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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一声巴掌响，屋子里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了过去。
寒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捂着脸缩到了一旁。
彩雀一愣，回过神来连忙去看他，心里又生气又无奈：“你吓【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呀？”
云水笑得打跌：“该，让你往跟前凑，这就是欠。”
寒江没搭理他，抬着肿起来的脸给彩雀看：“你看看这巴掌印，好几天都下不去。”
彩雀有些心虚，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我也不是故意的，都说姜国人很可怕，我本来就很紧张了，你还吓我……”
“又没怪你，我就是有点疼，给我吹吹……”
彩雀脸色涨红，扭开头没吭声，寒江正要再哄她，一扭头却看见周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登时也跟着涨红了脸。
“……爷？”
周渡轻咳一声扭开了头，抬手给江瑜珠倒了杯热茶：“你怎么也对姜国人感兴趣？”
江瑜珠只是觉得在侯府有些透不过气来，才想出来走走，却不愿意提起这个理由，便随口敷衍：“没见过的东西当然新鲜。”
周渡有些没话说了，他本也不是擅长言谈的人，只好沉默下来，好在楼下很快就热闹了起来，才没让雅间里的气氛尴尬下去。
彩雀丢开寒江，跑到窗边扒着窗框往下看：“爷，姑娘，他们来了！”
江瑜珠凑过去，和她挤在一起往地上看，一群人高马大的精壮汉子果然骑着马进了城，这些人浑身皮甲，即便是天气已经凉了，也仍旧露着结实的肌肉，看起来十分彪悍。
彩雀轻轻吸了口气：“姑娘，他们都好大的个头……”
这般觉得的，不只是彩雀一个人，在看见姜国人样子的时候，底下围观的百姓有瞬间的躁动，显然都有些吃惊，也或者是被吓到了，纷纷后退，试图离他们远一些。
察觉到大昌百姓的畏缩，骑在马背上的人对视一眼，嚣张的嚎叫了起来，然后对着人群发出了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
人群里顿时发出了惊呼，躁动越发明显。
然而越是如此，他们反倒越高兴，骑在马背上颇有些猖狂的笑起来：“老鼠一样胆小鬼，就该去做奴隶和畜生，早晚要杀光你们！”
江瑜珠眼神微微一冷，其实家国大义这些轮不到她来管，可听见蛮夷外邦这般羞辱大昌百姓，心里仍旧很不痛快。
没得到反驳的姜国人还在猖狂大笑，抬手抹着脖子，不停的做出斩首的动作来恐吓周遭，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哈哈哈哈……这群废物被吓哭了，真想砍了他们的头……唔！”
一颗果子忽然从窗户里被扔了下去，准确的卡进了男人嘴里，巨大的力道冲击的对方闷哼一声，身体也跟着一歪，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十分狼狈的抓紧了缰绳，才稳住了身体。
江瑜珠一怔，回头看去，是周渡。
“他们是使臣，不要紧吗？”
周渡一哂，声音又冷又厉：“本侯好心好意请他们吃大昌的果子，他们合该感恩戴德才对。”
江瑜珠没有说话，心里却舒服了些。
那姜国人将嘴里的果子抠出来，目光狰狞的朝他们看过来：“是谁？！”
周渡刚要从窗户里跳出去，一人就骑着马由远及近，声音冷静从容：“我大昌素来热情好客，请使臣吃颗果子而已，不必特意道谢这么客气。”
原本十分猖狂的人，听见那人开口，竟然瞬间收敛了气焰，只是将果子扔了出去，却没再开口。
“付将军？”
江瑜珠忍不住朝窗户靠近了些，唯恐自己认错。
但周渡给了她肯定答复：“嗯，此次姜国使臣的接待，由付将军负责。”
江瑜珠心里微微一动：“你不是说她一直戍边？”
她思维如此敏锐，让周渡不自觉笑了：“嗯，如你所想，皇上就是要借付将军，给这群姜国人一个下马威。”
毕竟不管是先前的国书还是眼下的他们的表现，都十分猖狂，若是不能震慑住他们，这和谈就没必要继续了。
只是短短几个月，姜国就将三十二部族全部收拢，现在想来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也没听说过他们出了什么人才……若是早就有这样的实力，先前又怎么会被付悉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这些问题，周渡心里即便满是疑问，也不能问出来，朝政尚且要谨慎，更何况是边境和军权。
“我要参加宫里的接风宴，你若是想去，我请母亲带着你。”
江瑜珠摇摇头：“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你忙去吧。”
周渡只能点头，本该走，却又不愿意动弹，总想再说点什么，他目光一扫，瞧见寒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彩雀拉到了一旁，将那张红肿的脸伸了过去，彩雀正给他上药。
他目光一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伤好像是好的快了点。
他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又看了眼江瑜珠：“我……”
江瑜珠看过来，安静的等着他。
然而周渡吭哧半天，却只是叹了口气，语气闷闷道：“我走了。”
江瑜珠心里一动，抬脚走了过去，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裳：“早去早回。”
周渡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好，我，我给你带宫里最好吃的点心。”
江瑜珠含笑应了一声，周渡这才转身走了，出了门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瞧着竟好像有几分舍不得一样。
她心里一哂，明明心情毫无波澜，脸上仍旧笑得温柔和煦，直到周渡彻底不见了影子。
她重新走到窗边，靠在窗框上静静等着，不多时周渡带着寒江云水出现，他果然又抬头看了一眼，江瑜珠露出笑来，朝他招了招手。
周渡停了下来，隔着人群，仿佛和她说了什么，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也并没有想听的意思，便只是看着他，带着那有几分虚假的笑，静静的看着他。
周渡脸上露出失望来，被寒江催促了一句，这才转身走了。
三个人的影子慢慢融进人群，很快便模糊不清了，江瑜珠脸上的笑淡了下去，随后转身下了楼，彩雀连忙追上来：“姑娘，回府吗？”
江瑜珠摇摇头，她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去做。
第271章 指着鼻子挑衅
周侯，周侯？”
周渡已经进了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走神，这两天江瑜珠的态度有些古怪，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正在琢磨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他回神看过去，却是个颇有些眼熟的小太监：“德瑞公公？”
德瑞笑了一声：“侯爷这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瞧着怎么不高兴？”
周渡摇摇头：“不过是想起今天在街上瞧见的姜国人，十分猖狂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痛快，公公所来为何？”
德瑞瞥了眼周围：“奴才丢了件玉如意，到处找也没看见，所以来问问周侯有没有瞧见。”
一个奴才在宴请朝臣外邦的宫殿里丢了玉如意？
周渡目光一闪，站了起来：“反正闲来无事，本侯便帮着公公找找吧，是在何处丢的？”
德瑞弯着腰后退两步：“那奴才先谢过侯爷了，就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明德殿，往前没走多远，便看见皇帝坐在石头上出神，周渡连忙上前行礼：“臣拜见皇上。”
皇帝没喊起，只是垂眼看他：“你在豫州找了那么久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间问起了豫州的事？
怀疑自己和太子有牵扯，故意隐瞒太子的踪迹？
他连忙叩首：“皇上明鉴，臣去豫州不过是无奈之举，一路上处处艰险，又要送粮赈灾，寻人的事的确已经尽力，只是结果实在是……请皇上恕罪。”
皇帝打量他两眼，想起豫州刺史上报的那些消息，琢磨着周渡这番话应该确实没骗自己，这才抬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朕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渡只能点头：“是。”
皇帝摆摆手：“你去吧，这姜国人不是省油的灯，待会说不得要出什么幺蛾子，仔细些。”
“臣明白，臣告退。”
他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心里却清楚，皇帝绝对不会无端端的又提起豫州找人的事……莫非，是找到了太子？
赶在姜国使臣来的时候？
这未免太凑巧了。
他忽地想起那天付悉提过的姜国的异动，他也不是没想过姜国的一统过于诡异迅速，如果这幕后有太子的影子，事情便能说的通了……可他是大昌的皇子，将手伸到了姜国去是要做什么？
大约还是自己想多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情想不透，即便想的透也不好深究，只能装个糊涂蛋。
他回了位置，给自己倒了杯酒，大臣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明德殿里越发热闹，不多时乔万海的声音响起来：“皇上驾到！”
众臣纷纷跪地迎接，皇帝抬了抬手，看着外头的天色：“使臣到哪了？”
乔万海正要让人去看看，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小太监飞奔来报：“皇上，姜国使臣到了。”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姜国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绷。
青藤从人群里摸了过来，靠在周渡身边坐着：“打赌吗？待会这群野人，肯定要比武。”
周渡懒得和他玩这种游戏，他更关心别的：“你比过？几分把握？”
青藤啧了两声：“不好说，他们爱玩阴的。”
接风宴进行没多久，姜国人果然提起比武助兴，虽然他们想着压大昌一头，可又不愿意将真正的底牌露出来，故而双方各派了几个人，互有胜负。
皇帝还惦记着和谈的事，眼下局面是最好的，便示意到此为止。
可姜国对自己人没能大胜这事显然十分恼怒，用姜国话说了些什么，虽然他们听不懂，却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皇帝脸色阴沉，可顾全大局并没有计较，一姜国人却站了起来：“大昌天子，我们姜国比武，从来都要分胜负的，既然前面一直是平手，不如我们就再比一场，一局定胜负。”
战书送上门来，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何况他们态度还如此嚣张，皇帝冷笑一声，抬眼看向付悉：“付卿。”
付悉连忙起身，却不等开口，姜国人就笑了一声：“我们知道付将军勇武，领教过很多次了，但是你们大昌难道就只有一个女人拿得出手吗？我们姜国，打仗这种事，可从来都不用女人去做。”
青藤忍不住开口：“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们就是打不过人家付将军，所以不敢打。”
姜国人顿时被噎得脸色铁青，片刻后一人笑起来：“我们姜国多的是人能打，可付将军是个女人，和她打，就算赢了也不光彩，比武本来就该是男人的事。”
这是既不愿意和付悉打，想挑个软柿子捏；又不愿意担上打不过女人的名头，所以索性开始胡搅蛮缠了。
可一战定输赢，除了付悉谁还有把握？
皇帝一时没开口，姜国人夸张的笑起来：“你们大昌的男人，胆子都这么小吗，没人敢和我们打可以直接认输，我们也不会计较的。”
这话谁能受得了，旁人不说，程旭安先站了起来：“爷爷的，老子上去教训教训他……”
他刚要动弹，就被永宁伯一把拽了回去：“你给我坐下，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丢什么人？！”
程旭安不服气：“就让他们这么说？”
永宁伯看了一眼皇帝：“皇上自有决断……这一战关乎大昌颜面，若是输了，整个大昌都得跟着丢人，你担得起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