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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杜晓沁走向了老夫人和督军夫人。
待她走近,督军夫人细细打量她。
云乔披风里面,是件大红色绣繁盛牡丹的夹棉旗袍。
大红色的衣衫,若不是喜服,总会显得很庸俗,但云乔的这件旗袍,在领口和袖口都镶嵌了白狐毛;又用白狐毛滚了边,用白玉做了盘扣。
白色冲淡了大红的艳,添了几分矜贵与俏皮。
云乔梳了个高高发髻,戴了珍珠头饰。
那头饰用了十二颗大珍珠,个个有龙眼大小,圆润饱满,灯光下珠光熠熠。
珠光莹白、红衣如火,衬托得年轻女子明艳贵气,矜娇非常。
“真漂亮!”督军夫人由衷赞叹。
没有什么比这件衣裳更适合过年了,既秾丽又喜庆。
老夫人也是眼前一亮。
上次见云乔,老夫人觉得这孩子一张狐媚子脸,对她有些不喜。
可今天见她,穿戴得这样讲究,既红火又时髦,同时不失年轻女子品位,有种大家闺秀的高华气质。
“的确是漂亮!”老夫人也赞道。
她还顺势回头看了眼席文澜。
席文澜穿一件水红色旗袍,在云乔这身衣衫的对比之下,黯然失色,被云乔比得小家子气了。
席文澜自己也察觉到了。
她那张温婉恬柔的脸,有点僵。
第9章
云乔退回了小辈们那桌。
她坐下之后,席家的少爷小姐们,多半都会和她搭腔,说上几句话。
她虽然话不多,神色也不热络,但该回答的并不敷衍。
“七叔回来了!”
倏然有人说。
他这话因一落,花厅静了下。
云乔的桌子靠近门口,她又是背着门而坐,闻声她回头,正好瞧见一男子走进花厅。
男子身材修长,穿一件象牙白旧式长衫,衬托得他肩背曲线优雅。他脚步不紧不慢,气质温润,谦谦君子。
云乔看了他好几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男子却没看她,往主桌走去。
那边热闹了起来。
坐在云乔旁边的是席家八少,和云乔差不多年纪,正在热情向云乔介绍那人:“你还没见过他吧?他是七叔。”
席家七爷是老夫人四十五岁时候生的,老来子,从小受尽宠爱。
只是,七爷身体一直不太好,平素深居庭院,不怎么念书,也不交际,在军中领个差事,空有名头而已。
他本该是个纵马风流的纨绔,却偏偏是个单薄文弱的药罐子。
云乔又往那边看了眼。
这时候,席七爷突然望向了门口,目光远远的,好像落在云乔身上了,又好像没有。太过于远的眼神,穿过人群,飘忽不定。
“不要惹七叔,七叔最有洁癖,也千万别靠近他。”席八少又道。
云乔虚虚听着,并不怎么在意。
年夜饭还没结束,七爷手捂住胸口,隐约是不太舒服,故而他最先起身告辞了。
路过云乔的时候,云乔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气息,有点清苦。
等年夜饭吃完,庭院的戏台就搭好了,众人坐在一处看戏。
云乔有点犯困。
普天之下最好的戏班、最有名的名角,都要拜她外婆的码头,逢年过节时常去云乔家里,替她们祖孙演一场。
云乔觉得索然无味,看到席家几名少爷偷偷溜了,云乔也不动声色溜出门。
城里的除夕极其热闹,比乡下更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声;黢黑夜空时不时炸开烟花,流光溢彩。
云乔往回走,却看到席四爷从四房那边回来,原来他也溜回来了,现在要重新去听戏。
她不想和他打招呼,就打算抄小路,往小竹林那边走去。
她脚步很轻,习武让她可以落足无声。
待她走近小竹林的时候,瞧见了席七爷。
席七爷仍是那件象牙白的长衫。只是此刻他修长匀停手指间,一把锋利短刃,袭向了跪在他面前那人。
那人脖子被划开。
血喷薄而出,又被一阵烟火照亮,洒了席七爷一身。
那件白色长衫,顿时染了红,红得妖冶。
她整个人一僵。
但见席七爷转过脸,定定看了眼她。远处灯笼微弱的芒,落在他脸上,那张斯文温润的面孔,一瞬间全部变了样子。
他修眉斜飞,一双点漆眸子弯了下,唇角就噙了点有意无意的笑。
不怀好意的笑。
他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却披上了最温柔的人皮。
只有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他才会露出真面目。
云乔下意识后退半步。
席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过来,小丫头。”他招招手。
云乔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而席七爷也没有变成妖怪,他只是那般吊儿郎当闲闲站立。
她脚步不受控制般,走上前。
席七爷把手里短刃递给了云乔,上面血迹未干,隐约还带着血的温热。
他拿出巾帕,细细擦了擦手上血迹。他那双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最是好看不过的。
“七叔身子不好,做不了重活。你帮七叔个忙,剖开他的胃。这混账小王八犊子,偷了七叔的钥匙,居然吞肚子里去了。”席七爷漫不经心说。
云乔:“……”
第10章
大过年的,云乔目睹了杀人现场。
而行凶者没有逃走,也没杀她灭口,反而让她渎尸。
云乔看了几眼。
席七爷一副“我娇弱我柔美你必须得宠我”的理所当然,示意云乔快点开始。
他有理有据地说:“天太冷了,一会儿冻僵了不好下刀子。”
云乔:“……”
最终,云乔也没有帮席七爷这个忙,她只是想了个办法,替他把死人胃里的东西弄了出来。
席七爷很嫌弃,指使云乔:“帮我把钥匙捡起来。”
云乔:“脏,你自己捡。”
“我也怕脏。”席七爷道。
云乔:“……”
她只得用席七爷方才擦手的巾帕,替他包裹着捡了起来,胡乱擦了擦,递给他。
席七爷不接。
他敲了敲院门。
有人开门,看了眼席七爷,又看了眼外面的尸体,默默走了出来。
席七爷请云乔:“进来坐坐,喝杯热茶。”
云乔:“……”
进了屋子,席七爷去更衣洗手,很快出来陪云乔喝茶。
云乔一直打量他,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
这个人在人前,冷漠疏离、病弱温柔,怎么在她面前杀人,又露出原本面目?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你是萧莺的外孙女?”席七爷端着茶盏,轻轻撩拨浮叶,那茶水的水雾氤氲了他眉眼。
就像他面前升起了一团雾。
云乔后背有点紧:“你认得我外婆?”
“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拜萧婆婆的码头。她老人家声名显赫,只要是吃道上这碗饭的人,何人不识她?”席七爷懒懒道,“她死后,衣钵传给你了吗?”
“没有。”云乔撒谎。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底细,对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
“没有就好,道上的饭不好吃,累。”席七爷又喝了口茶,“做席家的继女,会有前途的。”
云乔:“我是不是见过你?”
“你来过燕城几次?”
“六次。”
“也L.ོ许见过。”席七爷放下了茶盏,“也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