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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来也是担心有人糟蹋白郁宁的心意……次次都是因为她。
沈如絮紧了紧手里的帕子，一时间竟然不想开口解释，她的确是不想去见白郁宁，她们的身份，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然而陆亭知从来也不管她想不想，他自顾自地抬了抬下巴：“走吧，她既然肯见你，你就该多去陪陪她。”
沈如絮戳着没动，她不想去，但不能直说：“……爷，昨天屋子里一团糟，今天还要收拾……就不去打扰白姑娘了吧？”
陆亭知一眼看出来她的言不由衷，眼神冷淡下去：”怎么？你对她有不满？“
”……我怎么敢？就是身上不太舒服……这白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和我也说不到一处去……“
陆亭知不再说话，只垂眼看着她，眼神很有压迫力，沈如絮僵持了一会儿，很快就扛不住了，往地上一躺，抬眼真诚的看着陆亭知：“爷，我腿忽然折了。”
陆亭知：”……“
他没想到沈如絮还能睁眼说瞎话，气的一抖，抬手指着沈如絮，半晌才开口：“都学会撒谎了是吧？！”
他大踏步走过去，抬手捏住了她的脚腕，咬牙切齿道：“哪折了？指给我看。”
沈如絮一时没敢说话，总觉得要是随便指个地方，说不定陆亭知真的会让她随口胡扯的话变成现实。
她有点怂了，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觉得为了一口气堵上身体不合算，她摇了摇头：“又忽然好了。”
陆亭知的脸色十分精彩，抓着沈如絮脚腕的手却迟迟没松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第12章 两头为难3
沈如絮连忙坐起来：“爷，我去换衣服了。”
陆亭知哼了一声，黑着脸松了手，转身走了。
他一走，彩雀就难受起来：”爷怎么这样？！她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护着，这以后要是真成了侯夫人……“
沈如絮捂着肚子爬起来：“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要是真不来这溪兰苑，还能太平很多。”
反正来了，她也是没有孩子的，所以，都一样。
她今天原本是不打算出门的，现在却不得不出去，腿疼，肚子也疼，还真是多灾多难，今天这一天，看起来不会太好过了。
临出门的时候，彩雀把一个汤婆子塞进了她怀里，她舒了口气，沿着近路慢吞吞往惜荷院去，还不等到跟前，她就听见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笑声，她微微一愣，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那笑声，竟然是属于陆亭知的。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这么笑。
她心里嘁了一声，心想笑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好听。
可她的脚步却迟迟没能迈开，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两人好像是在下棋，白郁宁显然是输了，她不高兴的丢开棋子：“陆大哥太过咄咄逼人了。”
陆亭知被指责了也不生气，仍旧笑吟吟的：“对弈自然以胜为目的，何来咄咄逼人之说？”
白郁宁扭开头，似乎有些生气，陆亭知将棋子捡起来：“一局棋而已，若是不服，我们再来。”
小桃忍不住插嘴：“侯爷也不说让一让我家姑娘。”
陆亭知的笑容淡下去，随意瞥她一眼，话却是对着白郁宁说的：”你可要我让你？“
白郁宁不悦的皱起脸：”陆大哥这么问，我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罢了，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赢就是。“
陆亭知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欣赏白郁宁这一点，从不因为自己是女子而示弱，与他后院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正想感慨一句，一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沈如絮，虽然有帘子挡着，看不清脸，但那一件俗艳的桃粉色斗篷，满府里除了她再没有人穿了，简直活像是刚从窑子里接出来的。
陆亭知不自觉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沈如絮这穿衣打扮的习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他沉下脸：”来了就进来，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沈如絮愣了一下，心道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要不是你跑去威胁我，谁愿意来这里……
但陆亭知显然是没有求人的自觉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在求沈如絮，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在帮她。
两人各有心思，陆亭知不理会沈如絮的心思，沈如絮也探究不到他的，只是这并不影响沈如絮摆出一副笑脸来。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总不好对着恩客冷脸。
“爷，白姑娘。”
白郁宁看她一眼，慢吞吞站起来：”沈姨娘来了，快请进。“
小桃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可真难得，奴婢刚才去了一趟都没请动，还以为今天见不着人了。“
沈如絮：“……”
白郁宁脸一沉：“小桃！”
不知是因为陆亭知也在，她觉得失礼，还是这话的确有些刻薄难听，她有些听不下去了，反正这一声名字里，带了几分警告。
小桃讪讪闭了嘴，没再吭声。
陆亭知倒是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来捡棋。”
沈如絮认命的叹了口气，在溪兰苑使唤她也就算了，到了别人的地方，还是这副态度……
衣食父母，衣食父母，沈如絮默念了几遍，总算心平气和了。
她抬脚进了屋子，被热气熏得一哆嗦，立刻有些惊喜，要是知道惜荷院这么暖和，她早就过来了，哪用那么为难。
她脱了斗篷，陆亭知不自觉看过来，只瞧见她里面是一套艳粉色的棉衣。
陆亭知：“……”
他在期待什么？难道能指望沈如絮能有白郁宁的品味吗？
白郁宁撩起月白色的衣裳坐下来：”有劳沈姨娘了……小桃，送些点心茶水上来。“
小桃不太情愿伺候沈如絮，但当着主子的面也不敢反驳，偷偷瞪了沈如絮一眼才出去。
但惜荷院不是溪兰苑，她这个大丫头还是有体面的，外头好些个小丫头让她使唤，因而她只是站在门口吩咐了一句，就打算回屋子里去。
可她刚抬起脚，身后就有人喊了一声。
”小桃姑娘，侯爷可在这里？“
她回头一看，脸不自觉一红，有些扭捏的行了一礼：”原来是谢先生，侯爷和我家姑娘在下棋呢。“
来人微微一笑，比起陆亭知的冷厉威严，谢润称得上是谦谦君子，性情也温润如玉，府里的丫头有不少喜欢他。
只是旁人没机会，最多也就是远远的看一眼，小桃却因为白郁宁的缘故，经常能和他说得上话，那点心思就有些遮掩不住。
她紧紧握着帕子，一改刚才的颐指气使，态度殷切起来：“在呢在呢，先生进来吧。”
谢润点了点头，这才抬脚上了台阶，门口垂着半截竹帘，能看见有人在下棋，他没进去，在门边止住了脚步。
“侯爷，越国使臣到了，皇上宣您进宫。”
陆亭知一怔：“这么快？”
越国是大昌的友邦，当今太后就是越国公主，虽然并不是皇帝的生母，却备受敬重。
他丢下手里的棋子站了起来，白郁宁神情有些古怪：“陆大哥要进宫去见皇上吗？”
陆亭知习惯性的冷硬微微收敛了一些：“嗯，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的，眼下越国使臣已到，按照惯例，皇上会巡视沈南，这正好是个机会。”
白郁宁神情更加复杂，半晌才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都有劳陆大哥了。”
陆亭知见她有些失魂落魄，本想摸摸她的头，可想着男女有别，到底还是没有动手，反倒垂眼看了看坐在地上发呆的沈如絮。
一屋子人都站着，她倒是自己坐的舒服，既没规矩仪态，也不懂察言观色。
陆亭知越看越不满，然而眼下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他声音沉下来：“好生陪着白姑娘，不准乱跑。”
第13章 有人找事1
沈如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她蔫哒哒的抬头看了陆亭知一眼：“……知道了。”
这叫什么态度？！
陆亭知很不满，然而陆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和一个妾计较，只得压下了火气，抬脚和谢润走了。
然而他们出了惜荷院，谢润却还在回头看。
陆亭知皱了皱眉：“瞧什么？”
即便是寒冬腊月里，谢润手上也拿着把扇子，他拿着扇柄轻轻敲了敲掌心：“自然是看侯爷好福气，沈姨娘国色天香，白姑娘清丽脱尘，这等齐人之福……”
陆亭知的眉头皱的更紧：“你明知道白姑娘的身份，怎的还这般口无遮拦？沈如絮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而且一个不留神，还会给人招去祸端。
谢润拍了拍自己的嘴：”属下失言……只是侯爷对沈姨娘还当真是不客气，好歹是自己选的人……“
陆亭知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废话真多。“
何况沈如絮哪里是他选的，不过是刚巧受伤的时候遇见了她而已，随后她挟恩以报，提出要来侯府，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而且他们行陆公之礼那一天，还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她来小日子，想起床单上的血，他脸色又是一黑。
谢润看出他的不悦来，有些无奈：”何必生气？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原本以为你对她会有些偏爱，毕竟满院子的女人，你也只动过她……“
后面的话被陆亭知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他只得闭了嘴。
陆亭知哼了一声，嘴角一扯，露出来的笑带上了几分嘲讽：”偏爱？你以为我与她是什么关系？当日凑巧碰见的是我，她才在这侯府里，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
这般水性杨花，谁会偏爱她？！
沈如絮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的看向不远处看书的白郁宁。
来之前，沈如絮就知道自己和白郁宁说不到一处去，可又不能走，只好抓着瓜子嗑，好打发时间。
小桃见她一直吃吃吃，心里厌烦的很，站在窗外对着丫头指桑骂槐：”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只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就吃，怎么不吃死你呢？“
沈如絮听出来了，但没往心里去，反正没骂到自己跟前来，她就当不知道，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这丫头。
所以她姿态反而越发放松，甚至还吧唧了一下嘴。
小桃看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脸皮能有这么厚，这么骂竟然都没反应。
她气的想跺脚，干脆撸起袖子就进了屋，虽然不能【创建和谐家园】，可她拿鸡毛掸子打扫一下没问题吧？
她心里想的很好，可帘子刚撩开，就被对上了白郁宁冷淡的眼神，她所有的想法都散了，连火气也跟着一顿，她咬了咬嘴唇，不甘不愿的走了。
”丫头莽撞，你别往心里去。“
沈如絮是真的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损失什么，于是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我不计较这个……白姑娘，你别嫌我吃得多，我实在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而且她肚子疼，膝盖也疼，能窝着这暖暖和和的地方不动弹，简直太好了。
白郁宁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她那话说的实在，虽然不大好听，却比旁人的花言巧语来的舒服。
她愿意和沈如絮这样的人打交道，于是态度就温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