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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
虞浅恩顿了顿,抬起眼看向他:“你去过我的房间吗?”
“当然。”林方西顿了一下,道,“不过更多时间,我更愿意呆在娱乐房里,因为比起卧室,你更喜欢在那里玩拼图。”
“那你每次呆在那里,会想些什么呢?”
“想你在干什么。”林方西放下筷子,对她笑了笑,“想你是不是冷,会不会饿,有没有被很好的大人捡到,是不是按部就班的成长着。”
虞浅恩眼神有几分奇异,就像一只不懂感情的小兽在纯粹而好奇地看着林方西。
她丝毫不管林方西的心情,天真而残忍地问道:“可你没想过我或许已经死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想的一切不就只是自我安慰?”
“我没办法这么想。”林方西脸色平静,仿佛已经被提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般回答,“这么想的话会很痛苦的,根本没办法继续行动,可我还得继续找你呢。”
虞浅恩怔了一下。
男人成熟微凉的嗓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流淌,竟显出一种平淡的温和来。
“就算无数次梦到最坏的结果,醒来我也得告诉自己你还活着,这样我才能不断地寻找下去,每一次都充满期待和希望的接电话,坐飞机,去往每一个有消息的城市或乡村。”
“可每一次你都失败了。”此时的虞浅恩可谓十分冷血,她神情纯粹地盯着林方西,眨了眨眼睛问,“你会失望吗?每一次得到结果的时候。”
“当然会。”林方西竟笑起来,他看着虞浅恩,就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纵容又有些无奈,“可习惯了就好了,我知道就算失望一万次,我也只能继续找下去。”
“为什么?”虞浅恩问,“这么耗费人力物力,又每次都失望的过程,你不觉得很厌烦吗?其实只要不找了就好了,你完全可以想象我被人收养了,幸福地活在某个温暖的家庭里,或许还比在你这里开心呢?”
“……”林方西终于无言,他盯着对面看着他执着等待答案的少女,半晌才笑了笑,“我是你爸爸,无论你在别人家里有多幸福,那都不是我放弃你的理由。”
虞浅恩沉默片刻,坐直了身体,微微吸了一口气,用“真搞不懂你们”的表情说:“说得这么好听,我不还是丢了。”
她低头咬了一口牛肉,一边吃一边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的,渣男就是不值得信任。”
林方西:……
难得真情实感了一回的林总默默咽了一口血,又默默继续给某个残忍的小东西剥虾,看起来任劳任怨的,十足好爸爸形象。
虞浅恩吃了一会儿,半饱的时候她又抬起头来,犹豫了两秒才问道:“你,知道我房间里有一个上锁的柜子吗?”
剥虾的动作一顿,林方西抬起眼来:“怎么了?”
“我想打开它,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林方西笑起来,“你小时候可会藏东西了,捉迷藏也很在行。”
“捉迷藏?”虞浅恩耳朵一动,“我小时候还玩捉迷藏吗?”
“当然了,有时候能和你妹妹从下午玩到天黑,直到你方阿姨三催四请才会回屋吃饭。”
“……”虞浅恩有些出神。
她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没有继续往事的话题,接下来林方西问了她好些工作上的事,或许是刚才的那些话让虞浅恩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林大老板剥虾的样子太过诚恳,她竟也真的一句一句回答起来。
虽然态度多少有些敷衍,但好歹还是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并没有造成冷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明亮灯光从头顶洒下来,虞浅恩在絮絮叨叨的问话里,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直到感觉到撑的时候,她才有些尴尬地停了筷子。
“我吃饱了。”她不想面对这一桌被自己口嫌体正直吃掉大半的菜,立刻就想要溜掉,“快九点了,我该回去了。”
“好歹喝杯茶爽爽口吧,吃了这么多肉你不觉得腻得慌吗?”林方西道,“还有哪有刚吃完饭就走人的?”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虞浅恩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勉强留了下来。
眼看林方西从桌边起身,走向厨房去做柠檬茶,虞浅恩视线里突然闪过了一点刺眼的光。
她视线不由自主扫过去,看见了一枚漂亮的钻石发夹。
它被别在一头乌黑却凌乱的长发上。
虞浅恩视线缓缓下移,终于看清了——是林半月。
她就蹲坐在旋转楼梯的最上方,不知在那缩了多久,这会儿被她看见,也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又往后面缩了缩。
虞浅恩:……
她正想冷漠地移开视线,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模糊而陈旧的画面。
似曾相识的位置和场景,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也是从以这样的角度看向她,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惊恐地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巴——
“啊——”
稚嫩刺耳的尖叫在脑海里响起的瞬间,虞浅恩脑袋里剧烈的痛了一下。
仿佛有人拿锥子砸进她的脑干,她痛得偏了偏头,手指下意识按住桌面,脸色顿时惨白下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炸弹
“泡一杯柠檬茶。”
林方西的声音模糊地传递到耳边,虞浅恩恍惚抬起眼皮,看见男人端着一个漂亮的玻璃茶壶和两只杯子从厨房走出来。
灯光在剧痛的余韵里晃荡不停,将男人的身影也照得起了毛边。
她仿佛在做一场迷糊的梦。
直到茶壶和杯子被放到桌上,发出“啪”的脆响。
“你喜欢喝柠檬茶吗?”林方西在问她。
“哦……还好。”虞浅恩甚至无法听清自己的声音,她瞳孔里茫然地映出大肚细颈的玻璃茶壶,那里面泡着几片鲜黄的柠檬,装满了滚烫的水。
她看到一只手将茶壶提起来,然后倾斜瓶身,往玻璃杯里倒水。
水流落入杯中的声音如此清晰,虞浅恩乌黑的瞳孔映着这一切,她却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只在透明的水柱倒入杯中,白色热气蒸腾起来的瞬间,又一股剧痛突然从背上传来。
虞浅恩短促地“啊”了一声,随即便失声了。
这一声其实很小很短暂,林方西却立刻停住了动作,他放下茶壶朝她看来,眉头紧皱道:“怎么了?”
“……”虽然很模糊,但虞浅恩能听见他的声音。
她很想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却莫名地说不出话来。
脑袋里背后的痛处都很剧烈,是叫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尖锐痛感,可那感觉也很短暂,几乎是一闪即逝地消失了,只留下让人恐惧的余韵。
虞浅恩在这余韵里惨白着脸色,任由林方西俯身在她面前皱眉询问,她的视线却慌乱茫然地往上看去。
她看到林半月。
少女穿着白色的居家服,还缩在原本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略探着头,似乎也在疑惑她怎么了。
可她脑海里的画面不是这样的。
那个和林半月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跌坐在那楼梯上,望着她的方向一边尖叫一边流泪。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充满恐惧的叫喊在她的脑海里旋转不停,几乎要把她的大脑和心脏一起撕裂。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眼泪已经无声地汹涌而出。
这一下将林方西和藏起来的林半月都吓得够呛,林半月也不敢藏了,立马跳起来惊道:“你怎么了?”
林方西这才察觉她的存在,转头喝道:“你怎么还在家里?!”
“我又不出来!我悄悄呆着还不行啊?”林半月委屈地叫唤,“哪有大女儿回来了就把小女儿撵出去的!我还想吃你做的饭呢!”
“……”虞浅恩能听见她的声音,可那叫嚷与脑海里的尖叫混作一团,最后交错重叠成许多杂乱的画面。
眼前林方西顾不上林半月,蹲在她面前面色焦急:“浅浅,你看着我,你怎么了?!浅浅!!”
林半月犹豫一秒,也向下飞奔而来。
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在虞浅恩耳边回荡成了清脆震耳的巨响。
而在这巨响中,她听见女孩崩溃的大哭:“救命啊!!!爸爸爸爸!姐姐……姐姐哇啊啊啊啊……”
小孩满是眼泪的脸与楼梯一起旋转,她在错乱中看见坠着灯的天花板,看见堆着玩偶的沙发,看见摆满礼物盒的茶几,还看见茶几上一个蛋糕。
可很奇怪,她的视角太低了。
低到连蛋糕到底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到。
低到再也无法向下看,只能往上望去。
于是她望见一只精致的青瓷茶壶,高高地悬着,是一个倾倒的姿态。
壶嘴正在往外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白气散后,她看见一张熟悉至极的脸——那是年轻时的虞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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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浅恩你怎么了?”
“浅浅!浅浅!……我马上打电话叫医生。”
“哇啊啊啊啊啊啊姐姐……爸爸妈妈救命啊!姐姐姐姐姐姐……”
脑海翻天覆地的剧痛里,虞浅恩看见林方西和林半月的脸,也看见跌坐在楼梯上一边哭一边往下爬的小女孩。
她按住脑袋,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正在泉水一般地往外涌。
无数画面随着那声声不停的大哭在脑海里交错闪现。
仿佛有风吹过尘封已久的照片集,昏暗的光落在上面,积攒多年的尘埃纷纷散去,泛黄的旧照片在风里哗啦啦翻着页……
照片里女孩坐在地毯上,安安静静地玩着拼图。
每完成一部分,她就会高兴地抬起头来,透过敞开的门缝,她看见外面正在和叔叔聊工作的妈妈。
他们的说话声一刻不停,仿佛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时间在这样吵闹而又安静的背景里不断流逝,女孩一直重复着动作,直到夜深,直到所有声音都散去,当她再次抬头的时间,看见的是空空荡荡的客厅。
于是她乖乖站起来,自己洗漱过后爬到床上,好好扯上被子盖住自己,在昏暗的灯光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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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女孩握着手机紧张地问,“老师说下周有亲子活动,要玩好多游戏,你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