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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全是被夏沉烟拱起的怒火和对夏雪柔的心疼。
太医上前，检查了一下之后大惊，“这……夏二小姐这是中了毒，毒药的成分和老王妃身上的一模一样，恐怕下毒之人是同一个。”
“一模一样？”
萧无妄盯着太医，几乎咬牙切齿。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牢中那女人，给老王妃和夏沉烟下毒，只对她有好处。她可以用这个来要挟他。
而且，若说王府最近真的得罪过谁，那也就她了。
杀人般的眼神落在太医脸上，吓得太医不敢抬头，低低的道：
“的确是一模一样，老王妃中毒的时间是一个半时辰之前，夏二小姐中毒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之内。如果南月侍夏没在路上耽搁的话，那夏二小姐肯定是在牢中中毒的。至于老王妃……”
太医扭头，看了眼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老王妃，道，“在场众人，都有嫌疑。”
“柔儿不会毒，也不识毒。”
萧无妄看向软榻上的夏雪柔，第一时间为她辩解，“她也绝无可能给母妃下毒。”
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把她的手牵在掌心里，问，“柔儿可以直接用药吗？如果可以，马上给她解毒。”
太医迟疑了片刻，道，“解倒是可以开始解，但是也有些风险。这夏二小姐的身体底子是比老王妃要好些，但是这毒是剧毒，而且炮制方式很特别，解毒需要一些时间。
另外就是，即便是解了毒，往后也可能留下一个体寒虚弱的后遗症，想要生养恐怕难了。”
太医抬头看向萧无妄，等着他拿主意。
萧无妄看着夏雪柔那布满泪痕的脸，心中疼的厉害，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挖出来给她，沉痛道，“先解毒。至于生养的事情，就先不考虑了。”
她已经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从今往后，就算是她再也不能生出一男半女给他，他也会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绝不会再让人有伤害到她分毫的机会！
但是下毒这件事情，他一定要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萧无妄擦了夏雪柔脸上的泪水，起身来双拳握的嘎嘣响，“马上解毒。”
“是。”
太医赶紧叫人去熬药，然后蹲下来先给她放血。
夏雪柔指头上落下好几个伤口，黑红色的血迹刺得萧无妄眼红，他沉沉丢下一句“照顾好她”之后，怒火冲冲的往京兆尹那边去了！
今日，就算是云岳把皇后搬出来，也留不下那女人的命！
这个时候，太医院院首陈大人却冲了出去，“王爷且等等！老王妃吐血了！”
说着，扑通一声跪地上。
“臣说句不当说的话，那夏二小姐的病情尚且可以拖延三五天慢慢治，但是老王妃刚刚吐血之后，解药已经完全不能用了。若是再无高人出手，她恐怕挺不过天亮了！
事到如今，王爷何必赌气，先答应了那女人又如何！莫非王爷要因为她和夏二小姐之间的恩怨放弃老王妃最后一线生机吗！”
醍醐灌顶！
萧无妄猛地顿住脚步，猩红的眼中落下泪来，悲怒交加道，“你确定她能救得了母妃吗！”
“王爷，试过才知道。”
陈大人哽咽着，“王爷不妨想一想，若是老王妃和夏二小姐的毒真的是她下的，那她的目的不过就是嫁给您罢了！既然她只想成为王府的媳妇，又何必杀两人把自己送上绝路？”
陈大人抬起头来，看向萧无妄，“若真是她，她必定留了后招！要的，无非就是王爷的妥协罢了！”
萧无妄背影僵直，浑身都在颤抖。
她如此待他和他的亲人挚爱，他还要去求她？
奇耻大辱，莫过于此！
狠狠闭了闭眼，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所有的尊严都碾在地上踩着，“本王去找她！”
第一十三章 他要掐死她
夏沉烟睡的迷迷糊糊的，门口突然传来阴森森一句，“为了摄政王妃的位置，你不惜下毒草菅人命？”
沙哑的嗓音，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如同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睁眼抬头，就看到萧无妄双手紧攥着铁栏，双眼猩红的盯着她。
那眼底，是怒，是恨。
是想要把她碎尸万段的毒！
视线逐渐清晰，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也变得清清楚楚。
心像是被一把刀子横七竖八的划过，疼到窒息，却也逐渐冰冷。
她盯着他，没说话。
眼泪压抑在眼眶里，面具下一双狐眼亮得吓人。
所有的质问、控诉、委屈、难过与悲凉绝望，说不出口。
走到这一步，他只听信夏雪柔的，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已经失望了。
绿烟看着她的眼神，心疼得不行，扭头盯着萧无妄，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主子下毒了？那朵白莲花说什么就是什么啊！王八蛋！”
萧无妄瞳孔狠狠的缩了缩。
“不是你？那是谁？”
刀子似的目光戳在夏沉烟脸上，“她在你这里中的毒，和母妃身上的一模一样！是你，用母妃的病情威胁本王娶你为正妃！是你想要王妃的位置，所以你要杀了柔儿对吗？”
“本王告诉你，就算是你杀了柔儿……”
也休想让本王娶你！
“王爷！”
阿九冲进来，突然打断了萧无妄情绪失控的话，紧张道，“王爷，老王妃她……”
萧无妄太阳穴倏地窜过一丝剧痛。
剧烈的偏头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话锋一转盯住夏沉烟，“你就非要摄政王妃的位置不可吗！”
沙哑的嗓音，怒意和哭腔交织着。
那样隐忍那样悲痛，那样屈辱。
都是为了夏雪柔。
他的每一个字，都刺得夏沉烟心头鲜血淋漓。
五年前他娶她的时候，他说现在简单的成个婚，等回去之后，便十里红妆正式迎娶她，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让她颠沛流离，会倾尽一生爱她。
可她很快就被他心爱的、善良的柔儿害死了！
她用命，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五年之后孩子失踪，换来了他对夏雪柔的情深似海非她莫属，换来了他在这里质问她是不是非要摄政王妃的位置！
“不然难道为了你？”
夏沉烟抬起头，心头悲痛全数化无形的刀子，反弹了回去。
那眼底，是不屑，失望，以及浓浓的讽刺。
就仿佛，他萧无妄根本不值得她施于一个眼神一样。
而明明巴不得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此时看到她这种反应，萧无妄的怒火却还是轻而易举被激起，他毫无征兆一拳砸在了牢门上！
“哐当！”
一声巨响，血珠子溅开。
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沉烟恍恍惚惚眨了眨眼，心里掠过一抹钝痛，却也已然麻木。
她只是看着他，瞳孔轻微的缩了缩。
有些惊惧，却也无所畏惧。
萧无妄发泄了一通，又盯着她许久，这才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在门外跪下来。
所有的尊严这一刻全都踩在脚下，他在她面前卑微的像个奴隶，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老王妃和夏雪柔还生死未卜，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七尺男儿的面子？
眼底几乎噙着血泪，喉咙滚动了好几次，他才缓缓抬头，像是困兽一样盯住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救母妃和柔儿，本王答应娶你为平妃！”
顿了顿，又道，“但此生此世，多余的一丝一毫，你都别再奢想！”
那种狠绝，比毒药还毒。
夏沉烟瞳孔狠狠的缩了缩，一股无名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道，“那是以前，如今不够。”
心里又痛又怒，开口也毫不留情。
越是他在意的，她就越想要狠狠踩在尘泥当中，她紧盯着他，缓缓的说道，“若是之前在侯府外面你答应我，那没问题。可如今我人已经在牢里……”
扫了眼四周，一声冷笑，“这里，弄不好就是有来无回。王爷和侯府当初让他们抓人的时候，也不曾想到所谓的草菅人命。
如今却来这里质问我是不是草菅人命，实属可笑。”
说着，眼神倏地冷下来，紧盯住他，“救人可以，但是光你跪在这里不够。我要靖安侯府所有人，都跪在这里求我！”
“你——”
萧无妄没想到她得寸进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怎可如此！”
“我怎样？”
夏沉烟一声冷笑，“这是报应。这是你眼瞎的报应！对，是你的柔儿太善良，是我下的毒，我就是蛇蝎心肠的毒妇！你既然这么认为，那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替她接着！”
夏沉烟也动了怒，“今日，要么他们给我跪着，要么，就等老王妃和夏雪柔一起死！”
“砰”一声，手上的酒壶砸了出去！
碎裂的瓷片四散裂开，阿九赶紧替自家王爷挡了一下才避免被毁容。
“爷，她好像真的被激怒了。”
他皱眉看着夏沉烟，小声在萧无妄耳边说了句，“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敌意。但是现在……”
阿九之前被她踹过一脚，但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只是嚣张，但是现在他感觉，她的眼底燃烧着仇恨和无法平息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