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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山面色微僵,压低了声音同她道:“阿灼,侯门虽深,但有爹爹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你别怕。”
这是还把她当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呢。
秦灼心道:我前世可是正儿八经的一等侯,手握兵权,权倾朝野的。
这小小的长宁侯府,够不着她的膝盖。
半点不稀罕,更别说怕了。
但爹爹回这侯府还不知是主是客,确实恐怕自己心里慌着呢,还不忘关爱女儿着实辛苦,一片慈父之心不可轻怠。
秦灼抬手摸了摸鼻尖,低声道:“有爹爹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那就好。”秦怀山听到女儿的回答,不由得挺直了脊梁。
父女两一路说着话回去,回了西和园便在主屋和次间各自歇下了。
院里伺候的小厮有些是从前跟在二爷身边,有些是新调来的,秦老夫人还特意把身边两个得意的大丫鬟拨给了秦灼。
连下午踹了秦余苍一脚的那个年轻侍卫,都派到了她身边来护卫。
秦灼让婢女们伺候着洗漱更衣完,便让她们都退下,自个儿躺在榻上回想这侯府中人见到秦怀山回来之后的反应和说的话。
不过这才刚回来的第一日,也瞧不出哪个对秦怀山有敌意。
不过来日方长。
慢慢看着便是。
秦灼每次琢磨着事,很快就能睡着,不过到底是身在陌生的地方,没两个时辰又醒了。
醒来的时候,正是夜半时分。
她睁开眼,掀开帘纬,看见明月高高挂在天边,些许光亮透进轩窗。
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听了好多人喊“侯爷”,她睡着之后,恍恍惚惚陷入梦魇,又变成了那个无兄无父、空有权柄的女侯爷。
秦灼睡不着了,索性就披上大袖衫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走到主屋窗边站了一会儿,她瞧见秦怀山在里头睡得安安稳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抬手拭去了额间的冷汗。
爹爹好好的。
却不知无争怎么样了。
姓晏的就留下“就此别过”四字,也不晓得跑哪去了。
秦灼先让顾长安修书一封送到涣州去,可现下无争可能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这消息未必能递到他手里。
她想了想,还是纵身跃墙而去,去了大殿下在京城西街那座用来传递消息的小宅子。
夜半敲门。
宅子里的人尤其谨慎,许久都没不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青年小厮来开门。
门只开了一条缝,也不让她进去,只轻声问:“谁?”
秦灼把谢无争给的那块蛟龙佩拿了出来。
“快请进。”青年小厮连忙开门将她迎了进去,请进屋里,又奉了茶,才问:“您是?”
秦灼没喝茶,意简言骇道:“自己人。”
“那是自然,您都拿着殿下的佩玉来了。”青年小厮暗暗打量了她几眼。
大殿下身边没什么姑娘,连婢女都很少有,更何况这随身一直带着的玉佩,在话本子里一向都是给心上人的。
他以为见到了未来的主母,生怕怠慢了,紧张得不知如此是好,搓了搓手,又问道:“您这次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秦灼道:“你帮给我殿下递个消息,就说晏倾快到京城的时候自行离去了,眼下不知去向。”
“是,属下这就传讯给殿下。”青年小厮说完,这就走到一边,提笔写书信去了。
秦灼坐了片刻,又道:“殿下哪天能到京城?”
那青年道:“最快也要五六日。”
这跟秦灼想的差不多。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了鸡鸣声。
她得在天亮之前赶回侯府去,不便再耽搁,便同那青年道:“殿下到京城的前一天,你派人告知我一声。”
那青年也不敢不多问她跟大殿下是什么关系,只问:“那属下去何处找您?”
“不必找我。”秦灼道:“到时,你让人送盒张记的莲子糕到长宁侯府给秦二爷,我就知道了。”
青年暗暗把“长宁侯府”琢磨了一通,低头应“是。”
“那我走了。”秦灼说完,起身就走。
外头夜色尚浓,启明星刚刚升起。
青年连忙出来相送,她出门去,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夜色里。
回到长宁侯府的时候,天光渐亮。
秦灼越过重重屋檐,踩在长廊的瓦片上时,刚好看见要去上早朝的秦知宏匆匆往外走,秦大夫人跟在他旁边,嘴上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生怕被发现了,只得暂且停步不前,俯身掩去踪迹。
偏就这样巧。
秦知宏走到长廊底下就停住了脚步,“二弟回来是好事,这些年他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父亲和母亲都高兴,你老是提世子之位做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四下无人的时候,秦大夫人的嗓门大了许多,脾气也急了起来,“你是侯府嫡长子,本就应当被立为世子,继承爵位,可这些年父亲往宫里递了多少次要立你为世子的折子,都被打了回来,你还看不清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吗?”
秦知宏也开始恼火了,“宫里那位怎么想、怎么做岂是我们更改的?家和万事兴,我们长宁侯府在京城本就是平平之家,况且二弟还没儿子,现在有什么可争的?”
秦大夫人气地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家和万事兴?你同你那个二弟是一家,就我是外人是吧?”
“夫人,休要无理取闹。”秦知宏无奈道:“我要去上早朝了,你平平心静静气,再去父亲母亲那里请安,如今这幅样子,切莫被人看了去。”
秦大夫人怒道:“我这样子怎么了?我日日鞍前马后地伺候你爹娘,操心这侯府一家子的事是为了谁?你如今倒嫌弃起我来了,你装什么兄弟情深,先前喝醉了还不是说秦怀山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就好了……”
“住口!”秦知宏高声喝止。
秦大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没再出声。
“这些话不可再提,回去吧。”秦知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大步离去。
“秦知宏!”秦大夫人大声喊他的名字,也没有换来他回头看一眼。
秦大夫人站在原地,抹了一把眼泪,也往回走了。
秦灼站在屋檐里,细细地想了想这两人刚才说的话。
这般看来,当年秦怀山失踪,这两人多少是有点欢喜的。
第66章 无争回来了
如此看来,不管这侯府大房的夫妻俩有没有下毒手,至少可以确定他们对秦怀山的失踪是乐见其成的。
瞧秦大夫人和秦知宏这样,只怕是吵了一晚上都没消停。
可惜了白日还是回府认亲,满府垂泪欢欢喜喜,背地里却已经吵得天翻地覆生怕他们是回来抢世子位的。
秦灼站在屋檐上,看着侯府庭院深深,风吹叶落,树动花摇。
心下不由得感慨:人心果然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她回了西和园翻窗进屋,换了身衣服再出屋门便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这时秦怀山也起了,秦老夫人派了嬷嬷来请父女俩过去一道用朝饭。
秦灼在饭桌上再见到秦大夫人时,后者又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还一个劲儿让秦灼多吃,说话的时候都笑着的,半点没有在无人处同秦知宏吵架时爱计较的样子了。
秦灼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一连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位秦大夫人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子,明明性子专横,小气得紧,偏要装得温良贤淑,每回见了秦灼都要拿那些绫罗绸缎、珠钗玉环炫一炫。
秦灼对这些东西都不甚在意,只要人家给,就照单全收,都是能换银子的,不要白不要。
反正给完之后,关起门来肉疼的又不是她。
秦灼更在意的还是无争的事,长宁侯不问朝政,但外头有关大殿下在涣州杀了亲皇叔、堂兄弟,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事儿已经满城皆知,再加上晏倾编的那首童谣也到处传唱。
市井坊间因为这两种说法吵得不可开交,流言甚嚣尘上,连侯府下人都在暗地里议论这事。
她无意间听见过好几回,越发想要在无争进宫前见他一面,商量一下这事要如何应对。
可一直到秦灼回侯府的第七天,也不曾收到大殿下回京的消息,反倒是长宁侯府递进宫说嫡次子平安回府的折子先有了回音。
这天早上,宫里传下旨意来,让秦怀山带着女儿一同入宫面圣。
秦老侯爷和老夫人把父女俩叫过去好生嘱咐了一番,“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的休要多言”之类的话,搞得比他们自己面圣还紧张。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没有实权的侯爵之家,不大能去皇上面前露面,从前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跟着一大群王侯一起去朝见,单独召见这种事少之又少,难免要多说几句。
听完了长辈的交代,秦灼和秦怀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今日天光暗淡,乌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
秦怀山一路上都忧心忡忡,这种不好的情绪在跟着来引路的小内侍踏入宫门之后到达了顶峰。
秦灼见他脸色不好,低声问道:“爹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就是忽然心慌。”秦怀山抬头看向前方,宫道长长,殿阙巍峨,漫天乌云悬于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阿灼。”他喊了秦灼一声,有些不安道:“我总觉得今日不该带你进宫,待会儿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秦灼朝他笑了笑,安抚道:“不会的,只是天色不好,这皇宫又气势逼人,才让爹爹有了不好的错觉。”
“错觉么?”秦怀山喃喃,没再继续说什么。
而后过了重重宫门,见宫人内侍来来去去,走了许久才到皇帝寝宫。
小内侍在殿门前停步,转身朝两人道:“两位在此稍候,奴才进去通传。”
秦怀山连忙道:“有劳公公。”
秦灼跟着微微颔首。
“秦二爷客气了。”小内侍说着便上前通传去了。
在等召见的时候。
秦灼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行礼,道了声:“参见大殿下。”
“免礼。”谢无争温和的声音响起。
秦灼转身,就看见了快步走上前来的谢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