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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吃吧。”
虞迟婳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半晌才挤出了一丝笑容,继续和虞金枝聊起天来。
·
“看到她的眼神了吗?”挂断视频的一刻,虞浅恩脸上的表情便全部褪去了。
她冷冷淡淡地靠着卡座,眼皮半掩地睨着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
虞迟骄不出声,慢慢把被她吃空的冰淇淋杯拿走,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
“在公司里你说晚上没约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晚上要约我的事,她肯定没告诉你。”
轻笑一声,她坐直了身体,手肘撑上桌面,十指交叉地托着下巴,无辜地盯着虞迟骄,诶了一声:“你说到底为什么?从前咱们关系还好的时候她就各种不乐意看见我和你待在一起,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还是这么副德行?甚至容忍度还差了不少,以前好歹还能装一装,今天怎么连装都装不了了?”
虞迟骄还是不说话。
虞浅恩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你妹妹这恋兄情结严重成这样,你就没想过带她去看看医生?这么下去你还能结婚吗?还是说你打算光棍一辈子?”
虞迟骄依旧沉默。
虞浅恩终于觉得没意思。
倚上靠背,她耷拉眉眼道:“真扫兴,你小时候话虽然也不多,但好歹能问一句答一句,怎么现在反而成哑巴了。”
虞迟骄把面前桌上的一点水迹用手帕擦掉,眼皮都不抬地道:“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也不需要我在了,我先走了。”
他起身要走。
刚迈出卡座两步,虞浅恩冷淡开口:“站住。”
脚步一顿,虞迟骄终于缓缓皱起眉来,侧头看向她。
虞浅恩也不抬头,她重新坐起来,拿起银匙挖了一勺甜品,慢吞吞放进嘴里,嚼了嚼才道:“谁说我不需要你在了?”
她笑了一下,语气说不出的轻慢:“哪怕什么理由都没有,我就是不让你走,你又能怎么样呢?”
这音色如同夜空下海面上席卷的风,冰凉刺骨。
她咽了甜品,清清淡淡吐出两个字。
“坐下。”
第两百四十六章 陈年大雪
兰博基尼副驾驶上,虞浅恩撑着脸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到了一个分叉路,眼看虞迟骄要拐向幸福里的方向,她才终于出了声,懒洋洋地说:“去虞家。”
虞迟骄动作一顿,眼角扫过她,手腕一动,便朝虞宅的方向驶去了。
早春的夜还有些冷,虞浅恩却把车窗降到最低,长发在风中乱舞,街边的灯火与人流纷纷映入她乌黑的瞳孔。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妈,你回家了吗?”
“我没回幸福里。”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沉静道,“我打算去虞家过一晚。”
片刻后,她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依旧一言不发地定定看着窗外。
“不问我打算做什么吗?”虞浅恩头也不回地突然开口。
“问不问都无法阻止你。”虞迟骄语气淡淡的,“所以没必要。”
喉咙里发出一声轻慢的嗤笑,虞浅恩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好像是睡着了,驾驶座的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将车窗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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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博基尼停在了虞宅外。
虞迟骄却没有立刻下车。
他坐在驾驶座,手松开方向盘,背脊贴着靠背,姿态几分松散,表情有些出神。
目光涣散地看了窗外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慢慢转过头来,极慢的聚拢了焦点,落在当真睡着了的虞浅恩身上。
少女靠着椅背,朝窗户那边微微歪着头,她侧脸如雪,鼻尖勾着点轻盈的灯光,乌发被风吹了半路,有些凌乱的落在颊边肩上,褪去了许多年前营养不良造成的枯黄,变得染墨一般的黑。
虽然还是瘦,但比起儿时一看就极不健康的模样已经算是脱胎换骨了。
自重逢以来,虞迟骄从未仔细看过她的模样,似是没有机会,可更多不为人知的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愿深究。
直至此刻,看着少女沉睡的侧脸,他突然察觉自己从未忘记过那些过往。
即便已经脱胎换骨,可透过这副经过养尊处优而变得华丽的皮囊,他所看到的却依旧是那个瘦骨伶仃眼神漆黑的少女。
在昏暗的巷子里,肮脏的雪地上,她在成人狠戾的殴打中抬脸看来了最后一眼,那一眼又深又凉,如同荒原里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记忆里,随着时间流逝堆积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从此再也没能融化。
而这一点,是重逢那一刻他才察觉到的。
随着多年未见的面孔重新出现在眼前,他才突然发现心里已经堆了那么厚的雪,冻得他浑身麻木,时常不知该怎么说话。
后面有车灯大亮,通过后视镜反射进他的眼底,他不得不眯起眼看过去。
那是虞迟婳的车。
虞迟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转头看向虞浅恩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抬起手,在即将触碰到少女肩膀时,微凸的指节轻轻弯了弯,似乎沉默的犹豫了两秒,才真正地落下去。
“到了。”
他低声说。
虞浅恩睡得很浅,立刻就醒了过来。
发觉自己真的睡着了,她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虞迟骄一眼,随即心情迅速变得糟糕起来。
打开车门一言不发地下去,正好后面的车门也打开,虞浅恩回头一看,穿着裙子披着大衣的少女正从车上走下来,她眉毛一抬,糟糕的心情又慢慢回升了一点。
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等到虞迟婳的视线朝这边飘来,她已经转身大步朝别墅走去。
虞迟婳脚步一顿,脸上恬淡的表情已经消失无踪,定定地死盯着虞浅恩的背影,直到跑车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人,她的脸色又变了。
轻轻咬住牙关,然后越来越用力,直到男人转头朝自己看来,她才迈开脚步,越来越快地朝他走了过去。
“哥哥!”
走到男人面前,她仰起头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她来公司找我了。”虞迟骄语气平淡,垂眸看向妹妹的眼神也很平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请她吃饭?”
“我……”虞迟婳咬了咬嘴唇,“我以为你很忙。”
“我的确很忙,但你也不比我清闲。”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虞迟骄迈步走了,虞迟婳赶紧跟上去,不知在想些什么,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直到进了门,发现虞浅恩正坐在沙发中间,这个时间已经休息的虞老爷子显然是刚换好衣服重新起床,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你妈妈给管家打电话,说你今晚要过来玩。”老人家穿着居家睡衣,也依旧很有气质,“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出来了,就在你妈妈旁边,每天都有人打扫,被子也晒过,你可以睡那里。”
“想吃什么可以提前想好,明天让阿姨给你做。”
“工作怎么样啊?喜不喜欢?不喜欢咱们换一个。”
“不要太忙了,年轻人就该多玩玩,看看世界,什么时候想出去旅游跟外公说,外公给你安排路线。”
“……”
那是无比亲昵且纵容宠溺的话,是虞迟婳在这个家里住了六年都未曾听过的话。
事实上从她来到虞家开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很不错,老爷子也对她很好,可那种好,是带着客气的,带着隔膜的,就像对待一个远方亲戚,她从未听虞老爷子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过半个字。
就连一直待她很好的老管家,也在用完全不同的、笑眯眯的表情看着虞浅恩。
时间已经很晚了,别墅里人并不多。
可事实上并不需要人群簇拥,虞浅恩坐在沙发里的姿态天生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座她居住了六年也依旧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外来人的大房子里,她不过才来了几次,便仿佛从小在这里生长一般,把每一寸空气每一件摆饰都写上了名字。
这就是血缘吗?
虞迟婳停在那里,愣愣地想。
虞浅恩一边回答老爷子的问题,一边突然抬起了眼。
那眼神穿透了模糊的灯光,带着冷淡而居高临下的笑意,直抵虞迟婳的眼底。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六年前,她第一次踏入这栋房子的时候。
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房子,也从未如此深刻的领悟到自己有多寒酸,有多可怜。
衣衫褴褛,战战兢兢,深怕踩脏了脚下纹路漂亮的木地板。
经营多年,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彻底完成了蜕变,然而这一刻,在那个人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里,她好不容易穿起来的华丽外衣仿佛又被剥得一干二净了。
她依旧是当年那个寒酸可怜的小乞丐。
一无所有,战战兢兢。
第两百四十七章 心碎
察觉到虞迟骄兄妹的到来,老爷子带着笑抬头招呼了一声。
“回来了。”
越过虞迟骄看向虞迟婳,他多问了一句:“不是还在忙着拍戏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虞浅恩的视线只一掠便收回去了,虞迟婳回过神来,重新扬起笑脸,除了嗓音有点发涩便再看不出任何异样。
“今天放了个假。”
带着还未完全平复的心情,她看向虞浅恩,表情天衣无缝:“浅恩姐怎么过来了?妈妈才刚回家呢。”
沉默。
虞浅恩只笑,并不回答,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虞迟婳正在向前走的脚步都僵了一下。
仿佛什么都未察觉,虞迟骄对老爷子点了点头:“虞董。”
老爷子从两个女孩子身上收回视线,对他笑了笑:“最近公司忙,你也要注意身体,该放松就放松,别天天加班。”
方才的尴尬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虞迟骄应了一声,正要抬脚上楼,却听见虞浅恩突然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