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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必多礼。”他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酒盏轻啜一口,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波动,“南姑娘也不用多礼。”
“多谢皇上。”
南夫人转而看向南行知,微微福身:“妾身恭贺相爷寿诞,祝相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姐姐就只是空口祝词?”李氏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乖巧的南娇,“娇娇为了今日相爷的寿诞,特意去学了刺绣,这两天日夜赶工,亲手给相爷做了件袍子,这份孝心让妾身感动不已。毕竟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姐姐说是不是?”
南夫人走到南行知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一笑:“我也给相爷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不过暂时先容我卖个关子,等会再拿出来。”
李氏笑了笑:“姐姐还真是擅长吊人口味。”
“都坐吧。”南行知今天寿诞,心情看起来不错,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多几分温和,“娇娇的心意让为父很感动,辛苦了。”
南娇乖巧地低眉:“都是女儿应该做的,不辛苦。”
座上众人听到这里,表情不由就有些微妙了。
今日丞相大寿,正室夫人出来露个面算是理所当然,怎么妾室和庶女也出来抛头露面?而且南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妾室温言软语,对嫡妻和嫡女却没什么关怀……都说丞相偏宠妾室冷落嫡妻,果然不假。
众人心头想着,不由悄然朝上座的摄政王看去。
第123章 提李氏为平妻
却见闲适坐在上座的容毓神色淡漠矜贵,手执酒盏,像是根本不在意席上发生的这一幕似的。
众人心里各有所思。
南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落妻子的脸,连带着嫡女也面上无光,可摄政王却像是个没事人——不是说摄政王把南姑娘捧在手心里喜欢吗?
南曦站在南夫人身后,看起来也平平静静的,对南相跟李氏母女其乐融融的画面淡定视之。
“宝儿原本也想来给相爷祝寿,可妾身不想让他随意缺课,就让他念书去了,等晚上家宴再让他给相爷好好背一背《孝经》,让他时刻谨记忠君卫国,孝顺父亲,做一个有用的人才。”
这句话说得太过好听,简直就是相夫教子的贤妻模范。
不但南行知听了高兴,坐在一旁的皇上当然也高兴,朝中一些老臣听了纷纷点头,感叹李氏教子有方,有人甚至替她惋惜,如此贤惠的女子若是南相的正妻多好?一双儿女简直是名门世家子女的典范。
相比之下,正妻出身商户,这么多年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还闹出那么多不太好听的事,实在是……
在场很多上了年纪的大臣,心里的天秤已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倾斜。
直到南行知开口:“既然李氏在场,今日趁着寿宴臣想跟皇上求个恩典。”
求个恩典?
大臣们讶异,求什么恩典?
容毓摩挲着酒盏,面上一派闲淡,看不出心里情绪。
南行知站了起来,朝皇上躬身行礼:“外人都知道臣的妾室李氏出生名门,是个具有学识和良好修养的女子,做个妾室实在委屈了她。”
李氏站在一旁,像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似的,诧异道:“相爷?”
南行知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朝皇上道:“只是这些年臣跟元氏夫妻相睦,是以一直未曾生出过其他的想法。可如今李氏年纪已长,膝下一双儿女皆已成人,女儿知书达理,小儿也勤奋上进,臣就想着稍稍补偿他们母子一些。”
“相爷。”李氏又小声开口,语气里流露出感动和懂事体贴,“妾身……妾身不需要补偿,相爷心疼妾身,妾身已经心满意足。况且姐姐这些年来为相府也付出了不少,妾身实不敢跟姐姐争功劳……”
“我今日提出的这些,跟你没关系。”南行知继续安抚她,“我知道这些年你懂事,不争不抢,可我不能委屈了你。”
不能委屈了她?
在场的同僚们不由猜测,南相这是想让嫡妻给妾室让位?
几道复杂目光瞥向南夫人。
南夫人坐在椅子上,闲适平静地看他们深情表演,一个体贴温柔,贤良淑德;一个爱护妾室,宽容开明……啧,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伉俪情深。
“皇上。”南行知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开口,“臣想提李氏为平妻,求皇上允准。”
空气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既有些诧异,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李氏一个妾室出现在正宴上,南行知方才又说了那些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
只是当着原配夫人的面,要提妾室为平妻,这不就是在打原配和嫡女的脸吗?
而且这原本应该是家里的私事,为什么要在寿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众人忍不住又悄悄看了摄政王一眼,想知道他对此事的反应。
毕竟他要娶的南曦是丞相府唯一嫡女。如果今日真把李氏提为平妻,那他们母女跟南夫人就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格——虽说平妻比正妻还是矮了一头,可元氏和李氏出身上的不同又足以拉平这点差距。
况且李氏膝下还有一子,在可以母凭子贵的权贵之家,李氏占据了太多的优势,今日只要这平妻的位分一提,他们敢保证从此以后南相府里的当家主母一定会变成李氏。
庶女南娇也有了跟嫡女平起平坐的资格。
李氏膝下还有一个可以继承相府家业的儿子,以后南相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儿子的,元氏母女甚至会很快失势。
如此一来,摄政王还会继续娶南曦?
“南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替君分忧,劳苦功高,朕一直在想着该如何犒赏。”皇帝陛下终于开了金口,言辞间是对李氏的赞赏和肯定,“李氏贤良淑德,教子有方,十多年隐忍之下还能教出如此懂事的女儿,朕深感欣慰。既然南卿提了出来,朕岂有不允之理?”
南曦敛眸,心头不由哂笑。
皇帝陛下是不是忘了容毓还是摄政王?
大臣家事摄政王没那么多功夫去理会。可既然都求到了皇上面前,并且摄政王也在场的情况下,你们就这么把他当成空气?
“但朕也不好插手相府内宅之事。”容楚云转头看向端坐在椅子里的南夫人,“不知夫人是否同意提李氏为平妻?若夫人同意,朕今日就做了这个主。”
众人看向南夫人。
皇帝陛下问这句话的意思众人都已明了,什么不好插手?什么若夫人同意?
事实上皇上既然开了这个金口,谁敢不给他面子?
南夫人就算心里不乐意,可嘴上敢不同意吗?
李氏站在一旁,看向元氏的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那眼神分明在说:皇上都开了口,姐姐有胆子反抗?
南娇则看向南曦,无声地挑衅:过了今天,我也是相府嫡女,谁又比谁高贵了?
“我不太同意。”
南夫人平平静静地开了口,却一句话就让厅上炸开了锅。
大臣们惊诧。
南行知又惊又怒地转头。
李氏瞳眸一缩。
南娇也收回了挑衅南曦的眼神,震惊地看向元氏。
席间众人齐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南夫人。
容楚云表情一顿,语气寡淡:“夫人不同意?”
“的确不同意。”南夫人像是没看到众人的眼神时多么震惊,波澜不惊地开口,“丞相要提李氏为平妻,此事从未与我商议过,所以我不同意。”
第124章 满嘴仁义道德
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南行知阴怒地盯着元氏,脸色铁青可怖,压低的声音更是冷怒交加:“你疯了?”
当着皇上的面,当着这么多王爷和大臣的面,她居然敢如此不知死活地耍脾气?
诚心找死是吗?
既然她想找死,他就成全她。
南相心头怒火沸腾,发誓等宴席散了就给她休书。
“我没疯。”南夫人淡淡一笑,目光不疾不徐地扫视席间所有的人,像是要把众人此时的表情欣赏个够。然后在众人僵滞的眼神注视下,她缓缓站起身,“事实上,今天我要送给相爷的大礼也跟此事有关。”
席间静得落针可闻。
“你又要耍什么把戏?”南相咬牙,“我警告你——”
“世人皆知我出身商户,粗鲁低俗,一身的铜臭味。”南夫人根本不理会南行知的警告,目光沉静看向在场的众人,“所以今天我也不学那些名门贵妇挥洒文采,只以简单的言语告知各位一件事,即日开始,我与南行知夫妻情断,往日种种皆随风而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封:“这是我给南行知的休书,请各位做个见证。”
话音落下,南行知脸上的怒火彻底僵住。
皇帝陛下执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若有所思地看向南夫人。
提前准备了休书?
她是知道南行知今天要提李氏为平妻的事情,所以以此来【创建和谐家园】?还是原本就打算跟南行知一刀两断,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发作?
“简直荒唐!”南行知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世间只有男人能给妻子写休书,还从未听说过女子也能休了丈夫,你简直不可理喻!愚蠢至极!”
说罢怒吼:“来人!夫人今天身体不适,还不把她带下去休息?”
“的确荒唐,世上哪有妇人给丈夫写休书的?”席间有老臣冷冷说道,“果然是愚昧无知的商户女,一点规矩都不懂。”
“唉,就是啊。”旁边一个老者捻着胡须,沉沉叹息,“方才我还觉得这位南夫人雍容大度,跟寻常的名门夫人相比也毫不逊色,没想到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行经……亏南相还说什么夫妻相睦,依我看,南相这么多年未曾休妻都是情深义重了,这样的妻子怎能出得厅堂?”
其他人点头:“相比之下,还是李氏不错。”
听到南行知命令之后,外面就有嬷嬷和侍女进来想带走南夫人,南曦淡淡一笑:“谁敢碰我娘一下,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
刚恢复了一点温度的空气转瞬又跌至冰点。
朝南夫人伸出去的几双手顿时僵住,几个嬷嬷和侍女惊疑不定地看着南曦,又转头看向南行知,明显是在等着他的指示。
南行知脸色已是青白中透着沉黑,如果不是此时有这么多人在,他只怕已经把桌子都掀了。
他目光如刀锋般看着南曦:“你想干什么?”
“父亲别担心,我并不想干什么。”南曦漫不经心地扬唇淡笑,“今日只是想跟各位探讨一些事情,比如说,方才我听到有人说我娘休夫一举惊世骇俗,若以常理来看,似乎的确是的。”
众人沉默地看着这位相府嫡女。
“可世人总是如此不公平,对手握权力的人盲目偏袒,对弱势一方盲目打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南曦淡笑,清丽精致的眉眼染着讥诮,“世人皆知我爹当年一贫如洗的时候,是我娘不离不弃,供他吃喝。供他银子读书赶考,供他银子铺路升迁,还供他银子纳一个个小妾入府,生下一个个庶子庶女。”
南行知脸色涨红,觉得狼狈又难堪:“南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父亲心里清楚,在场的应该也知道。”南曦语气淡淡,“所以父亲今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手里有了权势,就可以说委屈了李氏,想要娶她为平妻。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你委屈了我娘多少?”
她转头看向南行知:“外人都说我娘出身商户,配不上你,父亲心里也这么想的吧?所以任由外人诋毁而从不会为我娘辩护一句。如果今天我说你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父亲会不会觉得我大逆不道?”
南行知怒吼:“你给我住口!”
“我知道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父亲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可你们依然赞成。”南曦淡笑,目光轻飘飘地看着众人,“因为在座的各位其实跟父亲一样,满嘴仁义道德,却一肚子男盗女娼,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