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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将左手手肘撑在摇椅扶手上,手掌撑着脸。他挑起眉,眸间透出几分冷厉:“我还让你收呢,你怎么不听?”
我说:“我没有让你养过,养我的一直都是我爸爸。”
繁华轻蔑一笑:“以后就是我了。”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是你。”我说着,将袋子放到桌上,“晚安。”
我回房锁好门,不想开灯,便摸黑在沙发上坐下。
窗帘没有关,虽然没有月光,但雪地是白惨惨的,照得屋内也有些光芒。
我看见那副画还放在床上,便将它拿过来,展开看了看。
它真的很好看。
就像我跟繁华的这段婚姻一样,看上去真的很好看。
可是我不懂艺术,我辨不出真伪,我只能看到它美丽的表象,然后全情投入。
我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我找来剪刀,将它拦腰剪断,再剪,不断地剪……最终剪成了碎片。
找来垃圾袋,将它收拾好,洗了把脸准备去睡觉时,门又响了。
它先是响了一下,随后便陷入了寂静。
我到床上去躺下,闭上眼。
不多时,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声传来,与此同时,我的眼皮感受到了光线。
繁华的声音传来:“起来。”
“……”
“要么你起来。”他的声音离得蛮远的,“或者我过去睡你。”
我只得睁开眼,坐起身。
见繁华正站在茶几边,将一个画夹和一个盒子放到了茶几上,说:“你来画。”
叫我画画?
我说:“我不会画画。”
“随便画点什么。”他说着,将首饰袋放到了桌上,“既然要送画,就送个真迹。”
我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再弄这件事,便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会画。”
他居然没有发怒,而是挺温和地催促:“画只老鼠。”
我继续摇头:“我没有艺术能力,除了电路图,我什么都画不出来。”
“那就画电路图。”繁华语气微冷,显然开始失去耐心了,“快点过来,别再闹了。”
我没说话,径直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不懂我的感受,不懂我嫁给他有多后悔。
不懂买了这幅赝品的感受。
画什么老鼠?谁不知道他是属鼠的?我这辈子都讨厌老鼠。
我蒙得紧,很快就开始呼吸困难。
被子里的世界是绝对安静的,安静到我几乎以为繁华已经走了。
但就在这时,被子上忽然传来一股力,猛地一掀。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一时间无法适应灯光。
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与此同时,传来了剧痛。
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拼命推搡,而且故技重施,还想咬他。
但这次他捏住了我的下颚,使我的嘴巴既不能张大,也不能合住。
他不遗余力地捏着,眼里闪着暴烈的怒意:“你画不画?”
“……”
我完全说不了话,但若我能说,肯定会拒绝。
繁华显然看得出我的表情,他猛然使力。
我痛得打抖。
他又问:“画不画?”
我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比较有毅力的人,譬如现在,直到痛昏过去,我也没有答应。
但繁华比我更有毅力,也譬如现在。
待我醒来时,发现他还没有结束对我的酷刑,而是说:“你有本事别画,看看我能不能让你死在这张床上。”
我最终还是服软了,下到地上时,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坐到沙发上,握住笔时,手不停地抖。
老鼠要怎么画?
第45章 那是我的血
一下笔,就奇奇怪怪的,很丑很丑。
我撕了三张纸,用废纸打了半天草稿,始终不得其法。
最后只得扶着茶几站起身,刚一动,就听到繁华的声音:“坐下。”
我看向他,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被子搭在他的腰间,白色的布料上有点点的血迹。
那是我的血。
他只温柔了两次,就又把我弄出了血。
我说:“我去找把尺子。”
“画画要什么尺子?”繁华阴着脸说:“真以为我让你画的是电路图?”
我说:“画老鼠也需要尺子,老鼠是对称的。”
繁华皱起眉:“谁让你画老鼠?画我!”
我说:“我画的不好看。”
繁华说:“照着画。”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繁华的手机便响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接起来,说:“什么事?”
似乎是耐着性子。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繁华道:“知道了,我这就来……没有,你想太多了。”
他挂了电话,随后看向我:“拿手机拍下来。”
我说:“如果你有事,我可以画老鼠。”
繁华脸色骤然一阴,我连忙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
繁华遂站起身走过来,拿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递给我说:“十二点之前画完。记得签名。”
说完他便开始穿衣服。
我见他穿得是家居服,便问:“是家里来人了吗?”
“跟你没关系,画画。”
他说完,伸手在我头上按了按,转身走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成一片安静,我拿着手机,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画。
起初又废了几张纸,因为实在是太蠢太丑了,后来其实也没有变好看,是我自己放弃了挣扎,开始胡乱画。
终于,几个小时后,我搞定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幅画。这幅画最妙的一点就是,哪怕繁华把它挂在办公室,都不会有人看出那条只搭着一床被子的长虫就是他。
画好之后,再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繁华居然没有来检查。
可能是因为这幅画确实有些复杂,我花费了许多精力,这会儿他没有来,我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打开了门。
门外灯火通明。
看来家里真的来了客人。
我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到繁华,这时,看到一个机器人正端着托盘往搂下走。
托盘里是两只红酒杯和小食。
碰到我时,它停下来,说:“太太,晚上好。”
“你好。”我问,“红酒是谁的?”
“是先生和余若若小姐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们在书房愉快地聊天。”机器人说,“并且拥抱。”
我结束了对话,让机器人下去,自己忍着恐惧,上了楼。
书房就在出事的房间隔壁,我几乎是踮着脚走过去,来到了书房门口。
纠结了一会儿,握住门把手,轻轻旋开了门。
一开门,顿时传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绿孔雀表演了无数次的声音。
我不死心地推开门,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书房的沙发。
繁华坐在沙发上,余若若跨在他的身上,白色连衣裙的后背已经解开,上半身几乎一览无余,白皙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甚至看不到繁华的脸,只能看到他搂着她的手臂,很紧,显然不是摆拍。而且余若若面色潮红,兴奋的样子肯定也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