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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疑推理】锦衣玉令》-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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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雍看着他,“我?”

        她手指包扎着纱布,昨天才被上过拶刑,还有那一瓶千两银子的高价清心露,醉到她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这得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叫她去捏脚?

        “嗯?不愿意?”赵胤看过来。

        时雍对上了他的眼神。

        赵胤像平常一样,冷着脸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这人骨子里的冷漠,配上一张清俊好看的脸,让人很难抗拒。

        半晌,时雍笑着走过去蹲下,轻轻掀开他的外袍,隔着一层薄软的布料,熟稔地按压着他膝盖的痛点,揉、捏、点、拨,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能为大都督做事,是民女的福分。”

        赵胤想是被按得满意了,半阖着眼懒洋洋躺着,一张脸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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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八蛋还记着恨呢?原来是乘机报复。

        时雍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又不得不接着往下编。

        “不是不想,是不敢。我从那天起,脑子莫名就糊涂起来,我怕把大人的腿扎坏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偷偷去良医堂买银针,想要私下练习,找回记忆……”

        赵胤低声,“你以为本座会信?”

        “大人英明。换我,我也不信。”

        时雍语气不紧不慢,“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信这种鬼怪之事。”

        赵胤嗯一声,“你是不是想说,杀害张捕快一家九口的事,你也忘记了?”

        时雍抬眼看他,手停下,“原来大人和徐府尹一样,也喜欢无证断案?”

        赵胤低头喝一口茶,“谢放,拿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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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识字。”时雍装得很辛苦,眼皮不停地跳。

        赵胤看她的目光深了深,“念给她听。”

        谢放应了一声,将文牒拿起,道:“七月十四未时许,阿拾前往安济堂购买了药材,酉时左右前往张捕快家。据其后母王氏交代,亥时方回,浑身湿透,形迹古怪。”

        他念到此处,瞥一眼时雍,“七月十四晚上,你去张家干什么了?”

        时雍在脑子里搜索着残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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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些药吗?”谢放从文书里抽出一张药方,“野蒺藜、蛇爪果、鱼腥草,金银花、乌韭根、赤上豆……这些药材配上鸡蛋清,面粉、活鲫鱼,正可用于诱蛇。你怕诱蛇之计不成,还配了一瓶红升丹。阿拾,你老实交代,为何要杀害张捕快一家?”

        “药方是张芸儿给我的,大人明查。”

        赵胤目光冰冷,“张芸儿死无对证。你让本座去问死人?”

        时雍懒得再给他按了,丢开手站起来,她一脸不悦地望着他。

        “张捕快一家死于七月十五晚上,那时我在无乩馆。什么毒是十四摄入,十五才死,还能让张家九口,整整一天不声不响,不求医不叫人,齐齐坐在屋里等死的?”

        赵胤反问:“谁说张家九口是七月十五死的?”

        时雍不慌不忙看着他,“不是吗?”

        “你应该最清楚。”

        赵胤声音冷淡,强大的威摄力在时雍身体虚弱的时候占尽了便宜。

        她勉强控制着情绪,“我不清楚。”

        赵胤冷冷盯住他,声音没有半分迟疑:“七月十五的死亡时间出自你父亲宋长贵的推断,难保他不是为了摘清你的嫌疑,故意误导。”

        时雍微微一笑,“大人说这话,可有证据?”

        赵胤扫一眼她无辜的小脸,突然拂袖起身,举步走在前面。

        “谢放,带上她。”

        要带她去哪儿?

        时雍扭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属实有些疲累,出了无乩馆,看到赵胤上了马车,便条件反射地往上钻。

        还没上踏板,就被杨斐拽了回来。

        “你还想坐车?”

        时雍:……

        不坐就不坐,这么凶干什么?

        时雍跟谢放一起坐在车榬上,一路出了内城,最后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官府的殓房。

        “张家九口的尸体,就存放在此。”谢放告诉她。

        时雍明白了。

        这是带她来认罪呢?

        也罢。

        从重案一号的女刑警穿到“女魔头”时雍身上,她前世今生真是没少和尸体打交道,现在又多了个女差役兼女嫌犯的身份,绕一圈又绕了回来,总算能用到专业知识,有了用武之地。

      第26章 死前怀有身孕

        不过申时许,阴雨便把天空染成黑幕。

        殓房是个独立的院落,幽静,背阴,四周几无行人和建筑。门口两篷茂密的芭蕉和竹林,蚊虫鼠蚁蜘蛛网,周遭阴气森森。

        时雍扇开一只扑上来嗡嗡叫唤的秋蚊子,跟在赵胤背后走入破败的大门,一路都忍不住观察他的腿。

        膝关节疼成那样,走得还这么稳,要不是她亲眼看过,都不敢相信这位大人有腿疾。这么克制忍耐,早晚得残废了。

        “爷。仔细脚下。”谢放和杨斐一左一右,时时刻刻顾着赵胤。

        院子里积了一滩一滩的水洼,偏生大都督风华矜贵,这般走着怎么看都不合适,他俩一个撑伞一个帮他拎衣摆,小意得很。

        时雍看了一眼,低头将婧衣这一身过长的裙摆提起来,在腰上简单拴了个死结,冒着雨大步走到最前面。

        裙子里面有裤子,她并不觉得失礼。

        可是谢放和杨斐却吓得差点忘了走路。

        哪有女子这般不注意闺仪的?

        往常阿拾也不是这般粗陋的人啊?

        赵胤眼瞳深了深,没有言语,而时雍早已利索地迈过空荡荡的院子,进入了里间。

        他微微皱眉,将撑伞的谢放和拎衣的杨斐拂开,举步就走。

        谢放:……

        杨斐:……

        两个贴身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愣怔半晌紧跟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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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排棺木整齐摆放,木质和花样各有不同,新旧不一,空间安静又阴凉。

        最左的棺木边,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弓着身子正在棺中察看着什么,手上戴了一副皮质手套,粗布系腰垂到了地上,皂衣和平顶巾上也沾满了灰尘。

        最右的棺木边,趴着一条大黑狗,大半身子缩在棺底,一动不动,若不走近都瞧不出来。

        时雍往左边走去:“爹。”

        宋长贵听到喊声,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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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长贵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阿拾。你怎么出来了——”

        话刚落下,他看到了紧跟着进来的赵胤等人,忙不迭地拍了拍身上的皂衣,朝赵胤行了个大礼。

        “草民宋长贵拜见大人。”

        他不认识赵胤是谁,单凭那身锦衣卫的军校服饰来辨认出是个大官。

        时雍看一眼,“爹,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赵胤赵大人。”

        赵胤?

        他亲自来查这个案子了?

        宋长贵变了变脸色,跪伏得更加端正。

        “草民未曾见过贵人清颜,望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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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一夜?时雍看着宋长贵,又看了看赵胤。

        宋长贵为了给阿拾申冤,来殓房反复勘验尸体倒是不奇怪,但赵胤竟然对每个人的行踪都了如指掌?这个人比传闻中更为阴沉难测。

        “回大人的话,暂时没有别的发现。张捕快一家九口都死于蛇毒,但草民见识浅陋,从未见过这种毒蛇,很是费解。”

        宋长贵从怀里掏出一条纸,上面画着那条死在张芸儿床上的毒蛇,旁边还有单独描好的蛇身花纹。

        时雍多看了宋长贵一眼。

        现下的仵作还得有绘画功底吗?

        “大人见多识广,可否帮草民掌个眼?”

        宋长贵一直想搞清楚毒蛇的来源,可是能问的人都问遍了,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他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赵胤的身上。

        见他说着便要靠近,谢放站前一步,挡在赵胤面前,“给我就行。”

        宋长贵断案心切,一时忘了礼数,吓白了脸,赶紧认错低头呈上图纸。

        赵胤脸上没什么反应,接过来看了片刻,又递给谢放和杨斐。

        几个人来回传递,没有一个人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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