开始挑拨是非,栽赃陷害了?”
在余姨娘的印象里,杨氏就是出身不好故而假清高,成天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面孔,几乎从不正眼看她,可她只将这理解成是杨氏惧怕老太太,故而不敢招惹她。
冷不丁杨氏火力全开,直接冲她来了,她惊诧之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道:“我没有……”
“公爹在这,婆母在这,我这个当家主母在这,你给我跪下。”杨氏厉声呵斥。
就连祁欢就惊讶于看起来端庄娴雅的杨氏,干起架来居然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一个狠角色。
余姨娘不想跪,可脑子来不及思考,膝盖已经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炕上的余氏看得直瞪眼,一时竟也忘了反应。
杨氏的管家权虽是祁正钰给的,可这个儿媳再不如意也识大体,人前人后从来不会这样下他的面子。
他脸色一时也变得难看至极。
余姨娘那里回过神来,刚抬袖子抹泪要哭惨……
却不想,下一刻,杨氏却一拎裙角,干脆利落的也跪在了祁正钰面前。
祁文昂微微倒抽一口凉气,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
祁欢也一下被她整不会了。
正犹豫着是继续装傻,还是“懂事”点儿陪着跪跪,杨氏已经再度开腔:“昨儿个没提前跟公爹婆母打招呼就带辰哥儿离家,是儿媳做的有欠周全,但是事出有因。欢姐儿在庄子上染了病,竟然有人趁机在她用的熏香里动手脚,意图将她置于死地。”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立时鸦雀无声。
就连挪着【创建和谐家园】准备下炕来继续战斗的余氏都狠狠愣住。
祁欢于是默默走过去,不声不响跪在了杨氏身边。
祁正钰咬着牙关,腮边肌肉紧绷,眸光很有些阴晴不定:“你昨儿个夜里在庄子上又打又杀,处置发落了数十人……就算你事出有因,不为着咱们长宁侯府和你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风声去,你也不为两个孩子的前程着想吗?”
这话一出,余氏和余姨娘母女都不免打了个哆嗦。
这什么意思?
怪不得杨氏回来时只带了她自己带出去的人,原来祁欢当初带走的人不是被留在庄子上了,而是被打杀处置了吗?
祁欢同样心绪难平,却是因为杨氏的一举一动居然这么快就被这老爷子给掌控了。
“母亲方才说的对,儿媳这样的出身,没什么大家风范,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命,谁动他们,我就与谁拼命!”杨氏不卑不亢,语气决绝。
余氏无辜躺枪,又被狠噎了一下,整张脸都涨成一种诡异的颜色,再叫嚣时却明显没了底气:“你听听她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这喊打喊杀的是要吓唬谁?”
祁正钰刚要说话,杨氏已经再度先发制人:“欢姐儿身边的人我已经全部查问处置了,那熏香是过府里账房管事的手采买,这会儿相关人等我也都已经命人按下了。要么我查,要么府里彻查之后给我个水落石出,否则……这样谋害人命的案子,我就是报到京兆府衙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就两个选择——
要么其他人全部闭嘴,放开手脚让她折腾,要么就家丑外扬去衙门打官司!
第020章 便宜爹
祁正钰会怎么选?
家丑外扬是绝对不行的!
可杨氏的这般态度,又着实有点叫他下不来台。
余氏则是不忿于被儿媳挟制,跃跃欲试的还要开腔,却是祁文昂踱步上前,打圆场道:“大嫂爱子心切,即使手段有些过激也情有可原,而且如若真是咱们府上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彻查一番对大家都好。”
祁正钰毕竟是混迹官场的男人,不似余氏那般小肚鸡肠。
他已经飞快调整好心态:“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至少应该提早同我与你夫婿知会。现在家中事务皆是由你打理,既然你有所怀疑,那便着手去查,起来吧。”
余氏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只能干着急。
对祁欢来说,这个跪拜礼就是个巨坑,她浑身都别扭的不行,抓住机会赶紧爬起来去扶杨氏。
杨氏见好就收,起身又再福了一礼:“儿媳晓得了,谢过公爹体谅。”
祁正钰虽然妥协让步,却依旧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仪,不期然又嘱咐了一遍:“你既要整肃府务,那索性便谢客几日,关起门来仔细收拾吧。”
这话,他看似说的随意,仿佛还是在提醒杨氏不要得寸进尺,将这件丑事外扬,祁欢却敏锐的察觉出点不对劲来。
杨氏明显也有同感,诧异的不由他多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点头应承:“是。”
“去吧。”祁正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