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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说,只想娶她。
她扶着周渡的脸,想让他站稳一些,可对方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一颤,随即便软了下去,朝着地面跌坐下去,只是最后关头他曲起膝盖,用半跪的动作,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周渡?!”
江瑜珠却仍旧有些被吓到了,她没见过周渡这副样子:“你怎么了?”
周渡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声音低的即便江瑜珠就在他身边也没能听清一个字。
周渡似乎意识到了,慢慢抬起手敲打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别乱动……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周渡压抑的闷哼了一声,然后用力甩了甩头:“没,没事……一会就好……江瑜珠,账册,账册收起来,很重要……”
江瑜珠看了眼周围,这才瞧见落了一地的书。
“多少本?”
“十二。”
江瑜珠数着账册一本本捡起来抱在怀里:“十二本,一本都不少……你怎么了?彩雀,去请大夫!”
周渡还是摇头,却因为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有些思维不清,他其实很想和江瑜珠再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可脑子里却乱糟糟一团,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瑜珠误会了:“你胸口的血是怎么回事?她给你下毒了?”
她扭头看着薛姨娘,对方眼底染上几分惊恐:“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擦了擦衣服!”
江瑜珠看了眼仍旧不甚清醒的周渡,眼神逐渐锋利起来:“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样子。”
薛姨娘惊慌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哪有那个胆子给他下毒?!再说我倒的茶爷他也没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有话等他好了再说吧……秀水,把她关起来。”
薛姨娘一惊:“你凭什么关押我?就算你现在住在主院,也不是正经的主子……”
可这里只有几个人,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江瑜珠既然开了口,秀水就一定会听话,她几步窜过来,反拧了阿薛的胳膊,将她压到了自己屋子里去。
江瑜珠扶了一把周渡,本意是想让他去床榻上歇着,可这一下不但没能将他扶起来,反倒让他连跪都没能跪稳,歪倒在了地上。
“周渡……对不起,你怎么样?”
“……没事,一会就好……等我一会儿……”
周渡喘了口粗气,大概是还想站起来的,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仰头靠在墙上喘粗气。
江瑜珠目光落在他胸口,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片血迹就迅速扩大了一圈,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可却能看的明白,那血不是吐出来的,她先前怀疑的中毒之说,自然不攻自破,可现在谁都没心思去理会薛姨娘。
她只是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去解周渡的腰带,可不等解开,周渡的手就搭了上来:“没什么好看的……”
越是不让人看,越是有鬼。
江瑜珠拿开他的手,很快将他的衣裳扒开,里头包扎的细布果然已经猩红一片,却和以往伤口晕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触手一摸,血迹甚至能顺着指尖往下淌。
这到底是出了多少血……
“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伤口越来越厉害?”
周渡拦不住她也没再动作,却也没说话,歪着头抿着嘴,一副并不想开口的样子。
江瑜珠索性也不再问,伸手去解那些脏污的细布,周渡却又忽然开了口:“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江瑜珠手一顿,不自觉垂下了眼睛:“没有。”
周渡应了一声,没再开口,可视线仍旧落在江瑜珠身上,看的她有些恼怒,可要发作却又毫无理由,她只好咬了咬牙,片刻后却又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说错了话。
她其实应该说是的,她应该让周渡觉得,自己是在乎他的。
可……下意识就反驳了。
她有些苦恼,自己最近时常做出错误的反应来,这很不好,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忘记过去的自己,做另一个人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看了周渡一眼,原本想着补救一下的,却瞧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了过去。
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周渡?周渡?!”
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脸,周渡眉头皱了皱,似乎很不高兴被人打扰,可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
“江瑜珠,我睡一会儿,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把我喊起来看账册……”
这副样子一看就不正常,江瑜珠哪里敢让他睡:“我们去床上,去床上睡……秀水,秀水!”
秀水急匆匆赶过来:“姑娘。”
“快来帮我一把,把他扶到床上去。”
周渡却忽然甩了甩头:“我自己来……不用人扶。”
他果然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床榻走了过去,步子虽然缓慢,可好在并没有要倒下去的意思。
江瑜珠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大约是想多了,周渡可能真的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
可她还是跟在周渡身边,不错眼的盯着他。
周渡笑起来:“怕我摔?”
江瑜珠盯着他苍白的嘴唇看了一眼,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他血淋淋的胸口上:“……好好走路。”
周渡便闭了嘴,抬手扶了一下手边的花架子,慢慢坐到了床上。
江瑜珠将他的外袍脱了下来,刚扶着他靠着床头躺好,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先进来的却是寒江和云水,他们后面跟着大夫,再后面才是彩雀。
“阿江姑娘,爷他怎么了?”
“大夫先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周渡的具体情况,真要说起来,其实寒江云水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
“是是是,奴才糊涂了……大夫这边请。”
看诊讲究望闻问切,大夫还没诊脉,只看了眼周渡的脸色,神情就严肃了起来:“这是有外伤?得解开看看伤口。”
江瑜珠伸手过去解布条,却被周渡抓住了手腕:“你出去吧,大夫来就好。”
江瑜珠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我非要看呢?”
周渡张了张嘴,似乎很犹豫,可纠结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去。
第307章 就这么挖
被血彻底浸透的细布被一层层解开,越往里血色便越深,隐隐甚至有些发黑。
江瑜珠手一顿:“姓陈的后来又去找你的麻烦了?”
周渡摇摇头:“是姜国人……只是比武。”
江瑜珠没再问,将最后一层细布揭开,还不等看见眼前什么的伤是什么样子,什么东西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垂眼看过去,只瞧见通红一片,正要看仔细些,周渡就咳了一声。
“江瑜珠……别看了。”
江瑜珠听话的抬起了头,却紧跟着就愣住了,周渡的胸口……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已经不能算是伤了,而是一滩烂肉,透着死气沉沉的紫黑色,连血液都不是红的了。
她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你……”
周渡扯了扯衣襟,将胸膛遮了起来:“是有些恶心,出去等一等吧……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江瑜珠没动弹,也没能说出话来。
她不是如周渡所说的那般被恶心到了,而是没想到周渡竟然是顶着这样的伤还每日去守城门的……
这要怎么一站就是一整天,还要应付姜国人的比武……
她今天甚至还用言语激他……
大夫也吸了口气,大概是没想到会从达官贵人身上看见这么厉害的伤,他走近了一些:“侯爷,老朽要再看一看伤口。”
周渡还抓着衣襟没松开,目光却落在江瑜珠身上:“你先出去吧。”
江瑜珠下意识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为什么来,就是不想走。
周渡看着她的目光却一点点暗下去,半晌他才扯了扯嘴角,语气轻的像是在飘,他问:“就这么想看?”
江瑜珠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没能说话,周渡沉默片刻,也没再追问,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留下吧……”
他这才掀开衣襟,将那惨不忍睹的伤口露出来。
大夫仔细看了两眼,抽出银针轻轻扎了进去,周渡浑身一紧,不自觉咬紧了牙。
“对不住侯爷,这必须如此。”
周渡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声音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不必管我,做你的事。”
大夫放松下来,将银针抽了出去,对着灯烛仔细看了两眼,神情越发凝重起来:“侯爷,伤口已经腐烂了,怕是要将腐肉挖出来。”
周渡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仰着头急促的喘了两口气,这才垂眼看向大夫:“等一等可行?我这几日还有事情要做。”
大夫摇摇头,态度很坚定:“拖得越久,腐烂的越厉害,早些挖出来,也能少受些苦。”
周渡又闭上了眼睛,但剧烈起伏的胸口告诉众人,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思考而已。
他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短短几个呼吸就有了论断,他再次睁开了眼睛:“好,动作快些。”
大夫连忙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江瑜珠:“敢问纸笔在何处?要开几个方子。”
小书房有纸笔,可那地方秘密太多,江瑜珠只好自己去取了纸笔来放在桌子上:“大夫,请。”
大夫提笔就写:“这药现在就去煎上,一次添足水,煮久一些,这张是麻沸散的方子,这醉心花不好找,劳烦府上派人去我那铺子里去取一些回来……”
周渡闻言开口:“麻沸散?”
大夫只当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连忙解释:“此药乃是以醉心花,也唤做曼陀罗花,辅以草乌头,香白芷……”
周渡眉头皱起来:“我记得《三国志》里提过这方子,此药服之须臾便醉死无所知……可是真的?”
大夫连连点头:“是是是,正是如此,睡梦中无痛无觉,侯爷大可放心……”
“多久能醒?”
大夫频繁被打断话语也不敢生气,仍旧耐着性子回话:“看侯爷这情况,剂量总要重一些,但三五个时辰总能醒的。”
“不必了。”
周渡侧头看了眼天色,他还有好些账目没看,便是不说这些,明日卯时便要起身去轮值,离着眼下还不足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