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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看她答得毫不犹豫。
却不是一时嘴快,反倒像是思量已久,且想的十分清楚了。
顾长安还想说什么,偏生这时候,有个百夫长跑过来说:“顾公子,探子来报此处往右五十里有一处山坳,有数十人被困其中,您要找的晏公子极有可能也在里面。”
秦灼闻言登时站了起来,“孙茂和呢?叫他带人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她说着又转头对顾长安道:“你在这别乱跑,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顾长安点头说:“好,你小心点。”
“知道了。”秦灼应声去了,一边走一边问来报信的探子现在何处,可知那山坳困住的人现在是何情形?
顾长安站在原地看着她与众士兵远去,小声嘀咕道:“刚说完不想嫁人,一听到有前未婚夫的消息,立马跑去救人……女子最会骗人,话本子诚不欺我!”
暮色越来越浓重。
秦灼带人赶到五十里外之时,已是夜色深重。
率先来此的士兵已经把枯枝断木都移开,又挖了道排水,幸存者和已经凉透了的尸体都捞上来了。
并无晏倾踪迹。
秦灼上前问侥幸还活着的叛军,“晏倾呢?”
那叛军支支吾吾的说:“之、之前是在这的,我中间晕过去好久,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秦灼没有心思听他废话,抬手就把长剑架那人脖子上了,冷声道:“说实话。”
“我我我……我怕他们不肯救我才说晏公子也在这……”说谎的叛军这才哭着讲了实话,“洪水来的时候,他跟我一起被冲到这来的,可生死关头那么多人不不见了,谁顾得上他在哪啊!”
“谁顾的上他?是啊……谁顾得上他!”秦灼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她神色木然地收回了长剑,转身众士兵道:“多点些火把,把周边各处再搜地仔细一些。”
边上的百夫长见状上去对着那个叛军就是一通猛踹,“你瞎说什么不好,非说晏公子在这!我看你不如被洪水淹死算了!”
秦灼却恍若未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她看着前方,目光有些空洞。
四野水色浑浊,泥污遍地。
晏倾那么讲究的一个人。
在人前,从来都是仪态翩翩,衣不染尘。
若是他真的葬身在这污泥烂水里,只怕下了地狱都要爬回来把自己的尸体弄干净了才肯投胎。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有很快把这些念头压了下去,喃喃道:“他才不会死的这么早!”
“顾公子你说什么?”孙茂和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走上前问了这么一句。
秦灼抬手抹去头上的汗,低声道:“没什么。”
孙茂和还想再问。
秦灼道:“既然来了就别闲着,再找找。”
“好、好!”孙茂和连着应了两声,叫上几个小兵一块去四周搜寻。
秦灼自己也没闲着,方才那叛军说晏倾和他一起被冲过来的,那么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多找找,总能找到的。
众人在此寻了数个时辰,几乎要挖地三尺。
夜色深深,旷野之中狂风呼啸,犹如厉鬼哀嚎。
士兵们这几天,每日都在尸体堆里来去,听到这动静不由得心里犯怵。
秦灼的脸色也不好看。
边上的小兵一直在劝:“顾公子您还是先回去吧,让人继续在这边找着,一有消息立马就来通报……”
秦灼沉默着,从水里拉上来一片衣料,仔细地看了看,虽然布料已经脏地不行,但隐约可见底色为白,带着些许暗云纹。
同晏倾离开刺史府那天所穿的衣衫料子一样。
她神色一怔,当即高声道:“这边!拿火把来!”
四周的士兵闻声纷纷拿着火把朝这边急奔而来,一瞬间,眼前是半天火光半天水色。
秦灼涉水而行,往前摸索了一段路,直至芦苇荡旁,她看见一个满身脏污的人怀抱浮木,下半身泡在水里,安安静静地,没有半点声息。
凌乱的墨发挡住了他的脸,芦苇掩住了他半个身子。
像是被抛在荒野的弃尸。
“晏倾!”秦灼明明都没看见他的脸,心里却奇异般地,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她急奔过去,扯掉了盖在那人的芦苇,把他乱糟糟的墨发拨开了,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俊脸。
士兵们都跟了过来,火把一照,越发显得那人面无人色。
孙茂和在边上看着,见秦灼一直不出声怪吓人的,面色很是纠结道:“看样子死了挺久了,顾公子节哀,别太伤怀……”
第47章 我又救了你一次
“住口!”秦灼沉声喝道,探向晏倾颈部的手却难以抑制地轻颤着。
他身上一点鲜活气也没有,肌肤触手生寒,像是被人扔在冰窖里冻过似的。
边上一众士兵们见状,也不敢吱声。
此刻在场的除了秦灼,所有人都觉着这少年肯定早就死透了。
只有她抽走了晏倾怀中紧抱着的浮木,把人拖着往上走。
孙茂和刚才被吼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示意士兵们过来,“你们也别傻站着,过来搭把手!”
众人闻言纷纷下水帮着把人抬了上来,放到了几步开外的巨石上平放着。
秦灼跟着走过去,低头趴在他心口上,侧耳听了一会儿。
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心跳。
还活着!
秦灼想也不想地就覆上了晏倾的唇,给他渡气。
然后又用力按压他腹部,如此反复数次,累的冷汗淋漓,几尽力竭。
“顾公子,你别、别这样!”孙茂和在边上都看不下去了,“那些死透了好几天的尸体都没凉成晏公子这样,你再折腾也是徒劳,何必呢?”
话声刚落。
原本一直毫无反应的晏倾忽然呛出了一大口血水来,费力地睁开了双眸。
孙茂和吓得跳脚:“诈尸了!”
副将和众士兵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灼累的没力气了,看见晏倾睁眼才松了那口气,她跌坐在地上,心里满是庆幸,却是怒气先上了脸,开口便道:“你还没死啊?”
晏公子看着她,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有了些许神采,他咳了片刻,反问道:“我若死了,你方才岂不是在吻尸?”
“你想多了。”秦灼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厮拍晕过去,偏生边上这么多人看着,她只得拿出十二分的洒脱大度来,从容道:“救命的手段而已,就算换成一条狗,我也照做不误。”
晏倾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问她:“那你用这样的法子救过多少人?”
秦灼不说话了。
偏生晏倾又问:“救过几只狗?”
秦灼气的磨牙,觉着这人还不如昏死过去的好,不悦道:“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些?是你伤的还不够重,还是觉着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厮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动手了。
晏倾顿时:“……”
秦灼看他说不出话来,顿时就觉着心里舒服了许多,当即又道:“我又救了你一次,晏倾。”
晏倾眸色如墨地看着她,哑声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光是不忘有什么用?”秦灼站起身来,无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发麻的唇,“我这人呢,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所以,你得有实实在在的报答,在报答完之前别死了,我也不想再费工夫救你。”太累人了!
晏倾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低声说:“好。”
秦灼心说‘这厮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还没想好接下来说点什么好,就看见晏倾双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确认这厮还有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吩咐众士兵列队回去。
这边烂摊子基本已经收拾地差不多,晏倾这身子也急需大夫整治,秦灼便让孙茂和等人留下收尾,自己带着顾长安和晏倾以及几十个士兵先把安王和安王党羽的尸骨带回涣州城。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好好给京城那边一个交代。
一行人日夜兼程地赶路,风雨无阻。
晏倾一直在马车里昏睡着,顾公子身娇体贵,说骑马磨得腿疼,也基本上都在马车里待着。
秦灼等人在前头骑马,公子爷没人陪着消遣,闷得快疯了,时不时把秦灼喊到车窗边上来说话。
秦灼有心事,其实不大有心思说笑,但扛不住顾公子实在是个妙人。
便把“明日事来明日愁”谨记心头。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照过不是?
顾长安自打那天听秦灼说不想嫁人之后,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
大约是有那么一点‘这姑娘费尽心机想要嫁给本公子图本公子的家财’的不喜,变成了只要不图本公子的财不图本公子的色,做兄弟什么都好说的微妙之心。
公子爷同昏迷的晏倾待在同一个车厢里,其实是不太乐意的,所以常常扒着车厢喊秦灼来边上,同她说话。
列如,“进城之后,你记得喊我哥,你占了本公子的身份也没人修书告知,害的我运粮到涣州城的时候,险些在大殿下面前说漏了嘴,好在本公子聪明,立马就编了个顾家表少爷的身份……”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却暴露了他原本是可以留在涣州城的,听闻秦灼在盘龙谷之后,才带人赶了过来。
这事他自己原本没想提。
但架不住秦灼听一件事,能联想道最少三件事。
搞得顾长安有点无语,每次说一会儿话就气得赶秦灼去前面,无聊了又只能把人叫回来。
如此数次之后。
他开始对着昏迷的晏倾说话,“晏倾啊,你惨了。”
“秦灼这人多记仇啊,你退过她的婚,眼下落在她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