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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低头浅笑,“奴家哪上得了台面,若搅了兴致就不好了,陛下的一番好意,奴家心领了。”
就在此时,细珠儿捧着一盘鲜果自后面进来。见到邀雨的瞬间,她竟楞了一下,刚要开口,便被魏皇唤了过去。
细珠儿乖顺地走过去,将果盘放于案桌之上,便开始为魏皇捶腿松骨。见魏皇舒坦地闭上了眼睛,细珠儿赶紧向邀雨抛来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邀雨刚想开口,便被子墨拉了一下。
子墨起身道,“时候不早,本使这就上路了。陛下的信,本使定会转交仙姬。”
“好,那就有劳贵使了。来人,送贵使出宫。”
邀雨无奈地望了细珠儿一眼。她知道细珠儿或许有难,但她此时决不能节外生枝。一但被外事缠住,仇池的百姓很有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细珠儿既然选了这条路,她就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两人出了皇宫,邀雨双眸隐隐藏着怒火,“五月五之期,他倒是好兴致。他是摆明了不想管胡夏出兵的事。看着咱们鹬蚌相争,坐等得利。”
子墨知道她心里气,却又不得不责问道,“你明知魏皇与胡夏王蛇鼠一窝,怎么还答应他同游之事?如今胡夏之战迫在眉睫,我们却只有两月之期,难不成你真想以一人之力,挡万人大军不成?”
邀雨的笑靥上带着杀气,“我自有打算。”
两人回到驿馆,何卢与使团的副使姚中建已将一切打点好,等在驿馆门前。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没人说话,只用眼神传递着焦虑。
邀雨下了车,众人便都向她看来。
邀雨看了一眼何卢和姚中建道,“随我进来。”
两人会意,连忙随邀雨和子墨进了房。
邀雨坐定,思虑了一会,才抬头对子墨道,“写奏折,快马递回武都。就说你已及时回返,复议,请仙姬开阴平城门收容难民,并请仙姬择日祭天,以求神助!你速速去办,决不能有差池。让信使在北魏境内时穿着魏军的轻甲,以防万一。”
子墨颔首,立刻去准备。又扫了一眼何卢和姚中建,最终也没问什么,转身出了门。
邀雨打量了一下房中站着的二人,沉声道,“两位卿家都已知晓战事紧迫,本宫虽与梁翁早有准备,但此番胡夏来得突然,本宫也未曾料想到。因此需借二位卿家之力,助仇池国渡此难关。”
两人闻言皆道,“臣等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邀雨点点头,又道,“只是,此番交给二位卿家的事,实在凶险,本宫也不敢担保你二人性命无虞。二位可愿?”
姚中建拱手道,“此番使节队伍,皆是梁翁为仙姬精挑细选出来的忠肝义胆之人。仙姬大可放心,臣等为仙姬,为仇池国无惧生死。”
何卢也道,“臣亦是如此。”
邀雨见他二人心志坚决,点头道,“好,即使如此,烦请二位脱去外衣。”
两人皆愣在原地,抬头看着邀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邀雨不理他们,回到内室取出两套宽大罗裙和斗篷,递给二人道,“委屈两位卿家,这一路要以女装示人了。”
两人此时也不敢退却,速速于屏风后换了女衫。
走出屏风,两人皆是一脸尴尬。邀雨似乎还不满意,又拿出水粉在两人脸上画了画,再将连帽斗篷披上瞧了瞧道,“蹲矮些,步伐要小,步行要缓。”
两人点头,又对看了一眼,都唬了一跳!
邀雨展开羊皮卷的地图,指着上面的地形图道,“何卢,你带人取道并州,沿汾水和渭水过雍州,再从秦州,进阴平郡。姚中建,你带人兜个圈子,先到济州,假意去汝阳请宋军,然后沿黄河逆流而上,直接回武都郡。一路缓行,但不可拖沓。但凡下车,必以女装示人,上了马车,则要立刻将女装脱掉。”
两人不解地看看邀雨,既然是做诱饵,为何上车还要脱掉女装?
邀雨径直说下去,“一旦遇袭,就要立刻以男装下车,与敌人打斗时,要不停喊‘仙姬快走’!如果敌人中计去追,千万莫恋战,速速离开!保命要紧。可记清楚了?”
何卢和姚中建点点头,眼中神色复杂。二人皆知,此番是要做邀雨的替死鬼。可邀雨的安排,却让他们感念,她绝对不想让他们无辜丧命。心中便多了几分感佩。
“仙姬小心。臣等告辞。”两人说完便出了房门。
两人一出门,就照邀雨所说,蹲低了身子,缓步前行。近看两人蹲着走路虽有些别扭,远看倒像是大病出愈,还摇摇晃晃,弱不禁风的样子。等在门口的使团众人看见画得花枝招展的何卢和姚中建时皆是一愣,又见邀雨一身北魏的官服走出来,众人心中便已了然。
七十二、送军千里
邀雨看着这一队人马,不禁有些伤怀,等自己再到仇池国时,不知还能见到他们其中几人?她眼圈微红,拱手深深施了一个大礼道,“本官奉命!送仇池主使大人和念儿姑娘出城,此处一别,不知何日再相逢……”
邀雨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愿诸君珍重,一路平安抵国!”
我们仇池再见。
这一队人马果然是梁翁亲选出来的,所有人皆向邀雨回以大礼,齐声道,“愿君珍重。”随后悄无声息地出发上路了。
邀雨转过身时,子墨正站在身后,也着了一身北魏的官服。
子墨走上前,轻声问,“你早算准了是不是?怎么弄来的衣服?”
邀雨哑然,“哪里是我。是拓跋破军的那个娇娘。她听说了戏班死于非命的事,猜测是有人算计我,才差人送了这衣服过来。大约是想让别人扮成我引开歹人,我穿上这北魏的官服,才好平安回仇池国。她估计自己也猜不到,这次会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那个假的将军府印呢?”
子墨从怀中取了个香囊递给邀雨。邀雨摸了摸香囊里面,露出了笑意,“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何卢当日按着邀雨的指示,出了平城便与姚中建兵分两路。自己带了一队人马一直线往仇池行去。一路上他都不敢急行军,但看上去也算日夜兼程。第九日时,终于到达仇池国武都郡。
武都早已【创建和谐家园】,何卢出示了使节符才得以入关。一入城内,何卢心中惆怅。原本热闹的城镇,如今除了巡逻的士兵,半个平民的影子都见不到。家家闭户,人人自危。仇池自建国,大小的战役早已数不胜数,仇池国人受尽了战祸之苦,却也只能挨着。
何卢正思赋着,便有士兵上前来请,“何大人,郡君杜大人有请。
大战在即,郡君也不可能干坐在府衙内。何卢跟随士兵上了城墙,见杜大人正举目远眺。
何卢拱手拜见,“杜大人。”
杜闻则闻声也拱手,只是神情恹恹,略显疲态。
何卢也不再打官腔,直接问道,“胡夏军此时到何处了?”
“十里之外。”
何卢倒抽了口冷气,“十里!西秦呢?汉阳被夺,他们难道都没有反应?”
杜闻则摇摇头,“西秦早已是强弩之末。汉阳未被攻下时,他们倒是出兵打了几次。待到汉阳失守,就不敢再战。”
何卢不解,“夏朝如此兴师动众地远攻他国,后续粮草肯定补给不上。既然如此,何不将他们围死在汉阳城里?久而久之,城中粮草定然不济。”
杜闻则此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何卢,以为归来的节度使是个文臣,未想到也懂些兵法。
他叹了口气,“围了。不过赫连勃勃就是个灭绝人性的疯子,他让夏军把城中的百姓以十纵十横绑在一起,挡在夏军前去冲阵。他又用投石机往西秦军里投着了火的油瓶,一砸烧一片。西秦军顶不住就退了。”
何卢哀叹一声,“他们如今带了多少人马来攻?”
“探子报说两万人马。”
“两万?”何卢露出喜色。当初收到线报是说是有三万之众,如今他们攻下了汉阳,兵马非但没有增多,反而减少了。
何卢笑道,“看来汉阳一战他们也没赢得很轻松,竟然折损了一万人?”
杜闻则摇头,“是胡夏军分兵了。”
他又沉沉叹了口气,“他们大约也怕西秦会跟咱们来个两面夹击,所以抽调了八千人,带着三千的汉阳百姓做肉盾,继续往北攻打西秦的临洮,拖住西秦的攻线。又留了五千人驻守汉阳。而赫连勃勃则带着一万五千人的夏军,外加五千人汉阳百姓朝咱们这儿来了。”
为怕扰乱军心,他又降低了声音道,“听说这胡夏军的投石车果真厉害。汉阳的城墙都用巨木顶着,结果被砸了几下就开了个大洞。”
他说完拍了拍城墙头,“咱们这个可比汉阳的矮得多了。”
何卢额角冒出层层冷汗!他虽心中多少预料到了,可没想到胡夏来势竟如此凶猛!此时他更恨当初没有多问问仙姬的打算,也不至于此时如无头苍蝇。
但不知为什么,即便大难将至,何卢也没怀疑邀雨会弃国而走。
何卢一咬牙,问杜闻则,“城里可还有马刺?”
杜闻则一愣,“马刺?有是有,咱们这儿年年行商不断,这类东西,铁匠铺都有备着货。”
何卢大喜,“还请大人差人统统取来,贴墙撒到城下,延缓下敌人攻城的速度。阴平能守多久就要守多久!”
杜闻则望着何卢眼中窜动着的火苗,有些不泄气道,“死守又怎样?阴平已经下令死守,派不出兵来给咱们。没有援军,难不成等天兵天将?”
“对,就是天兵天将!”何卢狠狠点了点头。
杜闻则皱起眉头,不屑道,“难不成何大人也信仙姬祈福一说?”
何卢见他迟迟不肯动,索性自己出手,边下城墙边道,“我信!莫说我信,整个仇池都信!等今次事了了,杜大人也会信的!”
他说完便丢下杜闻则跑下城墙,一路往铁匠铺去了。他也道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这么笃定。
何卢倒是实在,领着自己使队里的几个人将铁匠铺搬了个空。凡是带刺儿的,有钉儿的,统统运到城门,贴着城门,铺了一路。又沿着正门城根撒了些,这样一来,胡夏军除非是穿着铁履铜覆,不然想踏着这条钉子路撞城门爬城墙,恐怕得先废掉双脚。
杜闻则见他勤快,自己也不好意思无所作为,命人砍了树顶在城墙和城门后,多少克制对方的撞木。
两人刚弄好,胡夏军便进入视野了。胡夏人倒也不急,远远地安营扎寨,开始锯木做投石车和撞木。
何卢垫着脚尖瞧,黑压压乌泱泱一片的军队。军队阵前,果然见有平民百姓被连成十纵十横的方阵。估计等下他们就会被逼着先于夏军前冲城门。
城中箭矢有限,若是对这批人放箭,无疑要消耗大量箭矢。可若是不放箭,这些人就会帮着夏军架起云梯。
七十三、死守(一)
胡夏兵临城下,何卢心中虽急,却也没敢显露,只问,“杜大人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杜闻则微微摇摇头。
之前的武都郡守在北魏来犯时就跑了。杜闻则是姚老将军的门生,所以近日顶下了这个缺。上任后才刚熟悉了郡务,胡夏便领兵来犯。他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是一天没喝水还是怎地,总觉得嘴苦。
虽说知道守不住,但不战而降是武将的耻辱。杜闻心知胜算渺茫,故而已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
他沉声吩咐道,“主城太矮,真打起来肯定扛不住,只能靠侧翼掩护。任博、周知超,你们每人领三百弓手到两侧城楼,各领远箭,短箭三万支。只要有敌军在射程内,就别让我看到箭停下。”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薛林,挑五百弓手,五百刀盾兵把守主城,再将滚木和柏油都抬上城来。”他吩咐完又拱手向何卢道,“还请何大人入城避难,此处凶险,难保何大人周全。”
何卢根本不理会,招呼着使队里的人聚到一处,“杜大人莫看不起咱们。这一队人马,是左相亲自挑选出来的,都是以一顶十的料,大人看哪里需要,尽管吩咐。”
杜闻则见他坚持,感激地点头,安排几人到了城墙各处。
大家都准备好大干一场,可奇怪的是,胡夏的人马却迟迟没有进攻。
正当杜闻则与何卢纳闷的时候,城楼下跑上来了个小兵禀报,说城中密道的口子上有人。来人自称是同何大人一起赴北魏出使的人,特来请示开不开密道口放人进来。
杜闻则望向何卢,何卢则是一脸茫然。他这一队的人都完完整整地回来了。难不成是姚中建那边的人?
看着胡夏军没有即刻攻城的意思,杜闻则叫来了在侧楼镇守的守备将军任博,让他暂代指挥,自己则领着何卢下了城楼。
“不管是谁,先去看看再说。”杜闻则心中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是阴平传来什么好消息。
到了密道门口,何卢同密道里的人几问几答,才知道来人不是姚中建那一队的,而是在出发时,邀雨特意留下的两个出生在阴平的官员。
何卢赶紧让杜闻则开密道门放人进来。
结果门口的大石一挪开,却从密道里出来三个人。
杜闻则和何卢均被唬了一跳,周围的士兵也齐刷刷地将戈尖对着跟上来的第三人。
两名被放进来的官员赶紧解释,“大家别误会!这位是孟师孟先生。孟先生将我们藏于货物之中,才得以平安离开北魏,回到仇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