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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他话音未落,春和反手就拿了一个杯子就狠狠地砸在了他脑门上。
“啊!”他惨叫出声,跌坐在地捂住脑袋,指缝里都出了血。
明兰若冷冷地道:“本王妃就算被除族了,在玉碟上也是正经宗室皇妃,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侮辱本王妃,再有下次,本王妃不介意押你去大理寺尝尝板子!”
一群小工被吓住了噤若寒蝉,只那掌柜恨恨地捂住流血的脑袋看着她,也不敢说话。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明兰若轻蔑地嗤笑一声,转身出了当铺,往国公府去了。
春和低声问:“要不,咱们再去其他铺子问问?”
明兰若淡淡道:“没有用的,我那位姨母已经拿了掌家大权,我被圈禁多年,又被除族,那些掌柜都不会再认我的私章。”
春和忍不住蹙眉:“看来只能去国公府找覃夫人了,但是她只怕不能那么轻易地拿钱出来。”
明兰若微微眯起眼:“总要试试,会有办法的。”
她们离开后,不远处的角落里转出一道素白的人影。
云霓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对着剑雨低声说了几句,剑雨立刻转身离开。
国公府里,覃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神色有点不安。
“夫人,您不能再犹豫了,难道您真的要把一切都让出去么?”她身边的嬷嬷低声道。
覃氏咬牙:“好,我做!”
明兰若寻到国公府的时候,门房的人放她进了门。
覃氏一见她来,就脸色有些怪异:“怎么,你还知道要来我这姨母这里,可是愿意帮你妹妹脱困了?”
明兰若行了礼,淡淡道:“姨母,你想见二妹,我可以帮你,但是让她复宠,我真没这个能耐,我控制不了太子的想法。”
覃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道:“那你今天来是干什么!”
明兰若看着她:“我父亲曾给过我一笔嫁妆,父亲单独给的那些东西,我可以不要。”
她顿了顿:“但剩下的都是我娘亲的私产,原本靠着我的私印就能拿出来的,现在掌柜们却都只认您的私章了。”
覃氏冷冷地道:“我本就是国公府的主母,他们认我的私章有错?”
明兰若摇摇头:“没错,但我想拿回我娘的私产,分家也要有个分家的说法。”
覃氏身边的嬷嬷立刻强硬地道:“父母尚在,哪里有什么分家,何况您可是被国公爷除族,不是分家!”
明兰若看着覃氏,不客气地道:“姨母是真的不打算把我娘的东西给我了,当年可是我娘支持你当这个国公夫人,你才有今日。”
覃氏眼神有些慌张,只别开脸抹眼泪:“你父亲可还没回来,你就要上门来欺负我了么,我哪里又亏待过你,总之你想要嫁妆就等你爹回来,你问他吧!”
明兰若看着覃氏那心虚的样子,心底生出狐疑来,覃氏……那样子,可不像是东西在她手里的模样。
她决定试探一下:“姨母,我想要看看母亲放在家里的首饰和当年她出嫁的东西,行么?”
覃氏擦着泪,却拔高了声音:“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明兰若笑了笑:“二妹最近在东宫日子不好过,我虽然不能逼太子重新宠幸她,但让她好过点还是可以的,您需要我出手,就得把我的东西还我。”
覃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咬牙怒道:“玥莹可是你二妹,你竟然冷酷无情到如此地步?”
明兰若笑容冷了下去:“我只要看一看我娘的遗物,您都不同意,就不是无情了?”
她眯了眯明眸:“除非那些东西不在您那里!”
覃氏一僵,慌张了起来:“你不要胡说!”
明兰若笑了笑:“您应该知道,我娘那些东西里很多都是皇室赏赐的东西,若是您拿出去做了别的用途,就算陛下看在我爹份上不会对您怎么样,二妹却会更惨。”
覃氏颤抖地捏紧衣袖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那嬷嬷却噗通一声跪下来向明兰若膝行几步:“大小姐,不是夫人不给,实在是夫人身体这几年都不好,现在府中在外头打理铺子、庄子的都是夫人娘家的覃大爷和覃二爷。”
“前两年收成不好,夫人只能让覃大爷和二爷过来把东西搬走,想着填上府邸里的窟窿,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明兰实在忍不住,冷了脸:“也就是说姨母将我们国公府的东西都补贴您娘家了?!”
“那也是你表舅家,何必说得如此见外!”覃氏不高兴。
明兰若强忍着怒气:“我爹他是不是不知道!?”
她还能不知道覃氏那两个哥哥是什么东西——
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曾因仗着国公府的名头欺男霸女被她爹狠狠收拾了,后来才消停了点。
现在,这种人居然把持着国公府公中银子,甚至她自己的嫁妆?!
覃氏心虚:“国公爷忙……要不……你能拿回来,那就去找你表舅要去,他宅子在郊区,你知道的,我给你私章,总好了吧。”
说着,她身边的嬷嬷立刻捧上一个锦袋,里面果然是一枚国公夫人的私章。
“姨母,你真是疯了么,若是他们拿了那些御赐的东西变卖,不但二妹完了,连国公府都完了!”明兰若气得拿了锦袋转身就走。
春和立刻跟了上去。
“大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可是去覃大爷和二爷家?”
明兰若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不去能怎么办,先去探下他们的口风!”
她爹一世清名,出生入死的赈灾。
总不能让她爹回来,就面对覃氏弄出来的大篓子,让皇帝趁机把她爹赶下翰林院首的位置吧?
看着明兰若离开,覃氏表情复杂又阴沉:“好了,给皇后娘娘传信,她上钩了。”
第78章 不,我这个蠢货还有救!
那嬷嬷有些疑惑:“您只是要骗她过去,又何必拿出您的私章,这万一落在别人手里,就能把咱们府邸的钱库庄子都搬空。”
覃氏靠在椅子上,淡淡道:“不这样,兰若不会入套,只有诱饵够了,才能让猎物跳进坑里”
嬷嬷点点头:“夫人既然下了决心,真是杀伐果决。”
覃氏保养得宜的温婉面容一冷:“我做个贤妻良母十多年了,但我的女儿如今却得不了一点好……”
她将袖子里的一封信拍在桌面上,自嘲又悲伤:“我的好夫君,结发十余年,他千里寄来的家书里,除了询问记挂他那给他丢尽脸面的长女,竟全是交代我千万不要去管玥莹,让她好好思过反省!”
她咬牙恨道:“玥莹难道不是他亲生的?竟不肯出手捞出人,既然他眼里只有长女,看不到次女,那我这个当娘的就只能狠心除掉兰若,如此,以后他才能把我的女儿放在心里!”
她已经一辈子都生活在表妹萧观音的阴影下,这辈子女儿不该再活在明兰若的阴影下。
覃氏已经选择性地忘了,明国公是个极克己守礼的士大夫。
在明兰若将近五年的圈禁里,也保持着克制,不曾出手捞人。
明兰若带着景明上了马车。
小时候,覃氏也常带着她和明玥莹去覃家,自然认得路。
“如果覃家大爷和二爷真的卖了夫人东西里那些御赐之物,又追不回来怎么办?”春和很有些担心。
明兰若掀开窗帘,看了看窗外阴郁又开始飞雪的天空,拢了下自己的银鼠皮披风:“那就只能让父亲上请罪书,休了覃姨母,将覃家满门下狱,或可保全明家几分。”
都已经是寒雨连绵的春天了,花木发芽,怎么又突然下雪了,只希望这奇怪的天象不要影响父亲在东北赈灾。
春和蹙眉:“这倒是个法子,但就是听着无情无义,只怕老爷不会同意的,覃夫人到底给他生了二小姐,操持家中多年。”
明兰若却淡定地道:“我会说服父亲同意的。”
高门主母掌握着一个世家的生存前景,上百人的生计。
覃氏实在不合适当这个国公府主母,眼皮子实在太浅薄。
说罢,她靠在车内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春和瞧着自家小姐安静沉稳的样子,倒像是活了两辈子的老人,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她该相信小姐的手段和判断。
车轮咕噜咕噜地向前滚着,离郊外还有些距离,春和拿了鎏金暖炉放在明兰若膝边后,也开始闭目运功炼气。
拴在明兰若腰间的一个锦囊忽然动了动,几只毛茸茸的爪子悄无声息从袋子里伸出来。
一只巴掌大的斑斓黄纹胖蜘蛛偷偷摸摸地钻出来后,八只红眼咕噜一转,狠狠地瞪着靠着软枕的美貌女子。
啊,可恶的人类蛊魔女!
它要吃了她!
胖蜘蛛朝着她搁在附近的雪白手掌愤怒地爬了过去。
瞧着近在眼前的柔嫩手指,它慢慢张开尖锐带毒的大螯牙就准备咬下去。
但是那皙白的皮肤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子阴寒气息,让胖蜘蛛忽然一抖,不知怎么就僵住了。
一股恐怖感压制得它竟不敢动弹。
啊啊啊……
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这种诡异的气息和恐怖感,才让这蛊魔女抓它的时候,它完全无法反抗!
胖蜘蛛一边发抖,一边愤怒地挥动自己的爪子——
除了小时候被人类蛊师抓住折磨,它可是活了两百多年的万虫之王,汤泉山里的老虎都被它吃光了,怎么能再被人类蛊魔女控制!
只要……只要让它咬一口,一口就能让她化成血水!被它吸光!
它拼尽全力,克服本能的恐惧跳了过去,抱住了面前柔软的手指,张开獠牙狠狠咬了下去——“嘘嘘!”
“啊!”被咬中的女人发出一声痛呼,猛地一抽手。
舔到血腥味,胖蜘蛛红眼都是得意的光——
嘿嘿嘿,咬死你,马上本大王就能吃掉你了,叫你来打扰本大王睡觉!!
嘿嘿嘿……嘿……嘿?!
胖蜘蛛高兴着高兴着就开始头晕眼花,八只小爪子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这头,春和一下被明兰若的痛呼惊得睁开眼,立刻起身问:“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明兰若看着自己的中指上一个血口子,又瞅着裙边八只爪子在那抽搐的胖蜘蛛。
她眼角也跟着抽了抽:“没什么,就是有个小蠢货以为咬了我就能跑掉,大概……它还以为自己能吃了我。”
胖蜘蛛一边抽搐,一边用八只红眼恼火地瞪它——什么小蠢货,它明明活了两百年,是老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