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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仿佛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连忙松了手,他垂眼看着江瑜珠红彤彤的手腕,犹豫片刻才又抓起来,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两下:“抱歉,我……”
江瑜珠甩开他的手,抬脚走远了些,眼见周渡要跟上来,她露出一个凉沁沁的笑来:“周侯深更半夜来了这里,也是想做妾身的入幕之宾?”
周渡愣住,可这句话太过锋利,刺得他因为重逢的喜悦而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江瑜珠,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也想起来有个越国美人来了凉京……
他抬眼看着江瑜珠那一身夺目的,明显是越国服制的红衣,喉咙一时被堵住,他的江瑜珠……
他脱了外袍,将江瑜珠的上半身围了起来:“我给你赎身,我们回侯府去。”
江瑜珠怔住,周渡要给她赎身?
“你要再买我一次?”
她看着周渡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眼底的嘲讽却遮都遮不住,刺得周渡眼睛生疼:“不是,只是……我们是夫妻,我合该带你回去,江瑜珠,你别多想……”
夫妻?
话何必说的这么好听,若当真是夫妻,她又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她的孩子,又怎么会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周渡啊周渡,两个月不见,你已经满嘴都是谎话了。
她笑容逐渐冷下去,抬手轻轻抚摸着周渡的脸颊,嗅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檀香味,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柔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出自侯府,你也不必为了维护你周家的声誉,委屈自己对我低声下气……”
就让我们都守住这个秘密,然后看看我这个在你眼里一文不值的女人,凭着这张脸,能蛊惑多少男人;又有多少男人,会愿意为了我对你下手。
然而周渡显然没体会到她话里的寒意,他自顾自摇着头,那双素来冷静克制又满是傲慢不耐的眼睛里,露出了浓郁的无措和歉疚:“江瑜珠,这么久才找到你是我的错,你心里怪我恨我,我认,别赌气,别在这种地方糟蹋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要说这种话。
江瑜珠有些恼怒,她厌恶周渡这种语气,他应该维持着他的高傲,他的矜贵,他的绝情,直到他一无所有的那天。
现在就露出这副低头认错的样子,算什么?怜悯吗?
然而极怒之下,她却反而笑了出来,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媚意从骨子里透出来,看的正在围观的邓程二人眼睛都有些发直,连周渡一时都没能再开口说什么。
她扯下身上的衣裳,抬脚上了楼梯,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着几个魂不守舍的男人:“我今天心情好,两位不如一起来。”
邓程两人一愣,顿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蒙了,连忙抬脚上了楼,可不过两步,身后便传来阴沉沉的呵斥:“站住!”
两人都是一僵,不自觉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纠结,周渡不好惹,可到嘴的肉哪能不吃?
江瑜珠却也不急,她看着周渡沉下去的脸,心想他现在大概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她仍旧笑了出来:“怎么,周侯也想来?”
周渡本就沉着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他抬眼遥遥的看过来,大约是太过愤怒,眼底竟满是血丝,瞧着颇有些骇人。
“你真要如此?”
江瑜珠没开口,脸上刻意维持的笑却慢慢退了下去,最后,只剩了一片冷淡。
第237章 她活着就好
周渡还在楼下,江瑜珠却没再理会,自顾自抬脚回了屋子。
可心情到底不算平静,分别之后的再见面,周渡的态度和她想的差别太大,她其实以为对方现在应该和白郁宁亲亲热热的准备婚事,可从来了凉京之后,侯府一直很安静。
她靠在软榻上有些心不在焉,窗户开着,她从缝隙里能看见外头宽敞的街道和落寞的灯影。
周渡……
邓耀祖和程旭安鬼鬼祟祟的跟着走了进来,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看,江瑜珠瞥了他们一眼:“进来啊。”
两人连忙从门里挤了进来,抬手就要脱衣裳,可一看对方的动作又顿住了:“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我是国舅爷,当然我先。”
“你敢脱衣裳我就敢揍你!”
“……操,谁怕谁!”
江瑜珠冷眼看着两人打成一团,没多久程旭安骑在邓耀祖身上抬头朝江瑜珠看过来:“阿江姑娘,我马上就好。”
江瑜珠脸色波澜不惊,虽然让他们进来,可本意是为了气周渡——那个男人大概从来没想过会被戴绿帽子吧?却并没有想过真的让旁人碰自己。
因而程旭安脱衣裳的时候,她便仍旧冷冷淡淡的看着,看的这个年轻男人莫名羞赧起来,衣裳脱到半截就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阿江姑娘……你是不是稍微害羞一下?”
江瑜珠一哂:“想让我害羞啊……”
程旭安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你这一害羞,感觉就来了……”
江瑜珠随手摸过一本论语,朝着程旭安丢了过去:“我对练武的人害羞不起来,你若是能背完这本书,我自然会害羞了。”
程旭安听的一呆,总觉得自己被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阿江姑娘当成了傻子,他刚要戳穿对方的胡话,邓耀祖却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来我来,小爷我会读书!”
他抢过论语就读了起来,程旭安一肚子的牢骚都被噎了回去:“阿江姑娘是让我读!”
两人比着赛似的背《论语》,声音嘈杂又凌乱,江瑜珠就在这样的噪音里,慢慢睡了过去。
夜里外头似乎起了风,江瑜珠惊醒过来,正要去关窗却发现身上盖着薄被,而不远处,邓耀祖和程旭安都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谁体贴了一回。
她撩开被子下地,这一动作,一股极淡的檀香味飘了过来,她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大概是今天见到周渡脑袋冲击太大了,让她脑子有些不清醒。
她走到窗边将撑子取了下来,抬手一拖,窗户便慢慢合上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是邓程两人在说梦话,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像是还在背论语。
江瑜珠将书取回来,翻到上次背诵的位置继续读下去。
她失眠的时候太多了,若是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漫漫长夜,要怎么熬……
直到天色亮起来,江瑜珠才吹灭了灯烛,重新靠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此时外头戳了一宿的人才转身,一步步慢慢远去。
等那人影走出狭长的巷子,两个人牵着三匹马迎了上来,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爷,那真是……”
周渡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座隐匿在烟花巷里毫不起眼的小楼,声音平静的“嗯”了一声。
可听起来,却并没有江瑜珠以为的气急败坏,甚至是想杀了她的恼怒,反而是带着极力克制后仍旧无法控制的颤抖。
“她还活着……”
他吐了口气,目光迟迟没能收回来——这就够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两个亲随对视一眼,云水硬着头皮开了口:“可她现在在那种地方……爷,这不太妥吧?”
自然是不妥的,可江瑜珠不想跟他回侯府,他能怎么办?用强吗?
他也不是没动过这种念头,可江瑜珠看他的眼神……
“来日方长,不着急。”
他终于收回目光,却没有上马,而是沿着那条空旷的路,一步步慢慢往回走,他不上马,两个亲随自然也步行跟着他。
“爷,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这事毕竟不好听,是不是得打点一下,至少不能让旁人进江姨……姑娘的屋子。”
这事若说不在意,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做到,但——
“最开始带她回府的时候,我便知道她的出身。”
他不必说别的,一句话便将两个下人对江瑜珠的揣测和不满都压了下去,他都不提,哪里轮得到旁人来说。
云水果然立刻就闭了嘴,老老实实的跟在周渡身后回了侯府,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可先他们一步回来的周炎却还站在侯府门口,看见周渡下意识弯了弯腰:“大哥……”
周渡淡淡扫他一眼:“回去抄家规。”
周炎心里不满,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罚?他爹他娘都舍不得动他一下,周渡凭什么一见面就让他抄家规?
“大哥,男人逛妓院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抄家规这么严重吧,再说那国舅爷和……”
周渡眉眼一沉,唬得周炎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我,我这就回去抄。”
他转身灰溜溜走了,寒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二爷看起来,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云水也跟着帮腔:“连爷为什么罚他都没弄明白,当然不服气……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虞国公府是保皇党,可永宁伯却是太子母家,掺和进去……”
他适时闭了嘴,皇室父子间的争斗,人人心知肚明,可却不能宣之于口,一个不慎被人听了去,说不得是什么下场。
主仆三人进了院子,周渡换了衣裳正要去和长公主请安,门外忽然嘈杂起来,不多时邓耀祖和程旭安哭爹喊娘的被自家长辈抓了回去。
胆子倒是真大,明知道动静闹出来了,还敢在春风楼过夜。
周渡眼神微微一深,虽然明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做,可他心里仍旧很不痛快……不然搜集些乌七八糟的事送去两家吧,这么大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怎么行呢?
他想着便吩咐了云水一句,云水知道他心里憋着气,总是得找个由头发作出去的,没敢耽搁连忙去查了,却没想到半路上就被堵了回来,他匆匆折返:“爷,宫里的乔公公来宣旨了,正往慈安堂去呢。”
第238章 出门的后患
主院离着慈安堂的路不短,等他们到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吩咐下人备好了贡案,眼下正和乔万海坐在正堂里说话。
周渡抬脚进门,乔万海连忙站起来问安,周渡回了个晚辈礼:“有劳乔公公走一趟。”
“不敢不敢,老奴也许久不曾来向长公主问安,刚好趁此机会来表表孝心。”
几人寒暄几句,乔万海忽然道:“听说周二爷也住进了这侯府,怎么不见人来?”
长公主眼睑一垂,脸色淡了些:“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倒是惦记他。”
乔万海脸上热络的笑微微一顿,知道这是十分不待见那周家二房出的孩子了,这也难怪,毕竟当初周渡刚出了远门,这边就把人塞了过来,怎么看都像是诅咒周渡出事。
当初听说这事儿,皇上也是生了气,可说到底这是周家自己的恩怨,和朝事不能比,皇上再心疼周渡,也不能抵消他私自离京带来的恼怒。
只是他心里却有些忐忑了,这旨意说是赏赐,可侯府母子接了,就说不准是高兴还是生气了。
这皇家的亲情啊,实在是不值钱的很。
沉默间,周炎换了衣裳急匆匆走过来,知道长公主不待见自己,有些畏缩的躲在灯柱后头悄悄往里看。
周渡看见了他,脸色一沉:“有什么不好见人的,鬼鬼祟祟做什么?”
周炎被训斥的头皮发麻,讪讪笑着走了出来:“问长公主安……这位就是乔公公吧,您也安。”
“二爷客气了。”
乔万海嘴上这么说,可却是避也没避,坦然的受了他的礼,脸上也笑眯眯的,十分热络慈和的模样,可心里却一撇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果然没错。
这周家二房虽然也是世家,可教出来的孩子,不管是仪态气度,还是行为方式,都比周渡差的实在是远。
可就算如此,拿来做棋子时也仍旧好用。
眼见人全了,乔万海居高了手里的圣旨:“长公主,人既然齐了,那咱们是不是该宣圣旨了?”
长公主点点头,正要撩开衣摆跪下去,乔万海连忙扶了一把:“长公主莫要如此,回头皇上知道了,肯定要怪老奴不懂事。”
长公主便顺势站了起来,只微微欠身,以示尊崇。
乔万海这才宣读了圣旨,说是赏赐,也不过是寻常财物,还以修养为名,将周渡的职务都停了,眼下他身上就只剩了忠勇侯一个爵位,听的长公主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