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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里得罪人太多,也不知道是谁,竟给好好的猪喂了老鼠药!”白大娘虽然厌恶牛婆子,但说起这事,也不禁叹气。
猪对农家人来说是重要的财产,这下牛婆子家损失惨重。
死猪是在山里发现的,老鼠药几乎家家都有,就算到县衙去告,最后也未必能查出来。
“幕后黑手”苏凉只对那头猪有点抱歉,对苏兴哲一家并没有。
“还有个事儿,是我猜的。”白大娘拉着苏凉说,“你兴许不知道,自从苏大强一家【创建和谐家园】当了劳工,牛婆子就盯上他那房子了!如今牛婆子家的墙塌了,房子也破了,修修是能住,但她说不定会趁机霸占你那边的房子!你可得留个心眼儿!”
苏大强家的房子是村里最好的。牛婆子家这些年供苏兴哲读书,一穷二白,没钱盖新房,破得很。
对于此事,牛婆子昨日当着苏凉的面都提过一次。
苏凉谢过白大娘,她要走的时候,提起最近要给白鹤说亲。
苏凉只笑着道声恭喜。
这边白大娘刚走,苏凉吃了几颗葡萄,正要接着练字,又听见有人拍门。
“宁靖。”苏凉怀疑白大娘说中了。
宁靖去开门,就见外面站着里正苏柏,几个苏家的族老,还有牛婆子夫妇,领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凉丫头呢?让她出来,有事跟她说!”牛婆子开口。
“她睡了。”宁靖神色淡漠。
苏柏叹气,“宁公子,昨夜村里出了怪事,你听说了吧?兴哲家房子塌了,一家老小没地方住。兴哲是咱村唯一的读书人,下月就要参加院试,需得有个安静住处。大富家的房子现在空着,他们想先搬过去住一段,等他家房子修好再搬回去。”
“宁公子家里富贵,不差那几个钱,干脆就把房子送给兴哲。将来兴哲考中功名当了官,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有个族老开口。
来的人纷纷附和。
话里话外,宁靖和苏凉若是不答应,就是小气,心狠,目光短浅。
宁靖薄唇轻启,“五十两。”
牛婆子尖叫,“本就是苏家的房子,我们怎么不能住?你还要钱?”
苏柏叹气,“那房子是凉丫头跟镇上开赌坊的胡二爷买来的,真花了五十两。要不让兴哲写个借据,先欠着,等他考中秀才,县衙有赏钱,到时再还上。”
房子其实是胡二送给苏凉的,苏柏知道,却故意这么说,因他并不想得罪宁靖和苏凉。但族老压着,又怕苏兴哲真出了头,也不想得罪,只能夹在中间当和事佬。
牛婆子哭嚎起来,“我家哲儿读了这么些年书,总算能出头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要考不上,就是你们害的!哲儿心情不好,你们还逼他写欠条,你们心怎么这么狠啊!这是要断了我们全家的活路啊!”
两个小孩子得了暗示,都哭着往宁靖身上扑。
宁靖蹙眉避开,俩孩子扑倒在地,哭得更厉害了。
牛婆子见状,立刻开始碰瓷,“你们都看见了,他打我孙子!你们一群姓苏的,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被外人欺负啊!”
苏柏见牛婆子的无赖嘴脸,额头跳了跳,把两个孩子从地上拽起来,“都别吵了!兴哲是个读书人,哪里会做占人便宜的事?将来考中功名,也会被人指摘!就算为了他的前程,这借据也得写!”
族老纷纷变了脸色,因为苏柏的话不无道理。
牛婆子却立刻反应过来,“少吓唬我!只要他把房子送给我们,凭啥不能要?”
“不送。”宁靖面无表情。
“你让苏凉出来!看她是不是要狠心看着我们一家老小冻死在外面!”牛婆子吆喝,“苏凉!你出来!出来看看你侄儿吧!都活不了啦!”
苏凉神色烦躁地放下笔,走了出来。
一见到她,牛婆子嚎得更起劲儿了,还掐着两个孙子让大声哭。
苏凉一把将宁靖拉到身后,抓住被推过来的小孩子扔了回去,冷脸看向苏柏和那些族老,“村里就只我那一处空房子?你们家里都没有空屋子?住不了我的房子,他们今夜就会冻死在外面?”
苏柏面色一僵,“也不是……”
“既然你们都同情苏兴哲,看重他是个读书人,认为他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何不把他接到自己家,好生伺候着,等他考中了,自然念着你们的好。”苏凉冷哼,“这么好的事,想必各位长辈都很乐意,哪轮得到我这个恶毒冷血的小辈出头?柏叔,你说是吧?”
苏柏被苏凉这一通犀利讽刺给怼得很是尴尬,神色讪讪,不敢接话。
其实牛婆子家的房子本来坏得不严重,是他们为了借机霸占苏凉的房子,故意弄塌的。
但苏凉最烦道德绑架,一堆老家伙再带上两个小可怜,企图激发她的圣母心?
抱歉,那玩意儿,她根本没有。
甚至牛婆子家的房子就是她和宁靖故意破坏的,谁让他们压榨欺辱小寡妇,差点把人逼死?
一手反绑架,让那些族老和里正都无言以对。
“就要你的房子!你的房子最好!”牛婆子的大孙子一声高喊,点破了他们用卖惨遮掩的强盗嘴脸。
苏凉把门重重关上,就听外面传来苏柏的声音,“回去让兴哲写好借据再来!要不就先住你兄弟家去!”
继而是牛婆子的哭嚎怒骂,两个孩子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苏凉心如止水。那家人是不可能真写借据买下房子的,苏兴哲【创建和谐家园】上头连寡嫂都欺辱,算什么读书人?
两人走到各自房门口,苏凉突然叫住宁靖。
“怎么?”宁靖问。
苏凉轻哼,“你不是也要参加院试吗?好好考,最好等结果出来,能把那一家子气得吐血。”
宁靖点头,“好。明日我要吃蒸菜。”
苏凉扶额,“成交!”
第28章 不速之客
苏凉是个行动派。
昨日说要好好练武,今日天不亮就起来在院中跑步,上午又找来工具,在院子里架起双杠、沙袋等简陋版器材。
宁靖原本坐在房中看书,后来搬了椅子坐到院子里,苏凉只顾自己忙活,完全没有叫他搭把手的意思。
若是外人在,就能看到身材娇小的少女挥舞着大铁锤钉木头,某男子袖手旁观。
等邢玉笙到的时候,苏凉已完工且试用过了。
“这些是……”邢玉笙对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表示很好奇。
苏凉不想解释太多,便拿过宁靖手中的书,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微笑道,“是他的玩具。”
邢玉笙一愣,“宁公子,可否让我开开眼,这些是什么玩法?”
“不给你看。”宁靖拿走他的书,转身,留给邢玉笙一个高冷的背影。
“邢世子别见怪,他就这脾气。”苏凉“黑”起宁靖毫无心理负担。而她表现得跟宁靖很熟络,是不希望邢玉笙对她有什么念想,麻烦。
邢玉笙笑笑,“宁公子很神秘。”
今日他又带了礼物来。两套全新的被褥,两只肥美的野鸡,还有一篮子红艳艳的山楂。
“野鸡是齐峻昨日抓的,红果是庄子里的。”邢玉笙说。
“多谢。”苏凉收下,就去给邢玉笙施针。
宁靖又过来围观,邢玉笙问他是不是在跟苏凉学医术。
宁靖摇头,“只是想看针扎人。”
邢玉笙:……他跟宁靖无冤无仇,什么奇怪的癖好……
苏凉却觉得,宁靖的胡扯,跟她的胡扯,目的都只是拒绝邢玉笙窥探他们的生活而已。
针灸后,邢玉笙提议跟宁靖对弈,也被拒绝了。
终于意识到不受欢迎的邢玉笙放弃了跟这对夫妻做朋友的念想,带人走了。
坐上马车,齐严面露不忿之色,“主子一番好意,他们根本不领情!”
邢玉笙轻叹,“言重了。我送来的东西,苏凉都笑纳了,也并未拒绝为我医治,何为不领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结交之意,被婉拒了。”
“一个落魄的商贾之子,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齐严冷哼。
“不要小看他。”邢玉笙摇头,“他非池中物,如今这境况,只是暂时的。”
“何以见得?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他还有什么本事?明明有本事的是苏小姐!”齐严说。
“那你认为,苏凉为何愿意跟宁靖在一起?”邢玉笙反问。
齐峻笑道,“说不定,只是因为宁七公子长得美。”
邢玉笙愣住,“这……虽然我认为苏凉并非肤浅之人,但也不是没可能。”
马车驶出苏家村,邢玉笙突然又开口,“论样貌,我比宁靖,差很多吗?”
齐严摇头,“世子爷比他好看多了!”
与此同时齐峻实话实说,“也没差太多。”
齐严捶了齐峻一下,“反正属下觉得,除了曾经的长信侯世子顾美人之外,乾国的年轻男子,无人能及主子!”
“你何时见过那位顾世子?”齐峻问。
“王妃在的时候,曾有一次派我去京城给顾世子送礼,我没说过吗?”齐严挠头。
车帘掀开,露出邢玉笙疑惑的脸,“怎么回事?”
齐严便说,邢玉笙过世的母亲多年前回京城探亲后离开,出京没多久,路遇年幼的长信侯世子。
顾泠独自一人,坚持让当时北静王妃秦氏亲自送他回家,派下人护送都不行。
本觉得顾泠不讲理,但因他年幼,善良的秦氏还是依了他,折返回到京城。
当日便听说秦氏原本要走的那条路发生了严重塌方,若有人经过,定会被埋进去。
“那次是有人算准时间,蓄意谋害王妃,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王妃认为是顾世子救了她,但并未声张,只每年派我爹暗中给顾世子送一份生辰礼。那年我爹伤了腿,才让我去的。当时阿峻陪世子爷到别处游历了,没在家中,所以不知道。”齐严说。
“娘怎么从未跟我提过?”邢玉笙不解。
齐峻轻叹,“长信侯与王爷素有仇怨,王妃只是感谢顾世子的无心相救,不能与他再有更多牵扯吧。”
邢玉笙想起顾泠出事后,他的继母想为自己的儿子求娶顾泠的未婚妻年如雪,而他的祖母认为年如雪嫁给他更好,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上次听你们说,顾泠逃出京城,被抓到了吗?”
齐严摇头,“没听说抓到人。月中的时候,奉皇命搜捕顾世子的年将军还来过此地!”
“年锦成?”邢玉笙眸光微凝。
“是他。传闻中清高孤傲的顾世子唯一的朋友,就是那位年将军。据说顾家出事前两年,顾世子久居护国寺,除了年锦成,没人能见到他。”齐严面露轻嘲,“可见那年锦成,也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
齐峻皱眉,“皇命难违,他若不这么做,年家就无法与顾氏谋反案撇清干系。”
齐严冷哼,“若他接下来真把人抓到,用顾世子的性命回去邀功,你还认为他有苦衷吗?”
“此事与我们无干,休得多言,小心祸从口出。”邢玉笙话落,放下车帘,心中却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