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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雨时惊呆了。
第24章
别逢君与长子别燕东匆匆赶了回来。
单朝凤是因为潘大嫂给她打了电话,所以她也回来了。?M?M本来跑找大嫂，可是扑了个空，就干脆把二嫂也喊了回来……
她想着人多力量大,才可以保护妹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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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别逢君推了推眼镜，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蓝色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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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雨时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就是你宝贝女儿！这么大的事儿,她招呼也不打就自己一个人决定了……最离谱的是,这事儿居然还让她给办成了！”
别燕东忍不住也上前去，接过父亲手里的资料一看，瞬间目瞪口呆。
别燕南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吃惊地说道：“……这是老三的岗位指标通知书？这是……欠条？谭春雨写的？我的天她写了这么多张？”
单朝凤和王宗秀也凑过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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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雨时的眼泪就淌了下来,“可那个指标不应该给你自己吗？”
栀栀说道：“我一直都被三哥保护得很好,我身体素质那么差,被三哥救上来以后，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是三哥他、他本来身体很好的，却遭了那么多的罪……”
“爸、妈，我和三哥谁留城,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你们难以抉择，那就由我来做决定啊！谅解信必须由我亲笔书写才有效力，那当然是……我想要谭春雨怎么赔偿，她就怎么赔偿。现在，我对这个局面很满意。”栀栀说道。
家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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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朝凤皱眉，“可是栀栀，前些天你还不同意嫁给他的……”
栀栀又道：“和罗建华结婚只是下下策，我手里还有谭春雨的欠条呢！这距离报名下乡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万一运气好，还能遇上一个卖指标的呢？”
然后她又义正辞严地说道：“爸、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四姐……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应该团结才对！然后好好打听哪儿还有过剩的指标……”
家里孩子多，让谁留城、让谁下乡，确实让应雨时和别逢君感到难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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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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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之间互亲互爱固然让人欣慰，也更让别逢君和应雨时感到愧疚、难受。
别逢君沉默不语，应雨时红了眼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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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笑眯眯地说道：“好啦，我不管……这事儿我已经办了。后面的事儿我可就不管了！妈妈我中午想吃好吃的！还有呀，三哥什么时候回家？妈妈我想要三哥回家……”
应雨时吸了吸鼻子，“你三哥这几天就能出院，明天星期六，我们就去把他接回来……说吧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栀栀挖空心思想了想，“想吃嫩嫩的凉拌笋尖，还要吃二嫂做的蒸水蛋！还要……还要红枣红糖粥！”
家里人都笑了。
——小妮子可太招人疼了，想吃的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当季生鲜，未必找得到，可也都是便宜不贵的。
王宗秀笑道：“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下了班儿我就去外头看看还有没有春笋卖。”
这会儿才是上午十点多，家人们又匆匆返回岗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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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厂正式职工超过五千人，连家属在内整个片区不少于二万人口，在家属大院的斜对面的小巷子里，隐藏着一条不长的市场，有不少老百姓在这儿摆个小摊卖点儿手工什么的。
其实钢铁厂家属大院后头有座矮山，大多数家庭都在那儿开了荒，自己种菜改善伙食、也节约生活成本。栀栀家也一样，家人还做了个矮矮的围栏把自家菜地圈了起来，甚至还养了七八只鸡，十来只鸭子和两只鹅。
厂子里的其他家庭也一样，所以大家很少出来买菜。
这就造成了，在这个小巷子里虽然也有人摊摆卖菜，但这样的摊位特别少。反倒是卖卤菜的，卖各种小吃的，卖自己做的袖套罩衣的特别多，以及批发了小日用品比如说肥皂、针线、劳工手套、碎布头什么的来卖的，还有卖鸡仔儿鸭仔儿鹅仔的……
还真有人卖鲜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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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属大院，时间还早，姐妹俩就坐在操场那儿吃敲敲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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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个时代，敲敲糖是最常见、也是最受欢迎的糖块——它是乳白色的，应该是麦芽糖做的，质量很硬，含在嘴里一会儿就开始发软，非常黏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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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才能说服家人同意她下乡插队去？
“……栀栀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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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红了眼圈，又说了一遍，“我是说，我真的好笨啊……人人都为家里做贡献，就我笨我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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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一呆。
她怎么会听不出妹妹话语里的宠溺呢？
可是她就更想哭了。
“栀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全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在一起吗？现
在三哥有了留城指标，小妹自己也有留城指标，那是不是、是不是我……要下乡去了？”?M?M不安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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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含着甜津津的糖块，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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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别燕西就从家人们的嘴里得知，栀栀利用写给谭春雨的谅解书，给他弄了个留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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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国营饭店吃饭，论菜肴味道，还不如二嫂王宗秀的手艺；论环境么，因为家人省钱没去包厢，坐在大厅里，跟单位饭堂也没差多少，乱哄哄的一片；论服务态度呢，基本没有，跟现代完全没得比，甚至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派头比食客还大，鼻孔朝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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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谭春雨的辩护律师是吴琴特意上省城去请回来的，确实很有水平。谭春雨的案子，案情比较简单，而且谭春雨认罪态度特别好，庭审过程也就比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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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谭春雨的刑罚判决下来了：判一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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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菜，一大家子刚吃过午饭……
吴琴就找上门来了。
她为啥来，应雨时心里有数。
“好了好了你们吃好了就带着孩子回去吧！”应雨时吩咐儿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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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就只剩下了应雨时和吴琴，以及躺在小房间里的别燕西。
不过，吴琴并不知道别燕西也在。
她单刀直入，“那三千五百块钱的事儿，你想好了么？”吴琴的态度并不客气。
——她甚至没有说建华和栀栀的婚事，而是直接用“三千五百块钱”来指代，这根本就带着满满的侮辱性质。别说应雨时心里窝着火，就连躺在里屋死命忍着咳嗽的别燕西也被气得满面通红。
可应雨时还忌惮着吴琴能不能再给罗建华弄个指标出来，以及栀栀虽然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但好像也不是很排斥和罗建华结婚？
应雨时只好答道：“我们家还在筹钱。”
吴琴周五去了外地，昨天周日晚上才赶
回来，今天周一又直接去看谭春雨庭审去了……
她觉得不对头。
在吴琴的计划里，谭春雨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她要靠谭春雨挣来大钱，好去给罗建华买留城指标。同时她也知道谭春雨的心思，并且坚决不能让谭春雨如愿成为她的儿媳妇……
最好的办法，就是哄着谭春雨挣到了钱以后，谭春雨就乖乖坐牢去。
于是当上周五谭春雨说有笔款子必须要吴琴亲自去取的时候，吴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还带上了谭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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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谭春雨被判一缓一，也就是说……