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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你更像鬼,”安容乖乖认错,可是却能气的死人。
“你说什么?!”连轩气的咬牙。
安容忙摇头,好歹人家也帮了她,忙道,“不是,我是说你刚才装鬼装的很像。”
连轩脸色微缓,有些好奇的问。“你五妹妹为什么要派人吓唬你?”
安容被问的哑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闹了些小矛盾。”安容含糊其词。
连轩见她不说,也就不问了。从宽大的黑袍下拿了一个小木匣子出来,递给她道,“这是我从你四妹妹那里打劫来的。”
安容眼睛睁圆,那木匣子可是沈安玉的最爱啊,平时连碰都不许她们碰,安容接过一看,里面有八百两银票,还有一些精美的头饰。
安容拿了银票。其余的东西都塞给了连轩,连轩正要拒绝,他以为安容是给他的,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用得到这些东西,刚想开口,就听安容道,“麻烦你帮我卖掉。”
连轩嘴角轻抽,他果然自作多情了,这女人还真是非同一般。深更半夜的,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他看着就那么值得信任吗?
连轩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想邀安容一起赏月,话都到嘴边了,才发觉今晚乌云笼罩,没有月亮,适合装鬼,真是辜负良辰啊。
安容见他傻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用眼神轰他,你该回家洗洗睡了。
这时候。院子里有动静传来,连轩苦恼的皱了下眉头。“我该走了,有事就找我。”
说是走,其实是飘着走的,安容见着有些头疼,这人是装鬼装上瘾了么?
关好窗户,安容握着一沓银票,心底乐开了花,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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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睡了吗?”夏荷轻声问道。
安容掀开纱帐,茫然的看着她们,“怎么了?”
红袖见安容醒着,海棠却睡的沉,要过去喊她起来,安容忙道,“让她睡吧,守我到现在她也累了。”
安容有些担心,海棠不会一睡几天吧?
夏荷上前帮安容盖好被子,又把炭炉挪近一些,才道,“方才五姑娘受了惊吓,这会儿搬去和三姑娘一起睡了,老太太怕姑娘吓着了,让奴婢和红袖姐姐来接你去松鹤院。”
安容摇了摇头。
“我没事,麻烦两位姐姐跑一趟了,”安容笑道。
安容没事,夏荷和红袖自然看得出来,哪个受了惊吓的人会面色红润,眉梢带笑?
也难怪四姑娘高兴了,那缠着她的野鬼主动跑去蒹葭阁,飘来飘去的,还要五姑娘孝敬他,往后四姑娘能安生了,老太太也能放宽心。
怕扰了安容歇息,红袖和夏荷帮安容盖好被子,就回去了。
一宿安眠。
第二天早上,安容是被吵醒的,醒来时,芍药正拽着海棠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昨晚我们喝了碗压惊汤,什么都没听到,这世上真的有鬼吗?他们长什么模样?丑不丑?是不是像戏台上演的那样面无血色,还吐长舌头?”
芍药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好像很惋惜没有撞见鬼。
海棠想着昨晚的经历,就感觉的背脊发凉,毛骨悚然,瞪了芍药道,“昨晚屋子里就点了一盏灯,我没瞧见鬼长什么模样,只见到女鬼一身白衣服在空中飘来飘去,嘴里的叫声就跟哭似的,看一眼,就觉得身子凉了半截。”
海棠说着,几个丫鬟脑中想象那场景,忍不住也打起了哆嗦,好奇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吓唬五姑娘的是男鬼啊!”半夏抿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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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打着哈欠从被子里钻出来,正见阮妈妈打了珠帘进来,脸色微白。
阮妈妈快步上前。见安容起了,几个丫鬟却在闲聊,便呵斥秋菊几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姑娘都醒了。怎么还不伺候姑娘起来?”
秋菊几个委屈,本来姑娘睡的沉,是你的脚步声才把姑娘吵醒的,怎么怪起她们来了。
海棠轻声道,“姑娘昨儿睡的晚,多睡一会儿精神头足些。”
阮妈妈看了海棠一眼,秋菊几个已经各司其事了,帮安容准备洗漱水。又伺候安容穿鞋,拿衣裳。
阮妈妈是不做这些事的,站在那里看着安容道,“方才奴婢派人去打听了一番,五姑娘受了惊吓,夜里发起了高烧,已经派人去请柳大夫来了,府里都在传五姑娘被吓,都是姑娘拿钱收买的孤魂野鬼闹的,对嫡妹不仁。而且玲珑苑里常年盘踞着个男鬼,有损姑娘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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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安容从容不迫的吃完了早饭,食欲不错的她,吃了四个玲珑虾饺,一个小笼包,外加一碗薏仁粥。
一路闲情逸致的赏着冬景,安容迈步进了松鹤院。
院子里清扫落叶的婆子们见了安容都退后了两步,神情带了几分惧怕和胆怯,连说话声都打颤。
安容斜了她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来,丝毫不介意。
她知道她们怕什么。她能拿钱收买鬼,谁知道什么时候看她们不顺眼。给两个钱给那鬼,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她们。
对她,她们现在是敬而远之。
安容迈步进正屋,才到屏风处,就听到大夫人的说话声。
“老太太,府里出了这样晦气的事,媳妇打算请道士来驱鬼辟邪,顺道给安玉压压惊,”大夫人站在那里道,声音冷硬。
二太太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喝着茶,同情道,“两年前被吓的是四姑娘,倒不曾想她胆子变大了许多,竟不怕鬼了,还知道拿钱贿赂鬼,钱还真是个好东西,不过请道士来,迟早会闹的人尽皆知,往后谁还敢来咱们府里做客?”
二太太不赞同请道士进府,她最讨厌的就是道士了,半点真本事没有,就知道拿钱陷害人,谁知道昨晚那鬼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小江氏闹出来陷害人的,这回又不知道要把谁弄去庄子上住。
老太太听后有些犹豫,闹鬼之事太邪乎了,有损侯府清誉,尤其是安容,只怕会说亲困难。
大夫人眸底阴冷,冷笑一声,“二弟妹以为我不在乎侯府名声,安玉是被吓了,可是那鬼也拿了钱从蒹葭苑离开了,要是不长眼去了西苑,吃苦受罪的还是二弟妹你。”
二太太脸色一变,牙关紧咬,云袖下的手攒紧。
“我只是为了侯府名声着想,大嫂吓唬我也没用,这辈子我还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那鬼就算到了西苑我也不怕,”二太太面色恢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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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倒是想起找道士了,两年前怎么没见她找,要她说,那鬼就是她闹出来的!
要是那鬼真敢在西苑作祟,她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安容迈步进去,眸底带笑的看着二太太,老实说,她并不大喜欢二太太,二太太有张薄薄的嘴唇,抿紧时让人感觉她为人刻薄。
但是前世她也算是苦命,安容对她总怀着一丝的怜悯之心,更何况,二太太与大夫人并不对盘,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这时候,她才体会到清颜说的,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的含义,她决定支持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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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二婶说的不错,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安容没有福身请安,直接挨着老太太坐下,感受老太太手抚脸颊的温和。
“两年前闹鬼后,安容去大昭寺拜访过瞎眼神算,他说过,这世上,人比鬼可怕,世上大多数鬼都是人杜撰出来的,”安容笑的愤怒。
“安容昨晚就怀疑那些鬼是人装了故意吓唬我的,所以才拿了银票试探她们,不曾想,那两个假鬼真的心动了……。”
老太太眼神凝了起来。
二太太扑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烂心肝的叫人扮鬼吓唬你,也不知道找两个忠心的,一点钱就泄了底,那两个鬼有没有说谁指使她们的?”
安容点了点头,挨着老太太道,“祖母,那蒙面吓唬五妹妹的也不是真鬼,是半夜闲的无聊飞檐走壁的飞贼,原是想进咱们府偷点东西。”
“谁想瞧见两个婆子装鬼吓唬我,我又刚好拿了钱出来求个平静,他就拿了我的钱帮我审问了两个女鬼,那两个婆子招认说是五妹妹指使她们吓唬我的,为的是让我胆怯,不敢住玲珑苑,好把玲珑苑让出来给她住。”
“那贼也算有两分豪情,听后大怒,就礼尚往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去了蒹葭阁,打劫了五妹妹一番,并非是什么鬼。”
大夫人冷着张脸,修长的指甲嵌入手心,努力保持冷静道,“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飞贼的?”
安容轻耸肩膀,一脸没心没肺傻乎乎的道,“是那贼自己说的啊,他还抱怨咱们府邸太大。容易迷路呢,他说他是来偷端砚的,问我见过没有。”
说着。又东张西望道,“爹爹呢。他在不在府里,那贼说那方端砚是爹爹才带回府里的,是不是真的问问爹爹就知道了。”
正好这时,武安侯迈步进来,听了安容的话,眉头蹙紧,“他还说什么了?”
安容忙起身行礼,一双水眸睁的很大。还带了丝诧异,“爹爹,你真的带了端砚回来?”
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闻名于世,研磨出来的墨汁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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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点了点头,“你大哥拜了周太傅为师,那方端砚原打算等你大哥回来,给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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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砚虽珍贵。却也不是买不到,怎么会招了贼来?”老太太拢起眉头。看安容的眼神带着些异样。
她这孙女儿不是那么蠢笨之人,说话做事极有分寸,怎么今儿这么傻乎乎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说了,好歹也顾忌着点自己的清白闺誉吧,若不是知道她没有受惊吓,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吓傻了。
老太太一脸的无可奈何。
可是安容并不怕,她知道这事大夫人会极力遮掩的,贼可不止进了玲珑苑,还进了蒹葭阁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不会做。
武安侯对府里进了贼一事颇为不满,可以说是勃然大怒,内院住都是姑娘丫鬟,深更半夜进了贼,这事要传扬了出去,谁还敢上门求亲?
大夫人趁着侯爷生气,添油加醋道,“府里是该加强戒备了,闯了贼不说,还和四姑娘相谈甚欢,知道的是他有正义心,可一个贼哪来的正义可言,指不定还会被人误会说那贼是四姑娘请来的,是她的同谋,没准儿更难听的话都有……。”
对,那就是我的同谋,可惜你没有证据抓我,安容腹诽道,随即挑眉笑道,“母亲也别把人都往坏处想,并非所有梁上君子都是坏的,不是还有盗亦有道之说,甚至是劫富济贫,那飞贼说那方端砚是不义之财,他取走是帮爹爹挡灾。”
武安侯眉头皱紧。
没等他开口,安容继续道,“他说那是别人给爹爹受贿用的,爹爹答应帮人举荐官职,他还说举荐之人性恶贪财,是个贪官,爹爹若是举荐他,就是助纣为虐,他甚至误会那首规谏诗是爹爹写的,不忍爹爹被人哄骗,才打算偷了那端砚还回去,算是替爹爹回绝了推举官职之事。”
老太太拨弄手里的佛珠,神情莫名。
她是侯爷的亲娘,从侯爷那神情,她就知道安容说的都是真的,那端砚真的是别人送给他,求他帮忙的。
武安侯脸色很差。
举荐官职一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安容不会知道,那贼竟然知道,专程跑一趟就为了偷那端砚,莫非他说的都是真的?
“偌大个侯府,比端砚好的东西不知道多少,他却只要端砚,没找到还特地跟安容说,我看那飞贼应该不是什么坏人,那举荐官职一事,不管是好官还是贪官,都回绝了吧,”老太太沉了脸道。
举荐官职一事,可不是递个折子那么简单,而是担保,为他人的人品清廉做保。
朝堂之上,因为保举受到牵连的官不知道多少,朝臣根本不愿意做这事,除非是利益牵扯,是亲信之人。
武安侯有些为难,毕竟已经收了人家的东西,也答应了人家,回绝总要有个满意的理由,不然他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武安侯打算派人去查查友兄是不是真的如飞贼所说的那般,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