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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怎么被她发现的?”和跟女儿说话时的尽量温和不同,林方西此时的语气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刀刃架在人的脖子上,带着轻描淡写却可怕的威胁,“别跟我扯什么粗心大意的借口,你在我手底下办事这么多年,要是个粗心的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阎城倒是一点没被吓到,还是吊儿郎当的笑模样:“老板别对我要求这么高嘛,谁说我就没有粗心的时候呢?而且浅恩小姐的敏锐也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跟踪过哪些人执行过哪些任务要我提醒你吗?连警厅厅长都敢跟踪的家伙你跟我说因为一时粗心被我不到二十岁的女儿发现了?”林方西笑了一下,笑意非常冷。
阎城却依旧不接招:“这个……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你总不能……”
“行了。”林方西懒得听他胡扯,语气也冷淡下来,“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故意让她发现你,既然已经谈好了,以后你就在她身边当一个普通保镖,当年带走她的到底是哪个人贩子我还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也要交给你去查。”
“十二年前你父亲没能保护好她,如今她若再在你手上出了什么差错。”林方西不带一点情绪地说,“我要你死。”
阎城挂了电话,抬头看着前面的越野车尾巴,脸上一直挂着的笑终于一点一点消退下去,剩下一层平静冷淡的底色,这样的神情和他那张痞气带疤的脸似乎更加契合,不需要说话就有种冷锐的压迫感。
“十二年前啊……”他望着前方车影,嘴里喃喃出声。
几秒后刚挂断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接起的时候他脸上已经再度切换了表情,笑嘻嘻地道:“是,老板。”
“刚才忘了问。”依旧是林方西,“浅浅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目的地,但现在在黄龙山……可能是想去白马寺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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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分毫未停地从白马寺门前驶过了,向山脉更深处钻去。
虞浅恩车技还行,又稳又快,最后还是赶在十二点之前抵达了终点,这时候导航已经不太好用了,手机拿出来信号也时隐时现,黄龙山最高处的白马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翻过了那座山头,来到了更深处的密林之中。
坐在车上左右望了一眼,虞浅恩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有点发愁,正试图打电话的时候,啪嗒一声轻响突然传来,她抬头一看,路旁的密林之中,有个人影突然从树叶里跳下来了。
他站在林荫里,阳光自叶缝中洒下,在男人的黑发和面孔上留下一道斑驳的光影。
冲虞浅恩招了招手,他微笑起来:“来这边。”
虞浅恩怔了一下,随后发动车子,随着他的脚步,缓缓驶进了那条隐没于草叶中的窄小岔路。
阎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心里直犯嘀咕。
“这么偏僻的地方,大小姐不会是被人骗来的吧?”
第两百一十章 深林里的农家
岔路深处有拐角,通过拐角后视角便豁然开朗。
铺满小石子的平地上停着谢骁舟的卡宴,虞浅恩把车停在旁边,下车时见谢骁舟正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
她慢慢走过去,正好听见男人温和的嗓音:“王叔叔有事要忙,所以没来,不过这次有另一个姐姐来了。”
他声音里带一点鸦海市方言的味道,听起来格外温柔,虞浅恩有些惊讶:“你还会说方言?”
谢骁舟抬眼看她,唇角带着点笑:“我小时候在鸦海市待过好几年。”
虞浅恩点点头,看向那个才到她腰高的小女孩:“她是?”
原本猜测这会不会是谢骁舟的小侄女,可近看才发现,女孩的衣衫非常陈旧,甚至还打着补丁,她皮肤微黑,显然是常晒太阳却没有好好护理,背上还背着个小小的背篓,里面装了几根干枯的树枝。
显然,她并不是谢骁舟的亲戚,而是这深山里穷人家的孩子。
没等谢骁舟回答她这个问题,那小女孩先睁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看向了她,小声地问:“姐姐是谢哥哥的媳妇吗?”
虞浅恩:……
连谢骁舟都愣了一下,两秒后才咳嗽一声否认了:“不是,她是我的学生。”
顿了顿,谢骁舟又有些好笑地问她:“你这么小,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吗?”
“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媳妇。”小女孩用方言道,“上次王叔叔说要给你找媳妇,我还以为这个姐姐就是。”
“听你王叔叔瞎说。”谢骁舟牵着她的手站起来,转头对虞浅恩道,“她叫小鱼,是这山里的孩子,我一年前找到这里来,险些在山里迷路,是她救了我一命把我带回了家,我们中午就在她家吃饭。”
“走吧。”
虞浅恩迈步跟上他们俩,后面那辆大众也正驶进来停稳了。
谢骁舟脚步微顿,回头望了一眼,本以为这么巧也有人来这山里玩,没想到下来那人竟直直跟着他们来了。
他略挑眉毛,瞅了虞浅恩一眼:“那是?”
虞浅恩难得不加掩饰地露出了一脸烦躁:“林方西派来的,说是保镖。”
嘴唇微勾,谢骁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那人不存在地一手牵着小鱼,一边和虞浅恩聊着天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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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虞浅恩问。
“鸦海市太无聊了。”谢骁舟闲闲道,“刚好那段时间又没工作,我就在到处找适合野攀的地方,找来找去找到了这里,这一年大约来过三四次。”
“之前都是王茂陪你来吗?”
谢骁舟点点头:“不过他也就能开开车,给我端茶递水,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啊。”虞浅恩嘀咕着,“我连室内攀岩都还没熟练,野外就更不行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谢骁舟侧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有淡淡的笑,“就当是来散心的好了。”
虞浅恩愣住了。
她看着谢骁舟的眼睛,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潭水一样的深澈清冷,而只这样一个半秒的对视,他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了。
虞浅恩片刻后才抬起脚步跟上去。
远远坠在后面的阎城看着前面两个背影,有些似笑非笑地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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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走太久,他们来到了一栋小木屋。
木屋周围有一圈菜地,简陋的栅栏旁放着几个竹编的菜筐,放开小鱼的手任由她奔向木屋,谢骁舟对虞浅恩道:“小鱼的父母靠卖蔬菜为生,每天天不亮就会下山去,到深夜才能回家,日子过得很清苦。”
“卖菜能值几个钱?”背后突然响起吊儿郎当的声音,是不知何时靠近了他们的阎城,他抱着脑袋看着这菜园子,懒洋洋的说,“这些菜全卖了,能值五十块钱吗?”
虞浅恩反应很大地跟他拉开距离,回头时眉头皱得死紧,语气冷淡却仿佛咬牙切齿:“滚远一点。”
从没听过她这么说话的谢骁舟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虞浅恩却顾不上这些了,她实在是极其厌恶阎城的存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态度。
“林方西让你当我的保镖,普通保镖能随便插嘴老板的谈话吗?”她冷冷看着阎城,“既然死活要跟着我,那就做好你的隐形人和哑巴,最好半点声音都不要发出来。”
阎城也没想到她对他的排斥居然大到这个程度,眨了眨眼睛,吊儿郎当的笑容猝然冷了一瞬,却又很快重新扬起来,他往后倒退一步,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个四不像的礼,怪腔怪调地说,“小的遵命,虞大小姐。”
虞浅恩尚还不能平复暴躁的心情,收回视线时触及谢骁舟平静的目光微微一顿,垂下了眼,大步朝木屋走了过去。
谢骁舟没有急着走,转头看了一眼退出好几步的阎城,那男人对上他的视线立马笑起来,是一个标准而刻意的奉承笑容,却莫名一点都不谄媚,反而有种叫人警惕的野性。
可谢骁舟没有警惕,他就像扫过一条狗一样轻描淡写地瞥过他,跟着虞浅恩进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阎城动了动脖子,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凶狠起来:“不愧是谢家的主人,气场就是不一般。”
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他轻哼了一声,转身在菜园子里蹲下来了。
反正那位大小姐那么不待见他,只怕他跟上去也只会被骂,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妈的,真的跟条狗似的。
阎城捡起一颗石头在菜地里狠狠一砸,在心里把给自己派任务的大老板骂了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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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的父母都是很朴实的农民农妇,谢骁舟这一年间来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显然也已经和他们熟识了。
只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很拘谨,呆在他们自己家里倒像是做客似的,被晒黑的脸上始终挂着有些局促的笑。
不过和这样朴实腼腆的态度相反,他们做的一桌菜倒是十分华丽,普通的红烧肉被做得香气扑鼻,放进嘴里仿佛能融化味蕾,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了,还有别的菜也都各有味道,让虞浅恩吃得非常满足。
她在饭桌上很少说话,只是听谢骁舟和那一家人聊天。
这其实是很神奇的一幕,除了在电影里,虞浅恩从没见过谢骁舟和穷人相处的模样。
然而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面前时,却一点都不叫人觉得违和。
谢骁舟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当你看着他在穷奢极欲的名利场里举杯,在繁华耀眼的红毯上对无数镜头微笑时,你会觉得他就是个天生的贵族,生来就合该被世人仰望着前行。
可当你看着他在这样简陋的木屋里,在掉漆的斑驳旧桌上和老实淳朴的农家说话时,又觉得他似乎本来就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所以才有天生的亲和力与共情力,待谁都如水一般温和而润物细无声。
明明是很矛盾的特性,可放在他身上,似乎总是迷人的。
“嗯?”被人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就算是个木头都该有感觉了,当做不知的谢骁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某人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这才有些无奈又有些高深莫测地回视过去,眼底还带着些浅淡的笑意。
对上视线的刹那,原本端着碗扒着饭呆呆看着他的虞浅恩,瞬间就如同受惊的猫一样飞快移开了视线。
谢骁舟也不多言,只笑了一声。
这笑如轻烟般散去,却叫虞浅恩险些红了耳朵。
第两百十一章 安徒生童话
吃过饭后,虞浅恩本想帮小鱼的妈妈收拾饭桌,却硬是被推出了门。
“小虞吃饱了散散步吹吹风吧,这么金贵的手可不能碰到油。”
虞浅恩站在门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有点想笑。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的手金贵呢……都不知道捡过多少垃圾,被踩在泥里多少次的。
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拉了拉,虞浅恩低头看去,小鱼正站在她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姐姐要来听我讲故事吗?”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期待地看着她。
虞浅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蹲下来看着她:“好啊,你要讲什么故事。”
小鱼立刻来劲儿了,把人拉到门前的小凳子上坐着,自己端端正正地站在面前,开始给她讲丑小鸭。
虞浅恩最开始听得很认真,只是渐渐的,看着小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有些出神了。
事实上在她缺少了七年的回忆里,也曾有人给她讲过安徒生童话,她甚至记得很清楚,她听到的第一个故事是快乐王子。
讲故事的人当时并不像小鱼这么认真严肃,反而是以随意悠闲的态度和轻缓的调子讲出来的,她甚至还能清楚记得那天的天气,秋日里高远的天空,风吹动树叶时发出哗哗的响声,少年穿着简单陈旧的衣衫坐在废品处理站的空地上,声音像是低低的风琴……
当那个画面不打招呼就浮现在脑海时,虞浅恩的眼神暗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小鱼身上,直到听她讲完了这个故事。
“你们知道,这个故事的意义着什么吗?”
小鱼很小大人模样地严肃提问。
虞浅恩并不擅长和普通小朋友交流,便努力给出了回答。
“告诉人们要坚持自我?迟早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