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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可她笑着笑着,声音就沙哑了下去,这么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就摆在自己面前,容不得她不信。
周渡,给她喝堕胎药……
她又笑起来,声音却仿佛要撕裂一样,充满了痛楚的味道,她抖着手抓住了周渡的领口,嘴唇开开合合,却仍旧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许久,那变了调的声音,才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喉间挤出来:“周渡……你不是说,你要护我们母子吗,你不是说会让他平安生下来吗……都是……骗我的吗?”
我没有,江瑜珠,我没有……
我真的想护你们母子平安,可我做不到,江瑜珠,我做不到……
“周渡!”
江瑜珠悲鸣一声,脸上的笑在他的无声无视里,终于维持不住了,染上了呜咽的痛楚。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是他的父亲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周渡,周渡……”
周渡袖子里手紧紧握起来,火海里被灼烧的伤口慢慢崩裂,血迹顺着手腕一点点低落,慢慢渗进被子里,和那片褐色的药汁融为一体。
江瑜珠,对不起……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将江瑜珠紧紧抱住,可说的话却仍旧充满了冷酷:“江瑜珠,喝了吧,求你,喝了吧……”
江瑜珠浑身一颤,她狠狠推开周渡:“你休想,我不喝,你想都别想!”
她拔下头上的红玉发钗,狠狠顶在周渡脖子上:“谁都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下人惊恐的看过来,有人想上前帮忙,却被周渡撵了下去:“谁都别过来。”
可下人就算不过来,这侯府里的人也仍旧密密麻麻,围得江瑜珠毫无出路,她手里的发钗越抓越紧,心里却涌上来一股几乎让人窒息的绝望。
她几乎整个人都在抖,却仍旧咬着牙死死撑着:“周渡,给我一匹马和盘缠,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周渡只是摇头:“江瑜珠……”
江瑜珠手骤然一抖,若不是发钗尖端圆润,这一下应该要扎进周渡脖子里去了,可就算这样,江瑜珠还是被吓到了,只是这种时候,她再害怕也没有退路。
“周渡,让我走吧,你可以说我死了,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不要杀他,这也是你的孩子,不要杀他,不要……”
一字字一句句,刀子一般扎在周渡心口,江瑜珠在求他,那么害怕的在求他,他多么想开口答应一句,他多么想把江瑜珠抱进怀里,告诉她没有人能伤害她。
可他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站在这里,用恶鬼的姿态,向江瑜珠夺走那个孩子。
“江瑜珠……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只能这么说,用短短一句话,将江瑜珠打进地狱。
江瑜珠没再开口,脖子上的发钗却慢慢稳定下来,他听见江瑜珠近乎泣血的声音:“你说了不算,周渡,你说了不算!”
她看着堵在门口的下人们,失声喊出来:“给我一匹马,不然我就杀了他。”
下人们没敢动弹,江瑜珠嘶吼出声:“去啊,给我马,我要马!”
话音未落,下人还没走,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缓慢而坚定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瑜珠看过去,就见周渡也看着她,眼里冷漠的几乎看不见任何情绪,他就这么一寸寸的挪开了她的手,然后轻轻一翻。
手指失去了力道,红玉发钗瞬间滑落,落地的时候清脆的一声响,断成了两截。
江瑜珠心里也响起了那么一声清脆的响,她没机会了。
她看着周渡:“为什么?”
周渡没有开口,却将药碗端了过来:“喝了吧。”
现在这样,他都不肯给一个解释,江瑜珠失控的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底就掉下了泪来。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在百花阁流光了,原来没有,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这么狠,周渡,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抬手接过了药碗,周渡像是完成了一桩心事,转身就走,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要去和人报喜。
江瑜珠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可她也只是笑得更厉害了些,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周渡。”
男人的脚步顿住,他身体微颤,似乎想回头,可最后,他还是僵住了身体。
江瑜珠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神采一点点退下,慢慢归于死寂,她张了张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了你。”
话音落下,她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来,周渡身体一颤,慢慢闭上了眼睛,江瑜珠,江瑜珠……
下人们被惊动,蜂拥而进,随即惊慌的喊声响彻侯府——
“来人呐,快喊大夫,江姨娘见红了!”
第213章 上门算账
顺德十九年夏,大雨连绵三日,房屋坍塌者众,朝廷下令,房屋坍塌者安置于难民所。
一时间,繁华无双的凉京城变得十分冷清,店铺尽皆关闭,街上也鲜少有人出没。
一辆马车此时却冒着瓢泼大雨慢慢停在了侯府大门处,不多时年轻男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撑起了一把硕大的油纸伞,又安置好了马凳,这时车里才再次下来个人。
那人虽然带着兜帽,可身量纤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挟裹着雨水的凉风吹过来,掀起了的女人的兜帽,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来,只是和这副面孔十分不相称的是,那脸上竟满是阴郁和恼怒。
年轻男人胆战心惊的看了眼侯府大门:“公主,咱们这偷偷跑出来,这不太妥当……”
这人声音奸细,听来并没有男人的中气,却是个太监。
女人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是若是怕,回去就是!”
那内侍连忙摇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侯府才出了事,现在咱们过来,有些……”
不等他说完,女人已经抬脚走了过去,举手就扣动了侯府那朱红大门上的铜环。
沉闷的敲击声惊扰了府里的看门人,这样的天气本该缩在床上安眠才对,他却被人硬生生吵醒,眼底就有了些怨气,语气也就不大好:“谁呀?”
没有人回答,但敲门声还在,一声声的,吵得人心烦意乱。
看门人心里窜上股火气来,语气越发恶劣:“敲敲敲,别敲了,急着投胎呀!”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却仍旧没开门,只是隔着厚实的门板嘲讽道:“知道这是哪吗?侯府的大门是谁都能走的吗?赶紧滚去后头的角门,没这个身份福气,你也不怕折寿……”
女人脸色铁青:“狗奴才,给本宫开门!”
看门人一愣,本宫?
他心里一咯噔,自称本宫的人不少,可这时候的上门的……
看门人脑门冒汗,他着实没想到这么大的雨,她竟然来了,没敢再怠慢,连忙开了门,外头那人果然很眼熟,正是那位从侯府走出去,又被赐婚给周渡的白姑娘。
看门人脸上立刻堆了笑,殷勤的行礼:“公主殿下,奴才不知道是您……”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看门人的话,白郁宁脸色狰狞的看着他:“狗奴才,你刚才在骂谁?!”
看门人被这一巴掌打的吓破了胆子,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可白郁宁并没有心思搭理他,打完人抬脚就走。
她身后的内侍九文连忙举着伞追上去:“公主,当心别淋了雨……”
两人一路往主院去,可刚走到半路,就被孙嬷嬷拦住了。
白郁宁冷冷看着眼前这个连跪礼都不行的奴才,脸色越发难看。
孙嬷嬷知道她为什么来,对她这副态度早有准备,即便被这么凌迟似的盯着,她脸色也没有变化:“公主有话不如去慈安堂说吧。”
和长公主说?
白郁宁想起和她的几次交锋,心里有些抗拒,何况悔婚这件事,是周渡自己提的,她找长公主有什么用?
“本宫要见周侯,闪开!”
孙嬷嬷纹丝不动:“公主还未出阁,去男子的居所恐怕不妥当,若是传出去,只怕对公主名声有损,外人也会笑话皇家的教养。”
这话里警告的意味太重,显然是想打消白郁宁进去的念头,可却没想到,直接将人激怒了。
“皇家的教养?!”
白郁宁浑身都在发抖:“你和我提皇家的教养,怎么不先说说你们周家的教养?!皇上下旨赐婚,周渡他竟然想抗旨?!你们周家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这件事怎么都是周家理亏,何况白郁宁还是公主,身份上压着孙嬷嬷一层,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既然公主此来是为了谈婚事,那更该去慈安堂了。”
她看着白郁宁,意味深长道:“侯爷年轻,难免糊涂,可长公主却是见惯了风浪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周家的门。”
白郁宁高涨的火气一顿,不得不说,孙嬷嬷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今天若是见不到周渡,她心里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去慈安堂也行,让周渡去,我要见他。”
孙嬷嬷目光微微一闪,这事她不能保证,因为周渡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主院里,是不肯轻易出去的。
江瑜珠那碗堕胎药下去之后,就再没露过面,旁人只知道她还住在主院,却根本见不着。
白郁宁必然是猜到了周渡悔婚是因为她,所以才这般不顾身份,急匆匆的来要个说法。
孙嬷嬷叹了口气:“老奴这就去请侯爷,这么大的雨,公主还是先去慈安堂吧,换身衣服喝完姜汤,免得受了寒。”
白郁宁冷笑一声,虽然抬脚走了,脸上却写满了嘲讽。
孙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周渡这孩子打小老成持重,做事从来都理智有分寸的很,谁知道这说抗旨就抗旨,拦都拦不住。
她急匆匆去了主院,院子的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开了,隔着厚厚的雨幕,她看见周渡站在廊下发呆。
她叹了口气:“爷,江姨娘还没醒?”
不知道是不是失去孩子的打击太大,还是江瑜珠的身体真的那么差,从喝了那碗药,江瑜珠就一直没醒过来。
这个话题太过沉闷,孙嬷嬷没得到回应就自己揭了过去:“安宁公主来了。”
周渡微微一顿,神情却并不意外,白郁宁来找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早。
“我看她气的厉害,现在已经去了慈安堂,爷要是不想见,长公主自会打发了她。”
周渡却摇了摇头:“去见见吧,这些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孙嬷嬷心里一紧:“爷,你不是真的打算将江姨娘扶为正妻吧?这外头的人怎么说且不管,皇上肯定不会答应,这可是打皇家的脸啊……”
她胆战心惊的看着周渡,唯恐他说一句是。
好在周渡摇了摇头:“眼下自然是做不到的,只是我现在也没心思成婚,就不必拖着了。”
孙嬷嬷松了口气,正要往外走,却发现周渡的目光正落在身后的屋子里。
“爷?”
周渡收回目光,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