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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我也不求这丫头能跟你似的当个中专生,好歹初中读完......”
“初中肯定不够,将来要考大学的。”
现在中专吃香,再过些年就不认了,还是要大学学历才有用。
“就她?呵!”
“我有办法带好她,只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
于敬亭孤独地躺在西屋,耳朵竖得老高,听不清那娘俩叨咕的啥。
好容易那屋没了动静,于敬亭噙着贼笑起来,想去把媳妇抱回来,刚坐起来,门开了。
穗子摸黑过来,走到炕前就被埋伏在边上的于敬亭搂着腰,他力气大,直接把穗子按在炕上。
“就知道你得想我!”他得意地笑。
穗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我找你说事的。”
“大晚上的,不睡说什么?”
睡,在这自然用作动词。
于敬亭觉得这小娘们话忒多,直接把嘴堵上得了。
“关于李有财。”
“草!”于敬亭没了兴致。
穗子凑过来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
“真的假的,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能跑咱家?”于敬亭不信。
“咱娘给他算,说他的灾星在西边,得过来烧纸才能化解,咱家刚好在西边。”
王翠花让李有财在凌晨拎着纸到西边烧一下,霉运自然散。
这套说辞不止王翠花,别的地方大神也常用。
在穗子看来,这些人用的这些说辞就好像填空题似的,换个关键词能糊弄到不少人。
穗子一整天都在装神弄鬼发动群众吓唬李有财,灾星的方向在西边,也是她暗示王翠花说出来的。
“咱们是西边第三家,前面还两家呢,你怎么知道他非得跑咱家墙外面烧?”于敬亭不信。
“我这不是赌他心虚么。”
如果李有财跟自己有一样来历,他肯定对于家西墙格外心虚,她装神弄鬼铺垫了这么多氛围吓唬李有财,就是要看他会不会来墙这烧纸。
如果李有财真的来了,那他一定是重生回来的。
今生这堵墙跟他并没有什么瓜葛,前面还有两家,他没必要冒险来这里。
这就叫做贼心虚。
于敬亭不认为李有财会来。
他白天把李有财打成那个熊样,依那小子的尿性,以后看着他家巴不得绕着走,怎能上赶着过来?
“要不,咱们赌一局?我赌他会绕过咱家,我要赢了,你就让我......嘿嘿嘿~”他贼笑。
这两天都要憋疯了,偏偏他娘看得紧,穗子又只让摸不让碰的,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利用才怪呢。
“行啊,那我要赢了,你得答应我件事。”穗子挺痛快的答应。
于敬亭觉得自己稳赢了,手搭在裤腰上,拽着橡皮筋来回弹,恨不得现在就品尝一下胜利果实。
这不赢定了?
穗子脱鞋上炕,拽着他一起坐在床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漆黑的夜,家家户户都关灯,啥也看不到。
于敬亭凑到穗子耳边,咬人家小巧的耳垂说骚话,手也不老实。
“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想你男人想的扛不住了,故意找个借口送上门来?这文化人就是会玩啊......”说完还不怀好意地舔舔嘴角,就喜欢这么主动的小姑娘。
穗子被他咬得耳朵麻簌簌的,这家伙就跟个大型黏皮糖似的,贴她身上不下来。
不知道李有财啥时候能来,倒是听着他呼吸越来越沉,就怕这家伙脑袋里的海马体被海绵体代替了,穗子赶紧找点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为啥不叫于铁根了?”
老于家这一代家谱男孩都是铁字辈,他上小学时还叫铁根呢,上初中突然改了个文绉绉的敬亭。
“呵,还以为你一直不问呢。”这不撞他枪口上了?
于敬亭放下吃人家豆腐的爪子,带点小骄傲地仰头。
“不知道了吧?我这可是出自李白的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表达了我怀才不遇却又无比坚定的性格。”上学语文从没及格的男人,这辈子唯一能背下来的诗就是这个。
就憋着一口气等她问呢,可算是逮到机会了。
“谁教你的?”这村里还有这么有文采的人?
关键是,他一个街溜子,有啥怀才不遇的?
就着窗外的月光,于敬亭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写满了怀疑,本想吹吹牛装一把文化人的,穗子突然想起来了。
“我那本唐诗三百首,你偷走的!你还撕下这一页!!!!”
破案了,偷书贼——不,撕书贼找到了!
她娘是知青出身,从小就给穗子进行了素质教育,穗子有本唐诗三百首每天都要背一首。
有天离奇失踪了,再出现时,这一页就被撕下来了。
穗子刚好背到那,暗搓搓的气了好久,原来是他!
“不撕下来拿啥上户口,我又不记得这俩字怎么写,笔画那么多.....你什么眼神?!老子改名还不是为了你——草!”
这小娘们有毒,总能被她套出他心底的秘密!
“为我?我怎么不记得?”穗子还想追问,忽然,院子里的狗嗷嗷叫了起来。
来了。
第24章你的遗憾是什么
狗叫了几声不叫了,穗子心如鹿撞,焦虑不安。
等待结果的这几秒,焦虑而漫长。
终于,点点火光透过篱笆上的漏洞传了进来,伴随着于敬亭的植物问候声,穗子心里悬着那把剑重重地落了下来。
五脏六腑拧着疼,她抑制不住身体微微的颤抖,想到被李有财从山上推下来时的那种恐惧。
从李有财异常的反应里,猜到他也可能重生了。
证实猜测后,穗子发现自己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全都无效了。
她心底充斥着愤怒、不甘、狂躁,手刃仇人的念头恣意生长。
巨大的恨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恨意如绷紧的弓,恨不得马上将李有财万箭穿心。
“草,这个烂人还真敢来?”于敬亭骂骂咧咧的声音将穗子从恨意中唤醒。
“你在屋待着,我这就教他做人去。”不给李有财屎都打出来,他就不回来!
穗子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发抖却充满了力量。
“不要去。”
“???”于敬亭不明白。
白天时,她不是看他揍李有财很开心?
这送上门挨揍的,怎么还不能揍了?
“不要去,千万不要,不要......”穗子说这句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于敬亭刚想问,却见月光笼罩的穗子,面无人色,死死地咬着唇,呼吸急促,额头有大颗的汗珠渗出,唇都被她咬破了。
“媳妇,你怎么了?!媳妇!”于敬忙搂着她,用手掰她的唇。
“不要去......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看到他了。”穗子说完这句晕过去了。
巨大的情绪【创建和谐家园】超出身体负荷,在恨意包围下做出理智判断,阻止于敬亭出手,凭的是过人的自制力和前世磨砺出来的干练。
她知道怎么做对全局最好。
于敬亭看穗子晕过去吓坏了,忙去东屋摇醒王翠花。
王翠花也吓得够呛,就怕穗子有什么事,她留下照顾穗子,于敬亭出门找屯里大夫。
李有财蹲在老于家西墙烧纸,这地方对他来说不仅是伤心地,也是个恐怖的地方,强壮着胆边烧边小声嘀咕:
“穗子啊,前世我是欠了你一条命,可这不都过去了吗?人要向前看,不要总盯着过去那点事,你怨恨我就得成怨鬼,你也投不了胎,何苦?”
“赶紧投胎去吧,我给你多烧点纸,咱们之间就两清了,你放心,我这辈子我会好好待这个时空的你,一山不容二虎,这还有个穗子呢,你留下有什么用?”
念叨前几句时,李有财还有点愧疚心,毕竟他欠了穗子一条命,可往后念,李有财越念越生气。
“你要答应跟我处对象,我能杀你吗?你自己想不开怪谁?”
“识趣就自己投胎,我还能多给你烧点纸钱,你还在这让我倒霉,我就找道士收了你,让你生生世世做鬼!”
残存的火光照得李有财表情狰狞,一阵风吹来,卷起烧了一半的纸钱贴在李有财的脸上,烫得他跳了起来。
老于家的灯亮了,前一秒还对着火堆较劲的李有财吓坏了,唯恐自己被发现,忙用脚把火踩灭。
对看不见的“鬼”威胁恐吓的李有财,见了活人却怕得要死,尤其是看到于敬亭,更是如耗子见了猫,他没办法忘记自己前世死得多惨,都是拜于敬亭所赐!
于家门开了,于敬亭匆忙地出来,边往外跑边穿棉袄,李有财趴在暗处小心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别忘了让王明把药箱子带过来!”王翠花跟出来,对着于敬亭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你回去照顾穗子吧!”于敬亭的声音从远处传回来,一句话的功夫人都跑出去老远,足可见担心。
李有财反应过来了。
王明是屯里唯一的大夫,这大半夜的找大夫,肯定是穗子病了。
等王翠花进屋了,李有财才站起身,看着熄灭的火堆,吓了一身冷汗。
“看来四婶算的真准,我这边烧纸,那边穗子就有了反应,这博大精深的玄学,果真不能不信啊。”
说罢将没烧完的纸钱收起来,随便点火烧完,对着残灰毫无敬意地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