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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说不想再嫁人,估计也没有人会当真。
罢了,没影儿的事情何必此时来说让人伤感。
这件事彻底影响了母女俩的心情,直到用完午膳,白太太才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午睡起来带着女儿坐在西跨间做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这些旧日恩怨。
“那会儿你还小,才有三岁,力气大,又容易受惊,老宅的那些孩子就喜欢欺负捉弄你,时常惹得你大喊大叫焦躁不安砸东西,你祖母就说你让她受了惊扰,非要让我们分家。”
从前那些不敢轻易提起的事情,在完全好了的女儿面前,白太太才敢说一说。
“白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家里田庄地亩都是有的,甚至还有几个街面上的铺子,家里银子也不少。可是我们一家人分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一针一线都没有!好在族人都看着,你祖母没好意思吞了娘亲的嫁妆,娘亲就卖了嫁妆租赁了房子带着你们过日子。”
想到当年的苦处,白太太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无限感慨:“那是真的苦啊,你爹领的银子少,还常年在外搏命,你外祖家又远在江州,族里对我们都这样,其他人谁又理会我们呢?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小事,最害怕你们兄妹俩生病,没有银子,拿什么给你们请大夫抓药?”
“娘亲还记得,你哥哥十岁那年,寒冬腊月,帮着我劈柴,后来得了风寒发高热,家里银子不够,娘亲实在是走投无路求到老宅那边,跪在门前给他们低头哀求,结果连一个铜板都没求到!”
白太太说着,想起那些心酸事,不由得抹了把眼泪,声音里透着刻骨的寒意:
“回来的路上,我浑身都冻僵了,心也凉透了。你祖母不待见我就算了,这从来婆媳看对眼的就不多,可你哥哥是她嫡亲的孙子啊,她也能这么狠心!最后还是租赁房子给我们的房主怕你哥哥在他房子里出事儿晦气,好心出了点钱给你哥哥看诊抓药,不然如今你哥哥在不在,还难说呢。”
“后来你爹慢慢攒了军功,有了军职,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咱们总算买了宅子安定下来,为着他的体面,家里买了几个下人,老宅那边就又到处跟人说咱们不孝,自己过着好日子让老娘吃糠咽菜,为了你爹的名声,娘亲忍着气出钱买了两个丫鬟送去老宅给你祖母使唤,直到现在月例还是咱们出!平日里的过年过节的礼更是一点儿没少,既便如此,她也从来没跟咱们这家人亲近过,逢年过节你爹和你哥哥父子俩上门去磕头,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你哥哥更是常常被老宅那伙人欺负得抹着眼泪回来。你就更不必说了,她如今估计连你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娘亲心里这委屈啊……当初你外祖父非说你爹爹这人心眼儿正,我跟着他不受委屈,结果就把我从江州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跟着你爹,是没受过你爹的委屈,但这白氏一族的委屈,娘亲真是受够了!”
江州……徐成欢心里默默地琢磨了一下,在江南之地呢,离虢州两千多里,难怪她这些日子从来没听过有人提起原身的外祖。
想想她的亲娘威北候夫人,要是受了点什么委屈,舅舅忠义伯就算爵位比不上父亲威北候,那也是第一个不答应呢,白太太却离娘家这么远,难怪受这些委屈也无人照应。
白太太是什么人她是了解的,她这样刚强的一个人去跪在亲族门外跟人乞求,最后却无人理会,这心里不恨才怪。
徐成欢在心里想着,白太太却严肃地拉了她叮嘱:“欢娘,娘亲说这些,并非是要你想歪了说什么以后不嫁人的瞎话,娘亲是要你了解老宅那起子人的德性,以后若是真要打交道,心里有个数。”
“这次的事情,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想算计什么,但就怕他们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咱们就被动了,只能先应承着,再说,娘亲无论如何也是要让你上了这族谱正名的,等你爹爹回来,我们再好好谋划,你可千万不许再说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胡话了!”
徐成欢不语,只乖巧地笑了笑,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翘着让白太太觉得安心了不少。
她以后不会胡说的,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了。
第六十一章 委曲求全
当日夜晚,白家正屋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次日一早,白炳雄就出门了。
徐成欢起来了以后,直接就去了演武场练剑。
习武这件事,是要年深日久地坚持的。虽然白炳雄给她找的武先生还没有眉目,但是她也还记得兄长徐成霖这十来年习武的过程和招数,也能勉强先自己比划。
其实萧绍昀的身手比兄长徐成霖还要好,可要是按着他的路数来,那这剑就不是划在空中,而是划在她的心上。
十二年青梅竹马的时光,她所有的记忆,都和萧绍昀是分不开的。
如今却一下子被撕扯得鲜血淋漓,当真是心都在淌血。
摇蕙和迎春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着圈子,频频扭头去看比比划划的大小姐。
“大小姐真是太厉害了,不但读书识字能自己学会,这舞刀弄棒的,也能自己会,我真想知道,大小姐还有什么是她自个儿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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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蕙赶紧瞪了她一眼:“你又开始胡说了,有胆子自个儿去问啊!闭嘴吧你!”
摇蕙对小英是要让上那么一些,对上迎春却是把迎春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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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院就这么大一点儿的地方,两人边跑边说话,气喘吁吁的情况下声音小不了,徐成欢早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被逗笑了。
还有什么是自己学不会的么?
有啊,从前不会烹饪,不会调香,如今自然也是没办法无师自通的。
不过没关系,琴棋书画,她都——还是谦逊些吧,略通。
到了吃早饭的时辰,主仆三人回去重新洗干净手脸,换了衣服。
“大小姐,这面脂快用完了,得让陈管事去买了,大小姐说说看您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好去跟陈管事说。”
迎春一边给徐成欢匀脸,一边说道。
徐成欢拈起妆台上的一个圆圆的小瓷盒,看了看里面白白的膏状物,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东西:“这是什么面脂?”
她用过京城所有上品的胭脂水粉,也用过皇宫内造或是番邦进贡的脂粉,可是都没见过这样细腻洁白还能抹得这么匀的东西。
这些日子她一直心神难安,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
“这是咱们这边特有的羊脂,据说是里面掺有羊油,咱们虢州常年风大,气候干燥不说,冬天还特别冷,人脸皮和手脚最容易皲裂,这种羊脂防冻治皲裂最好不过了,据老爷说军中有不少将士拿这个当过冬的防裂油用呢,实惠又便宜,几文钱就能买一大盒,不过那用的是木盒装着,里面羊膻味也要大许多,大小姐用的这个金贵一些,是小瓷盒装着,里面加了些香花露,把那羊膻味冲了冲,几乎闻不到了,外面卖的有玫瑰香的,也有木樨香的,还有梅花香和茉莉香的。大小姐喜欢哪一种的?”
迎春细细地说着,这才是头一次觉得小姐像是一个疯傻刚好的人,也有不知道要问人的事儿。
羊脂……她从未听说过这样东西,想来路途遥远,这样东西又带有羊膻味上不得台面,是以京城那边并没有。
那么西北呢,宁州边界苦寒之地,有这样东西吗?
兄长徐成霖从小也是富贵娇养,他在那样的地方可能适应?
徐成欢把小瓷盒放回桌上:“要梅花……不,还是要木樨香的吧……这种羊脂,是只有虢州本地有吗?宁州那边可有?”
迎春从来没出过弘农县的地界,也没人跟她说过天文地理什么的,她除了知道京城在东北那个方向,虢州之外的地方,她听都没怎么听过,这话倒是答不上来。
一边泼了残水回来的摇蕙没被卖到白家以前在大户人家呆过,知道得比迎春要多些,听了就接口道:“咱们这边气候和宁州是差不离的,只是宁州要冷些,从前听那些在宁州军中呆过的人说起过,那边也是有羊脂这样东西的,不过就算有,那边的人也还是常常冻得手脚裂口子,跟小孩儿嘴似的,大得吓人不说,还痛得要命,动一动就跟刀子割肉一样!”
徐成欢仿佛能看到哥哥徐成霖脸上手上全是冻疮裂口的模样,心底蓦然发沉。
中原的四月正是芳菲争艳的时候,可宁州那边,只怕地皮还没全绿,如果那里也有羊脂这样的东西,这时节天气渐暖,哥哥是否能少吃些苦?
而今年冬日来临之前,哥哥能否回到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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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对她十几年的好都是装出来的,那他这么心机深沉到底是图什么?大婚之夜皇后遇刺身亡,对他的名声就没有损害吗?
已经日渐式微的威北候府到底有什么可让他忌惮的,要用这样不堪的手段?
他已经对哥哥下手了,焉知威北候府还能安然无恙?父母又知不知道,萧绍昀的险恶用心和她死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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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欢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焦躁。
怎么才能回去呢?怎么才能去护得父母兄长周全呢?难道就这么陷在这偏僻小县鸡零狗碎的纷争里,浪费时日吗?
她忽然站起身来,扯过衣架上的外衣穿上就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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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欢直直走到正屋的门口,紧绷的脸才慢慢缓和下来。
她不能急,不能受原身的影响,她总要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
她站住脚,深呼吸几下,想着白太太看不出破绽了,才含笑掀了帘子:“娘亲,今儿早上吃什么?”
身后跟来的两个丫鬟听着屋里传出来的说笑声,觉得诡异,大小姐这心情,怎么就跟六月的天儿似的?
正午时分,白炳雄回来了。
“我按照咱们的意思跟大伯父和四叔父说过了,他们去和娘说,就看娘那边,同不同意了。”
这是白炳雄奔波了一早上的结果。
白太太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被那起子黑心人说赶走就赶走,说让回去就回去地摆弄,但为了女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委曲求全,先顺着那边的意思,把女儿的名字上了族谱再说。
只是这回白家怎么个回法儿,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他们商议出的条件很多,就看那边答不答应了,答应了,也不伤筋动骨,不答应,那就再另想办法。
白大太爷和四太爷昨晚回去就没好气地把白伯雄好一通数落,连带着对白老太太这个弟媳妇也一阵不满,不过架不住白伯雄跟他们一阵作揖说好话,再者他们已经上了这套儿,这事情两人也只能管到底了。
今日见白炳雄早早上门去回话,心里也是很满意的,就又带着白炳雄这边的意思,去了老宅。
到了老宅那边,两人把话一说,白老太太只愣了一愣就又开始挥着帕子抹眼泪哭天喊地。
“可怜我老婆子白活了一辈子,这把年纪没能养个好儿子哪,被那不孝顺的媳妇拿捏得死死的,连回来给我这黄土埋半截儿的人看上一眼都不肯哪!老太爷,你睁开眼看看哪,你这不孝的儿子哟!”
第六十二章 白家长女
白大太爷只觉得一阵恶寒,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二弟媳妇从进了白家门儿那天起到现在成了老太太,几十年了一直就是这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德行,一不如意就要哭天喊地,偏偏二弟就吃她这套,两人居然也相安无事你哭我哄地过了一辈子。
后来二弟两腿一蹬去了,这弟媳更是变本加厉,可这又不是人人都是二弟,谁去惯她这个毛病?
白大太爷这样的念头刚刚转过,有人还真就来惯老太太这臭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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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三弟妹也真是太过分了,婆婆这是想他们,可他们说这么多的生分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家不搬家?他们不搬回来怎么孝敬长辈,怎么能显得一家人亲近?”
白大太太之前和老太太是商量好了的,让白炳雄一家搬回老宅来住,老太太带着他们就过去住那个大宅子,他们要是不搬回来,怎么腾地方?
“还有以后要家里管他们吃穿花用,这公中还有几个钱?这老三真是过这么多年过糊涂了!他是婆婆的儿子,他的不就是婆婆的?就该拿回来全部归了公中,咱们再说这吃喝穿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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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这个意思,岂不是要明目张胆夺人家财还不管人家生计?这也太【创建和谐家园】了!
白四太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炳雄说了,不管他们日用也行,他的俸银也就不给家里交了,钱财上还是各过各的,以后你们家的产业,也得有他们一份儿。至于搬家,那也成,炳雄也说了,这非要他们搬回来,那正好,刚好是把那宅子卖了,给李氏当年花掉的嫁妆补上,以后他也能人前抬起头来,有老娘管,有兄长依靠,免得人说他靠婆娘的嫁妆钱吃饭,你们看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这样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事儿,白大太太怎么都不肯干的!
她回头给老太太拿帕子胡乱抹了几把眼泪,高声劝道:“娘,您也别哭了,得了,您以后就当是没三弟这个儿子,没欢娘那个孙女,让大伯父给三弟回个话吧,这欢娘上族谱的事儿,咱们也管不了啦!如今公爹没了,人人都欺负咱们,说话也不帮着咱们啦!”
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气得两个老太爷一阵哆嗦,这都是什么事儿?合着给你们跑腿儿还要落个不是?
白大太爷也生了气,起身怒哼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甭提了,炳雄话也说明白了,不过一个族谱,这白氏一族,又不是你们一家说了算,就不信他一个把总,女儿上个族谱还这么难!虽然官府不管宗族的闲事儿,可这无缘无故的,不给欢娘上族谱,这也是能去府衙上告的!到时候要是白氏宗族被告了,你们脸上就有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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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两人气冲冲地出了门,一路长吁短叹,二弟当年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货色,瞧瞧老太太这种妇人,真是一人不贤毁三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当年那出分家的闹剧原本就极不公平,不过是当时二弟还在,没办法拒绝了他们才掺和进来,如今白炳雄已非昔日的无名小卒,在这白家好歹也算是头等有出息的人物了,这些脑子长草的无知妇人不想着笼络,还想拿捏他一家,真是打错了算盘!
屋子里,被晾下来的婆媳俩哭喊声戛然而止,大眼瞪小眼,终于有些慌了。
“逆子,这个逆子,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
白老太太气极了高声喊道,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是她亲生的儿子,怎么当年要他滚他就麻溜儿滚了,这现在给他脸要他滚回来还就不肯了呢?
哼,肯定都是李氏那个恶婆娘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