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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疑推理】锦衣玉令》-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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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她爹。忍的。

        “不用。”时雍把钱塞还给宋长贵,“我出去一趟。”

        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关系,瞬间回到冰点,宋长贵满脸失望地看着她。

        “还没吃饭呢,你去哪里?”

        时雍头也不回,“良医堂。孙老收了我做徒弟。我要去跟他学医。”

        良医堂?

        在衙门里当差,宋长贵对京师城里的人和事多少有些了解,那良医堂虽然店面不大,又不喜张扬,但平常里常在达官贵人们去求医……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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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要收阿拾做徒弟?

        他不信,王氏就更不信了。

        她躲在门外偷听半晌,见时雍背影出了门,走进来一把将宋长贵身上的钱收走了。

        “你这大姑娘,是越发的难管了,那日打我,打阿香,现在又满口胡言乱语。就她,大字不识一个,屁本事没有,学什么医啊?怕是又要给你找事去……”

        “你少说两句。”宋长贵对自家女人向来温和。

        不论是阿拾她娘,还是王氏,他很少说重话。

        可是,今天看到王氏嫌弃阿拾的样子,他说不出的窝火。

        “阿拾长大了,你多少给她留点儿脸面,往后你再大句小句不分轻重,别怪我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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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什么混话,她傻子娘走得早,不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哦,长大了,不需要我了,就眉不是眉眼不是眼,挑我错处是吧?我这是为了谁,还不为了她能找个好人家?我要是恶毒后娘,早不知道把她丢哪儿淹死了,还轮得到她来打我……”

        王氏那张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宋长贵抱着脑袋,坐在门槛上,望着乌沉沉的天空。

        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傻媳妇儿——

        傻娘从不骂他,又俊,又俏,又会笑。

        ……

        时雍在良医堂换了手上的伤药,陪孙老说了会儿话,就去车行雇了一辆车,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殓房。

        可惜,她把殓房里外院落甚至田间地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大黑。

        天已经黑透了。

        大黑会去哪里呢?

        “大黑!”

        时雍嗓子嘶哑,不敢喊得太大声,

        回答她的也只有风声。

        ……

        时雍一个人漫无目的。

        走到雍人园对面的廊桥时,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又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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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为这座大宅取名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身为一个穿越女,她那时真以为站在时代食物链的顶端,拥有无数可以碾压时人的金手指,大有可为,大可作为,翻云覆雨叱咤风云不在话下。就算不要江山,拥有爱情不是穿越定律吗?

        然而,

        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也不过短短数年。

        一阵风吹来香烛纸钱的味道,还有小女孩儿娇滴滴的声音。

        “娘亲,为什么我和哥哥不能再去对面园子里玩了?”

        “那里有鬼。”

        “可是我以前常去,从来没有见过鬼啊,那里的哥哥姐姐对我可好了,会给好多糖果子吃,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糖果子。”

        “嘘!”妇人张望着,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张冥纸,“往后不许再说这个事了,知道吗?”

        “为什么?月儿不懂。”

        “因为那些哥哥姐姐,都变成了鬼。”

        “娘亲,你是在给鬼烧纸钱吗?”

        风起得更大了。

        冥纸飞到半空像黑色的蝴蝶。

        时雍站在廊桥的昏暗角落,看着那母女烧完了纸,慢慢走远,远眺雍人园。

        雍人园没有一丝火光,黑漆漆沉在星河下,安静如同鬼楼。

        昔日歌舞欢笑,人声鼎沸的盛况,飘飘荡荡在耳边,恍若隔世。

        黑暗埋葬了一切。

        时雍在桥下站了许久,寻了小路过去。

        大门上贴的官府封条已经斑驳变色,油漆脱落【创建和谐家园】,门环也已生锈,到处都是灰尘,显然许久没有人来过了。门前一片荒芜的杂草将昔日的繁华抹去,唯有几枝从墙角伸出的桂花还在黑夜里竞相吐蕊,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大黑。”

        时雍压着嗓子。

        原没有抱希望,不料,角落里嗖地蹿出来一条黑影。

        坐在一个褪色的破灯笼边上,它望着时雍。

        “大黑,过来。”

        时雍蹲下来朝它招招手,又把包里带来的吃食放在地上,“快来吃,看你都饿成什么样了。”

        大黑一动不动,眼瞳在黑暗里极是锐利。

        时雍也不动,蹲身与它对视。

        片刻,大黑看她一眼,突然调头,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大黑?”

        时雍有点失望。

        大黑终究认不得她了。

        在它眼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时雍在风里站了许久,将吃食放在门边,正准备乘着夜色离开,大黑又从墙角阴影里疾快地飞奔出来。

        这次,大黑嘴上叼了个东西,放到时雍的面前,朝她摇尾巴,双眼亮得惊人。

        时雍一怔,低头把那包东西拿起来,打开一看。

        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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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半张鸳鸯绣帕——

        正是时雍那日撕毁后丢弃,后来出现在张芸儿房里,被沈灏带回衙门,成为她犯罪证据的绣帕……

        其中半张,目前应该在锦衣卫做案件证物……

        那么,这一定是当时找不到的另外半张。

      第31章 只杀不戒

        时雍惊喜不已:“大黑!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大黑当然回答不出。

        时雍招手,“你记得我,是不是?”

        大黑摇摇尾巴,但不走近,分明还有戒备。

        “大黑。来。”

        时雍又朝它招手。

        大黑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得时雍以为它再也不会过来了,却见它又摇起了尾巴,一步一步试探着走过来,低头舔她的手心。

        温热的舌头洗刷着掌心的纹路,时雍内心充盈着快活。

        她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大黑温顺地蹭她胳膊,脖子上的铛铃在黑夜里清脆悦耳。

        “大黑。”时雍把它脖子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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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上挂着这个特制的铃铛,大黑就是时雍的狗,是令人闻风色变的黑煞,走到哪里都人人喊打。取了铃铛,它就是一条普通的大黑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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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把手伸向大黑的脖子,大黑突然嗷呜一声,挣脱开去,退得离她足有三尺远才停下。

        “不愿意?”

        时雍冷森森地看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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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尾巴垂着,一动不动与它对峙。

        “时雍死了,回不来了,死在诏狱,死在一个有玉令的人手中。”

        时雍看着大黑,缓慢地说:“你得活下去。”

        大黑默默站起来,但没有走向时雍,而是往后退去,几乎要与这座荒宅浓重逼仄的阴影浑为一体。

        凉风习习,大黑安静地坐在那一片杂草丛中。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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