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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的姑娘这会儿都倚在栏杆处,一边说笑,一边看着外头热火朝天的河面,虽然还未开始,就已经人声鼎沸了。
本就是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家世又相似,不论是胭脂首饰还是针黹女红,都能说到一处去,因此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只有乔玉言心底里因为前世的事情,对温家人多多少少有些抵触,便一边陪着说两句,一边分派丫鬟婆子做事。
既然两家相熟,只把隔间儿打通了,便可以坐在一处赏龙舟。
吃食用具都要一一指点打理好,这忙来忙去的,那两个温家的姑娘便也不好多问她些什么。
“诶?那不是四哥哥?他怎么来了?”温如婷忽然伸手指着楼下一个穿松绿直裰的年轻男子惊讶道,“不是说今日要跟他的同窗讨论制艺?”
她这一嚷嚷,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底下那人也刚好抬头。
两厢一碰面,乔玉言感觉自己听到脑海里嗡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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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酸文假醋===
此时的温良不过十六七岁,修长清瘦的身量,面容俊秀,姿态从容,还有一身读书人的气度。
当得上一句翩翩少年郎。
只一上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似乎是没有料到楼里有这么多人,讶异了一瞬之后,给温老太太行礼。
“终日里读书也要出来走动走动的,快来见过乔家老太太,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温老太太十分热情,老太太便也笑着点头,受了礼之后便亲自给了两件东西。
“这是老大家的孩子,在兄弟中排行老四,终日里就知道读书,我说他读书都要读傻了,这不?书院的先生说今年秋闱叫他下场,就越发不肯出门了,这还是我强逼着出来呢!”
老太太连连点头,一旁的姚氏却是眼睛一亮,“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有功名在身了?可真了不得。”
温大太太提起这个,一脸的与有荣焉,“我们家不比你们有爵位在身的,儿郎们还是要走科举的路子,这不发奋读书,日后哪来的前程?”
老太太看向温良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赞赏,连连点头衷心称赞了几句。
要不是乔谓升当年走科举得中进士,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单凭一个忠勇伯府的名头,乔家可没有如今的地位。
纵然比不上那些清贵世家,也比一般坐吃山空的勋贵人家好太多。
且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内阁坐大,又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进内阁的说法,有志气的年轻人,要拼个前程还须得走读书科举之路。
但是这科举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多少人发须皆白也读不出个结果来,因此温良年纪轻轻就有了秀才的功名在身上,还能参加今年的乡试,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温老太太便又笑着道:“咱们两家原就是通家之好,老姐姐不介意吧?”
说的是乔家的是个女孩儿在场的事儿,这原本不大合规矩。
但是一来如今这是在外头,长辈们又都在一处,二来确实如温老太太所说,两家原就是通家之好,也不算不讲礼数。
老太太便笑着道:“我岂是那等迂腐之人?言姐儿,带你两个妹妹跟温家四郎见礼。”
方才温良一上来,碍于礼数,乔玉言三个便避到了一旁的帘子后面。
乔玉宁和乔玉容正在透着帘子打量那当中的年轻公子,乔玉言却假借着吩咐底下丫鬟婆子的借口,独自去了一边。
这会儿听到老太太的命令,也不得不从后面转过来。
温良上来时,就瞥见那帘子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便知道是乔家的姑娘们,这会儿听从长辈吩咐,拱手行礼。
但当他抬头看到面前的少女时,却是有些愣了神。
老太太见状便蹙了下眉,笑着道:“四公子要不要尝尝这荔枝?我瞧着味道倒是不错。”
温良自知失态,连忙应诺,“多谢老太太。”
外头忽然鼓声雷动,有人大喊:“赛龙舟要开始了!”
闻言屋子里的人都往栏杆处涌过去,好在两家合在一处,这地方也宽绰,丫鬟婆子们自是不会往主子这边挤。
乔玉言便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我扶您过去看。”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笑着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不过听个热闹就行了,你们年轻人去看,看了告诉我是哪家夺了魁就是了。”
乔玉言便不再勉强,原本也不想去看,但是自家那条龙舟花了多少钱是经过了她的手的,这会儿倒是想看看能不能夺个名次。
“你看你看,那条大红色的,就是长兴侯府的,说不得今年又是他们家第一。”温如婷激动地捏紧了帕子,只是顾及着身份,才没敢跳起来。
一旁的乔玉容也同样的一脸激动,“旁边那条好像是丹阳公主府的,去年安郡王就在龙舟上,不知道今年还在不在。”
乔玉言倒是不关心那热门的夺魁的龙舟,只关心自家的表现如何,争前三名那是没戏了,好歹也不能最后几名吧!
不然那银子不是白花了?
待看到自家那条浅杏色的龙舟,心下便安了心。
果然看上去中规中矩,淹没在一众花里胡哨的龙舟队伍里,一如忠勤伯府淹没在一众功勋人家当中。
乔玉宁这会儿却浅浅蹙了眉头,一方绣着兰草的浅青色帕子掩在唇边,视线有些迷离,眉目间显出淡淡的愁绪来,只听她念道:“此时舳舻千里江,亦染折柳离人泪。”
温良正站在她旁边恰好听到这一句,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她今日穿着一件浅青色长袄,只在襟口和袖口绣了同色的水波纹,头上是几只简单精致的小珠花,加上她那张素白精致的小脸,越发显得气质如兰,淡雅而清丽。
倒是与她长姐的气质长相截然不同,如春花秋月一般。温良心里默默地想着。
乔玉宁似才发现他在旁边,连忙歉意一笑,“叫四公子见笑了,只是从前有一回也是在这里,陪着我母亲等人,恰巧遇见一对好友分离,正是阳春三月的光景,微风一起,柳絮飞舞,那人折一支柳在手,久久目送好友的船远去,当时我瞧着那情状,倒像是身处秋天的寂寥似的。”
“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当时的情形来,所以随意胡诌了两句。”
她说话声音轻轻绵绵,浅蹙着的眉头,似乎一直未曾舒展,说起此事,仿佛又回到那孤独的情景里,平添几分多愁善感之态。
温良连忙笑道:“二姑娘心思细腻,才情斐然,不过眼下……”
乔玉言听到那边他温言温语地声音,便又想到前世这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无名火气。
“二妹妹想要看什么折柳相送,大可在放榜之后来,多的是落第的读书人回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几出跳河的戏码,想来到时候多的是素材让你写那些湿的干的,也好过这会儿在这里酸文假醋地扰大家兴致。”
===第56章 男盗女娼的好事儿===
乔玉宁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乔玉言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如此不留情面地讽刺她,一时间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敢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难道她不要脸面吗?不怕别人觉得乔家的姑娘没有教养吗?
“其实二姑娘也只是……”温良见一旁的乔玉宁小脸儿惨白,泫然欲泣的样子,登时起了恻隐之心,连忙开口要替她说两句。
乔玉言却不等他说完,冷笑了一声道:“她如何与你什么相干?要不是我好好赏龙舟的心情被影响了,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说着他淡淡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便走,“不过看来你们俩倒是能酸到一块儿去,那我换个地儿好了。”
她带着自己的人干脆去了角落里坐着,一盘荔枝,一盘樱桃,还有一碟子藕粉糖糕,一碟炸酥卷儿,别提多惬意了,倒是比听那一对假惺惺的男女在那儿互相吹捧得强。
而且乔玉言也不想再在他们身旁多呆,怕是待久了更会想起前世的事情,没得给自己心里添堵。
她这一走开,那边就成了温良和乔玉宁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乔玉宁的旁边便是乔玉容了,只不过她这会儿正忙着跟温如贞说龙舟的事情,完全没有放心思在另一边。
如此一来,这边大人的脸色也就各各不同了。
裴姨娘一直以来都老实本分地坐在后面,就当自己是个透明的,可这会儿看到自己闺女和温良站在一块儿,正款款说着什么,眼角就带上了两分笑意。
倒是姚氏,有些着急,不断地去看自己的女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同样皱着眉的还有温家大太太,今日本就是她们家老太太故意来碰乔家的,说什么当年的情分?
所以乔家的情况也打听过了,那个二姑娘是不错,在外头的口碑也挺好,但是那是个庶出啊!如何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儿子?
可这会儿竟然跟她在一起说话,反倒将那个嫡出的给赶走了。
倒是上面的两位老太太仍旧老神在在的样子,说起年少时的往事,还哈哈大笑起来。
乔玉宁这会儿正红着眼圈儿,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四公子不要介意,我家姐姐就是这样的脾气,她不是有意要讽刺你的。”
“没有的事儿,我并没有生气,看得出来,你姐姐比较随性。”
听到这话,乔玉宁连连笑着点头,神色也轻松多了,“大姐姐就是这样的,她并没有恶意,想来是在什么地方有些不高兴恼了,有气儿没地儿撒,才这么说我呢!我就怕四公子不知道,倒真生姐姐的气了。”
温良皱了皱眉,看向那边正和丫鬟说说笑笑的女子,心下有些不喜,语气仍旧温和,“虽是如此,但是你到底是她妹妹,又是在我面前,如何能这样说你呢?你回头与她好好说一说吧!”
“这有什么!”乔玉宁却笑着摆手道,“我是没关系的,只要姐姐心里的不痛快没了,就比什么都好了,我姐姐是从南方来的,一直养在外祖母家,外祖母又是生意人家,所以她来京城之后很不适应,难免许多地方不舒坦,若是我这点儿都不能体谅的话,岂不是愧做妹妹了?”
“是这样啊!”温良看向乔玉言的目光便有些兴致缺缺了,“不过你也太善良了,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在会让着她的,更何况,你这样处处忍让的性格,也容易吃亏!”
“我自小在母亲跟前长大,母亲待我虽不如她亲生的姐姐好,可也十分用心,自来吃穿用度也只比姐姐差一点点而已,如何会吃亏?”
温良再看乔玉言和乔玉宁的打扮,便看出了不同。
乔玉言那一身的打扮可不差,不管是衣服的料子,还是头上的簪子,亦或是身上的小首饰,无一不精美。
可是再看乔玉宁,通身上下就没有几件首饰,便是有也是极简单的。
再看她一脸满足与开心的样子,心里头越发同情起来。
“你……”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见她如此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玉宁十分感动地看着他道:“四公子你人真好。”
“啊?怎么这么说?”
“我就是觉得,我不过就是被姐姐说了一句,你就这样向着我,我心里着实感动,毕竟……从来没有……”
说着又连忙住了嘴,把刚刚涌上来的一点儿愁绪也掩饰下去了,“以后我若是有什么事儿,能找四公子说说么?实在我在家也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
温良心里觉得这于礼不合,但是一看旁边正跟温家姐妹聊得欢的乔玉容,在看那边自顾自开心的乔玉言,忽然就觉得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既孤独又纤弱。
神使鬼差地他就点了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如今在南山书院读书,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写信给我就行。”
乔玉宁的眼睛登时如同盛满了揉碎的星子般发亮,“那我先谢过四公子。”
这头七夕悄悄打量着另一头的人,疑惑地问道:“二姑娘在和四公子说些什么呢?两个人好像都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是在说好事儿了。”乔玉言也看过去,嘴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不是好事儿么?男盗女娼的好事儿。
外头龙舟已经下水了好一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乔玉言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去看河上的情况,甚至受外头人的口号感染,也忍不住给自家龙舟加油起来。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喊喊加油就行的,任你喊破嗓子,扯破手绢儿,到底还是长兴侯府第一,第二和第三也是其他勋贵世家所得。
忠勇伯府的龙舟虽未入围,好歹也拿了个第七,已经在乔玉言的意料之外了,当下便说要赏那划船的勇士。
看完了龙舟赛,酒菜便也上好了。
用过午膳之后,乔玉言便扶着老太太上马车。
老太太自己执意回去,挥手赶人:“你们年轻人多在外头转转,今日的热闹多着呢!只记得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就是,别叫拍花子的拍走了。”
这一声令下,谁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