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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看过去,就见皇帝正打量着她,眼神有些熟悉,让江瑜珠不自觉就联想到了青楼的恩客。
可这……不可能的。
那天在龙船上听见的皇后的哭嚎声忽然闯进脑海,江瑜珠一顿,蓦的想起来了这位皇帝最出名的特点,一时间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皇帝很快再次开口:“朕给你两个选择。”
他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已经变得越发放肆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对美色的欣赏。
“一是,跟着青藤回越国去,再也不要来大昌,朕会修书一封,让青藤母亲收你做义女,保你在越国衣食无忧;二嘛……”
他将扳指摘下来搁在桌子上:“跟朕进宫,你的身份做不得侯府主母,朕却能给你更盛的尊荣,朕不会计较你的出身,也不会让旁人提起……你选哪个?”
江瑜珠闭了闭眼,心里竟然涌上来一股恼怒,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就不提了,第二个他怎么能说得出来?
自己在侯府住了那么久,周渡要娶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最后她却进了宫,外头的人会怎么笑周渡?
她努力克制,眼底仍旧露出来几分嘲讽,皇帝脸色微微一沉:“怎么,你都不满意?”
江瑜珠索性开门见山,她自觉心智谋略不能和皇帝比,也就不必耍什么心思:“妾身不敢,只是大可不必,等周渡好了,妾身自会离开,请您不必再费心思。”
尤其是这些不招人待见的心思。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眼睛眯了一下,目光变得锋利起来,刚才那被美色迷了眼的样子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威严的打量着江瑜珠,判断她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心。
江瑜珠就安静的让他看着,坦坦荡荡,不卑不亢。
皇帝眼底的锋利慢慢退下去,露出一点意外来,这女人和他想的仿佛不太一样,虽出身青楼,身上却不见风尘女子的浪荡,反倒坦荡的让人意外,可这又不是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她身上甚至没有寻常女子被这样注视时该有的扭捏或者羞赧。
好像他不是一个男人,更不是龙椅上那个掌控天下的男人一样。
他眼底的意外慢慢变成了兴味,他阅美无数,他的身份也让他有风流的资本,所以对美色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喜爱。
他再次开口,态度缓和了下来:“你想清楚,宫里的富贵可不是侯府能比的,你想从渡儿身上得到的,朕都能给你。”
如果说之前要她入宫的那句话还带着几分试探和嘲讽,那现在这句话,就多了几分兴味,他的确开始觉得自己的后宫该添人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大概会让他感兴趣一阵子。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神情甚至没有丝毫动摇:“妾身会走,等他好了,就走。”
皇帝沉默下来,他远远地看了眼窗户,里头乌压压的都是人,完全看不见周渡的样子,可他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这女人看着,对周渡也不是没有真心。
只是这点感情算什么?年少轻狂啊。
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当初他和元后又何尝不是蜜里调油,只可惜……眼下他和元后的孩子,他的太子,却是剑拔弩张。
世事无常,不提也罢。
他站起来,语气里充满了叹息:“你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朕虽然答应过渡儿不会动你,但若是你再敢让渡儿受苦,朕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后悔。”
江瑜珠微微一怔,倒是不曾被吓到,而是——皇帝答应了周渡不动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周渡提都没提?
他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第322章 上门来找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内室的时候,周渡正和太医僵持,太医要重新处理一下伤口,要他喝麻沸散,他不肯,靠在床头嘴唇抿得紧紧的。
皇帝听清楚了前因后果,脸色一黑:“胡闹!不喝就给他灌进去,怎么能由着他任性。”
周渡被训斥了也没吭声,目光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江瑜珠身上,见她没事才轻轻咳了一声:“臣没说不喝……江瑜珠,你来喂我。”
皇帝神情一顿,一时间竟是好气又好笑:“都说外甥肖舅,朕这般风流,怎么你倒是个木头性子?”
周渡仍旧看着江瑜珠:“是臣没出息。”
皇帝见他说话始终有气无力,胸口还晾着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也不好再耽误时间,他看了眼江瑜珠:“那你就去吧。”
江瑜珠这才从人群里穿过去,端了麻沸散给周渡喝,对方却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询问的看着她,江瑜珠安抚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抬手舀了麻沸散给他喝。
这药果然是有用的,周渡喝下去没多久意识便模糊了下去,却仍旧抓着江瑜珠的手。
皇帝哼了一声,大概是知道周渡在想什么,却到底也没有追究,只是看向刘太宁:“周侯的伤如何?”
刘太宁脸色不好:“回皇上,情况不太好,周侯这伤拖得太久,想来也不是第一天发热了,这几天只会更加厉害,若是处理不好,说不得会留下什么毛病。”
皇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留毛病?尽全力给朕治,缺什么少什么,太医院没有就去找乔万海,朕要他活蹦乱跳的,听见没有?!”
太医们齐刷刷跪了一地:“臣等遵旨。”
皇帝大约还是不解气,目光又落在江瑜珠身上,却也只是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刘太宁身上:“这些日子你就留在侯府吧,务必要好好照料……朕记得有个谁擅长调养……”
一个太医连忙上前一步:“臣徐一方……”
皇帝摆了摆手:“你也留下,多用些心。”
两人连忙应了一声,皇帝站在一旁看着刘太宁给周渡处理伤口,看着他将发黑的血肉再次割下来,然后穿针引线,将伤口一点点缝合。
血布一块一块的扔,血水一盆一盆的倒,血腥味充斥着整座屋子,皇帝似乎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太医们都松了口气,动作越发迅速,终于再次将周渡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江瑜珠也跟着松了口气,抬手又给周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块湿透的帕子了,周渡浑身滚烫,可额头的冷汗却一刻也没停下。
“太医,他什么时候能醒?”
刘太宁还记得她,回答的也算耐心:“怎么也得晚上了,其实他睡着比醒着要好一些,等麻沸散的药劲过去,有的他疼呢。”
刘太宁说的是实话,也是意料之中的话,可听起来仍旧锥子似的往人心口里戳。
江瑜珠没再说话,只是又给周渡擦了擦额头的汗。
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寒江急匆匆走进来:“姓陈的来了。”
这个姓陈的,自然说的是陈敬如那个禽兽。
江瑜珠猛地抓紧了手里的帕子:“周渡这个样子不能见客,长公主又在宫里没回来,府里没有待客的人,让他回去吧。”
寒江脸色有些难看:“他裸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门口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还有一群蠢货起哄要咱们出去。”
江瑜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陈敬如一定是听说了皇帝来看了周渡,猜到了皇上和长公主都不会放过他,特意来演戏的,要是他们见了人,不管有没有做什么,这事都算是了了,谁都不好再追究。
可要是不管他,就这么让他在外头闹,明天满凉京就会传满了关于侯府的风言风语,不能伤筋动骨,却着实恶心。
毕竟除了他们,没有人看见周渡伤的多厉害,他们只知道现在跪在门外的陈敬如可怜。
寒江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眼底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姑娘,怎么办?”
江瑜珠看着周渡,对方在麻沸散的作用下睡得很沉,难得眉头没有皱着,神情也很舒缓,只是惨白的脸色仍旧说明了他现在很虚弱。
“我记得府里有个谢润先生,你去请他走一趟。”
寒江一拍脑袋,这些日子周渡要去看守城门,侯府的一应对外事务全都交给了谢润,忙的他脚不沾地,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来主院了,寒江也许久都没见他,险些都要将人忘了。
他急匆匆去了,却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江瑜珠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解决了?”
寒江苦笑了一声:“谢先生是个读书人,对上蛮不讲理的武夫,实在是有力气也没处使啊。”
“人还在外头?”
“在呢,人更多了,谢先生讲了一堆道理,对方只是装傻,摆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来糊弄人,还说先生欺负他读书少,百姓们看热闹倒是不嫌事大,一个个的指指点点,心里不知道怎么说咱们侯府呢。”
“先把人弄进来吧,在外头吵算什么?”
寒江苦笑:“他要是肯进来就好了,这王八蛋是怕咱们真的动手,防着呢,现在就赖在门口。”
江瑜珠沉默下来,她想起那天看见的陈敬如拿着鞭子抽周渡的样子来,那么狰狞狠厉……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些,迟疑许久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我出去看的话……合适吗?”
寒江一怔,随即笑起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爷早就说了,以后您就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咱们都听您的。”
江瑜珠忍不住看向周渡,她记得那句话,当初彩雀还特意和她说过,只是当时她满心嘲讽,以为周渡是色令智昏,眼下再去看,才能看出来几分真心。
“那我便出去看看……寒江,你帮我去找个人,没有他事情怕是不好了结。”
她在寒江耳边说了两句话,对方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江瑜珠理了理衣裳,抬脚正要出门,却又忍不住看了眼周渡,她轻轻走回去,将周渡露在外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彩雀,守好他,我很快回来。”
第323章 你做过亏心事吗
江瑜珠到门口的时候,陈敬如正坐在地上哭嚎,他拍着大腿,赤着上身,看起来的确狼狈又可怜,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会公报私仇的小人。
更不像会草菅人命的禽兽。
谢润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抖着手指着陈敬如:“都说了,我家爷连床都下不了,长公主又进宫去了,府里不方便见你,你这般不依不饶是在强人所难!”
陈敬如嚎了一声:“我听明白了,就是侯爷不肯放过我,要找我算账,为了不见我还装病,就碰了几下怎么能下不来床?”
谢润脸色涨红:“侯爷什么时候装病了?你说话要讲证据,怎么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陈敬如瞥了他一眼,哭的越发惨烈:“你说没装就没装吧……只要肯见我就行啊,我老娘七十岁了,孩子才八岁,我真的是按规矩办事的啊,饶我一命吧,饶了我吧……”
谢润全身都抖了起来,却愣是没能再说出别的来。
也或是看出来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陈敬如都能歪曲事实,顺带继续抹黑周渡和侯府,倒不如闭嘴来的好。
可一旦闭了嘴,也就要被人当做是心虚了。
百姓里果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都那么可怜了,也不放人走,心真黑……”
“谁说不是,侯府那么大的势力,非要为难人家。”
“越富贵越缺德……”
谢润脸色涨红:“你们怎么能只听他片面之词?!”
“谢先生,”江瑜珠围观片刻,见谢润的确不是对手这才走出来,“府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劳烦你回去一趟。”
谢润一愣,见出来的是江瑜珠,脸上顿时闪过失望:“我还以为是侯爷醒了。”
江瑜珠摇了摇头:“他先前喝了麻沸散,怕是要晚上才能醒过来。”
谢润看了眼陈敬如,素来文雅的人难得黑了脸:“这人不好对付,姑娘还是回去吧,免得吃了亏,大不了喊了侍卫来撵走。”
可若是能这么不管不顾,他又何必被气成这样?
其实对付不了陈敬如这种事,并不能怪谢润,他是谦谦君子,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他身边的人都光风霁月,并没有这种泼皮无赖似的小人,从未见过,自然也无从下手。
“若是我不成,再请先生去喊侍卫吧。”
她抬脚朝陈敬如走过去,对方显然还记得她,眼睛刷的亮了一下,张了张嘴就要喊她的名字,可犹豫一瞬又咽了下去,大约是觉得眼下他这幅样子,不太适合认识青楼的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