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刑事案说难很难,说易又很简单,以你的水平,戒骄戒躁,不会有问题。”
区恒上前听训,连连应是,“学生谨记。”
薛然便将视线投向杜九言,这一次他来旁听,一来是因为杜九言这已经是和三尺堂第四次交手,不能再有差池,二来,这是行事案件,不但对讼师的辩讼能力要求很高,对证据和案情的敏锐度也有极高要求。
有的讼师,在做民事诉讼时,头头是道场场都赢,可一旦接触刑事案件,却一脸迷糊,无从下手。
这是对业务不熟也是业务不够敏锐。
区恒现在是原告,且证据确凿已可定案,所以,这一场不管杜九言怎么辩讼,区恒只要守住现在存在的所有物证、人证的确实性即可。
区恒也很清楚,所以退在一旁严阵以待。
所有人都很期待,第一次辩行事案件,且还为一个无赖辩讼的杜九言,会如何打这场讼案。
“大人,大人,”王癞依旧在喊冤,付韬指了衙役,外面哄堂大笑,就连区恒脸上也浮现笑意。
王癞实在无赖到犯了众怒。
“大人。”杜九言忽然上前,拱手道:“他有冤喊冤是人之常理,我和他说一说,想必他听懂道理后,会安静下来。”
衙役退去,付韬微微颔首,“把道理说给他听,若在胡闹,本官就不客气了。”
杜九言应是,和蔼可亲地走到王癞面前,微微弯腰,在他耳边道:“你再说一句话,下堂后我就废了你。”
¡¡¡¡Íõñ®ÏÅÁËÒ»Ìø¡£
“大人,他明白其中利害,不会再说话了。”杜九言笑盈盈说完,冲着所有人一拱手,里里外外面面俱到,“在下三尺堂杜九言,今日为被告王癞做无罪辩讼。”
哗!
里外都惊呼了一声,就连付韬也露出惊讶之色,他一直以为,杜九言要为王癞做有罪辩讼。
无罪有罪的区别,前者想要的结果,是无罪,后者这是在有罪的基础上,减轻被告的惩罚。
没有想到,她一上来就是无罪。
这小子,还真是吞了天的胆子。
区恒也是震了一下,越发紧张起来,杜九言要怎么做无罪辩讼。
“莫慌!”刘公宰笑盈盈地看着杜九言,和区恒道。
区恒拱手应是,静静看着杜九言。
“不知各位可写过小话本,故事开头,常有三要素。”杜九言竖起三根指头,“这三要素,便我今天要证的。”
“一,时间!”杜九言抖开一张她手绘的缪府俯瞰结构图,标上了东南西北以及府中七个院子,每个院子的位置和用途,“按卷宗所述,亥时三刻,王癞从胡家和缪家相接处翻墙入内。直接往左沿着小道,到了厨房,拿了厨房的刀到正院,砍杀缪鹏十二刀后,盗财物十七件夺门而出,被刘婆子撞见!”
“可是如此,区先生。”
区恒拱手,道:“是!他亥时三刻左右进去,子时左右离开,在院子逗留三刻钟。”又道:“后去赌坊查证,他到的时间是子时一刻,这符合他折返福来客栈,将财物藏匿再去赌坊的时间。”
“从缪府到福来客栈再折返榆钱村的时间,我亲自验证过,刚好一刻钟。”区恒道。
“区先生仔细。”杜九言道:“但被告王癞却不是这么说的。”她将王癞路线复述了一遍,道:“他言当夜他进去时,胡家的狗正在院内狂吠打架,在这之前他刚听到更子声音,前后计算,应该是亥时一刻不到。”
“狗打架,我做过取证,确实是亥时前后开始闹腾,此事胡家的下人可以作证,若有质疑,可当堂传唤胡家下人上堂。”
区恒道:“狗吠声大,一院之隔,能听见。”
“他非杀人如麻的江湖大盗,试问,若去提刀杀人,还能注意狗吠之声,这也不符合王癞一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个性。”
“是什么个性,与本案无关。你此证并不能作为证据。”
杜九言不和他辩,她的目的,也不是通过推论,来推翻原来的时间线,所以她继续说自己的,“最后,王癞离开缪府的时间,约在亥时一刻左右,他去了红楼,趴在院墙看了一场活【创建和谐家园】,于子时一刻到的榆钱村赌坊。”
“关于红楼的活【创建和谐家园】,红楼的丁香姑娘可以作证,当夜,她确实和客人在院中敦伦行乐。”
“女证不能上堂,遂不能作为时间证人。”付韬道。
杜九言拱手,大声道:“以上,是我对案发时间的推论,即便存在不确定性,但同样也能反证,卷宗上所谓时间线的不确定,被告人作为初次杀人者,他能记住案发前后的时间,可见他当时并不慌乱。”
区恒一怔,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想到讼行里的人说杜九言狡诈,现在看来确实狡诈。
她说这些不是为了说服别人相信她,而是要让别人不信他。
二者,有差别。
“第二,地点!”杜九言接着道:“王癞所言,他走了三个院子后,在其中一个院子的房间内,看见一个孩童在睡觉,事后证明,那是缪鹏的幼子的房间。”
“这个房间与正院相隔一个花园,王癞若要过去,用跑的也需要一点时间的,但显然,他并没有去正院,而是去了一间有书房的院子。”
“他在那个院子的,一间书房小解撒气。我听时并未觉得奇怪,但我去缪府查证,却并未在府内找到书房。”
缪鹰道:“我家只有一间书房,在外院。但外院的书房是锁着的,没有撬动的痕迹。这件事焦三爷已经查证过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这话牛头不对马嘴。”杜九言道。
¡¡¡¡Íõñ®±ï²»×¡Ïë˵»°£¬¶Å¾ÅÑÔõâ²½µ½ËûÉí±ß£¬½Å²È×ÅËûµÄ½Åһš£¬Íõñ®Îæ×Å×ì²»¸Òº°ÌÛ¡£
“我在缪府走了八圈,直到最后一圈我才看到王癞所说的书房。”她抖开图纸,点着最上面靠近贴北靠西的院子,“是这间院子的罩院,这个罩院里摆着缪府所有铺子历年的账册。”
“当时半夜,又是月末,光线很暗,他将一卷卷的账册,看成书很合理。”杜九言道:“房门没锁,我进去查看,确实书架的最底层,有十几本账册泛黄。”
区恒凝眉,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他去过那间房而已。”
“你很紧张啊,一直插嘴!”杜九言毫不掩饰地嫌弃,“我忍你很久了!”
这是她惯用的手法,用插科打诨挑衅和讥讽的方式,搅乱对手的思维,区恒神情紧张,戒备地看着她,努力让自己不受到影响。
“首先,这是王癞第一次来缪府,所以他跌跌撞撞,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就连在哪个院子,什么方位,他自己都说的模糊不清,直到我重走一遍,才摸清他当晚的路线。”
“其次,他第一次去,是不可能知道,他家的厨房在哪里,又如何知道缪鹏的房间在哪里,又如何能在杀人后,不慌不忙地卷着脏物顺利逃走。”
“第三,人物!”杜九言道:“本案有个证人,便是刘府巡夜的刘婆婆。大人,我请求将刘婆婆传上堂。”
¡¡¡¡¸¶èºò¥Ê×£¬¡°´øÖ¤ÈËÁõÆÅÆÅ¡£¡±
刘婆婆被带上堂,衰老的身体跪着都显得摇摇欲坠,杜九言上前去,笑看着刘婆婆,问道:“当晚,您子时巡夜,经过正院时,您用去多少时间?”
“最多一盏茶的时间。我从如意门开始走。”刘婆子道。
¡¡¡¡¶Å¾ÅÑÔò¥Ê×£¬¡°ÄÇô£¬ÄãÊÇÔÚ×Óʱ¹ýÓö¼ûÍõñ®³å³öÕýÔº£¿¡±
“是!”刘婆子道。
¡¡¡¡¶Å¾ÅÑÔò¥Ê×£¬ºöÈ»ÎʵÀ£º¡°ÆÅÆÅ£¬Äã´øÇ®´ü×ÓÁËÂ𣿡±
“带了。”刘婆婆颤巍巍地解开腰上的钱袋子。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刘婆婆的钱袋子。
薛然和刘公宰对视一眼,双双凝眉,亦是不解。刘公宰低声道:“此小儿辩讼手法,确实乖张!”
“岂止乖张,简直就是乱辩一气!”薛然不屑道。
杜九言托着刘婆婆的钱袋子,递给黄书吏,“劳驾您看一眼钱袋子里的钱,可有特别。”
黄书吏把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铜钱悉数倒出来,有些不解的将钱都铺开,随即咦了一声,捡了一枚起来,道:“这是……毽子尾的铁圈?”
一共有六枚。
“这,有什么说法吗?”付韬不解,问道。
------题外话------
毽子铁圈见过吧》和铜钱大小很相似!
第129章 两种方案(二)
杜九言将六枚铁圈拿给刘婆子:“婆婆可知道,这钱何时在你钱袋子里的?”
刘婆子也很惊讶,盯着杜九言的手看了半天,又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不知道。”
“是不知道。”杜九言拿着铁圈和众人道:“这铁圈是两日前,我打赏给她的,她随手放在钱袋子里。我猜这钱是用不出去的,所以在一段时间内,会一直留在她的钱袋子里。”
“什么意思?”区恒问道。
杜九言道:“因为她的眼睛几乎是半瞎,不要说远处,就是近到眼前的东西,她都已经看不清了。”
众人啊的一声,有人议论道:“她眼睛都快要瞎了,那还怎么在半夜看到是王癞的。”
区恒面色微变。
薛然的手忽然一攥,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刘婆婆,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东西的?”杜九言问道。
刘婆子想了想,回道:“有些年头了,估摸着有十七八年吧。我年轻的时候爱绣花,一直绣啊绣啊,到老了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
“那么,那天晚上有人从正院里冲出来,和你迎面碰上,你是一眼看清对方的脸,认出是王癞?”
“不是。”刘婆子回道:“我当时就看到一个人影,那人跑的很快,我就看出个高高大大的黑影,没有看到是谁。”
此话一出,衙门内外但凡听清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ÑÛ¾¦¿´²»ÇåµÄÆÅ×Ó£¬ÊÇÈçºÎÈ·¶¨ÊÇÍõñ®µÄ¡£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人是王癞的呢?”杜九言问道。
婆子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想了想道:“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王癞。”
“这不是胡闹吗。”门外有百姓喊道。
“就是,没看清脸就说是,这是觉得王癞该死,所以墙倒众人推吧。”
¡¡¡¡Íõñ®µãÍ·²»µü£¬Ð¡Éù¸½ºÍµÀ£º¡°¾ÍÊÇ¡£¡±
杜九言看了一眼一脸紧张地区恒,又拱手和付韬道:“大人,三要素问完,我额外再问一句,衙门内外,又是如何确定凶手是王癞的呢?”
付韬看向焦三。
“大人,是缪府人报案,说王癞夜入缪府杀了缪鹏,并有婆子亲眼所见,我们才去抓人的。”焦三答道。
杜九言又问:“那么,是谁来报官的呢。”
“是缪府的一位管事。”焦三说着,朝外面吼道:“将苏管事带上来。”
蛙子将苏管事带了上来,他跪下来,回道:“回大人的话,当时小人来报案前,家里就已经传遍了,说是王癞进府杀人,还抢了东西。我们二老爷让小人来报案,小人就来了。”
苏管事说完,大家一脸发懵,依旧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第一个确定夜里杀人的人是王癞。
“大人,通过三个要素的反问,学生认为,时间线不确实,路线存在疑问和漏洞,最关键的证人刘婆婆,她的口供根本不能采用。”她说着微顿,大声道:“所以,此案非但不能定案,还要再重头彻彻底底查证!”
“好!”外面有人喊道。
“本来还觉得案子肯定是王癞做的,刚刚杜先生一通反证,我觉得这案子问题很大啊。”
“我也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