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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惜起身往门边走去,吴永下意识的喊,“世子!”
顾晏惜不理会他,打开门举起手打了个手势,不一会芍药出现在门外。
“去给他看看。”
芍药没有戴帷帽,大晚上的看到这样一张脸恐怕谁都要吓一跳,吴永是个正常人,他也吓得后退一步,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上前走了几步在桌边坐下,并伸出手,“麻烦大夫了。”
芍药本来也不在乎吴永是个什么态度,可他后面的举动还是让她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在另一边坐下搭上他的手腕。
片刻后,芍药让他换一只手,仔细诊过后她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她的态度反倒让吴永心里生出希望来,“有什么话大夫直说便是,我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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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个关系到面子的大问题,更何况还是由一个女人问出来,一时间吴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求救似的看向世子。
顾晏惜抱胸而立,“她是大夫。”
吴永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之前并没有问题,大概在两个月前突然就……就有点力不从心。”
芍药点点头,“不知道吴将军的鼠蹊部可有两条很细的黑线?”
吴永一愣,摇头,“平时不曾留意。”
“那就请吴将军现在去看看,如果有,基本就可以确诊了。”
一听可以确诊,吴永什么都顾不上了,丢点脸总好过丢了命。
屏风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顾晏惜看着芍药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灯的模样无奈摇头,换成别的女人怕是早就羞得不敢见人了,她倒好,坦荡的反倒让别人不好意思。
不一会吴永就快步走了出来,气息有些急,“有,两边各有一条,很细,很长。”
眼看着就要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要不是大夫提醒,大冬天的他怎么可能发现身上多了两条看着就不是好事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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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
“能,就是有点麻烦。”芍药苦恼的挠头,“这种毒叫黑蛛丝,解毒的时候同样需要下的那味毒做引子,不然解不开,能联系上师傅吗?我记得这毒是师傅调制出来的。”
顾晏惜当然不会把芍药的话解读成这毒是她师傅下的,点点头道:“我给他去信。”
“问问他这毒他给了谁,我以前问他要他都没给我,说太阴损,可他却给了别人,哼。”
“到时候你可以当面问他。”
“那更好,不过你得快点让他来,吴将军最多再撑一个月。”
顾晏惜看了吴永一眼,看着不像是只能活一个月的样子。
“我说的一个月不是指性命之忧,他再活半年没有问题,我说的一个月是说他要是不能在一个月内解了毒,他的子孙袋就没用了。”
“……”
顾晏惜揉揉眉心,有点不知道怎么告诉芍药女人不能这么直接,就算要说也要小声点,没看吴永那脸都不能要了?
“师傅说这毒最阴损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会让男人渐渐不行,要是四个月内没能解了毒就算以后解了毒留下命来那话儿也……”
“好了。”顾晏惜打断她,他知道该找谁算帐了,“有没有办法能缓一缓?你师傅去了西边的山脉里寻一味药,一个月内未必能赶过来。”
被截了话头的芍药不是很开心,慢吞吞的道:“我的金针渡穴可以让毒性缓下来。”
“给他用。”
“可是花花呆个几天就要回去了,我想跟她一起回去。”
顾晏惜沉默片刻,就在芍药快撑不住要点头应下时就听到他道:“当年这个关口是吴家拼着死了大半的男人守住的,大庆建国多少年吴家就在这里扎根了多少年,传到现在吴家男丁只剩一个吴永,芍药,他们守的是我们顾家的江山,我们有责任不让吴家绝了后。”
“所以我真的姓顾是吗?”
“既然选择了遗忘就不要纠结那些过往,那并不是能让人愉悦的事。”
芍药咧嘴一笑,“我只要知道晏哥是我哥哥,梦里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我娘亲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不就是每天来施一次针吗?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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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遍布的脸笑起来并不怎么好看,可不知怎的,吴永就是觉得这张脸一点都不丑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的,漂亮极了。
芍药突然转头看他,“你这个月就不要想着行房了,毒会发作得更快的。”
吴永连连咳嗽,给自己辩解道:“大夫,我没有想。”
“没想就好,也让你那些妻妾离远些,中毒了就要安份些,看得见吃不着会让你更加心浮气躁,对身体不好。”
吴永哭笑不得,这话可要怎么接下去,要是他刚才没听错这分明是个郡主,还是得了世子认可带在身边的郡主,他不想活了才顺着这话说下去。
顾晏惜觉得他该和花芷好好提一提,让她教一教芍药什么话是女儿家说得的什么话是说不得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口无遮拦!
吴永的情况是不能被外人和有心人知晓的,约好明晚再来两人便回了客栈,芍药悄悄进屋,看花花睡得身都没翻一个放松的拍了拍胸口,可一想到要和花花分开至少一个月她就觉得今晚要睡不着了。
很快,安静的客房内呼噜声响起。
PS:两章女主只露了个脸……走的是主线大剧情,和后面关系重大的,空空做个小调查,姑娘是喜欢看爱情线还是故事线,首先说明一下,空空其实是剧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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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芷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睁开眼睛,脑子里空空荡荡不知今夕何夕。
“花花,你醒啦。”芍药扑到她身上,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已经被晏哥恐吓好多次了,花花真的只是在睡觉嘛!
思绪全部回笼,花芷坐起来看了眼窗口,那里雪白一片,显然天早就大亮。
“什么时辰了?”
“申时过了,饿了吧?快起来,屋里有热水,你洗漱一下,我去端饭上来。”
看她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又转个身跑回来拿起帷帽带上,花芷笑了笑,靠着床头泛了会懒,睡的时间太长了,骨头都软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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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惜算着时间提着茶壶进来,壶里用的是他昨晚从吴永那顺来的好茶叶。
花芷天生一根凤凰舌,最知好赖,喝到嘴里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她也不问是哪来的,喝完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主动得很。
顾晏惜眼底浮起笑意,语调都软和不少,“四老爷去衙门了,临走时说花家人白天都要做事,让你好好歇着,今日里他会想办法让你父亲早些回家,过两日就是休沐,到时候大家就能好好说说话了。”
花芷点头表示明白,看着这个不论何时都镇定自若的陆先生,她问,“陆先生好像对这里很了解。”
“曾经来过,大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我,知道的我言无不尽。”
“我关心的不外乎是怎么让家人少吃些苦头,陆先生可有解?”
顾晏惜对上水雾袅袅后面花芷那双始终坚定的眼睛,“大姑娘操心过头了,在你来之前花家人并没有吃亏,短短时间内还安插好几个人做了轻省活,身为男人如果还需要你一个后辈去护着,你又置他们的骄傲于何地?”
花芷哑口无言,是了,他们不是需要她护着的女眷,在花家倾塌之前他们曾撑起花家的天,庇护她十五年富贵安稳。
花芷起身朝着顾晏惜屈膝一礼,“多谢陆先生提点,是我想岔了。”
顾晏惜虚扶她起身,“无需如此,大姑娘也是心疼自家人。”
重新坐下,喝了几口茶,又给顾晏惜斟满,花芷问起别的,“这阴山关可安全?”
“大姑娘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关外民族可有犯边的迹象吧?”看花芷点头,顾晏惜笑,“北边尚好,东边不太安稳。”
尚好,也就是并不绝对稳妥,至于东边……
花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她是祖父亲自带着启的蒙,在认为她把字都认全了之后就和花家族学的男丁一样让她熟读史书,等她渐大一点就铺开舆图给她讲地理讲风土人情,让她知道天下并不止有内宅上空的这片天空,不止大庆国,还有地盘比大庆国要大的诺大关外,那里国不富民不丰,繁荣的大庆国就是他们眼里的一块肥肉。
除了逐水而居战力彪悍的游牧民族,关外还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边的炎国,一个则是被大庆赶出关外的前朝朝丽国。
朝丽族本就是关外民族,曾经占据中原近百年,就在那百年里几乎毁了中原根本,绚烂的中原文化断了传承,无数经典古籍悉数烧毁,为了控制中原,圣人被除族,当时的读书人都得遮着掩着,一旦暴露就会被抓捕杀害,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大庆朝用了许多年才让中原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居于大庆国东边的朝丽国和大庆国边界时有摩擦,百余年来大庆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一直部署在东边的守隘关,坐镇的将领也从无庸碌之辈,不管坐在皇位上的是谁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祖父曾入上学房授课,告诉她所有皇室中人入上书房的第一课不是学圣人之学,而是熟知前朝历史,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铁律。
大庆国这一百七十年并不是历任皇帝都雄才伟略,可不管多昏庸在守隘关的任命上也不曾犯过糊涂。
那一百年,是所有中原人的痛。
花芷自然也知道朝丽国对大庆朝的威胁,可她关注最多的却是安份得过了头的南边,所有关于炎国的书她都找来看过。
沾了茶水,花芷在桌子上以指当笔,五角星、三角星、正方形、长方形,以及居于中间的圆形搭建起的格局让顾晏惜瞬间看明白,他绕到了花芷身后。
花芷仿若未觉,各种图形或相连或挤在一起,最终满桌子都是。
然后她往桌上一抹,水渍糊成一片。
顾晏惜已经看懂了,他没有坐回去,站到窗边从打开的缝里看着外边来往的人。
不止他,整个朝堂都在提防北边,提防东边,就连西边那个民族都在防备着,唯独没有想过南边会出什么妖蛾子,炎国真的安份太久了,最后一次和大庆国的冲突已经发生在四十年前,这些年两国有来有往,俨然成了盟国。
“这些年我看了不少书,祖父也从不吝啬和我讲些朝堂上的事,我发现炎国真的特别有意思。”
花芷理了理衣袖,仿佛自己在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不错这样的话,“炎国已经连续十五年用粮食表诚意来结两国之好,不对,算上今年是十六年,每次圣上给他们的回礼都远远超过那些粮食的价值,并且炎国提的一些要求只要不过份也都会答应,比如在两国边界上发现的一处对大庆国来说的小铁矿圣上就大方的给了他们。”
顾晏惜转过身来,“是很小,权贵私自开采的小矿都比那个大,出产量做不了多少武器,他们的说法是做些农具开垦良田。”
“做不了多少武器,那做箭头呢?”花芷站起来和他直面相对,“炎国盛产竹,品种多样,有一种质地极好,用来做弓箭再好不过,唯一的缺点是箭头的硬度稍差,杀伤力不够。”
花芷笑容恬静,“炎国一年能种三季粮食,用对他们来说廉价的粮食换回铁矿,这买卖划算得我都心动。”
顾晏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把这事上呈,把可能发生的危机降到最低,可他看着这样的花芷心里却一丝半点都没有想到正事,满心满眼全是疯狂的念头,这样的女人,生该是他的,死了也要葬在一个穴里!
PS:突然有一个特别好的现言想法,而花芷的故事才刚展开哈哈哈。
看样子姑娘们大都喜欢看剧情,啧,不愧是空空的姑娘们,所以仗着你们的喜欢又来了一章主线剧情,不过总算是女主视角了,要委屈想看爱情为主线的姑娘们啦,空空就是个剧情流,你们跟了空空也真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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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片刻,顾晏惜用比平时要低沉许多的声音道,“你觉得南边比东边更危险?”
“不,朝丽族威胁更大,就算再厌恶我们也得承认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尤其是他们的骑兵,大庆朝两骑才能顶住他们一骑,要是遇上精兵还不一定顶得住,他们养马的本事也是天生的,大庆朝培育多年也依旧相差甚远,所以大庆朝不能生乱,一旦生乱他们必定要来咬上一口,至于炎国。”
花芷走到窗边把窗户推高一些,寒气扑面而来,“我对于炎国并不了解,不知陆先生对他们了解多少?”
顾晏惜转过身和她并肩,“他给我们看了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花芷笑,看,和聪明人说话多轻松,她心无大志,但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国家就是这么神奇,她好的时候未必有你什么事,可她不好了,你也别想好。
“对了,那件披风我想买下来,不过我的情况陆先生也知道,银钱只能先欠着,等回去了定能将银钱还上。”
顾晏惜不置可否,没有说那是圣上亲手所猎的雪狐皮,哪个皇子都没给独独给了他,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金条我心里也都记着,等我慢慢还。”花芷转头看他,“承陆先生帮了许多,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了。”
“不敢冒领,金条是芍药的,别小看了她,出一次诊她能带回一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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