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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又叹了口气:“渡儿对你有心,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因为你让我们母子间产生嫌隙,所以你有什么遗愿不妨说了,侯府做得到的会去做,侯府做不到的,也会去做。”
“长公主这话,倒是比那些话本还要假。”
虽然两人立场敌对,可这句话还是太放肆了,长公主脸色沉了沉:“本宫金口玉言,岂会哄骗你?”
“那殿下可知道,我被卖进青楼后,第二年村里就发了瘟疫,一家老小全都死绝了,最后一个亲人就在我肚子里,还没来得及出生,我若是带着他死了,这份人情是要还给谁?侯府是要赖账吧。”
长公主完全没想过她的身世是这样的,一时颇有些语塞,这么听起来,好像真的是有赖账的嫌疑。
她眉头拧起来,正琢磨着怎么反驳,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轻轻搭在了柔软的腹部。
长公主一怔,垂眼朝江瑜珠看过去。
“殿下,这里面是侯爷的孩子,你顾及侯府的声誉,不敢留他,也不是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你可以告诉别人,说我落水淹死,或者一把火烧了这溪兰苑……”
她语气微颤,眼神却十分坚定:“我会带他走,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孩子和侯府有关系。”
第202章 赶尽杀绝
江瑜珠的提议,长公主有瞬间的心动。
她心里各色情绪翻涌,最后还是垂下眼睛,朝江瑜珠点了点头:“毕竟是渡儿的血脉,我也不愿意赶尽杀绝,既然你肯,那本宫就给你条活路。”
她看着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微微眯起了眼睛:“趁着渡儿还在祠堂里没出来,尽快把事情办了吧,今晚子时,府里不会有人,二门外却会有一辆马车,你放了火就走吧。”
江瑜珠一愣,她虽然知道这个提议有可行性,可却没想到长公主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这让她很是意外。
然而机会都来了,怎么都要试一试。
她用力点点头:“殿下放心,这世上不会再有江瑜珠这个人。”
长公主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许久没移开,连带着那只落在她腹部的手,也来回摩挲了许久。
久到江瑜珠甚至以为她对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是有一点感情的。
可念头刚落下,长公主就把手收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瑜珠没有出去,她只是看着那背影逐渐远去,然后消失在大门后,这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有些无力的靠在了床头上。
彩雀从外头跑进来:“姨娘,你没事吧?”
她刚才就想进来了,可长公主实在是气势骇人,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她钉在了原地,动弹一下都没勇气。
江瑜珠摇了摇头:“没事……晚饭好了吗?饿了。”
彩雀没想到她刚经历了这么一遭还能有心情吃饭,闻言很是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小主子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催一催,饭菜马上就来。”
她转身要走,手却被江瑜珠抓住了,她茫然的看过去:“姨娘?”
江瑜珠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这个丫头,是她在侯府仅有的温暖,要是那些日子里没有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熬。
可现在,她要走了,却连告诉她一声都不行,还因为她和寒江走的近,所以连一丝异样都不能露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你去吧。”
彩雀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笑嘻嘻的跑了,江瑜珠靠在床头,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空发呆,她要早一点吃饭,早一点休息,好把人都支出去,好收拾东西。
可其实也没什么能带的……
她还放在枕头下的手收了回来,指尖却碰到了什么硬物,她拿出来一瞧,却是周渡送她的那支红玉发钗。
要不然带着它?好歹是个念想,以后孩子大了,问起来他爹是谁,也好有个东西糊弄他。
她抓紧了那支发钗,犹豫很久,还是插在了头发上。
晚饭很快被送进来,又很快被端出去,江瑜珠撵走了所有人,开始收拾不起眼的小东西。
长公主兴许会给她准备一些盘缠,好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侯府,但这种事情只是可能,她不能冒险。
等她离开侯府,很快就会显怀,这世道女人想找差事做本来就难,何况还是身怀六甲的女人,一定得有些钱财傍身。
她拿走了碎银子,看着盒子里金灿灿的簪子,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这要是拿走,一定会被周渡发现,万一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死……
虽然他也未必会去找,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好。
她零零碎碎的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然后换了套不起眼的衣裳,吹了灯靠在床头默默的数着时辰。
她这里精神紧张,慈安堂里气氛也不轻松,长公主正在吩咐底下人做事,那人却不是孙嬷嬷,而是一个年轻些且十分眼生的女人,看手上的茧子,大约还是个练家子。
“……要确保事情万无一失,火她自己会放,你不要插手,免得留下什么线索,让渡儿再来闹腾。”
女人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被长公主喊住,她已经换了就寝的衣裳,也卸去了簪環,可和她对视的瞬间,女人仍旧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性,只是这压迫性和以往的雍容华贵没有丝毫关系。
而是一种冷厉,宛如深冬刮骨的风。
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算得上是柔和:“子一,记住了,千万别把不该走的人放出去。”
叫子一的女人下意识低头应了一声,可等离开慈安堂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长公主嘴里的那个不该走的人是谁。
她抬脚朝溪兰苑去,走到门边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更鼓声,
等更鼓响过三遍,江瑜珠在一片漆黑里,吹着了手里的火折子,她借着这微弱的光看了一眼这间自己住了两年的屋子,抖着手将火折子凑近了床帐子。
这帐子才换了没多久,是彩雀好不容易才从管家那里要来的,他们两人很是珍惜,可现在第一个要烧的,就是它。
或许是因为这份舍不得,江瑜珠抓着火折子的手竟然有些抖,她咬着牙,试图靠以后的平静生活来鼓励自己,可很快她就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的手仍旧在抖,却绝对不是因为疼惜这床帐子。
而是她只是看着火折子上的火苗,心里就有股不安,好像这一点下去,就会发生什么她无法解决的事情一样。
可是不应该啊。
难道是因为从来没做过放火的事,所以才心慌?
她试图平静下来,可古怪的是,慌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她不得不暂时放弃,靠在床柱子上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没出息……”
她抱怨了自己一句,话音刚落下,耳边却忽然响起了破空声,她下意识一躲,可手还是一疼,就在她指尖下意识放松的时候,燃着的火折子坠落在床榻上。
这被子是新作的,是管家讨好她的时候特意送过来的,都是上好的料子,火苗一落下,就忽地铺展了开来。
江瑜珠心里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是谁在打她的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点火?
虽然事情很诡异,可眼下不是思考的时候,她转身就开门要走,可房门却纹丝不动,她愣了愣,用了更大的力道去开,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房门被封住了。
“怎么会……”
她一瞬间以为是彩雀把门从外头锁上了,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彩雀不会做这种事,那门为什么开不……
她蓦地想起长公主那只不停在她小腹上摩挲的手,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心口——那个动作不是舍不得,而是愧疚。
她明白了,让她走哪有让她死保险?
长公主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第203章 我得去救她1
溪兰苑那边的火势一起,慈安堂这里就得到了消息。
长公主懒洋洋的靠在床头,喊了丫头来开了窗户,有些出神的往外头看,虽然两边的位置,让她再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看见那边的情况的,可她仍旧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直到外头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丫头低着头走进来:“殿下,云水往祠堂去报信了。”
长公主皱眉:“怎么这么快?”
“拦不住。”
长公主叹了口气:“算了,就算没死透孩子也保不住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随他去吧。”
丫头应了一声,见她像是要休息,就伺候她盖好了被子,正要退下,孙嬷嬷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长公主?溪兰苑走水了,咱们是不是得去看看?”
丫头正要去拦,就见长公主挥了挥手,她连忙闭了嘴退到了一旁,然后孙嬷嬷就径直扑到了床前。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殿下才说了这溪兰苑不会出事,就出了这种事,这可怎么和侯爷交代?”
长公主不轻不重的嗤笑了一声:“溪兰苑的事,若是旁人做的,本宫自然要担个责,可也说不准,是江瑜珠自己活腻歪了呢?”
孙嬷嬷一愣,这说的叫什么话?
江瑜珠若是能自己活腻歪了,周渡又何必现在还跪在祠堂里?
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伺候到现在的主子,心里莫名一跳,该不会这场走水,和她有关系吧?
她想问却又不敢开口,长公主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纠结似的,撩开被子坐了起来:“既然事情都闹这么大了,就去看看吧。”
丫头连忙取了斗篷来给她披着,等她带着丫头出了屋子,孙嬷嬷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祠堂是侯府离溪兰苑最远的地方,周渡还腿脚不方便,可即便如此,等长公主她们到的时候,周渡还是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火势已经变得十分浓烈了,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空,晃得人完全无法直视。
长公主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看清火焰映衬下颇有些狼狈的周渡,她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两天没见,果然是憔悴了些,估计腿上更不好受,瞧着连站都站不稳当,也不知道这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可周渡眼下显然并没有心思在乎这些,他眼里只有那越来越大的火,明明离着自己还很远很远,可他却有种那火就烧在自己心口的错觉。
江瑜珠还在里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心脏就狠狠一颤。
虽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虽然他每动一下,膝盖都针扎似的疼,可他却完全顾不上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进去。
可眼前却有两个人死死拦住了他。
寒江:“爷,你不能去,火太大了,进去就出不来了……”
云水连忙点头:“是啊,爷你别急,这么多人肯定很快就能把火扑灭,江姨娘不会有事的……”
周渡看着自己的两个亲随,被他们的话气的发抖:“这么大的火,她要怎么没事?我不进去她要怎么出来?!”
两人只是摇头,明知道这些劝慰的话没有说服力,可也只能一遍遍的重复。
周渡却完全没有耐性听,他看着那滔天的大火,恍惚间像是听见了江瑜珠的惨叫,他浑身一颤:“滚开!”
寒江抱住他的腿:“爷,江姨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周渡一脚将他踢开,寒江趔趄了一下,周渡正要往前云水就又扑了上来:“爷,你想想长公主,你要是出了事她可怎么办啊?”
“云水说得对,爷你别冲动,房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进去就真的出不来了……”
眼看着火越来越大,自己却寸步难行,周渡眼底一寸寸染上了血色,他一把揪住了寒江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可身体却过于激烈的情绪而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他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寒江,声音打着颤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你怎么敢拦我?!我让你守着她,你就是这么守得?你现在竟然还敢拦我?!”
虽然他只是指责了寒江,可两人却都是又愧又急,纷纷在他身前跪了下来:“爷,等这火灭了,您要怎么罚,奴才都受着,可现在真的不能去……”
周渡用力丢开寒江,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火灭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