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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用力丢开寒江,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火灭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到时候江瑜珠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想一想,就有些喘不上气来,他不得不抬手用力锤了锤胸口,才让呼吸终于顺畅起来。
他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他身上陡然多了一分力气,让他硬生生推开了两个奴才,穿过密密麻麻救火的下人,朝着那片火海冲了过去。
江瑜珠,你等我,以往那么多次没能救你,这次我一定护着你……
长公主原本还是在看热闹,见他不要命的往火海里冲,心脏顿时狠狠一跳,一时间什么从容冷静,仪态体面都顾不上了,她尖叫道:“周渡!”
周渡脚步微微一顿,因为急切忧虑而有些混乱的大脑有瞬间的冷却,可随后他就踹开房门,一头扎进了进去。
他不会出事,也不能让江瑜珠出事。
长公主脸色一白,抬脚就要往里头冲,却被下人们死死拦住,她摇着头,试图推开身边的人,却根本推不动,她有些崩溃:“渡儿,渡儿……”
周渡心脏跳的很急促,火势太大加上浓烟,让他什么都看不清,而过高的温度,让人的思维都有些模糊,他捂住口鼻,可还是被呛情不自禁的咳嗽起来:“江……咳,江瑜珠……江瑜珠……”
火舌肆虐的动静,轻易的遮住了他的声音,他不得不迎着汹涌的热浪往火海深处钻进去。
屋子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他完全没办法分辨方向,好在这里他来过无数次,凭着直觉仍旧找到了床榻的位置,那里却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焦炭,只剩了火舌还在蔓延,却根本没有人影。
心脏咯噔一声,哪怕周遭火势汹汹,可他一瞬间仍旧觉得遍体生寒,这里烧成了这样,如果起火的时候,江瑜珠还在睡梦中,会不会……
他抖着手朝那团仍旧燃烧着的焦黑伸过去,火舌触及到皮肉的瞬间,一股剧痛混杂着焦糊味传过来,可他却仿佛没了感觉一样,仍旧死死抓着没松手,直到把那团黑炭从床榻上扯下来,直到看见那床榻残骸上没有任何类似于人体的灰渡,他才松了口气。
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上来,身体也跟着微微一晃,险些一脚踩进身后汹涌的火海里。
第204章 我得去救她2
好在他最后关头稳住了身体,理智也跟着回笼。
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庆幸又自嘲的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这里都是被褥,就算火是从这里烧起来的,她也肯定会被惊醒,会找地方躲起来,怎么会不动呢……我真是太蠢了……”
他抬眼看着周遭晃眼的红:“江瑜珠?出来,江瑜珠!”
他振作了精神,扯开嗓子嘶吼,然而不管他声音多大,不管他喊得多用力,回应他的都只有火花爆开的动静,一丝人声也无,活像是……这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了他一个活人。
他刚刚缓和下去的心情,再次一点点紧绷恐慌起来,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听在耳朵里,宛如擂鼓一般,让他连火舌的噼啪声都有些听不见了。
“江瑜珠……”他低吟一句,随即声音猛地拔高,几乎是嘶吼一般,“江瑜珠,你说话,你回答我!江瑜珠!”
“爷,小心!”
这片仿佛被大火烧成死地的地方,终于响起了别人的声音,周渡一怔,心里陡然窜上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江瑜珠……一定是江瑜珠!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却不等看见人,先看见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从前面砸了过来,本能告诉他要躲,可身体却有些迟钝,等那燃着火焰的架子摔到他头顶的时候,他才猛地后退一步。
火焰几乎是紧紧贴着他胸口砸在了地面上,迸射的火星在他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小伤口。
喊他的人跑了进来,用一条湿棉被罩住了他,是寒江和云水,两个人都追了进来。
“爷,找到江姨娘了吗?”
周渡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是江瑜珠,竟然不是她……
他不吭声,可吓坏了两个人:“爷?爷你说话?你怎么了?”
云水惊呼了一声:“爷,你的手……”
他抓着周渡的手腕,想查看他的伤口,可这一动,剧烈的疼痛就袭了上来,周渡终于回神。
“是你们……”
他语气里是浓烈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失望:“是你们啊……”
两个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爷……”
周渡摇摇头,不是江瑜珠,他们就没时间在这里说话,他抬眼,透过黑烟看向一扇几乎被烧光的门,那是耳房,是这屋子里唯一可能有水的地方,江瑜珠如果要躲,只能去那里。
他抬脚就走,没了潮湿棉被的遮挡,周遭再次炽热的让人窒息,可他却连丝毫停顿都没有,脚步甚至越来越快,明明腿上还有伤,两个亲随却是跑着才追了上来。
“爷,小心……”
两人重新将湿棉被搭在周渡身上,对方却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抬脚就将那烧的只剩下半扇的门踢开了。
“江瑜珠!”
汹涌的热气铺面糊了过来,他不得不侧头避了避,可仍旧产生了窒息的错觉,也让他愣住了,耳房里的火,为什么会这么大?
明明这里没什么易燃物,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
江瑜珠……
他一头冲了进去,寒江和云水愣住,连忙跟上,可随即他们就愣住了,耳房竟然已经塌了,可遍地瓦砾也没能遮住汹涌的火焰,几乎遍地都是,就连他们的落脚地也是如此。
肆虐的烈焰烧着了他们的衣角,就连那条被他们浇足了水的棉被上都爬上了火苗,如果人真的躲在了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心脏都是狠狠一跳,有心劝慰周渡两句,可一抬眼却瞧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
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一股不详的预感先爬了上来,他们小心翼翼的循着周渡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一堆灰黑色的残骸,看起来像极了……
寒江连忙摇头:“爷,你别多想,那不是……”
周渡像是被他这句话从失神里拉了回来,他点点头:“对,人不会烧成这个样子……这不可能是江瑜珠……”
可他这么说着,脚下却一步步朝着灰渡走过去,上面还燃着火,他却不管不顾就要去摸。
两个人总算知道他那手是怎么伤的了,连忙拉住他:“爷,不能。”
周渡推开两个人,手仍旧放了下去,可不等他真的碰到,那堆残骸就像是撑到了极限,啪的一声,碎了满地。
周渡猛地僵住,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半晌都没再动弹,直到旁边的墙壁支撑不住倒塌下来,他才被两个亲随扑到一旁。
寒江将烧的只剩下一半的棉被搭在周渡身上:“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就真的出不去了!”
他和云水对视一眼,两人架起周渡就要走。
可刚才还有些呆愣的周渡,因为他们的动作回了神,根本不配合,他很快就从挣脱了两个人:“你们干什么?!”
云水面露急切:“爷,这屋子很快就要塌了,我们再留下,烧不死也会被砸死。”
周渡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江瑜珠还没找到。
“你们先走,我找到人就出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地的残骸,然后狠狠扭开头,抬脚就要往回走,云水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死死拖住了他:“爷,奴才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他控制着力道,怕伤了周渡,可周渡却毫无顾忌,既不怕弄伤他,也不怕弄疼自己,抬着伤痕累累的手就去掰他的手腕。
“云水,你放肆!给我松开!”
云水咬牙撑着,可到底比不过周渡的,眼看着胳膊一点点被掰开,他难过的呜咽了一声:“爷!”
周渡微微一怔,可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找不到她,我不能出去……”
那是他的枕边人,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管……
他用力拽开了云水的手,抬脚就走,后颈却骤然一痛。
对方拿捏着力道,不至于让他真的失去意识,可身体却瞬间没了力气,他歪倒在地的时候,看见了寒江还举着手。
“爷,等事情了了,你怎么罚奴才都认……”
周渡艰难的张了张嘴,他罚他们做什么,他只是想救江瑜珠而已。
龙船遇刺的时候,他没能救她;土匪绑人的时候,他没能救她;现在就在这侯府里,他竟然还是不能救她……
江瑜珠……
第205章 怎么有脸独活
周渡浑浑噩噩的被寒江和云水拖了出去,然后被安置在了一把椅子上,却刚坐稳迎面就挨了一巴掌。
长公主惨白着脸看她,又急又怕之下浑身都在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那巴掌却是一点都没留情。
周渡被打的偏过头去,身上却没什么感觉,他仍旧看着那片火海,忽然一歪身体,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长公主唬了一跳,顿时顾不得生气,伸手要扶他:“渡儿?”
周渡推开她的手,靠自己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
长公主追着想掺他一把,可看清他的方向之后,动作就僵住了,周渡还是要进去,站都站不稳,还是要进去。
她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却不只是因为气恼和疼惜,还有一丝丝的悔恨,如果早知道周渡对江瑜珠如此看重,她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的……
可现在……
她快走两步拦在了周渡面前,脸上带着强撑起来的威严:“渡儿,别胡闹了。你是周家的独子,要是真的出了事,该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
周渡想说他不会出事,可身上实在是没力气,连走路都是全靠意志力在撑着,脑子里却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
他了解自己的奴才,应该早有防备的,可却什么都没察觉,折腾的自己现在连走路都费力……
那嘲讽逐渐变了味道,成了真切的怀疑。
他真的有外头人说的那么好吗?
保不住的周家的名声,救不了自己的妻儿,连奴才的心思都没看透……除了出身带来的权势地位,他到底有什么呢?
他这样的……算不算是一个废物?
他神情灰败下去,脚下却仍旧一步步朝火海靠近,他刚才是踹门进去的,所以江瑜珠没能出来,她一定还在这屋子里的什么地方,等着他……
长公主再也撑不住,纵然她出身高贵,视人命如草芥,可毕竟只有一个儿子,毕竟也是一个母亲,她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渡儿,别去了,她已经死了,你现在这样子也只是为难自己……算母亲求你,别去了……”
大概是脑袋挨了一下的缘故,周渡竟然有些听不懂长公主的话,他抬手拍了拍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母亲,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弃,万一她只是被困在里头,还在等我呢?”
长公主扭开头,眼底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变得坚定起来:“一丝可能都没有,即便她没有被烧死,也会有人送她上路。”
周渡愣住,这次他是真的没听懂长公主的话,只好茫然的看着她:“母亲,你在说什么……”
长公主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虽然除了江瑜珠,从大义上她完全站得住脚,可面对着儿子才憔悴的脸,她却仍旧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愧疚。
当着儿子的面剖白自己的做过的恶事,对哪一个母亲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她还是得说。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好借此缓解心里的紧张,可声音仍旧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火烧起来的时候,我的人就在这院子里,江瑜珠不会有跑出来的机会,也不可能在这么大的火里保住自己的命。”
即便她真有那个能耐,可外头还有人虎视眈眈。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怀着身孕,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家配给公主的武侍。
这话说的十分清楚明白,但凡有脑子的人,就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