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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穗子缠的没辙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说出改名的真相。
“你跟我丈母娘说,于铁根听着好像是于大萝卜,说有个国家把大萝卜叫大根。”
“我说过这话?”
穗子想了好半天都不记得。
“你刚上初一的时候说的。”
穗子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她家有几本国外的书,她刚好看到这个顺口调侃了,可是??
“我跟我娘在院子里唠嗑,你为什么能听到?”
站你家墙根外面撒尿,顺便偷听,这事儿能告诉你?于敬亭隐瞒下真相,一脸的道貌岸然。
“你羞辱了我的名字。还敢嫌弃我名字,现在落我手里不是?”于敬亭在想象里把她狠狠地“欺负”了,白用凉水洗脸了,又给自己想热了。
“我不是嫌弃你的名字,我嫌弃的是你,谁让你总揪我辫子?”
他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欺负她,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彼此不说话,他都能揪她辫子一下,也不见他祸害别的小姑娘,就对她的辫子情有独钟。
“不仅如此,你上初二的时候,你还跟你同学说,铁根这个名字,听着就像是手抄本里耍盲流子的——小丫头不大,还看手抄本?”
穗子脸一热。
她可不是主动看的,她娘藏在下房几本,她随便翻了翻,带着批判眼神看的,没别的意思。
根这个字,用在古典文学名著里,大多数都不是啥好场景。
“不对,重点不是我看不看手抄本,我跟同学聊天,你为什么又听到了?!”
他是幽灵吗?
无处不在?
呵呵,老子坏肚子蹲苞米地施肥,刚好听到——这话能告诉你?于敬亭冷笑,用审判地视线看着她,看到她心虚!
说他的名字又像大萝卜又像手抄本的,这哪个爷们能忍?
于敬亭当晚就翻墙进了陈家院,卷走了放在树下的唐诗三百首。
一本书都翻了个遍,最后挑中“敬亭”这俩字。
文化人的感觉扑面而来,配上底下(带拼音标注)的诗词释义,于敬亭决定了,就这个名字了。
主要是,吉利。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改了名字后,小丫头没几年就嫁给他了,重点是,相看两不厌。
能把古典诗词读出迷信的味道,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小娘们,还能挑出毛病吗?还说不说我名字像手抄本了?”
憋了好几年的话,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于敬亭表示,他支棱起来了!
“铁根,敬亭......?”
穗子念着念着,念到谐音上去了。
脸一红,这,这,这不还是很像手抄本?
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忙偷偷看他,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坏地方去了,笑得一脸坏样。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穗子很有自知之明地避开不问,这家伙就不是个好饼。
下午,老张家的砖墙砌好了。
李有财把家里最后一点钱带上,去了城里配了副新眼镜。
重新戴上眼镜的的李有财觉得世界都明亮了,从马车上蹦下来,一双眼看向于家的方向,他得找机会跟穗子见见面说几句。
李有财正想着,就觉得眼前一黑。
一个熟悉的麻袋套了过来。
李有财:???
第29章打一顿都不够
李有财刚清晰了不到俩小时的世界,再次模糊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套麻袋手法,还是相同的上来就拽眼镜。
李有财听到镜片被踩碎的声音时,死的心都有。
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好容易才搜刮出了一点点钱配眼镜,戴上没两小时又被人弄碎了。
被套麻袋揍成猪头后,李有财憋着一股火,拖着被揍的身子往家的方向走。
老张家的墙盖起来了,外面围了一群人,李有财看不清,却能听到王翠花在那敲着手鼓跳大神。
李有财听到王翠花的声音,气个半死。
钢笔也给了,钱也给了,按着她的法子“送走”穗子的魂,他怎么还被人套麻袋了?
恶向胆边生,李有财怒气冲冲地朝着王翠花走,他准备当众揭穿这个神婆。
乡亲都在围观,张家夫妻满脸的虔诚。
“李有财?”
这声音让李有财的火灭了一半,是穗子。
他转身,眯着眼睛看穗子,看不太清长相,却发现了不对。
“你头发哪儿去了?!”
短发的穗子让李有财的心一哆嗦,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前世的穗子。
“被于敬亭剪了。”穗子话说一半。
李有财听她软绵绵的声音,马上脑补出穗子被于铁根家暴的画面,身为男人的保护欲一下就起来了。
“于铁根这个莽夫,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李有财手握成拳,满脸的义愤填膺。
穗子低头不说话,只这一个动作,就给李有财无限的遐想空间。
“你放心,有我在,就不能让他欺负了你!”
王翠花正在那跳的来劲儿,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臭不要脸的大苍蝇围着自己儿媳妇,拎着手鼓就蹦跶过来了。
“你要倒霉啊~~~”转神调唱这句,能把人吓死。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有财身上,穗子马上退到婆婆身后,跟倒霉蛋划清界限。
“四婶!你咋还咒上人了?”李有财又怕又气,伸手要把王翠花推走。
王翠花围着他,前前后后的蹦跶,一边蹦一边在他面前敲手鼓,嘴里来回唱着你要倒霉。
穗子庆幸,李有财的眼镜片碎了,他要是能看清,一定能发现自己这会都要笑出声来了。
婆婆没有去演小品,一定是喜剧界重大损失,乐死她了。
村里其他人对王翠花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看到她说李有财要倒霉,窃窃私语。
“的确长了个倒霉样,你看他都被人揍成啥样了?”
“为啥揍他?”
“听说他跟王寡妇纠缠不清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在城里也不安分,要不好好的高中老师怎么就做不下去了?”
穗子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还有点惊讶,这是谁提早下手了?
她倒是纠结过要不要散播李有财的事儿,总觉得这么做没什么格调,看来有人跟她想一块去了?
李有财听着大家都在议论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王翠花,还没碰到王翠花的衣服,就见王翠花退后好几步,手还捂着胸。
李有财:????
碰到你了吗,啥反应?
还没等他回过神,衣领就被人从后拽着了。
于敬亭跟拎小鸡似的给他薅起来了。
“你对我娘做什么了?!”
“我没!”李有财有苦说不出。
他是有那个动机,但没下手啊,谁知道四婶怎么还会“乾坤大挪移”?
“老子离老远就看到你跟我媳妇嘀嘀咕咕,又打我妈?”于敬亭把拳头掰的咔咔响。
李有财看到穗子就在边上,想跑还怕丢人,硬着头皮,努力展示他身为男人坚强的一面。
“都是文明人,不能动手的,有话好好说啊。”
“不动手——”于敬亭一腿把他踹出去好远,穗子眼尖地看到他舒坦地长舒一口气,噗嗤乐了。
让他这般“磊落”之人打闷棍,憋屈的不得了吧?
当着面削李有财才是于敬亭的信仰!
“你动什么手?!”李有财趴在地上哼唧,于敬亭过去一脚踩他腰上,神气十足。
“手脚不分了?老子用脚踹,有问题?”
就差对着穗子比个胜利手势了,你看哥哥这造型如何?于敬亭一边踩着李有财,一边对穗子飞眼。
人群里,那个高高圆圆好看的不得了的姑娘,默默地伸出手,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帅呆了。
嘚瑟的男人被表扬了,场面就失控了。
接下来就是叮咣一通打,李有财为了挽回他在穗子心里的形象,手抱着槐树,嘴啃着树皮,任凭于敬亭怎么打都不求饶。
他心中想象自己此刻的形象,必然是桀骜不驯,傲骨不屈的。
不过群众们咋想就不知道了。
王翠花在边上给儿子敲着鼓,嘴里还欠欠的指挥。
“按着节奏来,听着鼓声啊,别瞎打,哎,老仙儿说打不好他以后还得倒霉,你重新来一次吧,注意听节奏!”
众人肃然起敬,不愧是全屯最热心肠的四婶啊,这份为民除害的仗义,真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