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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只好闭嘴去喝药，随即被苦的皱起眉头，只是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抱怨，就只是闭着嘴。
江瑜珠笑起来，将蜜饯塞进他嘴里：“就在你手边，怎么也不去拿？”
周渡含着蜜饯并不开口，只是仰头看了她一眼。
长公主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唏嘘，她这儿子是认真了的，可惜想的太不切实际，成亲……怎么可能呢？
各退一步，做个贵妾多好？
只是她懒得去劝，左右他也是不会听的，何必再因此吵一架？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你歇着吧，本宫回去了，这些日子外头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你受伤的事反正凉京都知道，正好顺理成章不露面……就算皇兄真的有什么打算，总不好让你带着伤就去。”
周渡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
第349章 请你闭嘴
东宫的动静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一亮，就传来了噩耗，太子妃诞下一子，随后大出血，难产而亡。
为了堵住天下人揣测的恶意，皇帝不得不下旨厚葬，并重赏太子妃娘家吏部尚书陈家，还命人将刚出生的婴儿带进宫去，交给太后抚养。
此举虽然堵住了悠悠众口，朝野看着也很是平静，可私底下的暗潮汹涌却开始露出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永宁伯府的程夫人进宫去探望太后，直至天黑才出宫。
可说是探望太后，却谁都明白，她进宫是为了照料那个太子的幼子，太子不止是程家的外孙，也是他们未来的指望，这种时候他们自然要替太子照料好这个孩子。
情理上无可厚非，但内里却透着不信任皇帝的意思，皇帝心里自然恼怒，却半分都不能露出来，不止如此，还要怜惜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也生死未卜，而多加宠爱。
只是面上不管他做得多妥当，心里却总是有火气的，连带着早朝的时候都气氛压抑，朝臣们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长公主有心想去探望，可犹豫许久还是没动作，只亲手做了些点心，让孙嬷嬷送进了宫。
自从那天回来和周渡说了几句话，她算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便也没再和自己犟着，眼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去了主院，想着和周渡一起用晚饭。
到了地方才发现青藤也在。
“给姨母请安。”
周渡也弯了弯腰：“母亲。”
长公主摆了摆手：“又没有外人，都不要拘礼……你乱动什么？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周渡自己总是看不大清楚的，闻言便看向江瑜珠。
“太医说是恢复的很好，也开始结痂了，只是还要养着。”
长公主叹了口气：“必然是要养着的……本宫做了些点心，你们尝尝。”
周渡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拽江瑜珠：“母亲的点心做得很好，付将军也时常惦记着。”
长公主失笑：“她呀，人前看着威风凛凛，背地里就只知道嘴馋，本宫既然下厨，自然一个也不能落下，已经让人送去了。”
先前围猎的时候，付悉还让人来传话，说猎了东西给她送过来，要换些点心吃。
她脸上笑意不自觉加深，目光却落在了青藤身上：“你来了怎么也不去说一声？”
青藤连忙请罪：“不是有意瞒着姨母，是今日才从猎场回来，身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敢去碍姨母的眼，那些……”
他指了指院子里：“都是这次猎到的皮子，别的都好说，有个虎皮最适合冬日里驱寒，便先送过来，姨母让人硝好了铺上，就当是我的一点孝心。”
长公主的目光跟着落在门外，她不缺这些，但毕竟是青藤的一番心意。
“你有心了，青冉怎么没来？”
青藤顿时头疼起来，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原本以为青冉能在猎场上寻个如意郎君，谁料到一个没看上，现在看来少不得要请长公主帮着相看了。
“先前听青冉说可以办个诗会相看人……我归期已定，事情不定下来，心里实在不放心，只能来向表哥讨个主意。”
“这事儿也好办，虽说太子妃新丧，可这毕竟是两国的大事，你只管和皇兄上书，将你方才的话说了就是，他自会明白。”
青藤点点头，略微松了口气：“有了姨母这句话，青藤便放心了，这就告辞了。”
长公主还想留他用晚饭，他不自觉看了眼江瑜珠，要是她肯下厨……
周渡凉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殿下就留下吧，这次的猎物皇上赏了不少下来，其中便有你最喜欢的鹿肉。”
青藤瞬间便没了胃口，态度跟着坚定起来：“下次吧，我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说着就走，长公主好笑的看了眼周渡：“你做什么要撵人走？”
周渡垂着头不吭声，倒是也没否认自己的想法。
江瑜珠这才想起来上次那顿鹿肉，和他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外：“你和青藤殿下有矛盾？”
周渡还是没吭声，他们之间算不算有矛盾呢？
好像不太好界定。
他将目光落在江瑜珠身上，反正除非他将江瑜珠娶进门，否则是不太欢迎青藤来做客的。
江瑜珠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看什么？我衣裳不对？”
她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没瞧见哪里不合适，脸上就带了点茫然，还要再问，长公主就啧了一声，她嘲讽的看过来：“本宫还以为只有他蠢，现在看来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骂人？
但看在周渡也一起被骂了的份上，还是算了，不计较。
晚饭很快被端上来，江瑜珠帮着孙嬷嬷去布菜，母子两人就面对面坐着。
江瑜珠听见长公主问了句饮食如何，睡眠怎样，周渡都回答的简单干脆，然后两人便都不再开口。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两人不谈朝事家事的时候，就没别的可说吗？
孙嬷嬷叹了口气：“别看了，两人从没正经说过闲话。”
江瑜珠已经不觉得意外了，不过想来也是，儿子毕竟不是女儿，有什么私密事情也不太好告诉母亲，话少是难免的。
“旁人家也是这样的吧。”
孙嬷嬷没再开口，只将饭菜摆好就退了下去，江瑜珠起身去将周渡推了过来，他们也是最近这两天才开始在桌子上用饭的，周渡的伤口虽然在愈合，可毕竟一牵扯到还是会疼，桌子实在不方便。
但也劝不动他，他不肯去床榻上吃，总不能饿着他。
偏他还不喜欢让人伺候，一点伤患的自觉都没有，丫头就算了，寒江云水也不许进来，江瑜珠只好时常看着他，不给他自己夹菜的机会。
就比如现在，周渡筷子刚抬起来，江瑜珠就摁住了他的手：“吃哪个？”
周渡面露无奈：“我自己可以。”
江瑜珠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吃哪个？”
周渡叹了口气，眼底却带着笑意：“都好。”
江瑜珠便挨个夹给他，他的确不是挑食的人，给什么就吃什么，当初在山村里的时候，窝头他也是这么啃的。
只是大夫说了要多用些补气血的东西，江瑜珠刚要站起来去给周渡盛一碗乌鸡汤，就见长公主拿着筷子半天没动弹，目光一直落在周渡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由顿住了动作，长公主是不是想给周渡夹菜？
她念头刚闪过，长公主就收回了目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夹了筷子菜放进盘子里，随即换了筷子去用自己的饭。
江瑜珠试探着开了口：“殿下，能不能帮周渡盛碗汤，我这里够不着。”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抬手来接碗：“好……”
“我够得着，我自己来。”
周渡忽然开口，伸手就要去拿江瑜珠手里的碗，只是不等他碰到，小腿就被踢了一下。
他微微一愣，困惑地看了过去：“瑜珠？”
江瑜珠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够什么够？你够不着。”
周渡有些茫然，他这个位置，怎么会够不着？
他嘴唇动了动，刚要辩解一句，小腿上就又被踢了一下，江瑜珠这次看都没看他：“闭嘴。”
周渡：“……”
第350章 谁在你身上擦手了
周渡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一顿饭都没敢再吭声，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连江瑜珠夹进她碗里的姜都吃掉了。
可就算如此，长公主临走的时候，还是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周渡越发茫然，他怎么了？
他不由看向江瑜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江瑜珠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又觉得人家母子关系这般都维持了二十多年，彼此间也没人说不好，她这多管闲事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吃饱了撑着的嫌疑，还是不提的好。
“没什么，在院子里慢慢走两步就回去歇着吧，你这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其实这话她说的也没底，毕竟她现在天天看着周渡，说不定只是看的久了，习惯了，就觉得他这幅样子没那么不顺眼了，可要是换成旁人来看，兴许仍旧觉得他是虚弱苍白的。
周渡点点头，拉着江瑜珠的手慢慢走到院子里，站在树坑旁边往里面看。
那棵树打从周家建府就在，虽然主院不想留它，可周渡也没有要将树砍了的意思，所以嘱咐树农要仔细，只是换个地方，树还是该活着的。
这般折腾了几日，树总算被抬了出去，现在这里只剩了一个不小的坑。
江瑜珠蹲下去抓了一把土，有些感慨：“这树好些年头了吧？冷不丁看见它没了，还有些不习惯。”
“很快就会种上新的。”
江瑜珠仰头看着他：“让我猜猜，你今天还是不会告诉我，是什么树。”
周渡笑起来：“不过是这两天就种好了，不着急。”
江瑜珠也没再追问，拍了拍手上的土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搀扶周渡，顺手在他皱起来的衣角上来回摩挲了几下：“又起风了，回屋子里去吧。”
周渡应了一声，脚却没动：“江瑜珠。”
“嗯？”
“你刚才是不是摸了我两下？”
“……什么摸你，是你衣裳皱了，我给你拽一拽。”
“你是想在我身上擦手吧？”
“……别冤枉我啊，我手上这么干净，怎么可能有土？擦什么？”
“土？我什么时候说土了？江瑜珠~你这叫不打自招。”
“……你还睡不睡觉了？赶紧回屋子里去。”
“我……”周渡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江瑜珠一巴掌捂在了嘴上，女人凑过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这伤晚上也不需要人照料了，是不是该去睡软塌了？”
周渡一顿，气焰顿时消了：“……我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