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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还是知道害怕的

  　　“奶娘！”安侧妃责备地堵了姜奶娘的话，叹了口气道，“央荷今儿做的对，奶糖在咱们这受了这么多委屈，殿下今儿的意思，一看就是专程来本妃这儿要奶糖的。若是日后奶糖在殿下跟前得了重用，对咱们琼华斋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奶娘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被安侧妃一说，只能咽下剩下的话，脸色难看地啐了一口，轻声咒骂，“小畜生，倒是给他脸了！”

  　　姜奶娘一向这般，央荷早已习以为常，没有搭理她，只扶着安侧妃往回走，轻声道，“娘娘深谋远虑，奴婢倒没想到那么远。”

  　　安侧妃蹙眉，转头看向央荷疑惑，“那你想到了什么？”

  　　央荷扶了安侧妃进了屋子，退下了旁人，轻声与安侧妃道，“娘娘，今儿当着您的面，奴婢得说句大不敬的话。”

  　　安侧妃瞧着央荷语气凝重的模样，凝眉道，“今儿也没外人，你说便是。”

  　　央荷安了心，压低声音说，“娘娘细想，当日入宫选秀，娘娘往皇上那边做的事都是夫人让娘娘做的。可为何那么巧，每件事都刚好让贵妃娘娘及时阻止了？而且娘娘时常进宫，却从未流出对皇上的那种意思，娘娘做那些事也是夫人临时授意，贵妃娘娘怎么就突然知道娘娘要做的事呢？”

  　　「夫人」指的自然是安侧妃的母亲。显然，央荷的话正是安侧妃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她蹙着眉又陷入了沉思。

  　　姜奶娘在旁边看着安侧妃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心疼，转了怒火给央荷，“小蹄子，好端端的你提这些糟心事作甚！”

  　　央荷没有理姜奶娘，继续跟安侧妃道，“这些事，若是不疑心，是断断不会去查的，更别提阻止了。但是这些事可只有夫人知道，难道夫人会害娘娘吗？”

  　　“你是想说，这是姨母和娘商量好的？”安侧妃恍然大悟，说完后却又下意识地想反驳。

  　　央荷见安侧妃反应过来，赶紧道，“奴婢觉得正是这么回事。如今京城里正乱着，贵妃娘娘向来疼娘娘，自然不愿娘娘淌京城的浑水，所以才想法子把娘娘送来了清州。在这清州，清王便是天，那清王妃眼看着也不是个长命的，等到了清王妃没了，这清州可不就是娘娘一家独大了？”

  　　央荷的话无疑是解了安侧妃长久以来的心结，脸上倒难得露出些笑，不过随即她又落了笑，“可姨母一向不喜殿下，她若真的疼本妃，又怎会将本妃送到清州……”

  　　“娘娘，这便是今儿奴婢让娘娘留下奶糖的缘由了。”央荷对上安侧妃疑惑的眸子解释道，“贵妃娘娘一向是个厉害的，若您嫁离京城真是贵妃娘娘安排的，那她与清王的关系，倒真未必如传闻那般。今儿殿下来，明摆着就是冲着奶糖来的，他一个哑巴太监，凭什的能入了清王殿下的眼？”

  　　央荷压了声音，认真道，“不就是因为娘娘陪嫁里，只有他一个是从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

  　　“你是说姨母让奶糖带了消息给清王？”安侧妃明显不信，冷笑，“就一个哑巴太监？话不能说，脑子也不好使。”

  　　央荷笑了笑，“就是这样个蠢的才不惹得旁人怀疑。奴婢也就是猜测，可能是猜错了。不过无论怎样，殿下既然对奶糖有兴趣，让奶糖留在娘娘宫里，自然是对娘娘好。”

  　　这回，安侧妃又笑了。

  　　不过安侧妃这边的心结放下了，后院里，清梨心上却压上了块大石头。

  　　知道自个又闯了祸的小蠢兔灰溜溜地跑回了后院。正巧，撞上了正打骂粗婢泻火的常婆子。

  　　常婆子听见声响，一转头，就看到清梨怂乎乎的小模样。顿时想起刚刚的事，又是一腔大怒，冷笑着拿着马鞭指着清梨，阴阳怪气地骂道，“小畜生怎么又回来了？怎么，飞上枝头的美梦碎了？呵！贱畜生就是贱畜生，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命，攀上再高的枝都是白瞎，最后只能摔回老娘的脚底下！”

  　　常婆子一边骂着，一边火又上来了，拎了马鞭就朝清梨脸上甩去，“还想着攀高枝儿？做梦去吧！你以为清王殿下能看得上你这副奴才相？”

  　　马鞭兜风而来，清梨心里一想，下意识朝后退去缩在地上，呈自护状。

  　　“啊！”

  　　清梨缩成小球蹲在墙角，却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剧痛，反倒是听到一声惨叫。

  　　她傻愣愣地抬起头，正巧看到清王竟然甩了手里的鞭子，常婆子已经飞了出去，重重地甩在地上。

  　　看着常婆子的肉在地上一拍三抖，清梨都替她觉得疼。

  　　不过很快，清梨就没有闲心替常婆子觉得疼了，她水灵灵的眸子胡乱往上一瞄。正巧，被清王深邃含威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小奶兔抖了抖，猛然想起刚刚做的「好事」，不禁后脖颈一凉，又使劲缩了缩。

  　　清梨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清王的眼睛，看到她怂乎乎的小模样，清王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害怕？”

  　　声音低沉，自喉而震，不怒自威。

  　　清梨听着清王这淡淡的嘲讽，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清王喜玄衣，上头银纹浮绣冰冷华贵，一如清王般淡漠。但是常婆子常年酗酒，眼神早就坏了，远远看到清负手而立，见他身上穿的玄衣，还以为是府里侍卫。

  　　加之常婆子骤然被踹出去，一时反应不过来，见到清王挡在清梨身前。顿时挣扎着起身，大怒指着清王骂道，“混账东西，你是什么玩意，敢打老娘？告诉你，我常老娘可是这琼华斋后院的掌事妈妈！吃了豹子胆了你！”

  　　清王原本正冷冷盯着清梨，听到常婆子在后头大喊，剑眉冷蹙，回头凌厉的目光如剑扫去，登时就把常婆子吓没了声儿。

  　　“你……你瞪什么瞪！”常婆子回过神儿来，发觉周围的婢子好像都在看着她。顿时如出了糗一般，脸上一阵【创建和谐家园】，强撑了气势指了清王继续道，“老娘告诉你，你护的这个贱奴是宫里遣下来折辱我们侧妃娘娘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护着她不把侧妃娘娘放在眼里！”

  第16章 哄清王

  　　听着常婆子的说辞，清王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扫向院子里一个个婢子，多是木讷着低头跪着，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一般。

  　　“本王倒是不知，安氏堂堂一个侧妃，竟是能随便被一个小太监折辱，是你们太看不起安氏，还是自己太愚昧！”清王冷冷说着，威压铺天盖地压下。

  　　元福这个时候才气喘吁吁地跑到清王的跟前，气儿都没喘匀，见着清王铁青的脸色，又见着瞪大了眼的常婆子，赶紧尖声行礼，“清王殿下到，闲杂人等回避——”

  　　元福的一声唱礼，仿佛一棒子打在了常婆子的腿上，她顿时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有眼无珠，没认出殿下，冲撞了殿下，殿下饶命！”

  　　清王冷眼瞧着蔫了的常婆子，又把目光杵到脚边的清梨身上，冷冷道，“既然眼睛不好使，就不用要了。”

  　　元福一听，立马就猜到是怎么回事，赶紧招呼了身后跟上来的小太监，把软了腿的常婆子拖了出去。很快，常婆子凄厉的哭喊求饶声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清梨听着常婆子远了的声音，悄悄地抬起头，想要瞅一眼清王的脸色，却正好对上清王深深不悦的目光。一时，某小只的眼神又被吓得如惊兔四窜。

  　　清王看着清梨胆小的小蠢样，却越发地想着刚刚她兔胆包天的模样，气得鼻翼煽动，抬步就往前走，一边冷声沉语，“滚起来。”

  　　清梨闭着眼都听出了清王话里夹了多大的火。但是她四处一看，发现她根本没有能靠着的人，只有一只胖狐狸元福，一直拿那根破拂尘杵她，让她赶紧过去。

  　　清梨无奈，只好揣着小手，心惊胆战地跟在清王的身后，低着头使劲缩着。

  　　“干活。”

  　　清王负手立于盥洗池旁，看着池子里发白的水，没头没尾地吩咐了一声。

  　　清梨以为清王是吩咐元福的，缩在一边没敢动。

  　　不过很巧的是，元福知道不是吩咐他的，所以他也没动。

  　　清梨见半天没有动静，就明白了这话原来是对她说的。她大着胆子抬头，看着清王的侧颜，棱角分明，冰冷凌厉。

  　　她知道，今儿她又惹清王生气了，而且惹得不轻。

  　　清梨揣着小手，低头乖巧地抱了被子扔进水里洗，小胖手握着被角，泡在水里揉搓，【创建和谐家园】的小爪子被白胖的被子衬得格外软嫩。

  　　清王余光瞄到了清梨的小爪子，满腹的火气还在翻滚，目光却被那粉【创建和谐家园】嫩的小爪子勾了过去。

  　　清王夜里睡不好，所以有午歇的习惯。许是昨儿夜里睡得太好了，今儿午歇的时候，清心寡欲如神仙的他，竟然做了那种梦……

  　　清王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那梦他记得不真切了，可脑子里这小东西的声音却始终在回绕。于是，清王很顺理成章地把这事扣在了清梨的头上。此刻他看着清梨的小手，竟又隐隐约约想起那梦。

  　　旁人却不知道清王在想什么，有清梨带头，又有清王那声吩咐，众人都开始拿着自个的盆子，离着清王老远寻了地方低头洗起了衣裳。

  　　清梨被清王盯得头皮发麻，她小心翼翼地往四处看了看，见众人都离他们极远，便扔了手里的被子，大着胆子起身，蹭到了清王的身边。

  　　正准备上前杵杵清梨的元福见她如此「自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周围的小太监都退开了。

  　　清王瞥了一眼轱辘过来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冷哼一声，淡淡含威移开了目光，负手而立看着远处。

  　　清梨知道自个惹了清王恼火，赶紧蹭蹭自个湿乎乎的小手，讨好地拽拽清王的袖子，滴溜溜的水眸往四处看了看，做贼一般开口说道，“殿下，殿下，您别生气，奴才不是要拂您脸面的，是奴才自己胆小，知道前院规矩大，怕再闯祸才不敢去您的前院伺候的。”

  　　清梨本想轻声说的，但是，这么高难度的声音她哪里发的出来，张了半天小嘴，最终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大小，也是一贯的软糯。

  　　清王听着清梨讨好的声音，终于施舍给了清梨一个目光。

  　　清梨赶紧乖巧地朝清王傻笑，梨涡挂在小脸蛋上，生生把清王的满腹大火憋了回去。

  　　火都跑没了，但清王依旧气不平，他黑着脸，冷笑道，“胆小？我看你是胆子太大了！”

  　　“奴才错了。”清梨立马认错，一双水眸巴巴地看着清王，就好像会说话一般。

  　　清梨这认错之快，让清王一噎，竟一时没处去骂她。

  　　脸色更黑了清王余光看到了水里的被子，他踹了踹水里的被子，板脸沉声道，“还没个被子大就能来洗被子了？你会洗吗？”

  　　清王这话问的，清梨还真不知道清王想让她说会还是不会，干脆揣着小手装乖，咬了小唇嘟着小脸，一副知错认错状。

  　　果然，清王见她「态度良好」，冷哼一声继续训道，“不会你在这干什么？不会还搁这儿捣乱？正院的活你都干完了？母妃让你送你过来就为了让你洗个被子？”

  　　清梨委屈巴巴地挨了一顿训，心道她也想在小厨房里愉快地偷吃不用来这洗被。可是她这会儿肯定不敢去触男人的霉头，见男人训完了，她赶紧极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揪着衣裳，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清王一肚子火又被清梨的小蠢样气没了，看着她水灵灵的眸子，极凶地把她的小眼神瞪了回去，“还不收拾东西滚去正屋伺候！”

  　　清梨赶紧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把水里的被子拎出来，放进桶里。

  　　清王又瞅见了清梨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小爪子，只看这对小肥手就知道她从前在秦贵妃宫里是有宠的。

  　　清王的深眸暗了暗。

  　　元福俩小眼一眯，顿时就明白了清王是怎么个意思，肥脸一奸笑，袖子里的手搓了搓。

  　　巧思是离清王最近的，不过离清王也有好几步的距离。只可惜，清王的目光都挂在清梨身上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巧思，气得巧思脸色铁青。

  第17章 侍浴

  　　巧思听不见清梨和清王在对话，不过却瞧见了清梨的动作。她顿时眼底闪过一喜，立马起身上前去接清梨手里的木桶，一边轻声对清梨道，“来奶糖，巧思姐帮你。”

  　　清梨不知道巧思又在搞什么名堂，她轻轻摇了摇头，抱着木桶打算放在脚边。

  　　突然，清梨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爬上，疼得她手里一抖，木桶也掉了下去。

  　　“诶！小心！”

  　　巧思惊呼一声，立马跪伏抱住清王的腿，木桶撞在了她的背上，跌落到地上滚了两滚。

  　　清梨捂着胳膊，看到这情景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抱着清王腿的巧思在清王看不见的角度给了清梨一个赞赏冷笑，颇有讽刺意味。

  　　清梨当然知道这是巧思在挑衅她，可她一个「哑巴」，有口不能说，巧思掐了她也只能吃了哑巴亏。

  　　清梨别开脸，默默蹲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被子。

  　　虽说巧思挡开了木桶，但桶里溅出来的水还是溅到了清王的衣裤上。元福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见清王无事，立马松了一口气，作势瞪了清梨一眼，唬脸道，“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一边说着，一边腆了笑脸凑到清王跟前，笑眯眯道，“殿下，您看这脏水都溅到您身上了，不如赶紧去侧妃娘娘那沐浴更衣吧，正好让这小东西伺候您，将功补过。”

  　　清王怎么不知道元福打的什么主意，他瞥了一眼元福满是奸笑的肥脸，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元福得了清王的意思，乐颠颠地就去吩咐了，把跟来的小太监指挥得团团转，竟是忘了刚刚「护主」的巧思。

  　　巧思见元福竟完全没有看到她，满是喜色的脸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成了满脸娇羞担忧，抬头去看清王。

  　　但是清王此时的目光都在清梨的身上，他看着蹲在地上收拾的小清梨，看不到小家伙的那双水灵灵会说话般的眸子，这小东西刚刚的灵动俏皮似乎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不喜欢清梨这缄默隐忍的模样，剑眉蹙起，不悦道，“轱辘起来！脏兮兮的，你弄这些作甚，这些事有人做！就你勤快！”

  　　满口抱怨，却没有一句埋怨。

  　　清梨听了清王的话抬头，看着清王凶巴巴的眼神，甜甜笑了笑，小酒窝在脸蛋上漾开，水眸晶莹。

  　　笑什么，又哑巴了？清王刚要发作，却忽然发觉身边还有一个巧思，顿时眉蹙不悦，“该作甚作甚去。”

  　　这话，清王是对着巧思吩咐的。巧思浑身一僵，娇笑精致的脸色险些崩了。

  　　但是清王的话巧思也不敢违逆，只能低着头脸色难看地回到了她洗衣的地方，灰溜溜地继续洗起了衣裳，刀子一般的眼神直往清梨身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